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龟婿》叶叶尚

4、第三章

　　人算不如天算，所以不要算。

　　袭辰现在是明白这个道理了。

　　自从那日惜别珍宝已经三天了，可是自己仍然没再见到珍宝。因为下了三天三夜的大雨，至今未停！所以自己的信誓旦旦算是化为泡影。

　　这会儿袭辰便坐在窗前听雨兴叹。

　　也不知怎么的，打那韩姑娘走后他就不对劲儿了！精神恍恍惚惚，心里总是没底儿，好像一下子失了着落。这是以前从来没有遇见过的状况。

　　“闷！”袭辰咕哝一声，清清嗓子，“还是背背词好了！”

　　于是袭辰背了整整一个时辰的词，可是背来背去的词句只有——

　　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

　　并且是用不同的声调和语气吟咏……

　　任由轩辕烈日耐性再好，也无法再听下去，只好转出天字号房，任他去玩儿。临走时交待书童阿艺坚守，立时绿了后者的脸。

　　“阿艺，”袭辰等哥哥终于走了才停下咏诗，“你能带我去郊外韩家吗？”

　　“啊啊？小公子莫说笑。现下正下着雨哪！”阿艺的脸已经不是绿可以形容，“况且堡主怎会答应？”

　　“所以等他走了我才说啊！”袭辰微笑，“阿艺，我知道你会带我私逃的。”

　　“私逃？！”佛祖，救命啊，“要是被堡主发现，我身上的皮恐怕不保！”决不能应承，“公子我去给您端茶来。”

　　“……”袭辰默了一下，将脸转向窗外，“好。”

　　“嗯，我这就去！”阿艺如获大赦三两步冲到门边，手才碰上门闩身后便传来袭辰平淡的声音——

　　“等回到堡里我让哥哥调你去马场好了。”

　　“……”阿艺手顿住，脸色苍白似鬼。

　　至于他们是怎么顺利从轩辕烈日眼皮底下顺利脱逃的不知晓，反正袭辰总是有办法成功跑路就是。

　　这会儿，两人就坐在马车上朝郊外韩家去。袭辰早早便问过那日送珍宝回家的马夫，知道珍宝恰恰是自己这次求医的韩神医的闺女。袭辰笑笑，“该说是无巧不成书吧？”

　　“什么？”阿艺放下左侧的窗帘，“公子说什么巧？”

　　“没什么巧。到哪里了？”袭辰侧耳倾听。

　　“刚才驾车的大哥说快到了，约莫半个时辰吧。”

　　“嗯。”再快些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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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霰雨纷纷，轻抚一片片泛黄的叶子，叶子便在风中飘摇。

　　珍宝将刚刚研好的药材倒入瓷瓶，盖好盖子，拭去额角的汗珠，“这些还是不够啊。”一场雨下了很多天，不能上山林里采药，这样断了补给可不成。万一遇上什么疫病便麻烦了！秋日就是这么恼人。

　　‘雨小些了，还是去看看有没有可用的草药好了。’这么想着珍宝已经着手准备去采药的用具了。

　　才穿戴好就有小厮冲来唤她，“小姐，老爷让您去为李老爷出诊。”

　　“哪个李老爷？”珍宝取下自个儿的斗笠，紧了紧带子。

　　“就是香橼珠宝行的李老爷。”小厮直视珍宝，毫无避讳，“那个京里很有名的有钱人！”说话时眼里满是闪闪金光。

　　“……”珍宝蹙眉，撇过身去，戴起斗笠，“你去和老爷说我上山采药了。”大富大贵之人？哼！

　　“那怎行？！”小厮急了，忘了最起码的体统，伸手拽住珍宝的药篓子，“你怎能不去？”自己还要同去呢！那一笔伴诊的赏钱怎么也不会少过十个钱吧？

　　“什么时候连你都可以支使我了？？！”珍宝浑身颤抖，牙关紧咬，双眼可以迸出火来。

　　小厮吓坏了，没想到这个没有地位的小姐怒起来也如此骇人，倒退了两步，赶忙作揖赔礼，“小姐莫气，小的有错。小的去回便是，去回了老爷便是。”说完一溜烟儿跑走，不敢回头看。

　　珍宝扯下斗笠，狠狠摔到地上，气不过，又踩了两脚，捋捋药篓子冲入雨中。

　　自己那日离家，爹真的没有派人仔细寻过，只是周围探了探便作罢。毫无亲情可言！即使是家里丢了一只看门狗也要寻上一两日吧？何况是生身的女儿呢？罢了！要不在乎就不在乎到底！又何苦来命自己出诊？李老爷？哼！皇帝老子都不医！全当自己的誓言是耳旁风吗？自个儿回来那日不是对那个爹说的清清楚楚？？！

