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最终战四 ...
-
将有外敌入侵！无法阻拦！战力极高！启动最终应对预案！
楚先生迅速按下某个按钮，脚下的钢板消失又弥合，人已经消失在了地板的下方。整个过程没有一丝一毫的拖泥带水。
但我却有些淡定不能——局势竟然走向了这样的分支吗？
因为上次哈里波特任务中的遭遇，在得知有轮回小队先入场一百年的时候，我们就做了最坏的打算——出现在绝杀陷阱的最深处，这种事情有一就能有二。
而结果也与我们想的差不多，不是我们落入了陷阱，而是整个战区、整个星球被敌人改造成了一个巨大的陷阱。
战略上的绝大劣势，让我们把自己摆在弱势地位，一直在尽量高估了敌人的总体实力，极力避免轻敌心态的出现。任何通过兑换、训练、学习、研究之类方式而掌握的能力，我们都会假定敌人可能拥有对抗甚至反制的能力——主神的任务难度，总是接近我们极限的。
以此为前提，我们制定的战略方针都有些极端，大致可以描述为全攻全守。最初的几分钟里，我们已经做好了分散逃亡的心理准备；二级警戒状态下，我们也只是全力稳固防守，等待对手出招；而当大致了解了敌人的类型和特长之后，反攻的时候我们同样也是不遗余力，所谓狮子搏兔务尽全力，在保证效率的前提下，短时间内将手中所有的牌，一股脑的打了出去，争取在最短时间内改变战略局面。
在把所有的实力都摆在台面上之后，接下来的战斗就进入了具体的战术和技术层面。那么，换位思考一下，面对我方攻势，敌人可能采取的对策有哪些呢？
从旁观者的角度来看，虽然仍手握巨大的战略优势，却因为我们一时的组合攻击而暂时处于被动。在这种情况下，面对咄咄逼人的对手，暂避锋芒才是正常作法吧。对抗如此神秘而强势的敌人，最合理的做法难道不应该是用空间换时间、用资源换情报吗？
为什么，我们的对手会像仿佛被逼入了绝境一样，选择赌博似的斩首战术呢？
就好像玩□□或者□□时，在第一局就莫名其妙的全下，这种完全无法理解、很难用理性解释、根本不像是正常人做得出来的举动。
而且，这近似无谋的选择，却正好打在了我们的软肋上。难道说，我们的对手在任务开始不到一天的时间里，就能完全读懂我们的行为模式，做出这种大智若愚的突袭吗？
在朱雯指出的那个方向上，笼罩整个基地的能量护罩被某种东西腐蚀出了一个缺口。一道黑影，在我的轰击炮封锁之前，闪进了我们的基地腹地。
大概是对自己的速度有着绝对的自信，即使近距离见识过了我炮弹的威力，闯入者还是有恃无恐的站在了我们面前。那是一个似乎曾经在哪里见过的青年男性形象，黄肤黑发的东方人种，笑得邪异而又张狂——
“居然能够提前发现我吗？值得表扬……”
正当我在探究记忆深处，回想自己何时见过这个人的时候，来人已经展开攻势。只见他似乎只是轻轻迈出一步，就已经出现在了的朱雯身边，借着她的身体挡住我的射击路线，那人扬起手中的匕首，连续的攻击落在了朱雯刚刚激发的龙晶护盾上。
一秒不到，护盾破碎。朱雯向侧面扑出，半空中身体蜷曲着闪过了数道刀光。但即使是能力全开，她也无法在入侵者狂风骤雨般的打击下，找到哪怕一丝生存几率。在身体落地之前，朱雯的头颅已经离开了她的身体。
“呵呵，预言系能力者吗？难怪……”
我终于想了起来，究竟什么时候见过这个人。那是笑傲江湖任务中，我和东方不败单挑的时候。在我尽显颓势、几乎束手待毙之时，希尔瓦试图上来救场，却被某个人拦住了去路——虽然只是惊鸿一瞥，我可以肯定，应该就是眼前的这个人。
