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生共憔悴》贪欢-

3、受辱

　　“怎么，你改变主意了？”鸨母淡淡地瞥了我一眼，得意之色炫耀地浮现在脸上。
　　“你真的不想要那一万两了吗？”
　　“我是生意人，有钱赚当然乐意。不过对这一万两，我的期望不高。就算他楚望城能把钱拿来赎你，刚才可没说清楚是完壁如初的你，还是……”看着我瞬间铁青的脸色，她轻轻一笑，“艳姨我不算坏，就是贪了一点，你说呢？”
　　我冷笑道：“恐怕你的如意算盘打错了，我不会如你愿的，大不了……”
　　“一死是吗？”鸨母接口道，“你轻衣若真心求死，十几前年就死了，想死还不简单，又何必千方百计要离开明月楼？你既想着外面的自由，就不会真想寻死，我说的对吗？”
　　我望着这浓装艳抹、嘴角露着冰冷笑意的中年妇人，她发福的身躯紧裹在大红绸缎里面，显得庸俗，甚至有些滑稽。但无疑，她说的对，我是她一手带大的，我在想些什么，她了如指掌。
　　和这样的人周旋，自然需要花些心思。
　　“阿萝不能去伺候李大人。”我沉默片刻，道，“三日之后，如果楚公子不出现，我认命，一切听从艳姨安排，如何？”
　　“你没有跟我讨价还价的余地，只要你还在我明月楼，我就有能力掌控你的生杀大权。”
　　“那么，只能鱼死网破。”我冷笑道，“死固然非我愿，了结自己还是很容易的。”
　　“你又用死来威胁我？”
　　“因为艳姨你清楚……”我凄然一笑，“除了这条命是我自己的以外，我一无所有。”
　　鸨母思索了片刻，咬牙切齿地道：“好，我就给你三天。三天之后，楚望城不来，你这一辈子都别想离开明月楼了，死，你也给我死在这里！”
　　她说罢，不由自主地摸摸自己光秃秃的眉头，心中定是又恨又怕，心有余悸。
　　我是铁了心要离开明月楼的，哪怕没有楚望城的出现。
　　我走了几步，忽然想起什么，停住脚步，道：“那个房间我是不愿意再回去了，艳姨还是替我另外安排一间吧。即使是睡马厩，也好过那里。”
　　鸨母冷冷地道：“自然不会委屈我们的大小姐睡马厩了，我会安排的。”
　　我淡淡一笑，这一仗自己险胜，不过这楚望城是否靠得住呢？筹码不能全押在他身上。
　　半个时辰后，阿萝已经在后院收拾出一个安静的房间，供我暂时居住。
　　落日余辉在天际渐渐沉落，房间里暗淡下来，阿萝开始掌灯。我坐在窗前，茫然地望着远处，一直沉寂着。
　　阿萝过来，递给我一杯清茶，轻轻地问道：“对于那位楚公子，姑娘有几层把握？”
　　“五层吧。”我眉头一挑，沉吟道。
　　“只有五层吗？那么另外五层呢？”阿萝问。
　　“靠自己。”我道，“只能靠自己了。”我若有所思地将茶杯放到嘴边，却不饮，只问道，“桐儿呢？怎么不见她？”
　　“艳姨刚才差人来叫她过去，想来是有什么要事吧。”
　　“什么？”我一时失神，杯子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破碎声，茶水淌了一地。
　　“姑娘这是怎么了？”阿萝奇怪地问，蹲身开始收拾碎瓷片。
　　“我早该想到的。”我脸色苍白，声音有些发颤，“她怎么可能放过我和我身边的人。桐儿她去了多久了？”
　　“恐怕有半个时辰了吧。”
　　我站起身，手扶在墙上，感觉有些无力。我的心里掠过一丝哀伤。刚在沾沾自喜自己稍占了上风，原来，还是天真了。赢家，终究不是自己。
　　第二天一早，桐儿衣衫不整、披头散发地从外面冲进来，跪在地上，眼圈红红的，不吭一声。
　　这回大概连阿萝也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桐儿，”我披了件衣衫下床，将她扶起，看到她身上青一块紫一块的淤青，心中一阵酸楚，“你还好吗？”
　　“不好，一点都不好。”桐儿忍不住抽泣起来，“那个老头欺负了我一夜，刚刚才放我出来。轻衣小姐求求你跟艳姨去说说，让她不要再让我伺候客人了，我还来服侍你好吗？我不去了，死也不去了……”
