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第十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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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岚你说你要离开？！”胡蝶的惊叫声差点儿没掀翻了姮娥楼的房顶。
叶岚芊迅速塞耳苦笑，“胡蝶姐，镇定，镇定啊！”
“……呼，我失态了！”胡蝶深吸一口气，然后像是克制着要暴打某人的冲动，优雅地坐回原位。保持住冷艳美人的形象，她轻轻抬起玫红色的眼脸，问道：“那么，说吧，为什么要走？胡蝶姐这里招待不周吗？”
“不要这样说嘛，胡蝶姐！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的！”叶岚芊抚额叹息道，这年头做人真是不容易啊！连告个别都这么困难，看胡蝶那一副“不说出理由就决不罢休”的样子，叶岚芊是既欢欣又难过。
经过这么些时间的相处，说是没有半点感情和留恋那绝对是假的。纵使叶岚芊知道她们俩谁都没有忘记最初相逢时的疑难困惑，但那已经遥远了的不解又怎么比得上朝夕相处而诞生的情谊呢？！叶岚芊不会忘记在最初的日子里那些暗自缠绕自己的彷徨以及胡蝶察觉过后无言的安慰；不会忘记在自己故意撒泼耍赖的时候，胡蝶善意的包容……许多许多，她不是没察觉到自己受到的点点滴滴的体贴，因为如果没有胡蝶的暗中授意，她不可能过得还算顺利。
只是自己从来都不是爱把这些挂在嘴边的人，而且胡蝶也不是会在意这些的人。有的时候太过于内敛的情感令人难以察觉，但真正细心的人感知到这份关怀后的感动却更加深刻。她和她就是这样的——不是不知道，只是放心里！
可是，不管有再怎么深重的羁绊，也不能制止她追求自由的脚步。她的心绝不接受任何的囚笼——这是叶岚芊从未改变过的信念！
所谓一切尽在不言中。短短的停顿里，叶岚芊眼中一一闪现过的神采和情绪亦被胡蝶尽数捕捉，她无言地叹息，忽然觉得要不要得到解释已经不重要了。这个女孩难得地懂事，也比从前更加明确了自己的心。
恐怕再也留不住了吧？！
“胡蝶姐，你知道我这个人从来只有小聪明的，生活阅历也十分浅薄。我向往外面的世界，总觉得人这一生也改为自己好好地活一回。走遍名山秀水，体验新的生活，这是我一直梦想的……长久一个人惯了，其实我的内心很凉薄的。我知道这样不对，也想找到新的生命意义……所以，很感激你这么长时间的照顾，但是还是不得不说声告别。我，必须得离开……”
过了很长的一段时间……
胡蝶房里的灯火依然明亮，只是方才言谈诚恳的女子已经不在了，徒留屋主一人独坐灯下沉思。
静静凝视着琉璃罩子里跳跃的火光，胡蝶抬手招进了一个人。
“去告诉那位大人：留不住了……”
“而我，也不想囚禁住她……”
第二日，叶岚芊直睡到日过楼头才醒来——这委实不像是准备远游的人该有的行为。但据说某人有着自己的科学依据。一来，马上就要车马劳途了，所谓养精蓄锐正是此也！二来，是出发时间问题。全商联方面的通知是傍晚的出发时间，与其拎着大包小包闲荡，还不如好好睡一觉呢！
叶岚芊是最后一次住青楼了呀！虽然胡蝶有表示会为她永远留着这间房，就像当时的碧歌梨小姐一样，可是叶岚芊却不保证自己会再回到这儿来居住了……
待到妆成日已昏。叶岚芊坐在梳妆镜前，看着自己清晰的倒影。之前一直觉得神奇，没想到在这里已经有镜子的诞生了——不是那种模糊的铜镜，而是现代意义上的、那种光滑明亮投影清晰的银镜。这曾让她一度受到打击，原本还想着要是生活实在窘迫，她就干脆依靠二十一世纪的科技学识，拉拢胡蝶姐出资入股助她生产锡镜狂赚一笔。
可是如今，就要走了啊……她的手指轻触镜面，那一片虚像中的女子有着怅惘的神情，清丽的容颜。
胡蝶姐有一句话还真是说到她心里去了：姑娘家化好妆之后，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能哭。
因为，再淡的妆只要一哭就会变成大花脸，所以女人在某些说什么都不能哭的场合就会化妆。而她，无论在什么场合都不允许自己哭！这，就是女人的战斗服。绝不为扭曲的现实让步，永远都要自信地抬头挺胸。
收到胡蝶送的全套化妆用品已有一段时间了，可她从来都没有用过。不是不明白那样体贴的心意啊……怎么会不明白呢？当初胡蝶对秀丽的同样之举，以及那些鼓励的话，可是被另一个世界的她深深印刻于心底。这种骄傲和骨气，正是拯救自己、让自己坦荡无愧的力量！
