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鱼的眼泪》安亭

13、第 13 章

　　礼拜六的晚上是没有晚自习的，在上完下午第二节课就放学了。晴初正在整理书包，施优优回过头问：“晴初，去逛街吗？”
　　“逛街？”晴初抬头看了她一眼，摇摇头说，“不了。”
　　施优优热情地说：“去嘛！听说新开了几家店哦。”
　　正说着，丹莉和佳雯含笑走过来，佳雯亲热地揽住晴初的肩膀，说：“就是啊，难得有一会可以放松啊，别扫兴嘛。”
　　“算了，我真的赶着回去。你们去吧，玩得开心点，拜！”晴初说完，拿起书包就走出了教室。
　　施优优笑说道：“难不成我们晴初是有约在身？”
　　丹莉说：“得了吧，这世上能入得了晴初眼的人有几个啊，还约会，你就不要想入非非了。”
　　“怎么？晴初姐很高傲吗？”
　　丹莉轻描淡写地说：“没有啊，我们走吧。”
　　三人结伴而去。
　　临近傍晚，逸杰打完球，回教室拿书包，意外地发现官颖澜还坐在教室里，因为她正看过来，所以基于礼貌，逸杰不得不问：“你怎么还没走？”
　　颖澜有点窘迫，慌乱地回答：“是孟磊让我等他的。”
　　逸杰眉毛挑了挑，说：“是吗？可是，孟磊已经走了好一会了。”
　　“啊？”颖澜顿时失望极了，不争气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她在这等了两个多钟头了，他却早就走了，难道连他也在耍她吗？害她在逸杰面前出糗。
　　逸杰反而有点手足无措，他走过去问：“你还好吗？我想孟磊大概忘记了。”
　　他见颖澜不答话，又说：“孟磊的父亲今天请晴初的父母吃晚饭，难道他没告诉你吗？你有什么事我可以帮你吗？”
　　官颖澜努力克制住自己的情绪，说道：“他答应帮我补习化学的。”
　　“补习？那他还去打球？”
　　“他本来说不去的，后来，是我让他去的，他说打球顶多两个钟头，这样四点半的时候他可以赶回教室，我们还可以补习一个钟头。”
　　看到她认真的样子，逸杰不禁笑了，他真是很少见到这么较真的女孩子，而且在知道被放了鸽子之后仍然没有气急败坏。他抬起手腕看了一下表，才五点都不到，那他还有一个钟头的时间，于是微笑着说：“那么，我替孟磊履行承诺好了。”
　　说完，他在官颖澜前面的位子上坐了下来，说：“你的化学卷子呢？”
　　官颖澜犹豫了一下，还是乖乖地把卷子拿了出来。逸杰扫视了一遍，然后就开始讲解，完全没有在意官颖澜的窘态和看他的眼神。他的思路很清晰，而且一针见血、字字珠玑。颖澜仍然觉得有些不可思议，那个望尘莫及的天之骄子就坐在她身边为她讲题目，而且是只为她一个人讲的。他真的很好看，眉毛、眼睛、鼻子……什么都好看，离得近了，好像平日里的冷傲与锋芒都消失不见了。
　　六点，逸杰准时回到家里吃晚饭。
　　官颖澜回到家里的时候，官雅竹已经准备好了晚饭，表妹梁欣见她回来了，高兴地说：“姐，你回来了，妈妈还说要去学校找你呢。”
　　“怎么回来这样晚？不是礼拜六吗？”官雅竹问道。
　　官颖澜说：“我在学校里把作业写完了，正好找了同学问题目。”
　　桌上仍然是老样子，都是些素菜，一般只有月底的时候才会吃一两顿好的。她住的是一个大院子，同时还住着另外两户人家。她的母亲当年难产而死，而父亲，据说她的父亲从未露过面。官雅竹是她的阿姨，她长得很漂亮，只是学历不高，而且也没什么钱。她从来没有见过姨夫，听说早就死了。她必须省吃俭用，官雅竹要供两个人读书，尽管拮据但仍让颖澜去学习绘画。为此，虽然梁欣考上了海约一中的初中部，但却只能去低一个层次的中学上初中，因为那个学校答应免除梁欣三年的学费。
　　这样的生活对颖澜来说已经是一种奢求了，她没有办法对班里同学格外的幸运无动于衷，命运似乎对她特别的吝啬，多给一点都不舍得。
　　官雅竹的例子是这样的活生生，一个女孩子再美貌，没有高学历和好家世，什么都得不到。颖澜很努力地念书，可是面对那些出色的同学，却依然望尘莫及。
　　晴初没有去参加孟阳的饭局，叶凉尘自然更加不会去。张嫂已经按照钟萦请营养师制定的菜谱做好了晚饭。等到六点，叶凉尘还没有回来，晴初忍不住开始担心，可是她没有叶凉尘的手机号码，也根本不知道怎样可以联系到他。
　　“小姐，你先开始吃吧。”
　　晴初只好依言坐下。吃到一半，接到施优优的电话。
　　“什么？你要到我家来？现在吗？”
　　“我们说好的啊，你不会忘了吧？”
　　“呃，可是他现在不在家。”
　　“我们可以等的。”
　　“啊？”
　　听出晴初语气中的勉强，施优优知趣地说：“突然想起来还有事，就不来了。”
