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8、chapter157 ...
-
流星和蜂鸟分立两边。
如果亚尔曼不是现在被迫360°旋转漂着当太空垃圾，应该会很乐意掏出包瓜子嗑着看热闹。
银河裔间的关系就是这么爱恨交织，今天我俩蜜月，不代表明天就不会为了一颗小矿星打起来。虽然没有瓜子，但亚尔曼还是想积极拉着旁边的人交流一下，
“你说他们会不会打起来？”
席霖简直无话可说，追踪型跃迁是靠捕捉对方启动跃迁时一瞬间的能量波来判断位置，所以精确度总会有点出入。一不小心就和目标要么脸贴脸，要么相隔银河，一般不是追踪的首选方案，这次纯属事急从权。
他们的运气不知道该说太好还是太差，虽然没到脸贴脸，但也在亲密距离内了。因为怕被双方抓到能量波动，开了伪装之后，席霖直接拉了总闸，除了生命维持系统还在在机舱有人的情况下默认继续运行以外，都关了，现在还是失重状态。
这种感觉其实很奇妙。
闸手拉下的一瞬间，你会感觉自己的身体突然变轻。前一位机舱主人遗留的茶水先茶杯本身一步飘了出来，棕红色的液泡晃晃悠悠，看上去就像海洋里自然上浮的水母。
机舱顶部挂着的玻璃风铃不再随着飞行器运动发出清脆的叮声，尾部缀着的流苏却已经成了一朵四散的花。
像是整个人突然浸入了一池的水。
重力束缚每个种族在地表循规蹈矩，科技又再次给每个文明空中翱翔的自由。
席霖突然能明白为什么在学院时，飞行驾驶的老师说起失重时会是那种怀念中带着点向往的语气，一辈子的理科直男居然用了个很酸的“灵魂的飞行”来形容它。
他们俩现在没跟满飞行器的东西一样到处乱飞，全靠座位上把人绑得严严实实的安全带。
亚尔曼又一次亲身证明他确实是个疯子。
澄亮的茶水泡说明前机舱主人的茶叶质量挺不错，剔透红澈，但在席霖眼里什么都挡不住那双能一眼望进他心里的绿眼睛。
亚尔曼扯开了安全带，在扶手上稍微一助力，就顺顺利利地从副驾浮到了席霖在的主驾。
信天翁不是像蜂鸟那样追求航速的飞行器，但驾驶舱想要让两个成年男人上下面对面还是挤了点。
空间逼仄，席霖想要也拉开身上的安全带，却被亚尔曼伸手按住，顺势变成了十指紧扣的姿势。
昏暗的空间容易让人心跳加速，席霖头一回有点分不清变快的心率是因为空间效应还是面前含笑看着他的人。
脸色不变，
“……上将先生，那边群星之域和玻璃宝宝被忽视的悲泣你听到没有？”
“没听到。”亚尔曼回答得无理取闹，但还是把人从怀里放了出来，打开安全带，拉着人往飞行器后舱飘。
席霖顺手抓住飘到面前的一根细绳，给给前面人乱飘的金发就扎了个小辫，虽然星光落在上面其实很美，“我觉得我们还是应该先担心下如果要打起来该怎么避免被误伤。”
“所以得躲远点……”亚尔曼的目光瞄向了最近的一条小行星带，只是还没等他找到合适的拉车对象，就先一步看到了之前一直躲在行星背后的某个巨大的玩意儿，
“等等，不对！我草！那是……”
亚尔曼忍不住爆了粗，几乎不敢相信从硅星军队后缓缓向前的庞然大物的出现。
黑色的金属外身，几乎和它身侧的一颗行星一样大，虽然在群星之域核心星面前依旧幼小得像个孩子，但是所有认出来它的人都知道这是这片宇宙恐怖程度和黑洞齐名的存在。
某种意义上甚至可以说比黑洞更让人恐惧，毕竟严格意义上来说，它可以算得上是一类黑洞的母亲。
“行星大炮……”席霖也认了出来，这种时候哪里顾得上什么会不会被发现，直接冲着机载系统吼，
“信天翁！最大航行速度！跑！”
黑色的战争机器势如破竹地冲破了小行星带，这些已经破碎的岩石在它面前几乎不堪一击，渺小如蝼蚁。
群星之域，星球上空的航道依旧漂亮如仙人绸带，看上去又是那么脆弱不堪。