但又不是这个人。那次任务和我们对战的是恶魔队，其实力一直稳压我们中洲队一头，难以想象这样的队伍现在会仍处于第一阶段。换句话说，我们没有理由与恶魔队同处一个战区。所以，眼前的这个人，这个拥有不下于希尔瓦战力的杀手刺客，应该是恶魔队中那位复制体的原型本体才对。
“芙若娅公主殿下？久闻大名了——”华丽而优雅的欠身，手上沾满鲜血的杀人凶手，若无其事的向我打着招呼，“本人是东美洲队队长兼唯一成员……”
“赵！缀！空！”
咬牙切齿的抢着说出这个名字的，是本应接替楚先生守在计算机前的樱空妹妹。赵樱空，赵缀空，应该是认识的人，兄妹吗？从态度上来看不太像呢。
不过，现在可没有时间纠结于这些细枝末节。被那双冰冷的目光注视着，背后涌起浓重的寒意，我遭遇到了进入轮回世界以来最大的危机。
一路走来，我曾经面对过很多可怕的敌人。异形女皇、枷椰子、吸血鬼亲王、东方不败、大巫相柳……这些对手化作一座座里程碑，见证着我一步步的成长历程。
但从另一个角度来看，在我挑战这些敌人的时候，要么就是有希尔瓦在一旁，或是作为最后保险，或是直接参战；要么就是我事先知道对手的种种情报，可以针对性的制定策略，有计划的扬长避短。
可是，这一次的对手完全不同。
希尔瓦远在几十公里之外，为了维持精神干扰，我无法与他取得联系。而当我试图尝试无线电通讯时，却只能听到耳机里的一片沙沙声——
“通讯干扰，我也可以做到啊。还要多谢公主殿下提醒呀……”
用手指指着自己的脑袋，名为赵缀空的闯入者笑得肆无忌惮有恃无恐……
好吧，冷静下来接受现实。无法呼叫支援，那么就只能试着自己解决问题。
作为主神空间的轮回者，我们拥有着无限的进化可能，每一个人可能拥有的能力完全无法预测；而能力未知的对手，无疑是最有威胁的对手。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所以相对的，如果被对手知己知彼了，基本可以说必败无疑。在见识了我方的所有战力和攻击手段之后，仍然敢于光明正大的出现在我们面前，对方一定是有了必胜的把握了吧？
他所倚仗的，是这绝对异常的速度吗？
虽然樱空妹妹很努力的在一边吸引仇恨，但显然，这位刺客先生把拥有大杀器的我当作了最有威胁、需要优先解决的目标。所以，完全不与樱空妹妹纠缠，赵缀空径直向我扑来。
无奈的，第一时间，光之气泡室开启——我要尽量为楚先生争取时间，哪怕三分钟也好。
笼罩全场的光幕似乎让刺客先生小小的吃了一惊，不过很快的他就判断出这只是一个无攻击力的侦查技巧：
“很有创意的想法，不愧是公主殿下，难怪连楚轩那个妖怪也……不过，你们的楚轩似乎不在呢。该不会是在暗中策划着什么吧？看起来必须快点解决你了——”
作出胜利宣言的刺客先生化作一缕黑色流光，躲避我的视线锁定。正在维持精神干扰的我，无法启用精神力扫描。我所能做的，只有追着对方的影子，用轰击炮徒劳的扫射。
既然不得不坐在轮椅上，我自然也有在这种情况下的战斗方式。在裙摆的遮掩下，我的右脚赤足踩在一块触摸感应屏上，以此控制轮椅的移动；右手的扶手上同样有一小块触摸板，在用其余几个手指指挥轮椅转向的同时，我还能空出食指微微悬空，随时准备发射。
至于左手边，则是一些附加功能的控制区，诸如气垫、护罩开关之类，本来还可以启用一门多管脉冲弹射枪——毕竟后坐力现在可以转嫁到轮椅上了——但现在看来，功能和轰击炮有些重复，而且操作也不够灵活，设计还不够成熟啊。
因为是在基地内部，为了防止误伤某些关键设备、以至于影响到楚先生的最终应变方案，我开启了异空间轰击炮的室内模式——
在龙骑士的任务中，第一个守门小BOSS的某个能力引起了我的注意：龙骑士歌巴塔尔投掷出的龙枪，可以在飞出一定距离之后他回到手中。
