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舞幻灭》逸羽幻梦

6、寿宴风云起，百口莫辨难

　　Chapter5：

　　第二日清晨，雪灵像往常一般起得很早，却忘记了这里没有深林可以有露水采集。梳妆完毕，推开大门才想起，摇摇头，又想退回房中去。

　　“雪灵姑娘。”

　　“掌柜的？”见他匆匆忙忙跑上来，雪灵停下了手，保持一贯的静谧笑容。

　　“您早餐想吃什么呢？”一脸讨好的样子，畏缩的言语。

　　“不必了，我还是先付钱吧！”雪灵见掌柜的样子，大概是怕她不付钱吧！没关系，还是别为难人家了，雪灵那么想着，就从衣袖中取出了一锭银子准备递过去。

　　“不不！姑娘误会了，小人只是好意……”见了银子怎么像是见了刀剑，惟恐不及的样子，倒让雪灵觉得奇怪了。

　　“怎么了，那么就是贵客降临，想让雪灵走了？”想想，只有这样的原因了。她向来不怪他人，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众生皆有难处嘛！说着，她摇摇头，表示没有关系，准备进去收拾行装。

　　“哎呀！姑娘怎么能走呢？”那人连忙追了上来，拦住了雪灵不让她走。

　　“那到底是怎样呢？”这下可是真的有些生气了。

　　“影烈大人走前，让小人好好照顾您，您要是走了，小人可担待不起呀！小人上有八十岁老母，下有……”滔滔不绝地说着自己的可怜之处，差点就要痛哭流涕了。而他说的废话之中，只有一个重点而已。

　　“他走了？”若有所思地说着，看掌柜的样子，只能让她感觉到影烈的可怕之处。一大早就走了，还用身份威胁人家好好照顾她？雪灵有些不明白了。但是……也罢，反正今日去送完了贺礼，道完贺词，就该回雪城去了。

　　****

　　“夕舞姑娘慢走。”

　　“是你？”逝水的第一反应是拿起剑，保护宫主。

　　“冷夜。”夕舞不晓得该用什么语气来对待冷夜，但总不该是刀剑相见的。于是对逝水做了个手势，让她把剑收了起来。、

　　冷夜淡淡地一笑，然后走上前去，看着夕舞穿着男装，还真是别有趣味呢！一个倾城佳人扮了男装，还以为别人都看不出来？怎么会看不出？欲盖弥彰永远只是掩饰罢了。

　　“你看什么？”逝水不安地质问。

　　“夕舞宫主来到银庄，难道是为了祝贺吗？”不答反问，反问是陈述的语气，那么肯定而有自信。

　　“你既然知道，就别阻拦于我。”夕舞见这里四下无人，索性摘了斗笠，这是一种警告。这银庄里的守卫虽严，但让她和逝水那么轻易地翻墙进来，就没有空手而回的道理了。

　　冷夜却似乎丝毫没有在意，优雅的笑容加深了弧度，“我的意思是，宫主既然要出手，还有什么顾忌不成？”轻轻摇动折扇，略微思索了片刻，“像姑娘这样单纯与打扮很容易就穿帮了。不如让在下帮你们。”

　　“为什么帮我们？”夕舞有些迟疑地看着冷夜，他那么聪明，善用计谋，可是为什么要帮助他们呢？武林正道，不是都想将千绝宫除之而后快吗？他要帮她们，除非有阴谋。对，一定是这样的……

　　“如果我说，我喜欢上你了呢？夕舞姑娘。”他忽然凑到夕舞的耳边，嘴角是神秘的笑……夕舞的脸一下就红了，不由自主地红了，彻彻底底地红了，第一次和一个男子保持那么近的距离，实在……有种奇怪的感觉，有些暧昧……

　　这一刻，她没有想到他……银羽……他是冷夜，一个让她害怕，疑惑的男人……

　　粲然一笑，他很满意地看见她最真实的表情。

　　“淫贼！”逝水再次拔出了自己锋利的剑，对准了冷夜的喉咙。

　　“你……算了，逝水。”