军队四散崩逃，只是无论是飞向自己母星的还是逃向远方的大概都很难有个好的结局。
席霖他们靠近硅星人一侧，还有更多的逃生机会！
“是的，先生。”
优雅的女声依旧温和，语气让席霖十分熟悉，一瞬间几乎有种错觉，他好像已经听过几万遍。
信天翁瞬间解除伪装，朝着相反的方向疾驰而去。
回归的重力和启动的加速度让两个人瞬间撞上了飞行器尾部。下意识垫在最下面的亚尔曼痛得不轻，但他也顾不上，回头就看见行星大炮的炮口渐渐变蓝，显然已经启动。
硅星人的这个款式比他上次看到的还要先进一点，显然是升级过的。亚尔曼觉得这俩邻居的行为模式简直让正常人难以理解，“盟友撕脸这么斩草除根干嘛！”
他只是想在旁边看个热闹谁能想到会把自己也看进去！
硅星人的目标只有群星之域，虽然有几架飞行器注意到了这里的信天翁，但也没有追击的意思。
“让你在旁边看戏！”
席霖已经翻身蹿回了驾驶位，接管了信天翁的驾驶权，人工操作的精神力驾驶比自动驾驶操作余地大得多，泛着金色光芒的精神触手飞快接入系统，现在的席霖几乎和信天翁共感。踏雪都突然被从精神海里甩了出来，狗子在机尾滚成了团球，翻身爬起来的时候脸上还带点懵。
“不看了不看了，这谁以后还敢看。”
亚尔曼几步跨回副驾驶，把链接器往头上一戴，精神力全开。初爻也出现在了机舱，舔了两下踏雪，把狼给舔醒，随即翻身跃起。两只精神体看着被甩在后面的大军，上身下伏，毛都快炸了。
“行星大炮能够迅速在目标中央创造一个短期的小型黑洞，视界范围不比正常黑洞，一光年左右，但足够把整个群星之域送去见上帝！”亚尔曼的声音直接在席霖的脑海里响起，难掩紧绷，虽然语气调笑，显然心底也没有能成功逃生的把握。
席霖能够从信天翁尾部的视窗看到那股几乎撕破了整片黑夜的光柱，在光柱的中央，隐约可见一个黑色的细点正在生成。
他握着操纵杆的手一紧，忍不住又在心里笑了一声，
那又有什么关系，世界上能十拿九稳的事情本来也不多。
“没关系，和你死在一块儿，我也不亏了。”
“没名没分，我很亏啊。”亚尔曼嘴上花花，也接受到了视窗传递来的图景。
黑点逐渐生长膨胀，直到吞噬中央的第一恒星、第二恒星……再到周边的因为失去了阳光渐渐枯萎的行星和卫星。引力撕扯是无声和惨烈的，不过片刻，一个璀璨的文明就彻底从星图上被抹杀，只留下一片黑暗，和周围黯淡的群星。
黑洞生长已经停止，不代表周围就彻底安全。
亚尔曼发现一颗行星正好处于黑洞视界边缘，星球正在被渐渐撕裂，隐约可见地表渗出的地核岩浆，瞳孔骤缩，回头，“席霖！”
席霖骂了一声，他们显然运气不怎么好，信天翁机尾也被卷进了一点黑洞视界中，那颗行星爆炸发生时几乎动弹不能，只能按下了旁边的跃迁按钮。
“跃迁开始——”
信天翁内部各种警报声几乎响成了一片，席霖能够感觉到信天翁机尾瞬间被撕去了一块，因为机体受损，智能系统的语音都有些变形，他一瞬间错觉自己听到的是低沉的男声。
两股引力的撕扯瞬间在黑洞视界的边缘造就了第二波爆炸，火光造就的长线冲破了整个黑暗，点燃了原来幸存的一切，在很长一段时间，会是这片星域唯一的亮光。
破碎的信天翁在最后关头被纳入了穿越隧道，席霖在昏迷的前一刻，隐约看到了燃烧着坠毁的硅星人大军。
挺好，世界总是公平的。
他握着身边哨兵熟悉的手，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安定。
“……嘀——机舱供氧量不足——”
“剩余氧气19.5%——请尽快修复密封舱——”
“19%——”
“18.5%——”
“咳，别叫了……”兢兢业业的系统提示被人一把捂住了出声口，亚尔曼被满机舱的粉尘呛了一嗓子，手里握着的手还温热，这让他定下了心，“喂，宝贝儿，亲爱的……？”
