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6、与光私底下的交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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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店坐落于森林算是中心的位置，奇怪的是，雾都会刻意地避开这个地方，和诡异莫测的森林完全不同，酒店之内，恐怕除了无法出去的前台老头和他的妻子，森林里的妖怪从来不会踏入。
该怎么说呢，梦是一件很奇妙的东西，它所反射出来的，有很多是心底那种从来不敢说出口的想法。
和煦的微风，天气是刚刚好的那种，没有刺眼的阳光，却也不阴沉。路边不和时宜地开着樱花，很大的一簇，连缀起了整条街道，地上被薄薄铺了一层花瓣，也没有人来打扫。风从脸颊柔软地拂过，似乎可以听见夹杂其中的呢喃的声音。
明明是梦幻得过了头，从而失去了真实感的景色，但因为渴望而深陷其中的人，失去了平日里的那种理智，连真假也不愿意分辨了。或许，正是因为察觉出了虚假，才会如此放任自己吧。
陌生而又熟悉的街道，梓沿着开满樱花的道路行进着，像是有什么牵引着，他必须那么去做。
樱花延伸的尽头，是一家咖啡馆，做了欧式的装修，样子分明是第一次见到林夕的地方。梓推开门走了进去，一眼就看到了坐在角落、被焉焉的绿萝掩映着的林夕。一切似乎一如初见，除了他这颗已然不同的心。
服务生还是强行殷勤地尬聊着，梓敷衍着，等待着记忆里林夕那句阻止的话语。
可是，等了好长一段时间，只有那个服务生絮絮叨叨的声音，杯子里的温水几乎要被饮尽。小口小口地抿着，温水只是打湿了微微颤抖的唇。即使是这样，杯子的温水也是见底了，梓的心里忐忑不安。
低着头，接着眼角的余光，偷偷打量了一眼林夕所在的角落，人还在。梓松了一口气，但心却更加是纠在了一起，为什么，不一样了……那个妖怪所说的，是真的……自己只是鸠、占、鹊、巢！
明明是一模一样的装扮，但梓有一种感觉，这个夕子，是没有失去记忆的。所以，她的选择，代表着没有外力干扰下的真正抉择。
“打扰一下，先生，可以把你的电话号码给我吗？”终于，听到了，就在梓犹豫该不该开口要一杯咖啡的时候，还是那种平淡的语气，提出的却是和语气完全不同的强硬的请求，但似乎……有什么不同了。
梓惊喜地看向说话的方向，是选择他了吗？是啊，即使是将他误会成了另一个人，但相处什么的都是真的啊。
而且，在那种情况下，她也是不顾危险地救了他啊，这是不是可以说明，自己在她的心里，还是有一定份量的，不完全是因为那个妖怪……是吧？
心里纵然百转千回，时间也不过只是过去了一秒，而在看到眼前的那一幕时，脸上的笑容僵了，像是迅速被冷却了的岩浆，笑容出现了裂痕。
“真是碍眼啊……”梓还维持着好像要哭了一般的笑容，痛苦地闭上了眼睛。有着漂亮萤绿色眸子的少女，露出温柔的笑容，银发紫眸的妖怪少年执起她的纤长而带有茧的手，另一只手执笔，用笔在那有些微凉的手心上写着什么。
那种笑容，是他最期望夕子露出的啊，如今也算是如愿了吗？心却是好痛，每一次漫长的呼吸就像是针扎一样。他感觉自己的心被串了起来，架在了火上，不是大火那种断然抹杀，而是炭火，细细的煎熬。
不……不要……拜托了……不要这样……
眼前的景象慢慢模糊起来，是……眼泪吗？
再睁开眼时，是陌生的房间，啊，是了，这是酒店。梓松了一口气一般，还好，那只是梦境，现实……不，夕子不会的……
从床上起来，梓拿起手机一看，已经快到正午了，自己竟然睡了这么久，头还是有些昏沉，这次的感冒比以往还要严重啊。撑起身体来到洗漱间，在看到镜子里的自己时，理智崩塌了，泛着红的眼眶，残留着的泪痕，原来，自己早已经泪流满面了……
他想要见到林夕，想要得到最终的判决，即使是否定的回答，他也能……不，果然，如果是否定的回答，他是无法接受的。他只是真的不想再被那种反复猜疑、反复推翻的折磨了。
找到林夕时，她正坐在酒店后面公园的长椅上，那是一个被花木掩映的椅子，如果不是清楚林夕的喜好，是很难找到那种地方的。
