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舞幻灭》逸羽幻梦

3、银蝶锁情思，初入江湖难

　　Chapter2：

　　“把冰棺打开。”

　　这千年冰冻的寒室中间，一个醒目的用寒冰打造的冰棺中，沉睡的人儿，缓缓睁开了双目……清澈，透明，却没有神采……全身上下，都像被冰封住了，动弹不得……

　　“把‘百花羹’喂她服下。”

　　冰冷如雪的剔透肌肤，瞬间恢复了颜色，洁白无暇中，隐隐透着一丝微红。夕舞慢慢从冰棺之中起身，全身轻飘如同羽翼……周围的人，全部惊呆了……同样是女子，她竟然能美得让全天下的女子生起嫉妒之心来……

　　圣姬看着面前，出落得亭亭玉立的夕舞，心中真有些欣慰。看见她，真觉得自己老了。十七年前的那个安静的小婴儿，如今年芳十七了……她的美，连当年她的母亲：“天下无双明秋夕”也难以比拟……

　　“参见宫主……”众人跪倒一片，夕舞沉睡已久的记忆被唤醒了。对，已经十年了呢！现在这个时候，就是她正式成为千绝宫宫主的时候了。但是……为什么还有那么一丝不愿意放下的呢？

　　“各位免礼。”

　　“宫主之位，在半年后才能正式交给你。夕舞，这半年，我有任务要交于你。”圣姬作了个手势，让周围的人都退下，只剩一个逝水在场。两个女孩相对一笑……

　　“自十年前的那一次，你就没有出过宫了吧。这些年来，不停有江湖人士前来千绝宫挑衅，我想，是有人在冒充千绝宫的人，在外为所欲为。”

　　“半年之内，夕舞定会抓她回来，请圣姬定夺。”眼中充满了睿智与自信，完全具备了成为千绝宫宫主的气魄。当年那个单纯胆小的女孩的影子，已然消失在了她的身上。

　　圣姬大概会感觉到安慰吧！不过，毕竟从未踏足江湖，那样复杂的地方，她……毕竟年少，17岁，正是女儿家春心萌动之时呀！

　　“把手伸过来。”

　　夕舞有些犹豫地伸了过去，发现白皙无暇的手臂上，竟有一点红色的朱砂印记？何时出现的呢？夕舞有些不解地望着圣姬。却见她同样伸出了手臂，上面的印记，一模一样……“是守宫砂。”圣姬解释着，又从衣袖中取出了一枚银色的，形状类同蝴蝶的东西，缓缓放在了夕舞的手心中，略微犹豫了一下，还是神态自若地说了下去，“它会融入你的血肉。你知道，千绝宫的供规。宫主必须是处女之身才行。你初次涉足江湖，很容易被一些人的谎言所欺骗。这银蝶，会时刻提醒你的。”

　　“谢谢宫主。”夕舞缩回了手，心里一阵难过。圣姬这般不信任她吗？但是，银蝶已经进入了身体，以后，恐怕再难取出。一切只能任由天命了，对吗？

　　“逝水，你和夕舞一起去。抓不抓得到，是其次，你们二人从小在千绝宫长大，外出了解一些江湖之事，也是好的。”停了一下，目光突然显得锐利，“武林盟主之位，必须拿到。并且，把当今胜王爷的人头取来。”

　　夕舞猛然颤抖了一下，提到杀人，她真的有所顾忌。无论武功已经比当年不知好了多少，但心……始终办法习惯见血……

　　“你们明日就出发吧。”

　　*

　　“驾驾……”奔驰的马儿，在平坦的道路上，一路从未减慢过速度。急速地向远处，那个离千绝宫很远，很远的京城，奔驰而去……想当年，夕舞也是在这条路上，被带回了千绝宫。只是，她不知道而已，以为一直都住在千绝宫，不知道，自己都爹娘，还有红姨……

