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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4、第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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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虫子的攻势下,曹家各别墅的人都跑了出来,手里拿着扫帚、拖把、火把、水管等,想要逼退昆虫。
我把清妖珠抓在手上,喊着它快帮忙,它完全不理我。
对了,这些都不是妖魔鬼怪,全都是物理攻击,得靠我自己了。
“去陈雨那!”我喊了一声周正。
他从震惊中回过神,跟我一起抄起两把扫把,我们一边驱赶着虫子,一边跑向二爷的别墅。
进到别墅大厅的时候,就听到二爷紧张地喊着陈雨的名字。我心一紧,三步并作两步跑上楼。周正跑得比我还快。
这几天没来过二爷别墅,也不知道陈雨在哪个房间,可二楼走廊就那一间站了好几个人在门口驱赶着虫子,应该是那儿了。
跑进房门后,二爷咬牙切齿地站在床边,周正在一旁拍着陈雨的脸颊试图喊醒他。
陈雨昏迷了,手臂上是一个大大的伤口,被什么东西咬到的,伤口颜色发黑,可能是有毒。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不要回来”“万事小心”都没躲过这个意外。
很快,村里有人用高压水枪和火把汽油杀死了大部分虫子,其它的虫子也跑掉了。到处一片狼藉。
也有数十人被虫子咬到,全身瘙痒疼痛难忍,被咬之处肿胀发黑。
医生来得很快,做了处理后,告诉二爷,“这还是得找河对面村的要解毒虫的药。”
“这群王八蛋、死土狗、臭虫逼敢动到我们头上来了!”赶来的叔伯子侄们愤愤不平。“只有他们会驱虫解毒,这次就是冲我们来的,早就该扫平他们村,就没有后患了。这些年也是忍够了。”
对面村就是集市上卖草药的人。
二爷从刚才暴怒的状态下平静了一些,“先别惹事,正事重要。你们谁带着厚礼去对村要解药?”
说到去对村,刚刚龇牙咧嘴的一群人全都没了声音,没人敢去到处都是毒虫的村落。
“二爷,我去。”
在场的人惊异地看着我,没想到一个外人,还是个女生居然敢去。
“我也去。”周正挺了挺脊背,站在我的旁边。
“二爷,你们和对村是有什么仇怨吗?能不能让我知道一些,我到对面去才知道说什么话、做什么事。况且,我是个外人,就算他们跟你们有仇怨,也不会太为难我这个外人,所以我去是最合适的。”我想不能太莽撞,知道点根源到了对面可以见机行事。
说来说去也不是什么大仇怨,主要症结在于水源。大河被一分为二,一条流到本村供居民使用,一条流到对面村。这几年水源不如以前丰沛,而本村又从大河里面引了一条水源到村里。这下,水源成为了两村不解的结。
了解到实情后,我要了一些装备,准备第二天一早出发。对村没有通水泥大马路,需要徒步几小时才能到达。除了我和周正,还有一个当地人柳哥给我们做向导,他是去过对面村的。
曹家人给我们找来能遮住手臂和腿脚的装备,用紧身衣套住了头和脖子,戴了一张口罩,在露出皮肤的地方擦上了防蚊虫的药。带了一些简单的食物,想着当天能返回。
周正的背包里还背着一盒玉石制品。我本不想带,这些对于那个村里的人来说都是没有价值的东西,但是耐不过曹家人的坚持,有礼物总比没礼物好。
虽然周正抱怨太闷热了,可是没有办法,我可不想还没走到对村,就莫名其妙被毒虫咬到。柳哥当地人,说没那么多讲究,他已经习惯了,只要自己多注意就好。
前往对村的道路并不复杂,只是没修通公路,需要绕一些山路,废的是脚下功夫和体力。
一路上,柳哥心情还挺好地唱着山歌。
“柳哥,心情这么好啊?不怕对村有危险吗?”我好奇。