“活着呢……”席霖坐起来的时候还晃了晃，缺氧让人头昏眼花，唯一的安慰就是两个人都没受什么伤，除了被憋出来的眼前的星星。
“走吧，去看看这架□□的信天翁哪里出问题了……”亚尔曼也不怎么好受，站起来的瞬间在舱壁上撑了一下，伸手把席霖拉起来，“初爻，帮忙带个路。”
初爻站起来嗷了一声，和踏雪一起引着两人往前，精神体不受环境影响，氧气含量自然对他们也没什么影响，一狼一虎忍不住一步三回头，时刻关注着主体的情况。
“还行吗？”亚尔曼半搂着人，转头问席霖。
“问题不大，还是因为精神力消耗有点大，毕竟恢复也没多久。”席霖的头现在还阵阵刺痛。
亚尔曼也发现是制氧装置的问题，无奈，“整个都碎了，没戏。我记得救生舱里应该有应急的微型制氧机，凑合用吧，这船还能开吗？”
“够呛。”席霖不用看都知道现在这架信天翁外面得有多千疮百孔，没被行星碎片打穿已经是他们的运气了，“先去驾驶舱看看我们在哪儿吧……”
好消息是，鸟虽然烂了，但好像还能再飞会儿。
坏消息是……
两人发现他们好像直接被意外打开然后扭曲的跃迁口，从群星之域直接甩到了帝国西北方的公共星域。
无比荒凉，距离最近的生命星球也有五百多光年。
差不多也就是让一只健康的信天翁飞个一两天的距离。
席霖、亚尔曼：“……”
操，虽然没被炸死，要被饿死在宇宙了……
亚尔曼摸出座椅下的救生装置，掏出两个制氧器，先给席霖扣了一个，然后把另一个往脸上一挂，深呼吸了一口气，“……先让我吸口氧冷静一下。”
席霖：“……”
他其实也觉得自己需要吸口氧，席霖的目光无奈地往旁边转移，就看到了蹲在侧窗前的踏雪。
踏雪白色的爪子在窗户玻璃上磨蹭，示意主体往外看。
席霖往外一看，“……草？”
亚尔曼听到这声粗鄙之语，吸着氧很佛系地摆手，“……亲爱的，别这么激动，注意你优雅斯文的高岭之花形象……”
被席霖掰着脸一转，“……卧槽！星球监狱！”
“……我们今天这是什么运气，”亚尔曼满脸震撼，“知道这样我都要对这些人造球体产生心理阴影了吗，这个上面不会有什么鸿门宴吧。”
“要么饿死要么被刀捅死，二选一。”席霖道。
“嗨，送分题。”亚尔曼耸肩。
鸿门宴再怎么着，好歹是个宴。
饿死鬼没资格挑剔在吃饭时会不会天上下刀子。
星球监狱从表面上看其实和普通星球没什么区别，绿树、蓝天、白云，甚至还挺有个易居星球的样子，但是等你看到板块边缘那些直上直下的线条，就会发现在造物这方面，人类比起自然还是天然差了那么点艺术细胞。
钩爪勾住板块边缘，席霖翻身上了草地，亚尔曼紧随其后。鸟语花香，一片堪比度假胜地的风景，席霖的鞋底在草地轻碾了两下，看着草叶边缘的焦痕，“……有点不对，小心。”
亚尔曼已经一脚踹开了中央大楼半掩着的大门，看着里面横七竖八的人，“……还挺明显的。”
这些人看制服基本都是狱卒，人倒是都还活着，席霖随便找了两个人翻了翻眼皮，瞳仁上翻，口吐白沫，“……被电击了？”
亚尔曼在墙壁上摸了一把，有点些微的电流感，“还是基地内部自带防御打击设备。”
突然，亚尔曼感觉有人飞扑而来，下意识抬起腿就是一蹬，直接把对方踹出去了十米远。
亚尔曼疑惑，要找人暗杀……也不该这么菜？
席霖那边直接把腰上的弯刀甩了出去，冷冰冰的刀锋深深钉在树干上，草丛抖了抖，里面的人举着手，顶着红色鸡窝头，默默走了出来。
席霖诧异地发现是熟悉的小雀斑，“查理？”
亚尔曼听到这个熟悉的人名一怔，回头看过去，正好看到被他踹出去的人影咸鱼翻了个身，非常眼熟的卷毛娃娃脸，咳了好几下，“……谋杀啊老大。”
是洛恒。
作者有话说第158章 chapter157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