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太宰的自画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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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事情开始变得顺理成章起来。那天，当中也走进了森鸥外的办公室，林夕也没有觉得诧异，毕竟【羊】不再可能会是中也的归宿了。
“真没有想到，中也君会主动来找我。”森鸥外双手架在了桌子上，虽然说是没有想到，言语中倒是有一种果然如此的自信。
敲门声响起的那一刻，爱丽丝就熟门熟路地躲在了柜子下面，中也进来也只看到了办公桌前的森鸥外和一旁沙发上坐着吃甜点的林夕。除去林夕手里的盘子，沙发上还有另外一个，盘子的甜点并不是完整的，应该是被某个人吃了部分。
“是的，有些事，我希望能和您谈谈。”中也的言辞意外地诚恳，末了，还看了一眼旁边的林夕，似乎是不希望她知道一些事情。
这时候的中也还没有加入黑手党，自然不知道党内林夕是首领异能的认知，在他眼里，林夕只是一个有时候很稳重的孩子罢了。对于这个孩子，他的情感有些特殊，他不清楚那是什么，他只知道，在现在，他还不想当着她的面讨论自己是异能的事实。
森鸥外对于在状况之外发生的事情有些意外，但没有深究出什么所以然来，只是顺着中也的心意打发林夕道：“对了，夕子能去处理掉走廊里的画吗？由于太宰的恶作剧，爱丽丝之前都被吓哭了。”
“是，我马上去处理。”林夕放下了手里的叉子，拿出手帕擦了擦嘴角的奶油，站起来就向办公室外走去，离开时还顺手把门给带上了。
“画？走廊里吗？”林夕沿着走廊向前走着，脚步在寂静的建筑物里回响。一般情况下，林夕出了办公室都是走到中间的电梯，然后下楼。确定了自己熟悉的这半边没有所谓的画，便越过电梯，走向走廊的另一头。
林夕倒没有怀疑过画是否真实存在，毕竟之前爱丽丝就向她抱怨过，说是太宰治画了一张很可怕的画，贴在了走廊上，森鸥外不知出于什么原因，没有把画撕下来。
沿着走廊走到尽头，林夕在一边的墙上终于找到了森鸥外说的那幅画。阴森的色调，诡异的弯曲着的线条，只粗略看了一眼林夕就有一种背后一寒的感觉，也难怪爱丽丝会被吓哭。
“这是……画的什么啊？”林夕喃喃自语，这是她第一次看到太宰治画的东西，弯弯曲曲的黑色夹杂着血红色的线条，看上去有点像是着火的枯枝，亦或是嚎叫的鬼魂？
“是自画像。”有人的声音自身后传来，回答了林夕的疑问。
林夕回头，是太宰治。
“怎么，夕子对这幅画很感兴趣？”太宰治上前，伸出手抚摸着画上颜料留下来的纹路，表情和平时有些不同。
随着太宰治的动作，林夕也把目光再次放在了那副所谓的自画像上，实话实说道：“感兴趣倒说不上，森先生把我打发出来处理掉这幅画的，说是把爱丽丝吓哭了。”
“真没意思。”太宰治扁了扁嘴，表情恢复到往常的样子，笑嘻嘻地问林夕道，“夕子觉得像吗？这个自画像。”
“不像，无论是哪一方面。”林夕如是评价道。
对于林夕不像的回答，太宰治没有感到意外，只不过有些没来由的失望。他很清楚他画的就是自己，自己眼中的自己，但看过这幅画的每一个人却都不这么认为。
“对了，太宰，你身上有小刀之类的工具吗？借我一下。”林夕这么说着。听到声音，太宰从思绪里回过神来，就见林夕已经撕下了画的一个很小的一角，碎纸被扔在了地下。
“没想到粘得这么牢固啊。”太宰治上前，尝试着从另一个角开始撕，也只撕下了很小的一块，只有地上碎纸的一半大小，尴尬地收回了手，说道，“我身上的刀子不是被你没收了吗。工具的话，底层好像有个杂物间。”
太宰治这么一说，林夕才想起来。之前太宰治突然起了割腕自杀的兴趣，一次趁她不注意就倒在了浴室里，等她发现时血都积了很大一滩了。虽然在醒来后，太宰治明确表示割腕自杀太痛了，不是个好的自杀选择，但为了以防万一，林夕还是将太宰治身上的刀子没收了。
林夕白了太宰治一眼，说：“刀我只收过一次好吧，之后你就没有再从其他地方顺过刀？骗鬼呢。”
“不信的话，夕子可以搜身啊，来吧。”太宰治张开双臂，一副任君采撷的模样，像是林夕要对他进行某些不可描述的事情一样。
林夕恶寒，搓了搓胳膊，别过头，嫌弃地说道：“呃……算了吧，我下去拿工具好了。”
林夕直接搭乘着电梯往下，太宰治不知道在想什么，也跟着林夕走进电梯下了楼。
“你有钥匙吗？”面对杂物间紧闭的门，林夕上手尝试了一下，发现是被锁上了，于是向着旁边的太宰治求助。
“没有。”太宰治的回答那叫一个简洁有力，但话锋一转，对着林夕状似无辜地眨了眨眼睛，“不过也不是没有办法。唉，没有人求我的话，我一点都不想做多余的事情呢。”