“还好吧,毒虫村虽然跟外面不怎么联系,但是这几年也会有村民出来买卖东西,多多少少会有一些交流,而且他们其实没有主动伤害过别人,这一次攻击我们村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柳哥折了一支路边的野藤,上面挂着金黄的指甲盖大小的果实,吭哧吭哧嚼了起来。
面对柳哥递来的好意,我们婉言谢绝,看起来没问题的野果,可就是不敢尝试,今天前往对村前面会发生什么也不知道,最好是保持克制。
进入山林后,我们沿着一条看起来是有人经常走动的小道,一路蜿蜒前行。
到了正午的时候,太阳在头顶高挂,我们走到一处山谷地带,地势稍微平坦。柳哥停了脚步,让我们原地等待,他进去交涉一下。
找了块不算太湿润的地方坐下,周正打趣着,“看不出来你一个女生,看起来也不是那么强壮,居然敢主动来要解药。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你不是那个小时候弱弱的被人欺负的样子。”
“人经历了很多事,是会成长的。况且是为了救陈雨,我的勇气是足够的。”
“嗯?你怕不是喜~”
我打住了他接下来的话,“别乱说,我是感谢陈雨小时候对我的帮助。现在我们还不知道这个村子的危险程度,没时间说这些不着边际的话,万一这里有什么危险…”
话还没说完,就有几个人拿着长矛把我俩团团围住,来的人面上不带一丝笑容,来者不善啊,看来柳哥的交涉没有起到作用。
就这样,我们被长矛戳着后背走进了村子。
到了村口,就看见柳哥蹲在地上,嘴里骂骂咧咧,“你们这些不讲情义的家伙,平时还能抽支烟说个话,今天怎么就好话不听啊,我们是来送礼的,不是来找事儿的。”他斜睨了一眼离他最近的一个村民。
在知道我们是丰玉村来的后,这里的村民对我们很是警惕。
我们三人蹲在一起,干等不是办法,我让柳哥告诉我村长这个词用他们的话怎么讲,于是用这个词语大声重复起来,“克句里斯,克句里斯,克句里斯,”。
一个年轻小伙上身穿着跟村里人一样的深蓝色布衣,下身却穿着一条牛仔裤,跟这里其他人的打扮格格不入。
“你们是什么人?”他的普通话不算太标准,但是完全可以交流。
“我们是丰玉村来求解毒药的,但我们不是丰玉村人,所以绝无恶意,只想救我们的朋友。想见见村长,对,克句里斯。”我站了起来,认为这个人应该是接触了外面社会,估计可以正常交流。
他翘起嘴角,语气和善,“没想到我外出这么久,丰玉村的人变得这么没胆子,让外人来要求解药。”
这时周正想起了背包里面的礼物,忙卸下背包从里面掏出一盒精美的玉饰,“看,我们带了礼物,诚心来求解药。”
对方却大笑起来,“你看看我们村需要吗?”说完他低了低眉,像是意识到什么,不过一瞬间,他改变了主意,走过来接住了周正的玉石礼盒包,然后转身走向远处一间树屋。
那是一间依靠着大树修建的木屋,大树枝繁叶茂,底端的树身和树干也成为了屋子的一部分。向外伸展的枝丫上缠绕着五彩绳带,这个样子似曾相识。他们身上的深蓝色布衣,那五彩纹样。我脑子里浮现出一些慢慢集聚在一起的意象。
隔了一段时间,我们被太阳烤得快干了,牛仔裤年轻人扶着一位老人从树屋走了出来。
老人穿着深蓝色的布衣,脖子上挂了一块绣着五彩纹样的布兜,双手手腕上各戴着一只铃铛,走起路来,铃铛声虽不大,但发出的音频从耳朵传入迅速占满整个大脑,有一瞬间的眩晕感。
我摇着头让自己恢复一丝理智。
牛仔裤年轻人传话说,“克句里斯说你们丰玉村不讲道德,擅自引水入村,伤了我们村重要的水源。这是我们的小惩大诫。”
“你说的我都明白,我们能否进屋一谈。我们是带着诚心和解决水源问题的办法来的。这样对抗下去,两村都是两败俱伤。”我不能拖,陈雨被咬中毒,晚一秒都是他生命的倒计时,而且我真的快要被太阳晒死了。
见他们不动,“看得出来你是经常去外面的,你应该了解凡事需要商谈,合作共赢。早就不能拘泥于旧时代的想法了,一定要改变才能活下去。”
他好像是被我说动,在村长耳边说了很久的话,村长点头答应了。
柳哥被留在了外面,他是对村人,而我和周正被带到了树屋。
还是大自然鬼斧神工,树屋里面温度直接下降了几度,瞬间凉快起来。
