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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四章 昨昔今朝 ...

  •   无际感觉像睡在温软的云朵里,轻柔的阳光暖暖地照在身上,照在脸上,在唇上流连的阳光软软痒痒暖暖的••••••甚至还能感觉到微微的气息。这••••••无际模糊得神智瞬间清明了许多,唇上的触觉在他呼吸一乱的瞬间消失了,刚才的那是什么?温软的触觉带着战栗的麻痒,炽热的气息喷在脸上,像••••••吻?
      这一定是幻觉!但那感觉也太过真实,感觉到身边的人依旧在那里。无际的心乱了,这屋子里明明只有他和燕南••••••
      怎么会这样?十多年的铁哥们,千锤百炼出来的兄弟情谊••••••理智地知道如果这样醒来,彼此会多么尴尬难堪,无际压抑住内心的狂澜放缓了呼吸••••••
      一而再地亵渎自己珍重守护的人,要不是怕吵醒无际,燕南自责地想扇自己一耳光。
      沙发上的人依旧在恬静地深眠,开敞的衬衫映衬着精致的锁骨和蜜色的皮肤格外的性感魅惑,透过那衣衫的空隙甚至能看到细腻的胸膛上那淡淡的嫩红色的••••••懊恼地抚额呻吟一声,燕南按住痒痒的鼻子逃进了洗手间••••••

      听到关门的声音,钟无际蓦地睁开眼睛,手指不可思议地抚着自己的唇。那里似乎还余留着那麻痒温暖的触觉,虽然震惊但没有多少厌恶和恶心。
      无际无语望天,谁来告诉他,这是怎么一回事!

      尽管大脑混沌一片,左思右想了半天,钟无际还是敌不过倦意没心没肺地睡着了,且待睡醒后的大脑再来解决这个难题。
      这一觉睡得很不安稳,梦里反反复复的是燕南。童年时胆小怯懦的燕南,少年强悍热血的燕南,长大后成熟坚忍的燕南••••••
      他又看到了十八岁的自己,那是他在国外的第一年。父亲祭日的前一天,他毅然请假千里迢迢地回来扫墓。安静的墓地里草木葱郁,即使在炎热的夏天依旧很凉爽。
      他是故意提前到的,为的只是避免母子见面的尴尬和太多熟人的应酬。他没有告诉任何亲友,只想静静地陪陪父亲,然后悄悄地离去。
      但令他吃惊地是父亲的墓前居然有人。那人的声音很熟悉:“叔叔,我替无际来看您了。您一定很想念无际吧•••我也跟您一样•••”
      那时的燕南很瘦,显得眼窝很深邃,眼底有着浓浓的阴翳。无际后来才知道,在他出国后不久,燕南在外打工的父亲死在了坍塌的煤矿,他很快辍学,开始自己创业。
      刚踏入社会的燕南还不到二十岁,却要照顾智障的母亲和年幼的妹妹,幸亏有以前的几个兄弟帮忙,他才挺过那艰苦的段日子。
      听到声响,燕南转过头,眼底的阴翳瞬间消散,亮得有些晃眼,吃惊得嘴巴微微张开。
      一年来在异国他乡的孤单和面对父亲孤坟的哀伤无声息地蒸发,心底满是意外重逢的欣喜。
      他跪在父亲坟前细细地说着自己的事,燕南在旁边静静地听,投过来的温暖宠溺的目光像极了父亲。
      他听到燕南低声地说:“叔叔,您把无际看得比生命都重要,我也不会比您差。”
      无际难得地没有戏谑地笑,他很诚恳很用力地揽着燕南的肩膀:“我们是一辈子的好兄弟!”
      燕南在笑,但那笑容里有着说不出的苦涩和落寞。

      醒来时天色已经黑了,城市里辉煌依旧的灯火照在宽大的窗帘上,透出淡橙色的光芒。
      昏暗的光线下,依稀能看清摆在床头的两幅照片。一幅是他们全家福。另一幅是他和车队里几个好兄弟的唯一的一张合影,那时他们刚赢了一场车赛,自己被簇拥在中间,笑得意气风发不可一世。
      少年的燕南站在不远处的路边往这边看,手里还拿着自己的衣服和水,笑得很开心。
      那时的燕南是跟在自己身后的小弟,跟着自己去挑场子打架,任劳任怨。唯独反对自己组赛车党,但自己去赛车的时候他还是会默默地跟在身后。

      钟无际在黑暗中前思后想,什么时候开始变的?

