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二次休息 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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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上午，在楚先生的房间布置的战场。队员全部到齐。以我为中心，十米范围内空无一物，十到一百米半径内零星分布着各种障碍，上百个微型摄像机被巧妙的隐藏在其中。场中只有担任裁判并且负责避免误伤希尔瓦，其他人都在远处看直播。
信号传来，赵樱空进入场地。我握枪在手，闭上眼睛。
在团战中，什么是最重要的、决定性的？
实力？没错，确实是这样。但已经进入了团战的话，实力差距就已经确定了。提高实力，那是属于战略的东西。在一次团战中，我们需要考虑的是战术层面。
在一次团战中，什么是最紧要、最需要注意的？
我和楚先生达成共识，是情报。
其实，以恐怖片作为任务背景，仔细想来，是一种阴险的误导。且不说为了确保剧情发展而束手缚脚，单就是对任务中情报的作弊般的先知，不知不觉地就能让人疏忽了对情报的侦查，待到剧情改变，或是团战时，这就是取死之道。
还好，我们队中有清醒的人，而且不止一个。
获得情报的方法，考虑到是在恐怖片任务中，我们不可能从容的布置情报网，那么就只有，一是设备，二是技能——
精神力扫描，C级支线剧情一个，4000点奖励点数。
赵樱空在各种障碍的阴影中悄然逼近的身影，在精神力的扫描下一览无余。
精神力扫描最敏感的，是生物的精神波动。不需要太凝神，赵樱空的精神波动宣示着她的存在，就像雷达屏幕上的亮点一样显眼。但想要“看”到其他非生命物体，并且像用眼睛近距离观察一样清晰，就需要把发散的精神力收束聚拢，压缩到足够的密度。
一百米半径，这种状态下我的最大探测范围，我感受着什么叫做上帝视角。赵樱空每一个细微的动作乃至表情都清清楚楚。我甚至看到了隐藏着的希尔瓦，不过当我把注意力集中到他身上时，他的耳朵动了动，左右仔细观察，似乎感觉到有人窥伺的样子。
第一次进入这种视角，当我习惯下来时，赵樱空已经进入了50米的警戒距离。速度比希尔瓦差了很多呢。我连开两枪，子弹穿过障碍物弹落在她脚边的地面上：我看到你了！
我当然不能直接兑换这个技能，事实上因为要求体质能负荷精神能量，甚至连希尔瓦和楚先生都无法兑换它。但是，这只不过是个小小的障碍罢了。
八尺琼勾玉，能封印灵魂体，可一定程度调用被封印灵魂体的精神力和精神技能。
A级的价值，不在于它能够给战斗带来多大帮助，而在于它能开启和速成另外一条发展路线，可以把一个人的技能体系迅速补充完备。
制造生物。人类。考虑到希尔瓦的感受，女性。精神力、智力达到上限。体质能负荷精神能量。为了纪念某只，就命名为芬利尔好了。确认！
创造出来的人对我的命令完全无条件服从，所以很轻松的，芬利尔的灵魂就被剥离封印进了八尺琼勾玉。
强化灵魂状态的芬利尔的精神力，成功。为她兑换精神力扫描，成功。
将勾玉做成额饰戴起，尝试调用芬利尔的精神力。有了芬利尔的完全配合，调用的程度几乎达到了100%。调用精神力扫描，成功。
还没完，我找出另一个早就看好的技能。
心灵枷锁，B级支线剧情一个，5000点奖励点数。
为芬利尔兑换心灵枷锁，成功。希尔瓦帮我出了3000点。
这个技能可以建立意识链接，能使队员之间的配合迅速达到一个很高的程度。能同时连接的人数随着精神力增长而增加，目前我的极限是三人，不算自己。
被惊动的赵樱空开始不断的横移变速，开始大致沿螺旋线接近。不断响起的枪声迫使她不断变向变速，而不时扔过来的飞刀石块，也让我不敢大意，一一躲过或击落。两个人的距离在30-50米之间波动，赵樱空几次试图拉近身位，都被我的急速连射逼退。
