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4、chapter15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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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类确实让人困惑又难以理解。”
带着羊皮手套的手拂过经过的家具，雕花深刻，打理起来也确实麻烦，一旦离了佣人维护，这才没几天，就已经在花纹缝隙积了一层浅浅的灰。
手的主人隔着手套搓了搓指尖，昏暗的房间只有床的轮廓隐约可见。来人显然对这个屋子非常熟悉，径自往床边走，一边毫不在意地继续说，
“明明需要依靠群体生存却又非常喜欢分裂斗争，通过暂时的胜利来获得满足感，以前是肤色、性别、民族……现在是不同能力的人群之间。”
希瑞尔走近，月光冰冷，这才能看清中央的床上躺着一位瘦削得近乎只剩骷髅的老人。他头发稀疏，显然已经病入膏肓、时日无多，身边却没有一个医护人员，这么糟糕的境况显然和出现在这里的希瑞尔脱不开干系。
一呼一吸间都是濒死之人身上特有的腐朽气息，希瑞尔闻着这股让生人不适的气味，眼底却划过了一丝畅快，老人现在的样子足够让全帝国熟悉他的人面对面都不敢认。
“……就好像我们善良的人民永远也不会知道，解除了特殊人口限令的巴顿陛下，本人其实是个极端的哨兵主义者。他本来想用一些更糟糕的法令替代的。”可惜最后被人阻止了，只能胎死腹中。
在当时那场博弈里取得胜利的希瑞尔笑得开心，脸上是胜利者的嚣张，近乎癫狂，“毕竟臣民只需要继续无知和愚蠢下去就行了，您说是吗，我仁慈的父亲。”
曾经获得过民众欢呼和鲜花的巴顿现在只能躺在床上目眦欲裂，曾经健壮的体魄早就在经年的酒色消磨和几天前希瑞尔那一支彻底磨灭了他站起来希望的肌肉溶解剂下不复存在。肌肉溶解剂的作用是全身的，巴顿控制声带的肌肉也已经孱弱不堪，即使这样他也有坚持要说的。
喉咙里发出的声音像是恶鬼的哭嚎，配上巴顿现在这副不比深渊恶鬼好上多少的尊容，简直令人发怵。
“呵……向导……”
巴顿突然爆发出了让希瑞尔都难以相信的力量，一下子从床上不可思议地扑过来，
“殿下！”
“快护驾！”
侍卫惊呼。
直到霍吉尔手里的长剑贯穿巴顿身体，将他整个人甩到地上时，巴顿那张骷髅脸上还带着令人毛骨悚然的恶意。
“废……废物……”
随后表情冻结在了最狰狞的这一刻，曾经一度站在权力巅峰，受万人敬仰的帝国皇帝，死了。
“都用了溶解剂还有这么大力气，看起来还是剂量下小了。”
霍吉尔扯开希瑞尔领口，看到肩上那几个青紫发黑的印记，足够知道那个人临死前到底用了多大的力。
霍吉尔目光嫌恶，对于地上瘫着的那堆物体都不想再看一眼，希瑞尔比起他就淡定多了，拽出自己的衣领重新扣上，
“你不是去处理胚胎的事了吗，怎么样？”
“不就是一堆连自我意识都还没有的肉团，能怎么样……”霍吉尔的目光突然奇异了起来，“喂，你不会是想……”
“为什么不，”希瑞尔的眼神中带着奇异的安宁，“毕竟那也算是我的弟弟们。”
“而且，”希瑞尔笑了起来，是在外界民众中备受好评的太子招牌善心微笑，“他们才是他最喜欢、最寄予厚望的儿子们。”
所以你就要把你这些未出世、甚至不少还没个人样的弟弟们碾成泥和自己老爹合葬？
霍吉尔面上答应了，心里腹诽，
他居然一时不知道是终生病态地追求雄性S级哨兵继承人，为此不惜进行胚胎实验，灭除了实验中产生的所有其他胚胎的爹更变态，还是面前这位辣手摧弟的儿子更变态一点。