虽然不喜欢妆扮，但就要离开了。自己需要更多的勇气和坚强，就当是为了回应送给她这套化妆品的胡蝶的心意，就化一次妆吧……
叶岚芊手里捏着一个薄薄的信封，站在了胡蝶的房门口。
轻轻扣响门扉，叶岚芊道：“胡蝶姐，在吗？”
过了一会儿，房里衣裳拖曳的声音渐渐靠近门边，“吱呀”一声门开，胡蝶绝艳的美颜印入眼帘。
“哎呀，岚，你不是——”
问到一半的话戛然而止，叶岚芊看到胡蝶不加掩饰的惊愕浮现眼中。被那样直直的目光瞪视到有些赧颜，她垂下了视线轻声道：“那个，我是来说声再见的。”
胡蝶的愕然并没有持续多久，不消片刻她便露出了仿佛领悟了什么一般的温柔笑意，“快进来吧！”
叶岚芊被她这个异常“慈爱”的笑容所怔忡，有些忐忑不安，讷讷地说道：“好……”
“那个……如果方便的话，请胡蝶姐将这个交给蓝呃、蓝楸瑛大人吧！”叶岚芊将那个信封放在桌上推至蝴蝶面前。
胡蝶不置可否地挑眉一笑，难得看到拘谨的叶岚芊，她有些逗弄地用一种意味深长的语气说道：“哦？蓝大人么……”
喂，不要讲得好似羞涩小女孩给情郎递情书一样好不好？！叶岚芊低着头忍不住翻翻白眼，接着才后知后觉地想到这样的举动实在不符合现在的装扮。她为什么要搞得这么羞涩啊？还不是对面胡蝶那一下又一下含着笑意的眼光让她吃不消嘛！
她是第一次化妆，可也没有那么差劲吧！
“拜托，胡蝶姐，你就笑吧！我知道你肯定很想笑的，别用这种奇怪的语气说话，我都要毛骨悚然了……”终于叶岚芊还是忍不住吐槽，形象什么的在这种时候就先滚一边吧！她都快不自在死了……“真的有这么难看吗？”
“什么？呵呵呵……”胡蝶先是一愣，然后大笑了起来，她的纤纤玉指掩在唇边，道：“我可爱的小岚儿啊，谁说你难看了啊？”
“……那你干嘛一副见到怪物一样的表情啊！”
“呵呵，只是有些惊讶嘛！”胡蝶轻描淡写自己方才的失神，“我很高兴哟，岚！”
紫发云鬓的绝色美女看着对面依旧垂首的少女，眼中是一片自己也说不出来的情绪。她可以定义秀丽是如女儿一般的存在，却很难给叶岚芊找准定位。从一开始就有目的接近，到后来衍生出的情谊，鉴于叶岚芊过于成熟的心性，她们既是食客与老板娘的关系，又像是闺中密友一般友好。更多的时候，叶岚芊更像是一个努力寻找着自己方向的后辈，胡蝶在一边旁观了所有，在及时的时刻拉她一把。
如今，她已经有所决定了。那么年长于她的自己，应当放心地送她飞上宽广的天空……
“岚，今后的日子，也要加油喔！”
那么清澈明丽的女子，她应当拥有无拘无束的人生。
“……谢谢你，胡蝶姐。”为很多的事情，却只有一声道谢。
出了姮娥楼，叶岚芊吸了吸气，步伐只是一滞，然后她挺直了身躯，头也不回地离去。那封留给蓝楸瑛的素笺，上面只有短短的一句话。
“有缘千里来相会”
用不惯毛笔的她，也写不出多少有价值的内容。仅仅是一管细小的狼毫，一句道不尽深意的话，就似花去了她所有的心力一般。在那行勉强工整清秀的字体后，还被她恶作剧一般地加上了顽皮的一笔：so long！
就这样道别吧，只有自己一个人懂的“再见”，未尝不是一件美好的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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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无言，以对。
叶岚芊觉得自己被雷劈得奇惨无比，连大声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虚弱地一抬手，道：“你，说，什，么？商队已经走了？”
“……真的很抱歉啊这位客人，时间临时修改了。不过，”店员语气一转，“我们有派人到您留下的地址去通知您啊，您怎么会不知道呢？”
“……没有。”
“啊？”
“我说我没有收到啊！怎么会这样……”叶岚芊几欲流泪。怎么可能这么衰啊，难道是她早上睡迟了所以没收到通知？可是如果这样的话没有人来转达她啊！若不是人品一向不佳，她都要以为是有人暗中操作了！
“那么，说吧！现在应该怎么办？作为接受生意的一方，你们应该给我一个合理的安排吧！”
见女子很快地从泫然欲泣的状态冷静下来，店员暗自庆幸不会有无理取闹的事情发生。“由于您交纳了旅费但是不能得以出发，我们会先将钱退还给您。然后，由于没能通知到您，在一定程度上很有可能给您造成损失，我们可以给您下一次旅行的优惠证。”