将战利品龙枪带回主神空间，我在兑换菜单中找到了新增加的触发式空间回归法阵，并镌刻在了轰击炮的所有炮弹上。当然，触发条件不再是距离，而是接触到某种物质——而在楚先生实验基地的所有重要设备和线路表层，都覆盖着一层特殊的合金材料，当我激发的炮弹接触到这层表壳时，在将巨大的动能转送出去之前，就会被激发的回归法阵传送回室内模式的专用加速轨道。
在这样的技术支持下，我可以肆无忌惮的火力全开。虽然无关紧要的金属墙壁被轰开无数的洞口，但整个基地主要功能没有受到丝毫影响。
只不过我战斗的目标可不是保障基地运转，而是保存自己消灭敌人。但从目前看来，想要达成这个目标，极为困难。
因为绝对速度差异的存在，我跟不上、无法锁定眼前的对手。
异空间轰击炮的巨大冲量确实很有威慑力，就算没有命中，连射激起的狂风也在房间中肆虐。但却丝毫无法影响到刺客先生神出鬼没的游走。
自以为见多识广的我，曾经面对过很多速度型的对手。吸血鬼亲王、东方不败以及希尔瓦，都是比较正统的速度流，讲究的是反应速度加绝对速度、最高速度与最大可控速度、续航能力和瞬间爆发力、变速及转向精确性的全面发展。高速度，需要高复杂度的控制体系。
当然，某些似乎算不上纯粹速度型的对手，却也能有高速移动的手段，比如大巫相柳。那个时停的能力，其实也可以看作是一个瞬间速度爆发技。达到了这种层次的强者，如果没有几分速度，没有几个移动技能傍身，还真不好意思和别人打招呼。
如果细究这些强者们追逐提升速度属性的本意，让对手攻攻不到防防不住的根本目的，其实不过是针对对方的判断——用“来不及”的方式让对方无法作出正确判断。
但 “来不及”只是方法手段。既然最终目的是干扰对方判断，那么在提升绝对速度缩短留给对手的反应时间之外，也应该有别的思路，比如节奏上的变换。
就好像眼前的这位刺客先生，明明每一个瞬间观测到的速度数据都不到希尔瓦的八成，他却可以在同样的时间内跑出更远的距离。
之前我对绝对速度差异的理解：在甲方的一个时钟周期内，乙方有能力离开甲方的观察焦点，或是变向两次以上。甲方连续两个时钟周期内观察到的乙方的状态存在足够大的断层，以至于无法连贯起来判断乙方的运动趋势。
但现在看来，能够造成观察断层的不仅是位置或是方向上的不连续，还可以是速度值上的不连续。
似乎刺客先生可以在抬脚的瞬间将速度瞬间提升，落地时却又会降低到一个稳定值。通过这样的方式，无论距离长短，他都可以把花费的时间缩短到迈出一步这样的单位间隔上。
这种类似瞬移的技巧让我无比难受，观测到的数据几乎无法整合，对手运动的数据模型什么的根本无从着手。
而且，这样的技巧也不是只能被运用在移动上，刺客先生远远的对我一挥匕首，就可以即时的在护盾表层留下一道伤痕。
无视距离的空间能力吗？
虽然轰击炮的连射没有半分迟疑，我却越来越无法抑制心中的寒意。那是连面对大巫相柳时都未曾感受到的绝望和无力——当对手的层次达到这样的领域时，枪手这条路，终究还是走到尽头了吗？
因为需要躲避子弹，名为赵缀空的刺客先生暂时只能抽空，一刀刀的消磨着我身边护盾的防御，只是同时他的嘴里依然不依不饶：
“怎么了，公主殿下？这和恶魔队说的可不太一样啊。能让我的复制体念念不忘的人，难道就只有这点本事吗？这样的话，即使是杀掉你，也没有什么乐趣可言啊……”
我的眉头微微一跳，却马上冷静了下来。或许对方正在试图干扰我的思维，让我无法及时找到他的破绽所在。不过，既然他愿意做些语言上的交流，也不失为一种信息收集方式，毕竟，完全不了解对手的我，想要避实击虚也无从谈起。
“赵缀空先生？你应该就是虫族的主宰吧？舍弃了十几亿的大部队，轻身涉险的来到这里真的好吗？就算可以杀掉我们几个，难道不怕自己被我们留下吗？”