我们正处在相互试探阶段。我在评估她的最高速度，最大瞬间加速度，各种速度下的转向半径和时间，预判子弹轨迹的反应速度和精确程度；而她应该在判断我的观察范围，观察精度，有无死角，变速后重新锁定的反应时间，各种方向下射击的准备时间，连续射击时的时间间隔，以及抗干扰能力。
什么样的人才有资格被称为枪手？在确定发展方向、决定以枪械作为我的主要攻击手段的时候，我就仔细考虑了这个问题。
很奇怪的，虽然有明确的认知，热武器比冷兵器先进得多，修炼几十年的武者会被普通人一枪干掉，但要列举心中的强者，却几乎想不出使用热武器的人。
造成这样的印象，一方面大概是因为普通人拿着枪可以把战斗力翻上几倍甚至几十倍，但对于武者来说不过是锦上添花的一点添头而已，于是枪械就被认为是弱者才会使用的武器；另一方面，修练武技也好，钻研魔法也好，要想达到一个较高的境界，心无旁骛是最基本的要求，对于他们来说，练枪或许能短期提高战斗力，却是误入歧途开端。
但是，很少人会因此想到，是不是有一种穷究枪械使用技巧的修炼道路呢？走在这条道路上的人们，有没有可能殊途同归的攀上强者的顶峰呢？
“叮”的一声，是赵樱空匕首斜架，微微卸了一下迎面而来的子弹。我知道她在感受弹丸的威力，而我也同时了解了她的防御能力。试探已经进入最后的阶段。
连续的几声闷响，猛然间飞扬起的尘土掩盖了赵樱空的身影。虽然还能确认她的位置，却无法观察到她的行动。根据精神波动的指引打出的子弹石沉大海，烟尘中射出的飞刀却让我手忙脚乱。
射击的节奏微微一滞，烟尘中滚出一块巨石，发出沉闷的巨大声响，卷起漫天的尘土，而精神利扫描显示，赵樱空就紧贴在石头的背面。
已经突破20米的警戒线了。我缓缓退向斜后方，双枪连发，在巨石的前进路线的地面上打出一个小坑。
行进中的巨石猛地一歪，偏离了预定的路线。三把飞刀之后，是赵樱空扑出的身影。距离10米。
人们对于用枪高手的印象，大约只有一个词：百发百中。但是，真正想要在这个方向发展的时候，就会发现，这，只是基本中的基本。
静止中打固定靶，静止中打移动靶，移动中打固定靶，移动中打移动靶，打匀速移动靶，打匀加速移动靶，打不规则移动靶……只要锁定，就能命中，这才是成为一个合格枪手的基本要求。对应这个要求，主神提供了技能“必中”：瞄准技能。只要用视线锁定，开枪就能命中目标。需要一个C级支线剧情，奖励点数2000。
想要进一步提高，就必须用反复枯燥的练习加强速度：确认目标的速度、锁定目标的速度、出枪的速度、瞄准的速度，击发的速度、连射的速度、弹夹的更换速度（说起来，无限子弹的枪械对普通人来说不过是减少了一些麻烦，但对枪手来说却实在是一大福音呢。）……勤能补拙，熟能生巧，只有达到了和手中的枪血脉相连如臂使指的程度，枪手们才能够在生死搏杀中拥有自保之力。对应这种层次，主神有技能“枪斗术”，需要一个B级支线剧情，奖励点数5000。
而以上都只不过是“技”的层次，我也还没有进入“道”的境界，我只知道达到这个层次后，有两个发展方向。武器毕竟有其极限，走在成为强者的道路上，枪手们总有一天会遇上能够躲过飞行中的子弹，无法一枪钉死的对手。面对这样的情况，有两种可行的应对方式。
左手手腕连抖，瞬间击发三颗子弹。
为了能够更清晰的观察，被压缩到30米半径范围的精神力扫描，已经足以让我在飞扬的尘土中看到赵樱空的每一个动作。
从离手的那一刻起，那三把飞刀的方向、速度、空中姿态以及旋转状态已经精确地呈现在我的脑海中，结合之前观察得到的飞刀材质的弹性数据——
三发子弹分别命中，却有一发不是正面碰撞。被高速弹回飞刀封锁了赵樱空行进路线的上空，而速度略有下降的弹丸，弹道微微下沉，目标是赵樱空下一步的落足点。
一是追求对子弹状态的绝对把握。精确掌控子弹的轨迹和速度，利用跳弹、碰撞及其组合的方式，让子弹在精确的时间点，以精确的方向和速度，出现在精确的空间位点上。
拥有了这样的能力，就能够用子弹编织收割生命的天罗地网，让敌人无处可逃。
