《皇后？我不要!(庚澈)》宁峯绮舞

12、约会

　　寿宴后的某天，梦雪神神秘秘地塞给基范一张戏票，还叮嘱着：“基范哥，今天酉时（晚6点左右）一定要到城隍庙的戏台前，有事。。。看戏呢。”

　　没等基范的回答，梦雪已经跑远了。基范捏着戏票，不明不白地摊开看，这丫头在搞什么鬼。。。只是一张普通的戏票，戏名也很普通，她约我看戏吗？神经兮兮地。

　　正好今晚没事，去看看也不要紧，基范并没有在意，这样想着就回书院了。

　　而另一头的韩庚也攒着两张戏票喜滋滋地去找希澈：“希澈，今天城隍庙前有唱戏的，我买了两张票一起去看吧。”

　　“没时间。”希澈正在整理老师交代的几大摞书卷。

　　韩庚失望地问：“我排队好不容易才买到的，为什么去不了，今晚有事吗？”

　　希澈将书卷合上，似乎很累地说道：“老师要我整理东书阁里的书按类别分开，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弄得完。”疲倦的眼神让韩庚一阵心疼。

　　“我帮你就行了，两个人一起很快的，你告诉我怎么整理。”韩庚伸过手去拿书卷，恰好希澈也要拿同一叠书，韩庚的手就这样半搭在希澈手上。

　　希澈一惊，急忙地想要抽回，却在手指移动的下一刻被韩庚紧紧握住，不让他离开。掌心扣的是韩庚的指尖，手背被韩庚手上厚实的热量包裹着，希澈不禁有些脸红。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书上是这样说的吧。韩庚笑道：“让我握一会儿，呆会儿就松开。你先跟我说说要怎么分类。”

　　依然温柔舒心的言语，只要韩庚一在身旁，希澈心中就是满满的安全感。只是时不时的身体接触令希澈越来越敏感，偶尔目光交视，见到韩庚如深色茶晶般温润的眸子时，希澈会开始感到紧张，犹如情窦初开的少年一般。

　　在这个有夏风吹过的下午，静静的书阁里回响着书页“莎莎”翻动的声音，还有两个缝合的影子斜着投在午后的青石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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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光在大地上荡开，挂起巨幅的金影画帘，渲染着琥珀色的昏黄迷梦，苍茫而缱绻。

　　他们来到城隍庙才发现比想象中人多很多，嘈杂的人声和着戏台上将要开戏的锣鼓锵锵响。

　　挽着韩庚手臂的希澈只着一件简单花色绢衫，夕颜下的他在尽显媚惑的同时，多了几分泠然的淡雅馨香。

　　“戏票的位置。。。第三排，一，二，三，四，第四个和第五个在那里！”韩庚按戏票的位置找到了座位。按号入座，希澈发现自己的座椅有问题，摇摇晃晃总往后倾。

　　“韩庚，椅子好像坏了。”希澈说道。

　　韩庚二话没说站起来，“我们换一下。”

　　“不了，这椅子你坐着也会不舒服。”

　　韩庚想了想，坐下把希澈拉起来，抱在了自己腿上，“那你就坐我身上吧。”

　　“可是会挡到后面的人，而且你抱着我也不太好。。。”希澈挣扎着要站起来，其实是因为坐在韩庚身上实在无法专心看戏。

　　韩庚不依，硬是紧搂着希澈，“希澈你把头低一点就好了，这次没买到好位置，下次我会留意的。”

　　希澈反抗无效，只得乖乖地坐好，脑袋里想着自己会不会太重。

　　“韩庚，你手不要在我腰上蹭来蹭去。”发现腰下的异样，希澈不安分地扭动着。夏衫较薄，肌肤轻纱私磨。

　　“你最近变得更敏感了，”韩庚笑着，从背后将头靠在希澈的肩上，“不要乱动，再动下去我可不能保证能控制得了自己。”

　　希澈没听懂，又问道：“为什么要控制自己？”

　　。。。。。。韩庚选择不回答。

　　话说现在在城隍庙门口，基范手里拿着戏票，瞪着面前的始源，两人面面相觑。

　　始源捏着手中的戏票，看了看基范，“梦雪给我的。”仿佛自己也是一个受害者。

　　“我的也是雪儿给的。”基范是二号受害者。

　　基范摊开戏票，“我是第二排第四个。你呢？”

　　“我是第五个，坐在一起的。”