　　我将她搂在怀中，无限怅悔地道：“对不起，桐儿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是我连累了你。”
　　我的自私就这样害了一个无辜的女孩。
　　“痛，我好痛……”桐儿呻吟着。
　　阿萝揭开她的衣物，看到她身上一条条鞭打过的伤痕，血迹斑斑，不由叫道：“天哪，那个李大人是禽兽吗？怎么可以这样对桐儿？”
　　我的神色渐渐变得阴沉，松开桐儿，我稍稍整了一下装，转身出去。
　　“姑娘，”阿萝忽然拦住我，“你要去见艳姨是不是？不能啊，在明月楼，她就是天，你斗不过她的。”
　　“阿萝，别拦我。”我低声道，“她心里对我有恨，恨我不肯乖乖听她的话，恨我差点砸了她的生意，所以，她怎么可能放过我？”
　　“可是姑娘这一去，不但帮不了桐儿，反而会连累自己的。”
　　“连累？”我苦笑一声，“是我连累你们的。”
　　“即使没有姑娘，我们的下场终归是这样的。”阿萝惨笑道，“这是命，我们的命。”
　　命？不，我不妥协。我在心里暗道。他们凭什么掌控我们的命运！
　　“楚公子不失是姑娘的一次机会，如果他能兑现诺言回到这里的话。姑娘能够离开，阿萝也就没有什么遗憾了。”阿萝淡淡一笑。
　　“桐儿不能白白受这些苦。”我低沉地道，“不能。”
　　“如果激怒了艳姨，桐儿的苦恐怕远不止这些了。”
　　我微微一怔，暗自捏紧拳头，沉默许久。我侧身，对着门口随风翻飞的轻纱帘子，神情变得恍惚起来。
　　“那么，我要忍下去吗？”
　　“是的，姑娘。”
　　我不再说话，回头望着依旧跪在地上、一脸呆滞的桐儿，第一次明白自己原来是如此的苍白无力。
　　我赢不了艳姨，救不了身边受苦的姐妹，甚至连自己的命运都无法预测。
　　真是自己过于天真了？那楚望城……难道只能完全冀望于一个陌生人？
　　楚望城许下承诺的第一个晚上。
　　“怎么，你改变主意了？”鸨母淡淡地瞥了我一眼，得意之色炫耀地浮现在脸上。
　　“你真的不想要那一万两了吗？”
　　“我是生意人，有钱赚当然乐意。不过对这一万两，我的期望不高。就算他楚望城能把钱拿来赎你，刚才可没说清楚是完壁如初的你，还是……”看着我瞬间铁青的脸色，她轻轻一笑，“艳姨我不算坏，就是贪了一点，你说呢？”
　　我冷笑道：“恐怕你的如意算盘打错了，我不会如你愿的，大不了……”
　　“一死是吗？”鸨母接口道，“你轻衣若真心求死，十几前年就死了，想死还不简单，又何必千方百计要离开明月楼？你既想着外面的自由，就不会真想寻死，我说的对吗？”
　　我望着这浓装艳抹、嘴角露着冰冷笑意的中年妇人，她发福的身躯紧裹在大红绸缎里面，显得庸俗，甚至有些滑稽。但无疑，她说的对，我是她一手带大的，我在想些什么，她了如指掌。
　　和这样的人周旋，自然需要花些心思。
　　“阿萝不能去伺候李大人。”我沉默片刻，道，“三日之后，如果楚公子不出现，我认命，一切听从艳姨安排，如何？”
　　“你没有跟我讨价还价的余地，只要你还在我明月楼，我就有能力掌控你的生杀大权。”
　　“那么，只能鱼死网破。”我冷笑道，“死固然非我愿，了结自己还是很容易的。”
　　“你又用死来威胁我？”
　　“因为艳姨你清楚……”我凄然一笑，“除了这条命是我自己的以外，我一无所有。”
　　鸨母思索了片刻，咬牙切齿地道：“好，我就给你三天。三天之后，楚望城不来，你这一辈子都别想离开明月楼了，死，你也给我死在这里！”
　　她说罢，不由自主地摸摸自己光秃秃的眉头，心中定是又恨又怕，心有余悸。
　　我是铁了心要离开明月楼的，哪怕没有楚望城的出现。
　　我走了几步，忽然想起什么，停住脚步，道：“那个房间我是不愿意再回去了，艳姨还是替我另外安排一间吧。即使是睡马厩，也好过那里。”
　　鸨母冷冷地道：“自然不会委屈我们的大小姐睡马厩了，我会安排的。”