而骨喰坐在林夕的身旁，目光停留在她的身上。两人好像在聊着什么，声音很轻，在梓的位置根本听不见。
“请停下来吧。”骨喰扭头看向梓的方向，言语里是赤/裸/裸的警告。
听到骨喰突然的警告，林夕紧跟着看向了梓的方向，见是梓，也没有太多的意外，“啊，原来是是被妖怪缠上的那个人。嗯……有什么事情吗？”
“我想和你单独谈谈，一些事情，一些很重要的事情。”梓说着，不顾骨喰的警告，向林夕的方向走了好几步。
“啊，我明白了。不过，请保持这个距离。”林夕倏地站起来，往一旁退了好几步，确定梓没有再向前走的打算，才停下退后的脚步，“因为我的身体原因，交谈的话也请你不要有靠近的动作，否则，我会马上结束对话的。骨喰，你先回去吧。”
“嗯。主人，快要到午饭了，请不要谈太久。”骨喰明白林夕的意思，梓说的是“单独”，自觉地走回酒店。
见骨喰的身躯完全消失在酒店里，林夕开口说道：“那么，这位先生有什么要说的吗？如果是道谢之类的，请长话短说。”
“不，不完全是道谢。”梓原本是想问问林夕，她是真的失忆了吗？可是眼前那不似作伪的完完全全对待陌生人的态度，已经没有需要再问的必要了，“我想问一下，夕子你为什么会救我，我知道你是不会乱管闲事的那种人。”
“首先，称呼我为凉城吧，只是一面之缘罢了，我们的关系还没有亲近到可以称呼名字的程度。然后的话，至于为什么会救你，大概是因为一种熟悉感吧。”林夕脸上的表情是梓常常会见到的，那种用来应付陌生人的淡漠。
“熟悉感？”梓选择性地忽略了一些东西。
此刻，林夕那双萤绿色的眸子像极了正在的萤火，没有温度，是冷光，“是啊，刚才突然想明白了。先生的眼睛和骨喰的很像呢，紫色的，像是宝石一般。”
“是……这样啊。”梓失魂落魄地回答着，一点希望都不给吗？又想起之前做的那个梦，连相遇都被否定的梦。
“所以，先生还有什么要问的吗？”林夕又往后退了一小步，似乎在提防着他。
原本梓已经绝望了，林夕如今的行为，更是伤口上撒盐，“已经没事了。再见……凉城……小姐。多谢你救了我。”
见梓魂不守舍地快步跑回了酒店，林夕长舒了一口气，虽然知道演戏很累，但是没想到演光所描述的当初的自己会这么累。
“多谢了，凉城。”光从一旁的树丛里钻了出来，一边主动和林夕隔开距离，一边摘下还挂在头上的树叶，“怎么样，头发上还有树叶吗？”说着，还主动配合着转了一个身。
“没有了。”林夕摇了摇头，说完又不自觉地叹了一口气。
“抱歉，今天的事情，麻烦凉城了。”光习惯性地想上前安慰林夕，但又想起了交谈里得知的林夕的状况，迈出半步的脚又主动退了回来。
“没，该抱歉的是我，是我给你们带来了痛苦。”林夕错开眼神，言语里显露出内心的不安来，“虽然我到现在还是什么也想不起来，但，我不想用它去作为自己逃避责任的借口。谢谢你，光先生，告诉了我很多事情。”
“在我的眼里，凉城一直都是一个好孩子的。这不是凉城的责任，凉城自己也还在危险之中吧。”光尽力地去安慰着林夕，不想她因为自己的请求而自责。
虽然这么做有点独断，但光还是偷偷去找了林夕，请求她的帮忙，彻底断了梓的念想。林夕的状态，出了念回，梓根本无法感知。更何况，林夕说了一些关于她自己的事情，梓根本无法保护她，反而会成为软肋，使林夕陷入更大的危险之中。
不过，不知道梓到底遭遇了什么，绝望得倒是比光的预想要快很多。
“呐，凉城最后一定会没事的吧。”光露出温柔的笑容，像是在包容一个迷了路的孩子。
“我不知道。”对于未来，林夕不敢去设想什么，她害怕，自己没有未来了，“忘记的东西太多了，我不知道，自己有没有能够与那些人对抗的能力。”
光像是没有听到林夕那毫无自信的话语一般，刻画着名为未来的蓝图，“这段时间之后，大概八月份吧，我就会回意大利。我随时欢迎凉城来的，到时候，我做个免费导游，一切费用我出，怎么样？做不成弟妹的话，做姐妹也不错啊。”
犹豫着接过光递过来的纸条，只一眼，林夕便可以记住上面的地址，“如果，我还活着；如果，我能回到这个世界。达成了的话，我也许会……”
“也许不会，是吗？嘛，无所谓啊，这只是我做下的约定，和凉城无关。“
一个不负责任的约定……
作者有话说
第76章 与光私底下的交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