刚坐下,我赶紧把之前跟二爷商量好的方案提供了出来:现代社会,政府加大力度在帮助山村发展,自来水已经能够抵达很多地区。丰玉村其实早就安装了自来水管,但是村民始终没有用起来,今后曹家会全面引导村民改用自来水。之前新引出的村内内部水道会中断,依然保持大河自然形态,不干涉河道。
一来一回翻译、商量、询问、探讨,我感觉这个村实质是想改变的,牛仔裤年轻人阿勒也讲了很多自己的想法和看法,本村在很久以前就有村民外迁,导致村子更加闭塞,一直不允许村民与外界交流,要保持村子的独立和纯粹。所以,要让他们思维和习惯立即改变是件难事。但是,随着时间发展,他们也发现再也不能与世隔绝,为了村子能够长远地存活下去,必须要与外界交流。他就是第一个走得更远,见识更多的人,其实也是村长勉强示意的。
他这样说,更多是站在我们这边在说服村长,不能再敌对下去。昨天的毒虫攻击是他原本不知道的,他也是才回来的,毒虫攻击是早就安排好的。其实水源本就不是什么太大的争议问题,是有解决办法的,只是一直没有人踏出这一步来解决。
可作为一村之长,承担着本村巨大的责任,要拍板做决定,要改变村子一直以来坚持的原则和信奉的观念谈何容易。
村长默不作声,树屋内的温度就这样又降低了些许,要如何打破僵局呢?
一个想法浮现在我的脑海,虽然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但万一真的如我所想呢?
安抚了周正着急起身的动作,我沉了沉气,闭上眼睛,清了一下我五音不全的嗓子,然后哼唱出冯家村听了几次但印象深刻的冯一双奶奶和大伯吟唱的音调。
我慢慢回忆那些抑扬顿挫,希望能够准确传达。
耳边听到衣服窸窸窣窣摩擦的声音,接着传来一声绵长的铃铛声。
就在我大脑被铃铛声激荡得恍惚时,一只手拍在了我肩膀上,我立马清醒起来。
睁开眼后,我看到了目光炯炯的村长,那眼神犀利有神,好似想要看穿我是个什么人,而正收回手的阿勒惊讶地问,“你怎么会我们的符语?”
“其实我不会,我只记得这么几句。这真的是你们的符语?那你们认识冯家村的人?”听到他的问话,我内心又安定了几分。
阿勒点头,然后转向村长询问,村长轻微摇头。
“我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我认识的冯家村人,他们是从数百年前迁居到了现在的地方,不知道本就姓冯还是改了姓。他们的巫母穿着跟克句里斯一样的衣服,挂着五彩纹样的布兜,双手戴的是一串小铃铛,不似克句里斯手腕上各一边的大铃铛。在巫母的房间中央,有一棵枯树木,枝丫上缠绕着五彩绳带,就像克句里斯树屋外这棵大树上面绑的那样,围绕着枯木摆放了一堆东西,比如骨头、陶土人像什么的。说起来认识冯家人也是缘分,具体我也不透露了,是为了救巫母的孙女,我们一起解决了一个麻烦,巫母当时吟唱的就是我刚刚模仿的音调。”
阿勒一边听我说一边翻译给村长,村长冰封的脸色有了一丝表情。
“所以,克句里斯,请问冯家跟你们是有渊源的吗?”
村长晃了晃右手的铃铛,轻轻叹息,对着阿勒低语起来,阿勒也把听到的翻译给我们听,“既然你和冯家相识,那和我们也是有上天注定的缘分。不怕告诉你们,你说的冯家村很有可能是数百年前我们村走出去的人建立的。克句里斯,是村长,也是巫祖的意思,能吟唱符语的是村里会巫术的人,男性叫做巫祖,女性叫做巫母。他们现在什么样子?”
于是,我把我在冯家村看到的一切全盘托出。
听完我的描述,村长许久才说出一句,“他们走在了我们前面。今天也是缘分,以为走出去的人早就消失不见,谁知他们早已找到安身之所,还建立起不一样的村落。听你的描述,他们的生活安静祥和,还把族里的巫术符语保留了下来。”
他又叹息一声,“改变,也未尝不是坏事。”
经过这一段沾亲带故的描述,村长对我们的敌意又小了一些,他们终于同意了方案,并把解药给了我们,阿勒很是兴奋,提醒我们说,“克句里斯说救回你们的朋友就离开这里。”
我点头表示我们本来就是计划认祖归宗后离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