　　当初那个啼哭的婴儿，如今已这般清秀脱俗了……

　　夕舞稳稳坐在马上，左手边，是一把配剑。逝水紧紧地跟着，一刻也没有落下来。她们两人的速度，很快就到达了京城。可是，在这之前，她们已经戴上了换上了一身男儿的装束，以掩盖其真正的倾城之貌。

　　“你看，好俊的公子呀！”

　　“就是，我觉得左边的更有气质呢！”

　　听着旁边几个姑娘在悄悄地议论，逝水和夕舞有些不自在。看样子，就连扮了男装，也很难避免成为焦点呢！夕舞向逝水使了一个眼色，两人便加快了脚步，直径向一间客栈走去。

　　“一个房间。”在小二的带领下，夕舞和逝水走上了阁楼。这里自然万万比不上千绝宫，但却显得更有人情味道。夕舞不得不说，有些喜欢外面了。“两位客官一定是外地来的吧！今晚是京城的庙会，很热闹呢！”

　　“庙会是什么？”夕舞禁不住有些好奇，这外面的世界，似乎还真的是多姿多彩呢！她什么也不知道，对什么对充满了好奇。

　　“你先下去。”看小二惊讶的目光，逝水还是比较平静，微笑地送小二出去，并关上了房门。

　　“逝水，你知道吗？”

　　“我没有见过，但听几个宫女说，是每个月都有的，非常热闹的事情呢！无论男女，都要出来看烟火，买东西什么的。”逝水尽量回忆，让自己能够解释地清楚一些。看夕舞现在的样子，还真是和小时候一样呢！

　　“那，我们也去吧。换女装去。”

　　“可是……”有些担心与犹豫，夕舞却是一脸期待，“这样好吗？”

　　“放心，晚上的话，只要蒙张面纱不就好了？那么多人，一定看不出来的。我第一次穿男装，总觉得浑身怪怪的。”

　　“好吧！反正我们刚刚到达，放松一下也好。”不能不承认，其实自己不也是满心的期待吗？不过是夕舞更加表露无疑罢了。她也是第一次一人出宫去，从小到大，出门最远，也不过是随圣姬到‘百花谷’去，采一些需要的花种，其他的，只能听听那些从外面的花花世界来的宫女们。

　　她们对外界的形容往往让她很难听懂。有人的地方就是江湖，有人的地方就有欺骗与残杀……那么可怕的世界，为什么现在看来，其实真的非常美呀！

　　逝水无法为自己做出一个合理的解释。但夕舞已经换好了衣裳了，还是一身的洁白，朴素，灵动地如仙子翩翩起舞……

　　“逝水，你不喜欢热闹吗？”夕舞试探性地问了一下闷闷不乐的逝水，“其实，我也是凭直觉，那个一直冒充我们千绝宫，在外为非作歹的人，今晚会出现的。”面容恢复认真，隐约透露出那么一丝的微怒。对，夕舞最讨厌的，就是冒充他人的卑鄙之徒了。

　　似乎担心是一种错误吧！夕舞已经有了那么高的武功，得到了圣姬的真传，根本不需要顾忌一些无聊之徒。

　　“宫主……”

　　“别那么叫我，会让人起疑的。别忘了圣姬说过什么。”

　　“对不起，一时之间，改不了口。”低下头来，表示接受惩罚。她大概是习惯了被人操纵，一点小事，也要甘心受罚吗？

　　“我又没说……”从小到大，是不是会随便责罚他人，摆架子，她最清楚了，不是吗？无奈地看着她，只能用一丝笑意让逝水松下心来。可是，刚刚想说下去，却被看见窗外一个黑色的影子一晃而过。“谁？”

　　“站住！”逝水立即拔去剑，跳出了窗子，那人还来不及逃远，就被逝水一招制服住了。“谁派你来的。”

　　黑色的血，从那人的口中缓缓流出……逝水一惊，连忙放开了他，他已经气绝身亡了……看样子，是自己服毒而死的了。

　　“我没有想杀你。”逝水垂下眼眸，一阵哀伤……

　　“冲着我们来的。”勉强镇静地走上前，她的心情，怎么会不和逝水相同呢？，“走吧。”