或许是判断出了子弹变向后的目标，或许是纯粹的战斗直觉。赵樱空的眼神一片茫然，左脚脚尖提前一瞬点上地面——
右手手腕连抖，瞬间击发三颗子弹。
正中一颗指向赵樱空这一瞬间的重心位置，迫使她不得不作最大幅度的闪避；
左右两颗则封住了她两侧的闪避路线。参照之前收集的赵樱空的行为模式和战斗节奏，在提前触地的状况下所能产生的最大瞬间加速度，在前冲的状态下所能达到的最大方向偏移角度，在这样的范围内，无论她以怎样的速度向哪个方向规避，等待她的都将是一颗终结战斗的子弹。
二是追求对敌人行动的准确预测。只会追逐对手留驻在眼前的身影发动攻击的人，永远也不会是一个真正的一流枪手。解读对手的行为模式，把握敌人的战斗节奏，预测对手的反应，封住敌人的行动。一枪射出后，目标物会怎样移动；他的下一个动作是什么；他的运动点在哪里，运动的规律如何；怎样捕捉到他的动作；怎样让他的防御现出破绽；如何让他移动到自己设计好的下一狙击点……无论有怎样的移动速度，都无法摆脱枪口的笼罩，无论做出怎样的行为，等待在动作终点的都将是一颗夺命的子弹。
拥有了这样的能力，就能够把敌人变成自己手中的牵线木偶，成为整个战局的真正掌控者。
赵樱空半蹲伏低，整个身体完全出于腰部以下的高度，加速前进的同时身躯诡异的扭曲，避过子弹的同时已经把距离拉近到了五米。
必须承认这个举动完全出乎我预料之外。
在拥有能够躲过出膛的子弹的反应速度和移动速度之前，对付枪手的最基本手段就是，变速变向移动躲避枪口锁定，根据子弹出膛瞬间枪管的指向判断弹道规避，使用各种手段干扰枪手的战斗节奏，利用击发子弹间隙拉近距离，在近身战中解决问题。
对手根据枪管的指向判断子弹弹道，根据击发扳机的手指判断射击时间；而枪手也在同时判断对手的方向和速度，预测敌人的加速或是转向。这是一场博弈，拼的是技巧、经验、反应、直觉，以及运气。
好吧，相对于一个“刺客世家”出身的杀手，我的那点战斗经验确实不值一提。不过我也不会束手待毙。
对于枪手来说，距离就是生命线。
在射程范围以内，距离越远，对手摆脱枪口锁定所需要作出的躲避幅度就越大，体力和精神力的消耗也就越大；距离越近，相同的躲避动作后，枪手重新锁定目标时枪口的摆动幅度就越大，对射击的精准和节奏的干扰也就越大。
更不要说当距离足够接近后，当枪手自身已经被纳入了敌人的攻击范围时，就要分出大部分精力用于防御或躲闪，给敌人的压力自然就大大减轻了，如果没有特殊手段，此消彼长之下，其结果十有八九是饮恨而亡。
但是，再强大的枪手也无法保证不被敌人拉进近身缠斗之中。承认枪械防御上的无力，正视枪手近战上的缺陷，一流的枪手自然也要想办法弥补这一弱点。
这么近的距离，仅仅凭借视觉、听觉、以及对空气流动的触觉，我就能把握赵樱空的位置。放弃精神力扫描，撤步后移的同时，定位，增能，闪光术。
强光过后，眼前已经没有了赵樱空的身影。后颈汗毛炸起，在身后！
定位，圣光屏障。
光幕成形的瞬间就立刻粉碎，但就是这一瞬间的拖延，我也作出了最后的反击。
灯光大亮，宣告着战斗结束。场中是我、赵樱空和突兀出现的希尔瓦三人定格的身影组成的怪异雕塑。
我身体前倾至失去平衡，靠在希尔瓦的怀里才没有摔倒。右手架在左肩，枪口指向身后下方赵樱空的头部，扳机却被希尔瓦的手指卡住；左手自然下垂，倒持的手枪枪管被闭着眼睛的赵樱空左手架开。而赵樱空右手指向我后心的匕首却被希尔瓦两指紧紧夹住。
似乎是平局呢。
赵樱空的眼中是不服气的目光，我却不满的看着希尔瓦，看来和我对练的时候，他放水放得不只是一点点呢。
战后和楚先生分析数据，我有了一点小小的疑惑：世家子弟，十五六岁的话也应该修炼了将近十年了吧，会被希尔瓦轻易秒杀也就算了，正面战斗打不过郑咤先生这样只会挥霍力量的普通人，连我这只算起来只练了三个月枪法的菜鸟也可以和她拼个两败俱伤，这样的修炼方法真的可以支撑一个世家的传承吗？是地球的武学已经退化到了这种地步？还是说不解开基因锁就真的不能有大的提高？说起来，不仅是我，就连希尔瓦身上似乎也没有基因锁这样的东西呢。