　　珍宝一路狂奔一路愤恨着那个无心无肺的爹，摔了两跤，可算避到林子里，抑止良久的眼泪如泄洪般涌出……

　　恨哪！真是恨！想要躲都躲不掉！这样的日子何时才是尽头？为什么就没有哪怕一个人带自己逃开？

　　“为什么？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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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哭声撕开了雨幕，穿破了药林子。

　　坐在马车上的袭辰忽然震了一下，急急喊停，侧耳倾听——心头一紧，仿佛知道了什么，忙叫驾车的大哥转道，循声追去。药林子的山路崎岖狭窄，马车只走了一段路便上不去了。袭辰便要下车走上林子。阿艺拗不过，只好叫车马等候，陪着执拗的公子上山。其实他都不知到底上山做甚！

　　袭辰侧耳细辨隐隐传来的哭声，辨好了方位就大步迈去，山路湿滑，一不小心就摔了个四脚朝天。

　　阿艺娘啊的呼叫，皮抖抖着，反正回去一顿好打是免不了了。

　　袭辰却顾不了这么多，说着没事摸索着爬起来，继续侧耳辨位，定好了位置仍是大步向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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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珍宝仰天，任雨水打在自个儿脸上和着泪流下，越寻思越想不明白，越不明白心口越闷，好像生了重病般。身子早已凉透，“为什么？为什么就没有人为我医病哪～～？？”只有绝望……

　　“韩姑娘？”一道温润的男声宛若从天上传来，唤回崩溃边缘的珍宝。

　　雨水泪水迷了她的眼，一时看不清是谁在叫自己，恍恍惚惚间见到一位白衣仙子……仙？是神仙来救自己？

　　“韩姑娘？”袭辰急了，怎么突然没了声气儿？“韩珍宝！你在那吗？阿艺，看看她在不在？”

　　“在！”阿艺看清了，“是韩姑娘啊。”怎么淋在雨里？病不是才好几天？

　　“扶我过去。”袭辰的声音低了三阶，“快些。”

　　阿艺不敢耽搁，速速将袭辰送到已成木鸡的珍宝面前。

　　珍宝看着满脸担忧的袭辰，鼻头酸了，顾不得廉耻扑入那个看起来好温暖的怀抱，嚎啕起来。

　　袭辰收紧双臂任她哭，到最后自己都想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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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雨渐渐停了，路依然泥泞。

　　天色已晚，现在赶回城内客栈是万万不可能。所以袭辰命人将车赶到韩家暂住一晚，明儿天亮再做计较。据袭辰估计，大哥这会儿应该已经到了韩家，自己留下的线索足够多，再怎么算大哥也到了。

　　可是待几人来到韩家却未见轩辕烈日，倒是一脸狂怒的韩元集守在中庭等待珍宝归来。一见珍宝便劈头盖脸怒斥一番。

　　“不肖女！让你出诊怎的不去？你不知李老爷是何等头脸的人物？医不好他咱家怎么是好？”韩元集面皮都不要，根本不顾珍宝身旁还有外人，“你到底想怎样？”

　　“爹是神医，自己医便好，又何必让女儿去？”珍宝咬咬嘴唇，讽刺的话便脱口而出。其实她知道，爹早就称不得神医了。

　　“你…你！罢！这回算了。下回叫你去便去，不得耽搁！”韩元集可算看到珍宝一身狼狈，决定发发慈悲，“下去罢。”

　　珍宝轻哼一声，“爹爹真的没听进女儿的誓言吗？女儿今生四不医：大富大贵者不医；倍受宠爱者不医；长相出色者不医；不仁不义者不医！若违此誓便让女儿不得善终！爹爹想让女儿不得善终吗？”

　　“你……你胡说什么？医者父母心，哪有挑病人的道理？”

　　“没有吗？”珍宝冷哼，“那爹爹为何不在城内设医馆医治贫苦人，反而要在这郊外建这个大宅子专门伺候权贵？”不挑人？笑话！

　　“你……”一句话问住了韩元集，顿时颜面扫地，“你还想挨打是不？”

　　“韩老爷，”袭辰冲韩元集一揖，“小生轩辕袭辰有礼了。”

　　“你又是何人？”韩元集将怒气转到袭辰身上，“怎会和小女在一起？你怎么进来的？”

　　“小生随韩姑娘而来，打扰之处还望海涵。”

　　“轩辕公子何事……”韩元集的问话被小厮送上的镏金拜贴打断，快快展开面上颜色就变了。怒气烟消云散，“贵客到，快快迎接～！”忙催促小厮带路迎人。送来拜贴的人正是自己苦候多日的辽东名翼堡堡主一行。

　　袭辰扬扬嘴角，心下明白哥哥来了，也不动声色，“韩姑娘，你身上的衣衫湿透了，还是去换换的好。”仍是关心着珍宝。

　　珍宝心头是暖的，点点头，“公子和这位小哥随我去客房吧？我安顿两位先住下，然后做些饭菜饱餐一顿驱驱寒。”