　　*

　　“她们果然是千绝宫的人，王爷您果然神机妙算。”

　　“算算，她们是该来了。当年的帐，我们该好好理清楚了。”声音是那般阴冷，绝情，不带任何余地……从屏风后面，缓缓地走出，眼中透露一股尘封已久的杀气，正渐渐从体内，即将爆发出来了……

　　“是的，属下这就去部署。”

　　*

　　“哇！真的很美耶！”夕舞的表现是意料之中的事情，她的心就像一个空无一物的容器，什么都没有……如今……今晚，一定会是此生最美的夜晚了。

　　逝水还是很严肃的样子，四处防范一些人突如其来的偷袭。但是……其实根本没有必要，以夕舞的武功，哪里有人有资格保护呢？

　　“放下心来吧！别说我了，单是你的武功，对付那些偷袭者，也是绰绰有余的！”夕舞拍了拍逝水的肩膀，微笑之余，递上了一条银色的手链……烟火的灿烂之下，闪射着光芒，“很漂亮吧！”

　　“谢谢，宫……”看见夕舞的眼光，立刻改口，“染月。”

　　“恩。”满意地点了点头，继续向前走去。

　　“这个名字，是你自己想的吗？”不免有那么一丝疑惑了。

　　“不，是我最喜欢的，胜于喜欢夕舞这个名字。”又想到了他……那朵雪翼……心口是莫名的疼痛……难道是银蝶在发挥作用吗？

　　“怎么了？”

　　“没……没事……”掩饰着刚才那一刻的失神，夕舞立刻镇静下来。恢复以往的神色……

　　逝水还想问，突然间，一阵马蹄声由远到近，见着一名白衣男子策马而来。“驾……”男子似乎急着赶路，在人来人往的街上还驰的很快。路人们纷纷避让，生怕一个不小心被那匹体型健硕的俊马骑到。夕舞见此情景，不由对那名男子心生厌恶。在这人多的街上还骑的这么快，要是撞到人可怎么办。她正这么想着，抬眼间见一名年约四五岁的男孩站在路中间玩着手中的皮球，不由心一惊。策马者见到前方的小孩，猛拉僵绳想让马停下，可是因为跑的太快，马一时控制不住，前脚高高扬起，眼见着快到踩到男孩。

　　“小心！”逝水没有反应过来，只见夕舞叫喊着，足尖轻点地腾空而起，一起一落间已经落到小孩身旁，抱着他往旁边一跃，轻巧落地。路人见着不由暗叹她的轻功了得。

　　“没事吧！”夕舞把孩子抱到路边安全之地。

　　“谢谢！谢谢！多些姑娘的救命之恩。”一个妇人匆匆忙忙跑过来，抱起了刚刚经过一翻惊吓，尚未回过神来的孩子，嘴里满是感谢。

　　“没什么。”夕舞一下子，不晓得怎么说了。引起路人的注意，自然会看见她脸蒙着面纱，不禁议论纷纷了……一定长得太丑，不敢见人了。不对，看她那么好的身手，一定漂亮得怕男人心生歹意……

　　说实话，还是第一种解释，会让夕舞安心那么一些，“逝水，走吧！”

　　但事实证明，心生歹念的人，出现了……“疑？小美人，蒙着面纱干嘛呀！让大爷好好瞧瞧……”

　　手刚想接近夕舞的脸，已经被一股外力所阻挠。根本不需要夕舞动手了呢！电光火石之间，可以看见他的脸了……

　　相貌且先不谈，男子拥有暗绿色的眼眸，深邃而冰冷，带着一种无法预测的危险，一不小心，便身陷其中。黑色是沉郁的，内敛的，所以，这个颜色适合那个这个男子……一身的黑衣。