被刺激到了的某人绝口不提旅游的事情，于是回到咒怨世界的训练变成了全员参与，根据剩余点数的不同每人50到100天不等；而楚先生兑换的枪斗术原理资料也成了神功秘籍一样被众人传阅。虽然并不是每个人都适合当枪手，不过拥有变强的意愿才是更重要的，榜样的力量是无穷的呢。
希尔瓦应该还有两个B级支线剧情没用，本来有了草剃之剑，我打算和他讨论一下要不要继续兑换高级武器附魔，谁知道他吞吞吐吐了半天，居然说支线剧情已经用掉了。
冷静！我低下头，闭上眼睛，捏紧拳头，深呼吸。毕竟是希尔瓦自己的发展路线，或许他发现了什么特别适合自己的东西？我无法保证我替他作出的选择真的就是最好的，我也没有立场要求希尔瓦做什么事情都要向自己打招呼，所以……
“兑换了什么？可以告诉我吗？”
身体僵硬，说话困难，脸涨得通红，难道兑换了什么有后遗症的技能？真是的，也不看清楚说明。
希尔瓦从怀里拿出了一个小布包。是物品吗？那怎么……？
等等，那个布包，似乎应当是一个香囊的样子，只是手工极为粗劣，我一时没有认出来。看来是给我的呢，那么这种神情，是害羞吗？
脑海中划过一道闪电，我伸出接香囊的手僵在那里。什么样的礼物要两个B级支线剧情？为什么希尔瓦宁愿出丑也要把它包起来而不是直接拿给我？想到我在主神那里看到的东西，答案已经呼之欲出了呢。
“是重生十字章吧。”我背起双手，直直的看着他的眼睛。
重生十字章。持有此物者可在死亡五分钟后复活，身体状态恢复至最佳状态的一半，同时可以选择脱离当前的恐怖片任务，如果选择将无法获得该恐怖片的1000点基本点数。需要B级支线剧情两个，奖励点数7000。在轮回世界中，这就是一条生命的价格。
“果然，瞒不过你呢。”希尔瓦低头避开我的目光，微笑着轻轻地说。
“准备给我的吗？”
“当然！”
板着脸，我看着希尔瓦的神情由期盼、疑惑，转变为不安。
直道在我的注视下，希尔瓦再次低下了头，我轻声问：
“希尔瓦，如果是你的话，你会兑换这个东西给自己用吗？”
“……不会。”
“我想也是呢。突破的最好时机就是在生死关头，但在那个时候知道自己其实死不了的话，机会就会被浪费掉。你追求武道的心果然像我知道的那么坚定呢。
“可是，我也是下定了决心要变强的呢。在这样的任务轮回世界里，在主神这样存在的注视下，希尔瓦，你真的能一直把我捧在手心里吗？”
“就是因为怕做不到，我才……”
竖起食指，微微摇晃，按住希尔瓦的唇：
“那又能支撑多久呢？我不想站在安全的地方看着你冒险，我不想因为自己的自私而让你游走在生死边缘。希尔瓦，我不愿意一直呆在你的手心里，我所期望的，是战斗中能够并肩站在你的身边。”
“所以，如果你要送给我能帮助我变强的东西，我会非常感激，可是如果你再拿出这种试图把我圈养起来的东西，我会非常非常生气！”
垂头丧气的点点头。
从希尔瓦的手中接过布包，“这个重生十字章，因为包含着你的心意，这一次我就收下了——”
猛地抬起头，满脸惊喜。
“不过既然属于我了，那么就任我处置对不对？”
疑惑的点点头。
“那好，”我把布包重新拍在希尔瓦的手中，“我要你帮我把它交给楚先生。”
大惊失色：“为什么？”
“收下，是为了不践踏你的心意；不放在身边，是警告你下不为例；至于交给楚先生，是因为在我们三个人中间，他的死亡几率是最大的。而且这东西只是暂时由他保管，如果你我要执行什么必死的任务的话，就可以带上它。”
“那，为什么要我拿给他？”
狠狠的踢了他一脚：“自己想！”
咧着嘴。挠头。一脸沮丧。我心中微微有些不忍，踏前一步，用我最轻柔的声音：
“最后，希尔瓦……谢谢你。”
踮起脚尖，双唇在他的煮熟了一般的脸颊上轻轻的点了一下，我笑着跑回了房间，留下石化了的希尔瓦傻傻的站在广场上。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第二次休息 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