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木行》S度仰望

3、第三章

　　林鸷儿目前所在的范笙家，在柴桑镇边缘，靠近大山，这里山多，树多，尤其是桑树，故名柴桑，古人都是靠柴木生火的，妇人们靠着桑树叶养蚕是一年主要收入之一；这些都是丫鬟碧云打听来的，原主只听进去了少许，还真是两眼一抹黑啊，林鸷儿心想，先不管了，这具身子真是耗不起，先睡一觉再说。想完就沉沉睡去。
　　这一觉是睡得通体舒畅啊，林鸷儿醒来已近黄昏了，一天没吃东西了，肚子都咕咕叫了。“碧云”
　　“小姐醒了，奴婢在”。
　　“扶我起来，还有拿点吃食过来”对于这个从小跟着自己情同姐妹的丫鬟，林鸷儿很是信任她。
　　碧云上前扶起林鸷儿，在后备靠了个垫子，拉好被角，“小姐稍等，之前在厨房里熬着小米粥，一直小火煨着，我这就去端来”。
　　吃完了粥，林鸷儿感觉全身有点力气了，感觉全身黏糊糊的，闹着要洗澡，碧云怕她着凉但又拗不过，只能尽力伺候着。
　　林鸷儿由着碧云把头发盘起，然后扶着往衣柜那边走去，这才有精神细细打量，随着碧云撩起最里端的门帘，就进入到了一个隔间，正中间一个浴桶，正冒着热气，桶边搭着毛巾，隔间有一扇门貌似是通向外间的，因为那个叫小满小丫鬟正来来回回给浴桶里添水。“小姐，小满是姑爷这的人”碧云在林鸷儿耳边道，“嗯”她的随身丫鬟现在就一个，出嫁时，是有两个贴身婢女，两个陪嫁嬷嬷，此外还有四个粗使婢女和一些运送嫁妆的奴仆，但是到这里后，被原主都遣走了，善良的原主知道自己活不长，并且他们都有家人在千里之外，在这里也不会尽力伺候；只有碧云是孤儿，五六岁进将军府后，随原主一起长大，忠心耿耿，死活要留下，原主就随她了。也就是说现在堂堂将军府嫡出二小姐身边就一个丫鬟，传到邺城还不得笑死人，还好是在这里。
　　林鸷儿吐了口气，随碧云往前走去，正前方应该是洗脸漱口的地方，林鸷儿走上前，接过小丫鬟递过来的水杯，在嘴里过了几圈，吐在旁边的空盆子里，放下水杯，正看到小丫鬟拿起类似牙刷的东西，刷头貌似是某动物的毛；蘸了蘸旁边的青盐，面向林鸷儿，“小姐请坐下，奴婢伺候您刷牙”，并招呼小满拿凳子过来。
　　“我自己来”，林鸷儿不由分说的拿过碧云手里的牙刷，心想作为一个手脚齐全的现代人，让人伺候刷牙也太奇怪了；还好碧云虽然惊讶，但是没说什么；快速刷牙，再漱口，接着用脸盆的清水打湿面部，拿过旁边的香皂，哦现在应该叫香胰子，散发着花香，在手心搓了搓，稍许泡沫，缓缓清洁面部，适当揉搓几下，在新换过的清水里冲洗干净，拿起架子一边的毛巾擦干净，整个过程在碧云没反应过来之前一气呵成。
　　“小姐，我应该伺候您的”，说着竟然又红了眼眶，“搁在将军府，您随身伺候最少六人，现在却......”边说边抹了把眼泪，“都是势利眼的家伙，哼，等到将军府，看我怎么收拾他们”说完才发现自己说了不该说的，小心翼翼的看着林鸷儿的脸色。
　　“好碧云，有你就够了”，林鸷儿当作没有听到后面的话，心想：我才不想回将军府呢，奴仆走了更好，不然穿帮了咋办，这原主也算是做了件好事，暂时解决了自己的后顾之忧。
　　“好了，你出去吧，我自己沐浴”林鸷儿对碧云摆了摆手。
　　“小姐，还是让奴婢伺候您吧”，看着林鸷儿不容置疑的神色，小丫鬟碧云又红了眼眶；好吧，林鸷儿知道她又想多了，不过还是没说什么，暂且让她误会吧。
　　看着碧云退到门外，林鸷儿褪去大红色的长衣长裤，也就是亵衣，全身就只剩下绣着绿色藤蔓的桃粉色兜肚了，莫名其妙红了脸，不敢细看，一把撤掉，匆匆跨过浴桶，蒸腾的水汽包裹住所有的视线，才松了口气；却又情不自禁的笑出声来：现在是自己的身体啊，得赶紧适应啊，自己都适应不了，还怎么瞒过别人呢。