　　“没事吧。”根本不可能吧！夕舞暗想着，看他略微关心的眼神，不禁想到了他……心，又痛了……这一次，似乎更加厉害才对呢！

　　“姑娘……”

　　“谢谢公子关心，我要扶小姐回去了。”逝水急中生智向前，扶住了夕舞的身体。

　　也对，两个人相差那么大，怎么会有所关联呢？夕舞自嘲地笑了笑，向逝水做了个“没关系”的神色。

　　“谢谢了。”转身和逝水快步走开了。而那个男子，并没有跟上前，夕舞在暗暗地提醒着自己，无论如何，都别再去想了。

　　事情已经过了十年有余，他又怎么可能记得一个模糊的身影，一朵早已经消逝了的“雪翼”……

　　“谁？”片刻的失神，夕舞的紧觉之心被换起，追踪那个黑色的身影，刹那间，很快就跟上了……那人轻功不凡，夕舞想要抓住，大概还要花一翻力气，而要紧跟，也并非难事……

　　“宫……染月！小心！”逝水知道自己现在不能上前帮助夕舞，只能观看，根本没有插手的余地呀！

　　“你的对手，在这里。”

　　屋顶上的夕舞和那位神秘高手，已经对持了很久，两人丝毫没有示弱的意思，剑未拔，杀气已经在半空中交锋，不分上下。

　　“逝水！”见下面的逝水和另外十几个黑衣人正打得不可开交，而且，明显是逝水初于下方。

　　夕舞以为和在客栈偷听的那个人一样，不过是些小角色，没有想到……分了心，谁知道，对手也就找准了那么一瞬间，向她出手……

　　一个闪身，将剑锋勉强躲过，那人的身手快得可怕，招招致命，几乎没有了还手的余地。夕舞冷静地闪躲，凭着轻巧地躲避，找准一个空挡，拔出剑来，直刺向那人的喉咙……不躲？为何？片刻的犹豫，夕舞剑锋一个偏侧，停下了手。

　　“为何不躲？”

　　“我只是想看看千绝宫的未来宫主，有多少实力。”

　　知道我的身份？这人同样蒙着面，看样子，同样不想让人看见真面目呢！他知道她是宫主？又有什么目的呢？

　　“知道我是谁，何必再卖关子呢？说出你的目的吧！”夕舞已经对眼前这个人，充满了敌意。

　　“您的侍俾已经被我们的人，先请到一个地方做客，您若随后就到，我们自然荣幸之至。不知宫主是否能够赏脸呢？若是不赏脸，我们也能理解，毕竟……不过是个侍俾罢了。”

　　故意加重了“侍俾”二字，那人的嘴角扯出一抹笑意，他是料定了，夕舞会受他威胁。

　　“卑鄙！”竟然用逝水做威胁！夕舞后悔，恨……自己怎么会那么大意，让一些人有机可乘呢？以为只要武功好，就不必害怕什么人的……原来，江湖如此险恶，这些人的阴谋诡计，根本防不胜防……现在，该怎么办？不能丢下逝水的。明明知道她的武功未达至境，就不该……逝水，请千万别有事……

　　“庄主是一番美意，宫主何必拒绝。宫主的倾城之貌，江湖中，早有耳闻，我庄主不过心生爱慕，又恐宫主初入江湖，社交太浅，受人蒙骗。才出此下策。”

　　好恶心，这个人竟然用这样的言语去讽刺她吗？初入江湖，就那么轻易地进入了他人所设的陷阱之中，还害了逝水……“够了，我去就是。”

　　江湖路难行，恐怕不过是一个开始。想想在千绝宫的日子，虽是平淡如水，却没有人心的险恶……

　　夕舞开始明白了，原来外边的世界，真是难以琢磨。她缓缓踏上了一辆豪华的马车，当马车开始行使，看见外面的月色，沉浸在庙会欢快中的人们，不会注意到发生了什么事情，不会……

　　然而，一切不可能结束，下一秒，会发生什么？谁也预算不到，是福是祸？如何知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