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中沙》自语

4、别人家的孩子

　　“为什么要辞职？如果理由够好，我还可以给你一封很好的推荐信。”赵秘书长一向冷若冰霜的脸出现了一丝波动，有些玩味地看着眼前这个愤怒的女孩。
　　“我想您应该很清楚吧？”欧阳明脸色很难看，“即使您没插手，咱们大老板也一定明白。我加入程林，可不是为了相亲来的！这种所谓的‘晋升’，所谓的‘公司宿舍’，还是留给其他人去享受吧！你们想过没有？这种做法，不仅是侮辱了我，更是侮辱了他。我退出。没有人喜欢被人当猴耍！”怒气让她挺直了脊背，双眼冒着火花。
　　赵竟然笑了：“原来你已经知道了，不过事情跟你想像的有些出入。你应该也知道了，林非身体不好，但他又坚持一个人住。董事长很担心。他年纪大了，又只有这一个儿子，难免爱子心切。确也送过几个女孩过去住，一方面照顾他的起居，另一方面当然也有相亲的意思。他很少出门，朋友就那几个，和女性接触的机会很少。而且那些女孩也是心甘情愿的。林非也是个好男人。如果能成一段姻缘，又有什么不好。”她满意地看着欧阳明的神情渐渐转为迷惑，继续下去：“不过你的例子有些特殊。其实在此之前董事长已经放弃了，林非从未给那些女孩介入他生活的机会。你的晋升，只是董事长一个月前去各工地视察时，你上司提起你表现很好，正好董事长也有意培养新进人员，就把你调入总公司了。秘书处的工作只是过渡而已，很快会有新任命下来。也可能会派你去外地其他的分公司呢。所以安排你暂时在那里住一下。”欧阳明怎么也没想到过事情的发展变成这样，傻傻地张大了嘴巴。
　　赵秘书处双腿优雅地交叉，悠然靠到椅背上，微笑道：“现在你可以把辞呈拿回去了吗？对了，如果方便的话，可不可以说说你怎么知道这些事的？我记得我没有告诉过你。”欧阳明一头雾水，看着这个笑得像条狐狸的美女，心里觉得怪怪的，却想不出个头绪，只好乖乖地将过程简略地讲了一遍。赵一边听一边轻轻点头，似乎很是满意的样子，令欧阳明头上的问号又增加了几个。
　　在这种诡异的气氛下，欧阳明结束了叙述。“如果没有别的事，我就先离开了。”说到这里，她迟疑了一下，几番欲言又止，突然涨红了脸，鼓起勇气说：“那个，刚才错怪您和董事长了。很对不起！”她深深鞠了一躬，仿佛有些害羞，很快地跑了出去。
　　赵目送她离开，笑容渐渐淡去。这个纯真的女孩子，竟然还在向自己道歉。想到这里，她不知心里什么滋味。过了半晌，才拿起了电话：”董事长，欧阳明刚才来过。她发现那个房间的秘密了，小非主动告诉她的。你看得很准，他们应该是有感觉的。以前那些女孩子，小非从未跟她们说过超过十句话。”电话那头的人哈哈大笑：“那天我在工地上第一眼看到她，就觉得这个女孩子很投我的缘。而且不知道为什么就直觉这种女孩子，一定不能用老法子。现在证明当初想得不错。我们两父子，看女人的眼光一定相差不多。”赵心里一涩，她当然知道为什么他觉得欧阳明投缘，因为欧阳明的气质，是那么的像她的姐姐！她勉强压下心中的波涛汹涌，沉吟了一下，问道：“这个女孩看起来是个烈性子的人。我们这样骗她，一旦被她发现，不知会出什么事。”对方似乎完全没有她的顾虑，轻松地说：“我们哪一点骗她了？只是给他们制造一个机会而已。再说，她也是个有能力的孩子，就在公司里给她个好职位，她应该也应付得来。只是不要给她太多事做，让她和小非多培养培养感情，也有时间照顾他。虽然小非跟我说什么‘不结婚’的话，那是还没有动心。动了心，看他还嘴硬？”赵还想说些什么，对面却已经挂机了。她怅然地放下电话，叹了一声：“只是可怜了别人家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