“哈哈哈哈，那你觉得我该怎么做？呆在外面和你们玩一局即时战略游戏吗？真是不好意思，那不是我的强项。看起来，你们把敌人定位成了整个虫族。可惜，虽然能够控制虫族，也从中得到了很多有趣的东西。但虫族终究不是我。我赵缀空，不过是一介刺客而已。
“生物技术、精神领域？那是楚轩和你芙若娅擅长的东西，我为什么要在这个层面上和你们玩？刺客最擅长的，应该是扬长避短直捣中枢啊。反倒是你们，是不是把头抬得太高了，忘了看脚下呢？居然把郑咤和希尔瓦这两个怪物都放了出去，这样诚心诚意的邀请，我当然就却之不恭了，啊哈哈哈……”
不得不承认，说得有几分道理呢，只是语气轻蔑笑声张狂，是在打击我的自信吗？
毕竟缺乏情报，在那样的战略劣势下，战力尽出毕全功于一役才是正理，制定的作战方案有些风险也是无可避免。再说，我们并不是没有考虑到可能的奇袭斩首行动，只是，对方投入如此超规格力量的举动超出了预想。但反过来说，对方此举也是有着巨大风险的，可以说一旦失败就全盘皆输。在筹码占据绝对优势的时候选择赌命，这大概是只有在轮回者中才会出现的行为模式吧。
“……阁下似乎和樱空妹妹认识呢，名字也很相似，亲戚吗？”看着徒劳的追逐着目标，却每每被不愿纠缠的刺客先生甩在身后的女孩儿，我换了一个话题。能力上的破绽暂时找不到，那么，性格上呢？
“啊，你是说我可爱的小苹果吗？没错没错，看着我亲爱的小表妹慢慢成长，在成熟的那一刻将她毁掉，那是多么美妙的感受啊，真是让人想想就觉得兴奋……”
一提到这个话题，仿佛打开了一个开关一样，赵缀空的语气开始变得异样，闭上眼睛仿佛在品味着什么，哪怕因此速度稍缓被飓风在身上割开了几道伤口，也浑然不觉。
疯子！变态！！是在学西索吗？那么是刻意的伪装还是真的有共鸣呢？
“……但是，能够先把芙若娅你这枚绝美的果实摘下来也不错啊……”
伤害的累积终于达到了界限，龙晶护罩轰然破碎。
左手按下某个按钮，轮椅的弹射功能启动——话说当初设计的时候没想到还真有用到的一天——骤然腾空的我蜷缩身体，极力躲避追加打击，左手握住脖子上的挂坠，将这件空间道具设置为即时状态，放弃调整姿势的我狼狈的摔在了精心计算的落点上。
身边是朱雯尚有余温的尸身，侧身落地的我用左臂压住了原本挂在朱雯胸前的念能水晶球，右腿非常不雅的撇向一边，赤足印在滚落在旁的朱雯头颅的额头上，趾间是一枚勾玉型的额饰。
提问：怎样才能活下去？
八尺琼勾玉，A级物品，需要精神力启动，能封印灵魂体，认主后可一定程度调用被封印灵魂体的精神力和精神技能。
因为物理伤害而死亡的朱雯，其灵魂会被勾玉收留。而一直就是勾玉主人的我，就可以使用她的精神能力，比如：答案。
所以，下一个瞬间，一面一人高的华丽镜子出现在我身前，朝外的镜面恰好对上了赵缀空刚刚追索而来的视线。
与此同时，我在落地时竭力保持自由的右臂抬起，异空间轰击炮再开，对准不知为何停顿了一刹那的刺客先生。
空间口开启的瞬间，凭空出现的刀光也咬在了我的右手手腕上。
右掌连同轰击炮被齐腕斩断，远远的掉落在一旁，厄里斯魔镜也被其余的刀光击碎。我左手下意识的擎出高斯手枪，却苦笑着没有开火。虽然还挂着问题，却没有任何答案，忍痛维持着精神干扰不要中断，我躺在地上，听天由命的转头看向沉默中的刺客先生。
幸运的也是必然的，我最后的一枪没有落空。正中心脏的炮弹将赵缀空的半个胸膛连带肩膀轰碎，左臂也被远远甩开。整个人向后抛飞着，狠狠的拍在金属的地板上。
结束了吗？我不太确定的观望着，不出意外的看到刺客先生的身体发生了异变——