　　相视而笑，梦雪果然是误会了我们的关系，她是想当红娘来着。

　　始源对折了手中的票，“既然来了就去看吧，我晚上没事，”想着想着又笑了，“不要辜负了梦雪的一片心意。”

　　基范无可奈何，不要浪费戏票了，看就看吧。雪儿这小丫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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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戏台上正上演着越剧，清悠的声腔婉转柔丽。

　　发髻上以顶花装饰，绉缎衣上兼用珠罗纱，云肩对开襟帔斜，胸腰紧收，百裥裙长绒衣短，缝以金银宽边花线，踏着三套云高靴在戏台上踱步唱念。

　　时而高亢的唱腔悠扬，时而低转的声线优柔，句句声声唱着江南如流水的独有清新与妩媚。

　　基范和始源拿着戏票找到第二排，正准备往里走时，一声“范范”叫住了他。

　　我没看错吧？希澈揉揉眼睛，是范范和始源。

　　“娘，你和爹也来看戏？”基范突然有种被撞破的感觉，自己明明跟始源没什么，在被人看到时心中却一阵发紧。

　　始源未语，见希澈和韩庚暧昧地抱坐在一起，难受地轻轻别过头，逼迫自己不要再看下去。

　　希澈察觉到了始源的情绪，也感觉到韩庚变得僵硬的手，慢慢从韩庚身上站起来，“韩庚，你过去一点，我们挤着坐。”

　　“始源，”基范拉着他道，“先坐吧，戏开始了。”基范让始源坐下，试图缓解尴尬的气氛。

　　始源坐下，赌气似的环抱过基范的肩，抬头，戏台上的戏子绦纺水袖挥甩。

　　自始至终始源都没有再回头，仿佛在用背影告诫韩庚：你可以有希澈，我也可以有基范！

　　虽然嘴上不说，希澈还是感受得到韩庚的不自在。是的，上一次在后院他没有表现出来，可是并不代表他每次都可以伪装得很好。

　　考虑良久，希澈忍不住说道：“韩庚，我们换个地方吧。我不想看戏了。”不管韩庚是否还喜欢着始源，或是不想自己夹在错综的关系中，希澈知道对于始源和基范的亲密，韩庚多多少少会有些不愉快。就当是为了韩庚，换个地方，换种心情，不能把大家弄得太僵。

　　韩庚理解希澈的贴心，最后望了一眼前面两人的背影，在咿咿呀呀的戏曲声中站起来，随希澈出了城隍庙。

　　“他们走了。”基范小声提醒始源。

　　背后的手松开了，从肩头滑落，暖意脱离，回到了它原本的地方。韩庚不在了，始源他没有再装下去的必要，基范这样想。

　　夕阳已完全西沉，远天的殷红没在了黯蓝里，月出的流光徘徊天际。

　　韩庚和希澈并排走在回书院的林荫小道上，肩并肩，只是手的距离——还有一寸。

　　“距离上次的庙会，都大半个月了，时间真快。”静谧的夜里，希澈找着话题说。

　　“回宫吧，”韩庚停下脚步，“希澈，回宫好吗？”

　　“为什么突然说起这个？”希澈有些措手不及，“三月之约，才一半而已。”

　　韩庚牵过希澈在石质长椅上坐下，“我怕我撑不下去了，很多让我为难的事，我不知道怎么解决。”

　　“我不能帮上忙吗？还是说，让你为难的。。。就是我。”希澈直视的目光让韩庚无法躲避。

　　韩庚抿着唇，轻笑道：“希澈，你不要总是想这么多，我不希望你因为这些而不高兴。我在你身边不就是为了让你开心吗，这是我存在的意义。”

　　希澈的手按在了韩庚的心口，“韩庚，把你这里的话告诉我可以吗？”让人不能拒绝的期求目光。

　　“我不知道怎样说，”韩庚的手覆上了心口处希澈修长而冰冷的手指，“希澈，我不知该怎么办。当我看到始源和基范一起时，我这里的感觉很奇怪，形容不了的。”

　　“难过吗？很生气或者想把始源抢回来？”希澈在说这话时，内心的波澜迭起。

　　“不是，都不是。是一种很复杂，放不下的感觉。”韩庚若有所失地仰望天空，透过交错的柯枝见到了漆黑天幕的繁星点点，“在遇见你之后，我总是在思量我对始源的感情。到底谁才是我心底最爱的人，是不是真的值得为了谁而伤害另一个他，就这么选择是否太草率了？用时间堆砌的感情和用几瞬触动与感觉铺垫的感情，哪个才是我正确的抉择。”