　　“他三翻两次冒犯你，我……”逝水有些委屈，不愿意收回剑锋。

　　“他没有敌意，我们去办自己的事情吧！”

　　“疑？原来是冷兄啊！怎么，不进去喝酒？”一个爽朗的笑声响起，夕舞和逝水无从闪躲，不知如何是好。但自己是男装打扮，那人应该看不出来对吗？只能那么安慰，把头低下来。

　　“哦？二皇子？怎么也有空来呢？”不得不客套地面对，眼光瞟向一旁的夕舞和逝水，示意她们赶快走，却让而皇子察觉出了端倪。

　　“这两位是……”故意拖长了音调，向夕舞和逝水走了过去，两人只能一直把头低下……

　　逝水已经握住了剑柄，随时准备出鞘，夕舞却示意她先别乱动……冷夜，应该会有办法的……

　　“他们只是我的随从。”随口用最平淡的语气解释着，“阿五！去厨房看看我的龙井好了没有。”

　　“是。”很感谢他帮忙为她们开脱，以最快的速度从这个院子中逃脱。

　　厨房是这个方向吗？二皇子没有点破，是看见了冷夜在乎的眼光吧！这场盛大的寿宴，可不是那么好喝的呢！不过素来潇洒的他，怎么可能有心思理会这些江湖中的琐事呢？刚才的两个随从，明明是透露着古怪，根本不敢抬头，难道是怕别人看见真面目吗？

　　“二皇子的事情，在下可是略有耳闻哦！”冷夜很适合调节气氛，转换了话题，“听说皇上公开为你选妃？”

　　“这早已经是众所周知的事情了。”无奈地叹了口气，一想到这些烦心的事情就头疼。生在帝王之家，连婚姻都不能由着自己做主吧！选得的妃子，不是大家闺秀，就是异国公主了。没有见过面，在洞房花烛夜，只是为皇家繁衍子孙罢了。想想这样的人生，实在只能叹一句无奈呀！

　　不过也算幸运，万一比王兄早出生几年，恐怕更大的担子就该落到肩膀上了，哪里还能找借口出行，躲避这所谓的“选妃大典”。

　　“二皇子就这样躲下去？”

　　“哎！否则呢？冷兄，你怎么会不了解，和不喜欢的女子成亲，是件多么痛苦的事情。”

　　“罢了，今日是来喝酒的，别谈这些伤感的事情了。”冷夜说着，拉着二皇子向大厅走去。他还是不能放心吧！但愿夕舞她们不会有事情……

　　路过‘紫薇阁’，正好见银羽从阁楼上下来，手中握着的银剑似乎还残留着未尽的杀气。刚刚练完剑么？银羽向来是个‘武痴’呢！理解地笑笑，冷夜走上前，收起折扇，“银羽兄，怎么还不过去？”

　　“正准备过去。”

　　“那就一道吧！”二皇子上前，表示出友好的笑容。

　　三个少年便一起大踏步向客厅走了过去。翩翩公子，潇洒剑客，皇亲国戚……他们的命运又能是如何的？富贵未必代表幸福，有时无奈，感叹……江湖之路，若如同这园子中的石子路般易行就好了。

　　***

　　“枫庄庄主进来身体不适，未能赶到，请银庄主恕罪。”

　　“哪里，代老夫向枫兄问声好。”