伤口周边的肌肉扭动着，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极速生长愈合，缺失了半个胸膛的创口，几乎转眼间就被新生的肌肉填满……
“阻止他——”
这不是出于我的本意，而是被答案驱动的喊话让我微微一愣，而得到命令的樱空妹妹毫不犹豫的上前，挥剑向赵缀空的脑袋砍落。
等一下，这样不对！强烈的危机感让我试图提醒她小心，却发现根本无法发出任何声音，又是这个答案在阻止我吗？可是，为什么……
没等我继续深想下去，局势突变。
在草剃剑刺进额头的瞬间，赵缀空完好的右臂抬起，五指仿佛子弹一般弹射而出，狠狠地敲在了樱空妹妹的护盾上。五根手指的攻击在时间上微微错开，连续落在同一个点上，护盾应声而碎。
与此同时，缺失了左臂的肩头生长出十几条触手，其中几条极速伸长，将因命中目标而略有松懈的樱空妹妹牢牢捆住；剩下的触手则支撑着地面，将赵缀空的身体举起。
从赵缀空的腹部浮现出一张脸，迅速凸起，长成了又一个脑袋，而原本脖子上的头颅脱落，摔在地上裂成数半，露出里面一无所有的空腔。
被横着举在空中的赵缀空的原本身体，已经不再是这一堆不知名生物的主体部分了，无数蚯蚓般疯狂扭动的触手组成庞大的支撑根系，另有大量触手如同长鞭在空中挥动。赵樱空四肢被牢牢捆住，脖子上更是被系上了一根绞索。整个人被吊到了高处，与赵缀空新生的脑袋对视着。
长在肚子上的脑袋，脸型还是一样的邪异而俊秀，只是，刚刚睁开的眼睛通红，更有血红色的液体从眼角流淌而出，仿佛血泪一般。
这如同《大剑》中觉醒者一样的非人生物，虽偶有触手舞动，主体却静静的站在那里，没有向倒在一边的我补刀，也完全无视赵樱空在空中的奋力挣扎。沉默半晌，才用那新生的头颅开口说道：
“……终于，还是变成这样了啊，亏我还压制了那么久……”
“我的小苹果啊，你……真让我失望。”在赵樱空愤怒的眼神中，绞索慢慢收紧，而赵缀空的语气也越来越复杂，“我听说，你在遇到恶魔队我的复制体的时候就已经突破到三阶了，这么久了，你居然还是三阶？明明……就可以，你却……你，是在害怕什么吗？还是在逃避什么吗？”
听到这里，我觉得有些奇怪。虽然樱空妹妹也是被选入了恶魔队的潜力者，但毕竟基因锁就那么几层，每一道坎都应该能卡住很多人，突破的难度总是会越来越高的，前面开得快，不代表后面就容易。而且，貌似开二阶和三阶的时候，都还是有楚先生的策划，并不能完全算是她自己的能力。那么，四阶……为什么，赵缀空会把它说得好像唾手可得一样呢？
“……那样的我……就……不再是我了……”在绞索中挣扎的樱空妹妹艰难的挤出了几个难以理解的字。
“不是你？你在说什么啊？难道说……你一直在压制着另一个你吗？一直在阻止自己变强？呵呵……真是，可笑……”低沉的轻笑声，完全没有欢愉的感觉，好像有几分讽刺，却似乎更多的是自嘲。
“另一个你”指的是什么？精神分裂的第二人格吗？樱空妹妹有这样的症状？而且，按照赵缀空的说法，这个人格只要显现，就能轻松突破四阶？
这对兄妹在进入轮回空间之后并没有什么交集，那么这个人格早在樱空妹妹进入主神空间之前就存在？呃……好吧，虽然难以想象但勉强可以接受。但之后呢，发生了什么，让这样强大的人格被封印了，樱空妹妹不得不从一阶重新开始？而又是为什么，让樱空妹妹意识到另一个强大人格存在的时候，选择继续压制而不是尝试融合？
这其中隐藏的秘密，我恐怕永远也无从得知了吧。
“……不过……呵呵，都已经无所谓了。”仿佛带有一丝万念俱灰，赵缀空的语调空灵而又幽远，“其实，在进入这最终战任务世界的时候，我就有预感了。第一阶段小队；限定我走虫族的发展路线；还有……‘文明’……我早就意识到了，这场最终战，不是为我准备的！我不是主角！！”