　　韩庚，你太善良了，因为善良，你总是不舍得伤害人。可你不知道，正是因为你的温柔和善良，令人无法抗拒，这才明知故犯。。。明知道会受伤，也要靠近你。

　　希澈学着韩庚仰望星空，悠悠地说道：“好像怎么做都是错，又不想做错后再后悔，所以你怕你撑不下去了。”是这样的吗，韩庚？多希望我能更了解你，这样我们才不会那么辛苦。

　　“可能吧，”韩庚看着天空，独独寻找群星中那几颗黯淡的，“之前，虽然我想是因为深宫寂寞而与始源相依赖喜欢，可现在想来不是那么简单。记得上次在丞相家吗？见到始源和基范在□□院的时候，当时我就在疑惑，为什么在见到他们那样的时候还可以冷静下来，可以忍受，真的是因为我对始源的感情淡了吗？”

　　“是因为不相信。”聪慧如希澈，他怎会猜不到。

　　果然希澈还是了解我的心，韩庚紧了紧握着的希澈的手，“因为不相信，所以我把一切都吞了回去。不信始源和基范会在一起，所以我能很冷静地面对。可是现在。。。当我见到他们一起看戏，出双入对时，我的这种不相信动摇了。”

　　希澈摇头，“可是我觉得始源这样做是在气你。”

　　“知道是知道，可我这心里就是不舒坦，”韩庚压抑着，“我很想放下他，放下始源来开始我的新生命，用一个完整的我来爱你。我是真的不想辜负你，希澈，我在努力地想对你一心一意。可是。。。可是。。。我无法忘记始源，我忘不了他，用尽一切办法，我还是会在意他，我不能不重视他。希澈，你能懂我吗？”

　　“忘不掉就不要忘了。”夜风在小道上游走，希澈的青丝飘起，落在了韩庚的指尖，缠绵化作了绕指柔，揉碎了夏夜满天的星辉梦。

　　希澈幽咽道：“韩庚，我没有想过要独占你的爱。只要能确定我在你心中有属于我的一席之地，我就很满足很满足了。忘不了的过去，忘不了的始源，你就不要逼自己去忘记。他同样也是你记忆中最美好的部分，他拥有着过去你最真的初次爱恋，他是你过去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人。”

　　韩庚很认真地在听。希澈顿了顿，继续道：“曾经的我非常介意你对始源的喜欢，但是经过了这么多事，我懂得了如何用一颗爱你的心来包容，接受你和始源的过去，再用自己填补你的未来。”

　　韩庚的嘴角扬起一个好看的弧度,“所以呢？”

　　希澈释然地笑着：“所以我在想，既然始源是你生命中重要的人，那你就要记着，记着你生命中重要的人，你的人生才会完整。不知道我这样说对不对？”希澈偏头对着韩庚笑得很灿烂，“啊。。。还记得上次下雨时英东对我说过，什么当我向前走到疲倦，看不到希望时，回头看看身后的爱，身后还会有人给我力量之类的。现在我把这句话送给你，嗯。。。韩庚，不管你今后的路要怎么走，当你为难了累了时，回头看看身后的爱，身后还有我给你力量给你理解和支持。”

　　韩庚笑着，眼泪忽然地流了出来，“希澈啊，谢谢你的力量理解和支持。你总是给我这么多的感动，说的这些话。。。让我感动到都快不行，以后不要再说了，我不想哭一辈子。”

　　“哭一辈子？你哭了吗？”希澈紧张地凑到韩庚面前，还没来得及看清韩庚的眼泪，就被他按进了怀里，一头砸在了韩庚的胸口上，甚至可以听到韩庚心口啜泣的声音。

　　韩庚将下巴搁在希澈头上，用着极致的真挚与诚意：“希澈是我最亲的人。金希澈，你永远是我最亲最亲的人，在我的一生中。。。”

　　金希澈是韩庚生命中最亲的人。

　　韩庚，你又说了一句让希澈很幸福很满足的话。

　　风娃娃用小手调皮地戏玩着他们的头发，悄悄地缠了个小结。。。

　　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移。。。

　　韩庚，希澈，这是能给你们的祝福。

　　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移。（语出苏武）

　　第十二章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