      小时候被事业繁忙的父母寄居在R城的姑姑家里。燕南就住在不远处的村子,他那时快十岁了,比自己还大三岁。但燕南的母亲是先天性的智障,父亲经常在外打工,因为家里穷困,他比自己还要矮小瘦弱,自己总是把他当成弟弟对待。
      姑姑热心善良,很是可怜这对母子,常常让他去给他们送些东西,他们也就渐渐熟识了,常常一起上下学,一起打架。遇到怯懦瘦小的燕南被人欺负,无际毫不犹豫地挥拳过去。这样的时间没持续多久,随着燕南的快速拔高,他的勇气和拳劲也成正比地增长。往往没等自己冲上去,他的拳头便递了过去。弄到后来,学校几乎没人不知拼命三郎燕南的名号,连带着自己在那里也小有名气。

      那段时光是鲜活飞扬的,一起瞒住家人到水库洗澡,抓鱼时弄坏了人家的鱼网然后逃之夭夭。一起路见不平地挥拳打架,结果弄得鼻青脸肿,彼此相视大笑。在田地里偷了红薯烤着吃,结果点燃了人家的麦垛。第一次一起偷偷喝酒,自己吐得昏天暗地,还是被他背回他家里躲了一天才敢回姑姑家的``````
      当年确实闯出不少祸,但好在自己在学校的成绩一直顶呱呱,宠爱他的姑姑便在后面给他们收拾烂摊子。

      后来随父母回B市时,很多同学好友来送行,礼物情书眼泪收了一大堆。燕南远远地躲在人群后,隔着那么多人定定地看着他,眼睛红红地跟兔子似的。

      高二时,父亲突然去世,自己回到R市。那时的燕南看起来比自己还要难过,陪着他喝了一整晚的酒。二人在天台上又唱又笑地疯吼。虽然最后还是以自己的再次胃出血进了医院而告终,但自己的心结却是解开了不少。

      年少疯过玩过,父亲的去世让他沉稳了很多,大学里反而乖乖地读书,为了跟母亲较劲,六年就拿下了本科和硕士。一年来,燕南隔三岔五地来B市住几天,而自己也早就把他当成了亲人一般。
      人生得一知己足矣,斯世当以同怀视之。爱情?见鬼去吧!爱情像刹那绽放的烟火,绚烂过后只有死灰和沉寂,怎么能比友情和亲情长远呢?

      钟无际拉起窗帘,站在落地窗前,手指下意识地摆弄着摆在窗边的薄荷。
      燕南一定是喝酒喝多了把自己当成他女朋友了。当成他女朋友?他敢!这种劝慰自己的想法反而使心里怒火中烧。

      厨房里开着灯,飘出诱人的香气,燕南站在汤锅前,看着冒出的热气发呆,深沉的眸子如夜色一般幽深宁静,仿佛一个摄人的漩涡。
      “喂,装什么深沉呢,快点,饿死了。”钟无际粗声道。
      “快了。”燕南回过神,朝他展颜一笑。

      燕南的厨艺在他挑剔的口味下进步飞速,睡饱了饭也足了。钟无际一副座山雕欺负劳苦大众的模样,看着燕南在厨房井井有条地收拾餐具。
      电视很是无聊,冷气在吹,心莫名其妙地在烦。
      燕南坐在旁边的沙发上专心地削苹果,修长灵活的手指轻巧地转动水果刀,皮削得很薄很长,整个苹果削完都不会断。
      苹果递了过来,无际不客气地接过来,“喀嚓——”一口狠狠咬下去,估计把苹果当成那害他心神不宁的人咬了。一边吃着水果,眼睛却慢慢瞟向窗外。
      “走,泡吧去。”无际从沙发上跳起来。
      燕南的眉头皱了皱,还是一如既往地跟在他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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