　　“哦，你还有别的事情吗？”
　　“没有了。”
　　“那就这样了，再见。”
　　晴初合上手机，对着一桌子的菜索然无味，便放下筷子转身上楼去了。张嫂见状，也没有说什么，只是照旧收拾了碗筷，她知道晴初的习惯，一顿要分成几顿吃，次数可以多，但量一定要少，这也是莎伦老师的要求。
　　在房间里写作业的晴初，思绪有点收不回来，她怀念着易怀无拘无束的生活，想念那里的一切，尽管在海约一中她唾手可得的东西更多。她向往着易怀自由的空气，课业没有过重的负担，学生永远是课堂、是校园的主导，有很多时间跳舞，有很多机会聚餐……
　　手机铃声打断了晴初的思路，她叹了口气，接了电话。
　　“晴初？你怎么了？”听到晴初懒洋洋的声音，逸杰关切地询问。
　　“我没事啊，你找我有事么？”
　　“看来好像我打扰你了。”
　　晴初说：“没有，你没事吗？”
　　“没什么，开学前丹莉想组织一次午餐会。”
　　“午餐会？有什么人啊？你知道的，你们的很多同学我都不认识的。”
　　“主要是现在班级的同学，还有一些以前的初中同学。孟磊他们你都认识的。”
　　晴初有些犹豫，她讨厌那种明明在人群中却又分明孤单的感觉。
　　逸杰说：“还是不愿意吗？下个星期只上三天课，就会放了，离开学也只有两天的时间，放松一下嘛。”
　　“放松？这话从你嘴里说出来不会太讽刺吗？最需要放松的那个人可是你啊。”
　　“那好吧，就当是我要放松，你陪我不行吗？”
　　晴初笑着应允：“好吧，你既然这么诚心邀请，我盛情难却，就答应了。对了，既然丹莉是组织者，那为什么不是她来跟我讲？”
　　“因为她知道你一定会找理由不来，所以只好由我出面了。”
　　“听起来好像你让我去我就去，很没面子耶。”
　　“晴初，你不要闹了啊，答应了可不能反悔。”
　　“我又没说要反悔，我还要写作业呢，先挂了。”
　　“好。”
　　提起逸杰的初中同学，晴初心里就怪怪的，他有三年的时间是她无法插足的，那三年间，他们的共同记忆少之又少。这让她感到不安，仿佛随时会面临失去。
　　八点半的时候，晴初收拾了书包，走出卧室。在转角的小客厅里坐了下来，正巧张嫂给她送点心上来，晴初问道：“叶凉尘回来了吗？”
　　张嫂回答：“回来了。”
　　“那叫他一起出来吃吧。”
　　“是，小姐。”
　　张嫂破不情愿地去敲书房的门。张嫂是钟萦的心腹，钟萦对她很信任，因此，她也有些拿大，对晴初时有摆出长辈的姿态。对于叶凉尘这个名不正言不顺的少爷，她心里是没有一丝尊敬的，反而在钟萦的默许下，有些轻视。
　　叶凉尘在晴初对面坐下，他脸上有些疲惫，右手还包着纱布，渗着血迹。
　　“你的手怎么了？”晴初诧异地问。
　　“没事，不小心弄伤了。”
　　晴初也怕是什么打架啊之类的事情，万一张嫂向钟萦告状，叶凉尘就有的受了。她转向张嫂问：“这个蒸饺是什么馅的？”
　　“素三鲜。”
　　“哦，张嫂你先去忙吧，等会再来收拾。”
　　等支开了张嫂，晴初才又问：“你到底是怎么了？不会和人打架了吧？”
　　“是又如何？”
　　“你真的和人打架了？为什么？是和谁啊？”
　　“你问的未免太多了吧？”
　　晴初见他一副不领情的样子，恨恨地说：“我是好心想提醒你，这种乱七八糟的事情万一让八卦记者宣扬出来会很丢我们郁家的脸，我妈妈绝不会同意你继续在这里住下去的！”
　　“你以为我愿意住在这里吗？还丢了我的脸呢。”说完，他头也不回的回了房间。
　　“你——”晴初气得说不出话来，这个该死的叶凉尘，自打他出现，她就没遇到过顺心的事。
　　午休的时候，丹莉征求晴初的意见，要不要请叶凉尘。施优优听见了，是一千一万个同意，晴初没好气地说：“请他干吗？有病！”
　　丹莉不自然地笑笑，说：“怎么说他也是学长，而且，又是你家的一员，何况我也请了楚扬了。”
　　孟佳雯笑嘻嘻地凑上前：“怎么了？叶凉尘该不会惹你生气了吧？晴初姐。”
　　“哼，为了他生气，那是我有病。”
　　“谁生病了？不去医院看看啊？”
　　晴初回过头，见是楚扬从后门走进来，脸上挂着惯有的温暖笑容。
　　“楚扬，你怎么来了？”佳雯首先迎上去。
　　“没什么，是丹莉拜托我办的事情我没有办成。”
　　“丹莉你托楚扬办什么了？”
　　“好啊，你哄我的，先斩后奏是不是？”晴初望向丹莉。
　　“哎呀，我以为你一定会赞成的嘛，我觉得你跟叶凉尘相处得应该不错啊。”
　　“你从哪里看出来我跟他相处得不错了。”
　　“这个，不是你特地买了蛋糕给他当早餐的吗？”丹莉拉了拉晴初，小声说道。
　　“我……”晴初无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