哟，表述得还真清楚啊！叶岚芊看了看店员，见他明确地用陈述语气一口气说完而不给她讨价还价的机会，还真是奸商本质啊！
补偿是补偿了。只是，现在自己应该怎么办？据说最近一段时间都不会有外出的商队了，那她应该怎么办？
再回姮娥楼？不行啦！都那么好似今生不见来世无缘地告别过了，现在这样灰溜溜地回去，她不想自己囧死啊！
要不要跑去祸害蓝楸瑛？不行，更不行！且不说自己不知道他家地址，万一给他那三个精明哥哥派遣的暗哨盯上了，就要给他添麻烦了……
心里一烦，叶岚芊背上还算有点重量的行李上了龙山。深秋的季节本是有些寒凉的，登上了山头的她也只是出了一层薄汗。坐在低矮的石壁上被风一吹，登时清凉舒畅。
又见贵阳全貌，那四四方方的城墙环绕着此时看着小如火柴盒的幢幢建筑，看起来既工整又可爱。护城河就在王城之外静静地流淌，周围是大片大片蓊郁苍翠的树林，一条官道延伸至远方。
如此宁静，她的心情也得到了抚平。困难总会解决的，端看自己抱有怎么样的心态。人生不如意的事情多的去了，云淡风清那是圣人的境界。她不愿意低落，所以只能在负面情绪侵扰的时候转移注意力来平衡自己的内心。
微笑再微笑，即使天色欲晚薄霭渐生，即使暂时还找不到落脚点不得不露宿山头，她也不要被所谓的挫折打倒！
闭上眼舒展开眉心，叶岚芊向后倒在自己的那一包细软上。
一人山里看星星，这样的事不也挺浪漫的嘛！毫无感性细胞的理科生叶岚芊，惬意地这样想到。
模模糊糊的睡意间，感觉有人走近，然后是轻声的叫唤。似乎有一双温和而平易近人的眼睛在看着她，她慢慢地睁开眼睛眨了眨，努力使视线清晰。
……
这天傍晚，邵可踏着沉沉暮色回到红府。（注1.）进了厅室，就听到了秀丽他们料理晚饭的声音。邵可微微一笑，环顾着家中简陋却整洁家具，目光中隐隐有些不舍的意味。
“哎呀父亲您回来了啊！”秀丽精神奕奕的声音自身后传来，“马上就可以开饭了哦！”
邵可回头微笑，这是他优秀的女儿啊……
饭桌上。
“要回红州修养！？”异口同声地惊呼。
见到三个年轻人不加掩饰的诧异，邵可一如既往地沉稳解释了事情的缘由。
（这里略去原文详细内容一段……为了不凑字数，作者会将原文贴在作者有话要说里。没有看过原文的大大们可以一看！）
“……所以拜托你们可千万别给我惹出任何事来！”
“……是！”在听到了邵可暗含杀气的“嘱托”，静兰和燕青不由得紧张地异口同声地答应道。
“呵呵，当然，没有了父亲府里肯定是会寂寞很多……”邵可撤去杀气，用充满温和慈爱的眼光看向一边没精打采地吃饭的秀丽，道：“所以啊，秀丽，父亲邀请了一个人来家里陪你居住。我不在的这些日子里，你要好好照顾人家喔！”
他知道，女儿的心里总是把自己放在最后一位。所以即便不开心，只要有另外的事情出现，她一定会忽略自己去全心应对其他的……所以自己才会想出“因为要招待客人秀丽就不会花太多的时间难过”这样的办法！好在，那孩子也懂事得令他放心……
“啊？父亲邀请的人？是谁？”这下不仅是秀丽惊讶地放下了筷子，连静兰和燕青都疑惑地抬起头来。
“呵呵，等等！”邵可笑眯眯地起身，走了出去。
秀丽和静兰还有燕青对望了一眼，“莫非……客人就在外面？啊，静兰，要不要多准备一副餐具？哦不，我们都已经开始吃了……爹真是太失礼了，为什么不在刚才就把人家带进来呢？”
果然，邵可真是了解自己的女儿！秀丽转头就将父亲要离去的事情暂放脑后了……
眼见邵可又一个人回来了，秀丽有些无语了，“父，父亲，客人呢？您别说刚刚只是出去散步啊……”
邵可笑瞥女儿一眼，转头对门外藏在阴影里的人说：“快请进来吧！”
“……”
“……”
静静的几秒钟，终于有一个从门外慢慢挪进的身影。
这时，房内的某些人瞪大了眼睛，开始紊乱的内心活动。秀丽有些颤颤地伸起手指，“你，你是——”
“……呵呵，呃，那个，大家晚上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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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1.在原文中，这里邵可应该是和静兰一起回去的。但是为了文章需要，略作改动。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第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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