　　“庄主为表歉意，特地送上一份薄礼。”说着，示意手下的人，将那份大礼抬了上去。周围成千的宾客的目光纷纷撒向这份别开生面的礼物之上。

　　只见几个家丁，很吃力地将箱子放下来，然后用钥匙将锁住箱子的锁缓缓打开。红色的大木箱子里，那份礼物确实让人感到期待呢！

　　然而，得到的是否是惊喜，就该因人而异了。夕舞和逝水混在了人群当中，看着那个箱子打开，然后……瞪大了眼睛。

　　“哈哈！果然是份厚礼呀！”不出多久，银自清就哈哈大笑起来，从未有过的畅快，这样的笑声，却深深打在了夕舞与逝水的心上，如同一把把利剑，穿透了心脏……

　　“这不是千绝宫的妖女吗？近日常在京城捣乱，枫庄主果然英雄，将这个妖女一举成擒了！”旁边的武林人士纷纷感叹着。

　　“各位，千绝宫这样的旁门左道，为我们武林所不齿，我们武林更该携起手来，共同对付这个邪派呀！”趁势，银自清开始义正言辞起来了。牵动周围的人，让铲除千绝宫的计划成为铁一般的事实。

　　“那么，我们就先杀了这个妖女，以警效尤！”有人提出了这样的建议，得到了不少的认同。

　　只见箱子里的那个穿着千绝宫衣饰的女人，强撑着身上的伤，用鄙视的眼神漠视着周围的人。“你们这群伪君子，千绝宫的人才不会怕你们！”

　　不！她不是千绝宫的人！她是为了陷害千绝宫么？为什么！夕舞看着一把银剑正准备刺进她的喉咙，脑中的意念告诉她：不能让这个女人死，否则一切都没有清白可言了！

　　“住手。”使出‘踏雪无痕’，风一般的身影掠过不知所谓的宾客，截住了那把剑，瞬间断裂……

　　“阁下是何人？”见来者身手如此高明，银自清提高了警惕，充满敌意却还是有礼地问道，“和这女子是什么关系。”

　　“千绝宫宫主，夕舞。”第一次用这样的语音语调来自报姓名与身份，冷漠，傲然，决绝。

　　“哦？原来邪教的宫主都来了。我们一起杀了她，为死去的武林同道报仇！”叫的最响的，不会是最早冲上前的，倒是旁边得到了不少回应：“杀了她！杀了她！”

　　“她不是千绝宫的人。只是为了陷害……”

　　“少罗嗦，她自己都承认了！看刀！”一个刀疤脸，终于忍受不了，冲上前去，向夕舞一刀砍去……

　　不行，不能动手！下意识告诉夕舞，她只有一个闪躲，用轻功一跃而起，一个完美的旋转落地。周围的人都不得不感叹她的轻功卓绝了……

　　“大家一起上！”那个刀疤脸不服输，周围的几个，看似是他属下的人，相视一下，虽心中害怕，但为了自己或自己帮派在江湖上的颜面，还是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冲上前去了……

　　“宫主！”逝水冲上前去护住夕舞，单单两个人对着这上千个武林高手，打斗起来并不容易。夕舞的理智告诉她，先把箱子里的这个女人带走，日后才能证明千绝宫的清白！

　　“逝水！带她走，这里交给我！这是命令！”脚尖轻点地，飞升至半空，一跃而下，剑锋却偏离了，最近剑锋的人，都只是被剑气所伤，而不会伤及性命。

　　她不敢杀人？银羽，冷夜和二皇子赶到的时候，已经是打得不可开交了。他们不会那么笨，去问发生了什么。去看战得最辛苦的两个人就知道了吧！冷夜毫不掩饰地表现出他的担忧，却没有办法那么干脆地前去救她……

　　“宫主~！”命令不敢违抗，她只能祈祷，凭夕舞的武功，可以抵挡这些武林人士……否则，只能以死谢罪了……一把抱起箱子里，已经是昏迷不醒的女人，施展轻功，向门外逃去……

　　逝水远离了视线，夕舞总算是可以放心了。她总在关键的时候留了那么一丝的仁慈，没有办法取走一条生命，而让自己打得更加疲累，现在……终于就快支持不住了。

　　“银羽。”只顾观战，竟没有意识到父亲在叫他，他知道，父亲给他的眼神的意思是：上前杀了她。可是……为什么觉得手软了呢？是见她善良的心，晶莹剔透的心，不忍去伤害了吗？或者……她让他想起了那个人……