不过霍吉尔还知道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
“那那个实验室里的资料呢，一道销毁？”
“一齐毁……不。”希瑞尔突然改主意了，“留下来。”
他在霍吉尔诧异的眼神中再次开口，
“留下来吧，全部。”
希瑞尔后来无数次回忆，自己是什么时候走上这道奋不顾身、奔赴地狱的路的，大概就是这个时候。
奇妙的血脉。
明明是截然不同的人，在某一刻，你仍旧会做出和某位先祖格外相似的行为。
即便你憎恶他到想把他碎尸万段，因为他曾经屡次践踏你的人生，即便你刻意把自己磨砺得面目全非，不愿承认。
但是骨和血依旧是一样的。
午后，希瑞尔披着毛毯缩在阳台的沙发上，明明首都星的天气只是早秋，整个人却已经早早得裹上了貂绒，雪白的貂更衬得人面无血色，不像个活人。
希瑞尔漫不经心地翻着膝盖上的皇家家谱，不知道第几次感叹，当年先祖到底是多狗屎运，才能让这支疯到骨血里的家族都一路做到了皇帝。
没关系。
“我的伊蕾雅是不一样的。”
希瑞尔想到这儿脸上带了点笑，脸上的笑容还是民众赞扬的温柔。
身后所有的仆人一片死寂，只有老管家淡然地把今天份的终端新闻递过来，
“陛下，首都星又发生了一起车祸，肇事司机说是当时信号灯发生了不正常的闪跳导致的错认。”
“怎么可能呢，”希瑞尔笑容里带了点意味深长，“主脑亚当是不会错误的。”
“是的。”
管家附和，
“那是帝国近百年来最伟大的造物。”
他没有提发明者的名字，那个词在皇宫是最高等级的禁语。
管家深刻地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战场无岁月。
常年萦绕的弹药炮火气息和鲜血腥气足够麻痹人的感官，等席霖迟钝地感觉到天气似乎开始转凉的时候，已经是十一月。
“新的作战服到了。”
第九军团的副队一去不复返，得亏伯顿早早就做好肉包子打狗的准备。第三军团这儿的战线也确实更吃紧，那条消息亚尔曼全当没听懂，扯着没跑远的硅星人后腿就是一顿痛削。
然后一下子把玻璃宝宝刺激得有点狠，X4火炮跟不要钱一样，几颗临时驻扎星的地表估计都被轰掉一层，他们都缩在地下基地一周多没冒头了。
第九军团把群星之域甩给来接手的兄弟军团后，就干脆被派来驰援了。
伯顿的小队刚好作战区域比较近，来得也最早，路上还顺便遇到了补给队，就干脆把入冬补给也一起捎过来了。
“要我说帝国最强的哪里是三大团，”连着入冬补给一起来的还有丹尼尔点名要的设备，两边谁都不肯松口，他现在觉得大有要在这儿过年的架势，他有些研究可等不了，所以现在正一脸兴奋地开箱。
“明明最厉害的是补给队，突破重重火线封锁就来送个衣服啊。真实扫地僧，当初军校最强的其实都去补给队了吧。”丹尼尔感慨。
“羡慕的话，我也可以把你派过去，就当同僚交流了。”亚尔曼解下手上的作战带，机会难得，他刚刚带着一支小队把补给队撕开的口子扯得更大了，姑且算是有了个喘息空间，一会儿的联合作战发挥余地也更大点。
亚尔曼主动过来抱住了席霖，低头在颈窝里蹭了蹭，叹息，“可累死我了……”
作战吃紧，上一次两人有这个时间温存一下还是好几天前，一般不是各自分头作战，就是累得沾床就人事不省。席霖顺势在亚尔曼脸上新添的一道疤上轻吻了下，“嗯，给你补个魔。”
“那就这样可不行。”额头抵着额头，亚尔曼望着席霖笑，翠绿色的眼睛几乎把心上人整个都浸了进去，
“你得给我点更好的。”
“比如我整个人？”
席霖挑眉，
“还有你未来的几十年、几百年，一辈子，几辈子。”
亚尔曼很贪心，
“你的一丝一毫，我都不可能让给别人。”
作者有话说
第154章 chapter153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