赵缀空悲怆的仰天长啸，然后扭头意味深长的注视着已经被打成碎片的厄里斯魔镜。
“……所以，想要实现我的这个心愿，已经是不可能的了……我准备的东西也无法用上了……这不是为我准备的世界……”赵缀空眼神迷茫语气恍惚，也不知是在向眼前的女孩儿倾诉，还是在自言自语。
“……这同样也不是为你准备的世界，我的小苹果……舍弃了刺客的攻击方式，更舍弃了刺客之道，甚至还在阻止自己变强……这样的你，怎么可能不被主神抛弃呢？”虽然是指责的质问，赵缀空却温声细语着，“……就好像我一样，一直努力维持着那无聊的人类形态，生怕你无法认出我……明明知道已经没有可能……”
本已被绞索勒得脸色发青的赵樱空，原本愤怒狰狞的神情渐渐淡去，转而代之以前所未见的温柔神色，轻轻的问：
“……在那面镜子里，你……看到了什么？”
“……我看到——”
打断了赵缀空低不可闻的诉说的，是整个基地金属地面的垮塌解体。无数金属板之间的连接机构被强行撤销，使得地面支离破碎，显露出下方母皇黑色的孵化池。而紧接着，池中沥青一般的黏稠液体，在名为赵缀空的不明生物体脚下喷涌，几乎是刹那间，就将他的大半个身体拖入了黑色的沼泽中。
我当然也跌落泥潭，却被一股力量推动着漂在表层，没有沉没，更有液流卷起我遗失的右手接在右腕上。整个断面被孵化池中的液体裹住，创口有些发痒——或许我不用再丢掉一条肢体了呢。
一片狼藉的废墟中，回荡着的是楚先生依旧平直的语音：
“……抱歉，久等了。”
这就是我们的最终应对预案：让楚先生和母皇融合，彻底成为一个文明的直接掌控者，而不是只能通过计算机遥控。之前我所做的一切，都只是为了给楚先生争取时间而已。
只是，虽然可以大幅提升对生物文明的控制效率和精度，但这个融合过程只存在理论上的演算，终究颇有风险。而且，“舍弃人”这样的行为，也让楚先生不得不审慎郑重的反复斟酌。
但谁能想到，刚进入任务世界还不到一天，我们就被逼到了这种地步——主神还真是迫不及待呢。
“哈哈哈哈……”在沼泽中挣扎的赵缀空狂笑着高声喊道，“原来你们也想到了吗？而且还毫不犹豫的去做了。不愧是楚轩！不愧是芙若娅！这个世界，果然就是为你们准备的啊！既然如此，你们就把我的一切都拿去吧……反正，我也得到，我想要的了……”说最后的一句话音迅速转低，后面的声音已经让人无法分辨……
放弃了挣扎的赵缀空，将赵樱空的身体紧贴在自己的主体上，两张脸近距离深深的对视着。而外面，无数触手将两具身体层层包裹，仿佛要把整个世界隔绝在外的自成一体。
在被触手完全阻隔的前一个瞬间，我看到了赵樱空诡异的双眼：左眼凝视着眼前的人，饱含温情，而右眼却闪动着看向一边，在触手的缝隙间游移，仿佛在急切的寻找着什么……
触手织成的肉茧，沉在母皇孵化池的池底中央，花费了我们三十天的时间才完全消化。而得到的基因代码似乎已经被取消了加密，很简单的就被解读，补充到了楚先生的基因函数库中。
而在此期间，失去了中枢指挥系统的虫族一溃千里。散乱的沦为野兽的虫群，被一一吞噬或是扑杀，灰绿色的地毯爬满大陆和海洋。
或者也可以说，楚先生的身体覆盖了整个星球？
但即使是郑咤和罗甘道被派遣出击、强袭顽抗母巢的时候，希尔瓦也只是扶着修理一新的轮椅，满面寒霜的站在我的身后，沉默不语。
而我也只是轻轻活动着刚刚痊愈、还不太灵便的右手，回想着那个在战斗中一心求死的男人。
星际争霸战区，平定。
中洲队毁灭文明数：一；减员两人。
作者有话说
第48章 最终战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