　　“你愣着干什么？”父亲有些发火。他的儿子从不这样的，如今竟然……

　　“啊~……”一个不留神，被一掌击中了胸口，身体不由自主地被打向后方，后退了十三步，仍旧没有办法止住，鲜血喷涌而出，染红了洁白的衣襟，轻扬的发丝飞舞在空中，落在她的肩上……

　　周围的人停下手来了，他们或许真的惊呆了……世界上还有这般清秀脱俗的人儿……她，不只是用美来形容的，那太肤浅，因为世上找不到能形容她的词汇……

　　“住手！”几乎是同时叫起的。一个女声来自厅门外；一个是厅内，站在银庄主旁边的人，最不相信他会出手的人：银羽；最后一个，是冷庄的庄主冷夜……

　　这大得离谱的客厅里，一瞬间就静寂了……众人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夕舞却因为重伤，而倒下来了……那个时候，她听见了他的声音……银羽……至少倒下的那一刻她见到他了……以后不再醒来，也可以满足了……

　　银羽想起了那朵“雪翼”，看着她的眼睛，心好痛……

　　“雪灵姑娘？”

　　“各位在江湖中有头有脸，何必赶尽杀绝呢？请让雪灵先行为她医治吧！”说着，从衣袖中取出随身携带的伤药与银针，开始为夕舞疗伤。不顾及周围的人，全神贯注……

　　“那就先将她交给银庄主，我等也放心。若此事真的有隐情，相信银庄主也一定能够查清。”冷夜足智多谋，立刻将这样的气氛进行缓和。

　　而今，也没有更好的法子，没有人反对，只好就此作罢了。

　　“好吧！既然冷庄主开了这个口，我等就先照做了。”

　　“好！老夫在此做保证，给各位一个交代。这千绝宫的宫主现在在我们手上，相信她们不敢轻举妄动。”阴沉着的脸，终于能够有了那么一丝的笑容，但还是勉强的。今天发生的事情，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今日是我爹的生日，各位来的目的是祝寿不是吗？”银羽给了大家一个暗示，一个下台阶的机会，自然没有人不去把握。

　　气氛恢复到正常，众人纷纷为银庄主贺寿，献上贺礼。酒席大概有几百桌吧，这场寿宴如此盛大，华丽，可惜醉翁之意不在酒呢！银自清心中气愤，却又不能表现出来，实在痛苦！这便是人在高处的悲哀了吧！

　　***

　　“别动，你同时被八大门派的独门绝技所伤，能不死已经不错了。”睁开眼睛，看见周围布置得十分雅致，清新。恍惚间，真像是回到了千绝宫……

　　“你是……”还是强撑着想起来，却被雪灵连忙制住了。

　　“我说过你伤的很重呀！快躺下来。”

　　“逝水……她怎样了？”抓出雪灵的手，真害怕逝水会出事。她已经伤成了这样，逝水还会怎样呢？

　　“你放心，她没事。”雪灵沉思了片刻才开口，其实她赶到的时候，夕舞已经伤成了那样，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情呀！但是，若不这样安慰，恐怕救不了夕舞的性命了……

　　“那……她……”刚刚躺下，却又不安分地想起来。却又在电光火石间，一个小石头精准地飞了进来，又正好打在了夕舞的穴道上。她闭上了眼睛，安静地倒在了床上。

　　“让她好好休息。”冷夜走进来，向雪灵友好地一笑，目光却没有离开床上的人。

　　原来刚才的小石头是他仍的，力道很准，不轻不重，正个透露出这个人的身手。雪灵虽不懂得武功，却也看出眼前这位翩翩公子的深藏不露。

　　“她的伤势严重吗？”

　　“调息几日便会好的，公子不需要的担心。”

　　“有‘医毒双绝’的弟子为她医治，在下自然不担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