　　林鸷儿这才细细打量浴桶，打磨的很光滑，看起来有些年岁了，大概两米长一米宽半米高吧，坐下来水刚好没过肩膀，右手边的桶边沿上是一个小平台，上面放着几块膏状物体，应该是洗澡的清洁用品，林鸷儿拿起一块稍微粗糙点的，一股皂角的清香，涂遍全身，整个人轻松了好多，再也没有油腻之感了；再拿起另外一块，很细腻，散发着玫瑰的花香，这就类似现代的沐浴露吧，胡乱抹了抹，站起身，拿起旁边的清水，把全身冲干净，拿过一个陶瓷瓶子，打开一闻，应该是玫瑰花露，细细的涂抹全身，整个人粉嘟嘟的，散发着香味，林鸷儿满意极了，拿过屏风上新的鹅黄色的肚兜系上，再一看还是红色亵衣，“好吧”，林鸷儿边穿衣服边想着：“你的丈夫，你的生活，我林鸷儿接手了，我会活得很好的”，从这一刻起，不同时空的两个林鸷儿彻底融合了。
　　林鸷儿穿戴好后唤了一声，碧云拿着一件披风进来将林鸷儿包裹严实走向梳妆台，另一个丫鬟小满手脚利落的收拾浴室。看着镜子里已经很熟悉的脸，林鸷儿还是咧了嘴角，这一切完全满足自己的想象，我一定会珍惜的，放心吧；下一秒就感觉似乎有什么东西彻底离去了，整个人更通透轻松了。
　　“小姐似乎心情不错”碧云小心翼翼的询问到，一边麻利的打开了一个小小的陶瓷罐子，用小木勺在里面挖了一勺乳状物倒在林鸷儿地手心。
　　“就是这次生死关头走了一遭，想通了很多事，以后我们好好生活吧”，林鸷儿很认真的说完，双手搓匀之后，缓缓涂抹在脸上，她知道这个叫面脂，一两银子一小瓶，有各种味道，富贵人家才用得起，一般人家用的是雪花膏，也要五十文；果然效果不错，润润的，一点也不油，林鸷儿很是满意。
　　“小姐，你能这样想就好了，奴婢早就劝过你，奴婢......”碧云直接跪下了，一副欢喜的不知该怎么表达的样子，脸竟然都涨红了。
　　果然是个通透的丫鬟，林鸷儿连忙扶起她，实在不习惯古人这动不动就跪的毛病，“碧云，现在就我们两个人了，我也是最信任你，你要习惯这里不是将军府了，我们的生活都跟以前大不相同，得尽快调整过来，首先不要动不动就跪，自称我就行了，这附近都是庄稼人，没那么大规矩，我们得尽快融入进去知道吗？”
　　“小姐，这怎么行？”碧云感觉到小姐握着自己的手紧了紧，眼神更是不容置疑，立马改口“知道了小姐，我尽量吧”。
　　林鸷儿之前就感觉到不对了，一般来说，大户人家的小姐是不能见外男的，看诊也应该是隔着幔帐，悬丝诊脉，那个大夫是直接在林鸷儿面前隔着帕子看诊的；还有那个叫小满的丫鬟，没有一点大户人家丫鬟的规矩，再说这还是一个小镇，范宅还处于镇子边缘，靠近大山，林鸷儿猜测周围应该多是庄稼人，要想好好生活，首先得融入进去，就不能太与众不同，都说远亲不如进邻，林鸷儿在这里更是举目无亲，所以迫切的想融入进去，不过也不会失了大家小姐的体面，得慢慢谋划，这些都不着急，首要任务是养好身子，刚好利用这段时间，自己和身边人先适应。
　　“对了，范笙......夫君什么时候回来？”林鸷儿突然想起一天都没过问这个便宜夫君了，听说还是因为原主进山采药去了，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毕竟以后要一起生活了。
　　“还没回来，天都黑了，不知道怎么样了，也没个人跟着”碧云也没办法，一脸无助，姑爷家也是太‘穷’了，据说这三进的大宅子，屋里的上了年头的大件家具，都是祖辈留下的，涝灾逃难那会，都拿不走，再后来有了大将军这一层关系在这，才没人敢动，否则无亲无故的半大小子，是不可能守住这座宅子的，姑爷一个人平时靠几亩田过活，并且在守孝期间，没什么花销，将就着就这么过了，到现在身边连个伺候的小厮都没有，想到这里，碧云又眼泪汪汪了：自家小姐这金贵的身子可怎么活啊？
　　“小姐，要不我出去看看”，碧云想到外面黑漆漆的，初来乍到很是害怕，可是为了自家小姐，鼓足勇气就要往外走。
　　“不用了，碧云，你在这陪我吧”，林鸷儿哪里看不出碧云的害怕，有这分心就够了，再说，看也没用，没回来也看不回来的。
　　“那小姐，我去拿药，你喝完药就先休息吧，我替你等着”，碧云扶着林鸷儿坐在床边，得到应允后，立马就拿来了药，老远就闻到极浓的的中药味，林鸷儿捏着鼻子一口气喝完，不一会儿就感觉眼皮很重，脑袋也晕乎乎的，控制不住，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