　　“多谢姑娘好意。”袭辰璨笑，语气温柔。

　　珍宝脸一红倒不知说什么好，忽又忆起刚才林中温暖的拥抱，窘到不行，小女儿的娇态就浮了上来。

　　阿艺以为自己眼花，怎么觉着这位姑娘也不是那么丑呢？

　　“公子！”九儿远远便瞅见袭辰，一路小跑来，“公子怎么又偷跑了？”这回可是不得了，堡主几乎要拆了那间客栈，最后还是她眼尖看到小公子桌下的书信，这才知道他的下落，“啊～！公子怎么了？怎么满身泥渍？”九儿快晕过去，狠瞪阿艺一眼，“你这回惨了，非但私带小公子出来，还害公子如此。一会儿堡主见了不扒了你的皮才怪！”

　　“怎么能怪我呢？”阿艺无语问苍天，自己明明也是被逼迫的啊！

　　“不怪你。”轩辕烈日推开挡在自个儿和袭辰之间的阿艺，“等回去你到马场去便是。”

　　九儿暗吐一下舌头，为呆若木鸡的阿艺掬一把同情之泪。

　　“大哥。”袭辰讨好的笑下。

　　轩辕烈日叹气，宠溺的揉揉他头顶，“没受伤吧？”

　　“没。”袭辰顺顺被大哥揉乱的头发，其实他不喜大哥还将他当作孩子。

　　“偷跑好玩儿吗？”轩辕烈日玩儿心大起，又揉乱袭辰的头发，逗这小子总是让人心情愉悦。

　　“呵呵，大哥说笑了。”袭辰退了一步避开哥哥的大手。

　　韩元集看着二人半晌，可算明白珍宝带回的少年郎便是名翼堡的小主子，这次来医病的正主儿，“轩辕堡主，这位是……”

　　“在下的幼弟。”轩辕烈日简单答一句便又转向袭辰，“你这次的手法又高明了。”先吟咏同一首词句驱走自个儿，后在门上贴一张『练字中，勿扰』的红纸，让自己以为他在练字，其实却从后门开溜。等到自己发现不对劲儿的时候早就追不上他，“实在是高。”以后恐怕得加派人手看护他了。

　　“过奖了哥哥。”以后得想更周全的法子才行，经此一役，哥哥恐怕要更加严防自个儿了，“哥哥，韩姑娘原来是这家的小姐呢。”

　　众人这才将眼神调向一旁的浑身狼藉的珍宝。

　　轩辕烈日冷淡的上下打量了珍宝一番，微微点头，算是招呼。其实他很奇怪为什么韩神医的女儿会这么不堪？

　　珍宝觉得自己在轩辕烈日眼里看到了不屑，福福身子迅速离去，不理会身后袭辰和九儿的召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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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隔日为了迎接轩辕一行的大驾光临，韩元集特意为他们举办了盛大的接风筵席。为此还特意招回了自己成了家的儿女。谁不知道现在名翼堡的声势是一天旺过一天，和名翼堡做好关系很有利于自家的药材生意。名翼堡堡主能看上自个儿的医术无疑是造了座好桥，接下来自己若能医好那小堡主的盲眼，一切便万事大吉。

　　“来～”韩元集举杯，“韩某人敬两位堡主一杯。”

　　轩辕烈日举杯，“幼弟体弱，不宜饮酒。”

　　“哦，哦……”韩元集面上红了红，自己是大夫还不知这些吗？“那堡主，咱们一饮而尽。”

　　“好，干杯。”轩辕烈日客气的接下，内心狐疑，这个不会又是蒙古大夫吧？

　　“堡主爽快！今天让我四个儿子五个女婿好好陪您酒性。”韩元集说着环视自己的儿子女婿，传递信号，又一手指向韩凤娇，“这是我的九女，现下就余她尚未婚配了。”言下之意，若是轩辕家的谁谁能看上韩凤娇便是最好。韩凤娇娇羞的扫一眼袭辰，投递一个暧昧的眼神，她的亲娘在一旁助长着女儿的声威。

　　可惜，袭辰看不到，“韩姑娘没来么？”即是看到恐怕还是不会放在心上。

　　“韩姑娘？凤丫头在啊？”韩凤娇的娘急急喊道。

　　“哦。”袭辰点点头，“我是说韩珍宝姑娘。”

　　“……”

　　“……”