林夕偏偏不想如太宰治的愿，自暴自弃地说道：“那算了，我直接上手扣吧，大不了就是指甲花了。”
说着，林夕转身要走，太宰治也料到林夕可能会是这种反应，手一伸，把林夕捞回了自己怀里，笑着说道：“那降低一点要求好了，夕子叫我一句【太宰哥哥】，我就帮忙开门，怎么样？”
“混蛋太宰，我又不是真的是小孩子，还哥哥，我比你大好吗？知道什么是尊老爱幼吗，太宰小朋友？”林夕扒开太宰治勒着自己脖子的手，从太宰治怀里挣脱出来。
看着林夕认真和自己争辩的样子，太宰治忍不住大笑了起来，“知道了，尊老爱幼嘛。哈哈……那我就勉强帮一帮夕子老阿姨好了。”
太宰治的手里出现了细铁丝，对着锁孔摆弄了几下，杂物间的门就被打开了，里面是一片漆黑。
太宰治探了半个身子进去，摸索着墙边上的电灯开关，杂物间这才明亮了起来。昏黄的灯光之下，空气中飞扬着的尘土像是被染上了金色的光芒，显得格外明显。
林夕跟着走了进去，然后悲惨地发现，由于身高的限制，上几层货架上的物品根本无法看见，只有依靠着太宰治了。
“太宰，你帮忙看一下货架上层吧，下面两层我来。”一边说着，林夕认真地扫视着下层的物品。钳子、电锯、空心铁棍、实心木棍、油漆、刷子……
“拿剪刀应该也可以吧？”太宰治伸手拿下一把有些生锈了的剪刀，尝试着对着空气咔嚓咔嚓了几下，厚厚的一层铁锈使剪刀的使用变得十分生涩。没办法，太宰治又把剪刀放了回去，转头看向林夕，发现她正对着架子出神。
“夕子，你在想什么？这么入神。”似乎林夕的目光是停留在那几桶油漆上的，太宰治有些不明所以。
“呐，太宰，帮我把那几桶油漆搬上去，怎么样？”林夕从思索中出来，看也没有看太宰治一眼，只是指着油漆桶如是说道。
“夕子是要……改画？”拿油漆桶的话，目前只有这么一个可能了。
“嘛，相信我啦。在某些方面来说，我可是专业的。”说话的同时，林夕就已经抱起了一小桶油漆，看样子是已经打定主意了，转过身来对着太宰治说道，“太宰刚才说，那是自画像吧。可是呢，在我眼中，太宰并不是那样子的。”
此刻，金色的尘埃还在杂物间里漫无目的地飞舞着，于灯光之下，林夕那双萤绿色的眼眸仿佛也映射出了金色的星星点点的光芒，像是古早电影里的画面定格一样。
怀着一种类似于期待的情愫，太宰治默默地来回跑了好几趟，把油漆搬齐，顺便找了好几把大小不同的刷子，供林夕使用。
林夕的动作并不算快，但是全神贯注着，带着近似于朝圣的美感。太宰治靠着对着的那扇墙，抱臂，没有说话，眼神跟随着刷子而移动。
期间，中也抱着一顶有些古旧的黑色帽檐的洋式帽从森鸥外的办公室走了出来，一眼便看见了在走廊尽头的林夕和太宰治，两人虽然没有什么交谈，但之间的氛围却自成一体，仿佛难以插入。
看了看帽子，又看了看两人，中也还是选择了走进电梯，去完成森鸥外交代的任务。
有时候全神贯注地去做一件事，就会忽略掉很多东西，例如时间。等林夕把整幅画完全改了一遍之后，才察觉到四周暗了不少，隔着窗户向外望去，太阳已经全部没入了边缘处的山后，只天边的一处还留着热烈的火烧云的景观。
“咦，都这么晚了啊！”林夕感叹着，添上了最后一笔。
“嗯，夕子眼中的我，是这样的吗？”身后，太宰治不知道是感叹还是什么，上前伸出手去似乎想要触碰，临近时才想起画上的油漆还没有干透，讪讪地收回了手。
那是怎样的一幅画呢？同样是阴沉的色调，一座人迹罕至的森林，浓厚的枝桠相互重叠着，地面是茂盛的野草，那野草窜得很高，似乎有不好的东西隐藏在里面。原本画上的红色并没有消失，而是成为了娇艳欲燃的花朵，在阴森的森林里，看上去诡异极了。
和之前那副让人从心底里发寒的自画像不同，同样是诡秘的气氛，林夕所改的画，却能让人感受到一种希望。在画的上部，层层叠叠的云朵中，安放着一轮火红的太阳，金色的光芒透过枝桠间的缝隙，在林间留下斑驳的光影。
林夕被太宰治的突然出声吓了一跳，而后镇定了下来回答说，“是啊。我看到了被太宰忽略的东西呢。”
“忽略的东西？”太宰治看向林夕，脸上是一种林夕从来也没有见过的神色。
“嗯。”林夕的笑容很浅，却也很真实，“太宰的眼里有光。”虽然很微弱就是了。
光？太宰治不解，这是第二次听见林夕说这种话了。他看向窗户上的玻璃，上面隐隐约约倒映着两个人影，其中一个人影脸正对着窗户，鸢色的眼睛里空空如也。光？她眼中的才是光芒啊……
“太宰，吃晚饭吗？你请客。”林夕后知后觉发现自己错过了午饭，现在饿得一批。
“那走吧。”太宰治说着就向电梯方向走去。
看见太宰治毫不拖泥带水地答应了，林夕有些诧异，太宰这是怎么了？如果是之前的话，恐怕还要争论好一阵该谁请客吧……
作者有话说
第44章 太宰的自画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