　　我淡淡一笑，这一仗自己险胜，不过这楚望城是否靠得住呢？筹码不能全押在他身上。
　　半个时辰后，阿萝已经在后院收拾出一个安静的房间，供我暂时居住。
　　落日余辉在天际渐渐沉落，房间里暗淡下来，阿萝开始掌灯。我坐在窗前，茫然地望着远处，一直沉寂着。
　　阿萝过来，递给我一杯清茶，轻轻地问道：“对于那位楚公子，姑娘有几层把握？”
　　“五层吧。”我眉头一挑，沉吟道。
　　“只有五层吗？那么另外五层呢？”阿萝问。
　　“靠自己。”我道，“只能靠自己了。”我若有所思地将茶杯放到嘴边，却不饮，只问道，“桐儿呢？怎么不见她？”
　　“艳姨刚才差人来叫她过去，想来是有什么要事吧。”
　　“什么？”我一时失神，杯子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破碎声，茶水淌了一地。
　　“姑娘这是怎么了？”阿萝奇怪地问，蹲身开始收拾碎瓷片。
　　“我早该想到的。”我脸色苍白，声音有些发颤，“她怎么可能放过我和我身边的人。桐儿她去了多久了？”
　　“恐怕有半个时辰了吧。”
　　我站起身，手扶在墙上，感觉有些无力。我的心里掠过一丝哀伤。刚在沾沾自喜自己稍占了上风，原来，还是天真了。赢家，终究不是自己。
　　第二天一早，桐儿衣衫不整、披头散发地从外面冲进来，跪在地上，眼圈红红的，不吭一声。
　　这回大概连阿萝也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桐儿，”我披了件衣衫下床，将她扶起，看到她身上青一块紫一块的淤青，心中一阵酸楚，“你还好吗？”
　　“不好，一点都不好。”桐儿忍不住抽泣起来，“那个老头欺负了我一夜，刚刚才放我出来。轻衣小姐求求你跟艳姨去说说，让她不要再让我伺候客人了，我还来服侍你好吗？我不去了，死也不去了……”
　　我将她搂在怀中，无限怅悔地道：“对不起，桐儿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是我连累了你。”
　　我的自私就这样害了一个无辜的女孩。
　　“痛，我好痛……”桐儿呻吟着。
　　阿萝揭开她的衣物，看到她身上一条条鞭打过的伤痕，血迹斑斑，不由叫道：“天哪，那个李大人是禽兽吗？怎么可以这样对桐儿？”
　　我的神色渐渐变得阴沉，松开桐儿，我稍稍整了一下装，转身出去。
　　“姑娘，”阿萝忽然拦住我，“你要去见艳姨是不是？不能啊，在明月楼，她就是天，你斗不过她的。”
　　“阿萝，别拦我。”我低声道，“她心里对我有恨，恨我不肯乖乖听她的话，恨我差点砸了她的生意，所以，她怎么可能放过我？”
　　“可是姑娘这一去，不但帮不了桐儿，反而会连累自己的。”
　　“连累？”我苦笑一声，“是我连累你们的。”
　　“即使没有姑娘，我们的下场终归是这样的。”阿萝惨笑道，“这是命，我们的命。”
　　命？不，我不妥协。我在心里暗道。他们凭什么掌控我们的命运！
　　“楚公子不失是姑娘的一次机会，如果他能兑现诺言回到这里的话。姑娘能够离开，阿萝也就没有什么遗憾了。”阿萝淡淡一笑。
　　“桐儿不能白白受这些苦。”我低沉地道，“不能。”
　　“如果激怒了艳姨，桐儿的苦恐怕远不止这些了。”
　　我微微一怔，暗自捏紧拳头，沉默许久。我侧身，对着门口随风翻飞的轻纱帘子，神情变得恍惚起来。
　　“那么，我要忍下去吗？”
　　“是的，姑娘。”
　　我不再说话，回头望着依旧跪在地上、一脸呆滞的桐儿，第一次明白自己原来是如此的苍白无力。
　　我赢不了艳姨，救不了身边受苦的姐妹，甚至连自己的命运都无法预测。
　　真是自己过于天真了？那楚望城……难道只能完全冀望于一个陌生人？
　　楚望城许下承诺的第一个晚上。

作者有话说

　　请多多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