　　一句话问哑了四座。

　　得不到答复的袭辰起身，尿遁，和阿艺、九儿离开歌舞升平酒肉臭的前厅。现在他有些明白为什么韩珍宝会那样偏执，那样忧伤了。

　　珍宝将一碟儿酱萝卜丝和一碟儿鱼香肉丝摆上桌子，又沏了壶花茶，准备用饭。厨房里没有热饭了，只好吃凉的。才举起筷子便想起昨日的一幕——

　　所有人对那位轩辕公子都宠爱有嘉，尤其是他那哥哥。简直把他当瓷娃娃般护着，真是让人又羡又妒！要是也有人那样宠爱自个儿就好了。

　　……

　　罢了。何必计较呢？反正那位公子本就是娇贵出身……被呵护被宠爱也不奇怪……而且他是第一个真心关怀自己的人，如果嫉妒他就太过分了！

　　“……”珍宝想起了什么，脸又若鸡血。

　　她吃了口冷饭，咽不下去，一口茶水喝下，还是噎住了。

　　使劲儿拍打前胸，好不容易顺了下去。

　　“咚咚。”

　　敲门声传来，让珍宝诧异许久。这个时候大家不是都应该在前厅给名翼堡两位堡主的接风吗？怎么会有人来敲自己的门？听错了。

　　“咚咚。”

　　“韩姑娘？韩姑娘在吗？我是九儿啊～！”

　　九儿？怎么会来这里？“在。”珍宝起身拉开门，第一眼见到的却不是九儿，而是那个前一刻才思想着的轩辕袭辰。

　　袭辰微微侧耳，漾起笑脸，“来看看韩姑娘。”

　　“……”

　　“是不是女儿家闺房进不得呢？”袭辰小心的探询着，生怕听到“不”字。

　　“不……”

　　袭辰笑容僵了僵，“……”

　　“不碍的，公子请。”珍宝敞开门，又去掉障碍，其实也没有什么多余的东西可取。珍宝屋里除了一张床、一张桌、两把椅子外就是靠墙的书架了。

　　九儿不敢相信一位小姐的闺房竟然比自己的仆人房还不如。都不知这小姐受了多少苦，一阵心酸，眼睛就湿润了。

　　阿艺拍拍她，用眼神阻止她，九儿才吸下鼻头憋住眼泪。

　　袭辰听到了九儿的小小声响，咧开嘴笑问：“姑娘在做什么？”

　　“吃饭啊？”珍宝被袭辰的笑容感染，也笑了起来，“公子为什么不去前厅呢？”

　　袭辰用鼻子四下嗅嗅，嗅上桌子，“韩姑娘在偷吃什么？好香啊！”说着还匝匝嘴。

　　这可爱的小动作惹的珍宝笑出声来，“哪有偷吃什么。公子若是不嫌弃就一起吃啊？只是这真是冷饭。而且只有一碗，要和我分着吃吗？”

　　“多谢姑娘，那我就不客气了。”说着摸着桌子坐下，“韩姑娘请赐饭。”

　　珍宝偷笑下，拾掇了一只碗，分了半碗饭给袭辰，将筷子递到他手里，夹了几筷头菜给他。袭辰便像在吃山珍海味一样狼吞虎咽起来。

　　珍宝又见九儿和阿艺在一旁站着看袭辰吃，赧然，“不然我再去厨房看看有没有什么吃的，九儿和这位小哥也一起吃吧？”

　　“不……不用了……姑娘快别客气，咱们吃了。”阿艺连忙摆手，“我和九儿去外面守着，姑娘和公子慢用。”拖着就要潸然泪下的九儿夺门而出。

　　“姑娘也坐下吃。”袭辰侧耳道。

　　“嗯。”珍宝坐下，端起碗筷却吃不下去，眼泪花花乱转，从来没有人愿意和自己分食残羹冷炙，轩辕袭辰又是第一个。

　　袭辰大块朵颐着不能再简陋的冷饭凉菜，面上在笑，心里却说不上的难受。现在全然明白为什么她会那般偏执和忧伤了。

　　“听九儿说韩姑娘的娘亲……”

　　“……嗯。”珍宝给袭辰倒一杯茶，“我出生的日子就是我娘去天上的日子。”

　　“……”

　　“我娘托梦给我，说她被玉帝招去司掌药草。”

　　『娘知道你未必听得下。便恳求月老改了你的姻缘，牵了根万全的红线给你。此郎甚好，可助你度过难关，守你一生。』
　　『此人神奇，前世乃蓬莱的金龟。你若认他也易，只要……』

　　怎么又想起这个！珍宝摇摇臻首，低头吃饭，眼角偷瞄袭辰一眼，心下暗想：莫非真是他……？

　　“呵呵。你娘是这么托梦给你的？说她是神仙？”袭辰爽朗一笑，“我也做过一个梦，说我前世是蓬莱的金龟呢！”

　　“当！当！”碗碟翻倒，珍宝愣住。

　　“嗯？”袭辰紧张，四下摸索，“受伤了吗？韩姑娘？”

　　『珍宝女儿，金龟婿可要好好把握啊……』冥冥中好像有谁这么说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