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锁重楼（GL）》苏*

5、第四章

　　楼忆秦自小便得到众人宠爱，又跟徐离晴学过几天擒拿功夫，骄傲蛮横是少不了的。但是她天生一副好心肠，长辈们也就由着她瞎闹。今天撮合侍女和伙夫，明天送张家几十两银子，反正只要自己认为是对的，都要去做。
　　眼看选婿的日子一天天逼近，楼忆秦有了离家出走的想法。至于日期，就选在自己十八岁生日那天。到那天，宾客如云，一定不会有人注意到自己的。为此，楼忆秦已经偷偷找来了一套丫鬟的衣服。
　　正陶醉在自己想出来的完美计划里，一阵敲门声着实吓了楼忆秦一跳。打开门，原来是二哥楼尹希。
　　“二哥，你怎么来了？”楼忆秦笑着将楼尹希拉进屋里，“是不是二伯母叫你来替哪家侯爷公子说好话的？”
　　楼尹希笑着摇了摇头，道：“我的好妹妹，明知是白费力的事我从来不干的。我只是听说大哥为了找一个人，包了瑞祥斋一整天，跑来告诉你一声。”
　　“什么人啊？”楼忆秦的好奇心被勾了出来，完全把离家出走这码事抛到了一边。
　　“据可靠消息，大哥见的是一个极其妖艳的……”说到一半，楼尹希拿起了茶杯，“啊，怎么没有茶水呢？”
　　楼忆秦立刻拿起茶壶，为楼尹希倒茶。
　　楼尹希满意的点了点头，说出了后半句话：“男人。”
　　“男人？”楼忆秦想不明白楼尹希的意思，摇着她的衣袖，撒娇地说道：“二哥，你倒是说清楚些嘛！”
　　“我也是听下人们说的，大哥回来后就去见了大伯，说是商量新任管家的事。”
　　“廉叔刚去不久，大哥怎么这么快就有了新人选？”
　　楼尹希笑着附和道：“不知那男人有什么过人之处，令大哥如此欣赏他。”
　　“他叫什么名字啊？”
　　楼尹希没有说话，走到书桌旁，拿起笔写了三个字“慕少艾”。
　　“姓慕？”楼忆秦眨了眨眼，“这个姓氏很少见啊！”
　　“我记得我娘有位远房阿姨姓慕，不知二者有什么关系。”
　　“天下之大，姓慕的人又不只有一家，二哥，你想太多了。”
　　楼尹希不强辩，干脆跟妹妹谈起家常，直到吃饭时间才离开。

　　等慕少艾回到方婕家，方婕却不在家中。稍稍想了一下，慕少艾向自己的老房子走去，一进院子，就看到方婕蹲在井边，出神地望着远处。
　　“方婕，你怎么跑这里来了？”
　　“少艾？”方婕呆呆的看着慕少艾，不知该回答什么才好。
　　“回家吧！”
　　方婕没有动弹，依旧呆呆的道：“我以为你离开了。”
　　“我只是出去买些吃的。”慕少艾微笑着回答。
　　“为什么？为什么你要出现在我面前？为什么你要认出我来？”方婕自顾地说道，“如果你没有出现就好了，如果不是你，我就会不会害怕再度失去什么。”
　　“方婕，我在这里，不是么？”慕少艾扶着方婕站起来，认真地说道：“我去见了楼景雷，他答应推荐我去做楼府的管家。”
　　“真的？”方婕终于正视慕少艾。
　　“真的。”
　　好不容易哄着了方婕，慕少艾有躺在了屋顶上。记得小时候，每当被人忽略时，慕少艾就会躲到屋顶上，俯视着天若山庄中人们的一举一动。有时候，还能看见母亲抱着弟弟开心的笑容，只是那笑容从来都不属于自己。

　　几日后，楼府后院中挤满了给楼忆秦庆生的人，楼贺琏坐在上座，一双睿智的眼睛扫视着来来往往的人，目光定在了慕少艾身上。
　　慕少艾淡淡的笑着，从容的指挥着下人，每个步骤都井然有序。站在她身边的楼景雷仿佛只是陪衬。
　　楼贺琏问坐在身边的楼忠，“那个少年是什么人？怎么会主持这个晚宴？”
　　楼忠顺着父亲的眼睛望去，笑着说：“他叫慕少艾，景雷的朋友。听说对吃的东西很讲究，便请他来帮忙。顺便看看他有没有资格做楼府的管家。”
　　“做管家？”楼贺琏微微摇了摇头，说道：“他的确有这个能力，但是长得太过妖艳了，把他留在府里我不放心。”
　　楼忠虽觉得可惜，但父亲既然这么说了，也就不再说什么了。
　　虽然不停的忙着别的事，但慕少艾时刻注意着楼贺琏。读出了楼贺琏的意思，慕少艾也不想在多呆下去了，尽管楼景雷一再挽留，慕少艾还是离开了。
　　一出楼府，慕少艾不由松了口气。如果真的做了管家，自己还真的不知该不该去找陷害招福的凶手。
　　没走出几步，就听到后面有脚步声。一回头就看到一个丫鬟打扮的少女贼头贼脑的从楼府走了出来，只是她脸上的气质，让人无法怀疑她。
　　慕少艾犹豫了一下，决定悄悄跟在这少女后面，看看她到底想干什么。
　　少女正是离家出走的楼忆秦，虽说自己在家里很自由，但一个人出远门还是第一次，一时间没有目标的乱走起来。走了几条街，竟来到了贫民巷。
　　慕少艾皱了皱眉头，贫民巷里的人才不管什么道德法纪，尤其是冬天没有食物，一旦饿了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这个丫头还真是会找麻烦。心里这么想着，慕少艾从暗处走了出来，拦住了楼忆秦的去路。
　　楼忆秦吓得后退了一步，但想到自己会武功，又马上镇定下来。虽然黑暗中看不清对方的模样，还是冷静的问道：“你想干什么？”
　　“前面就是贫民巷，你不能在往前走了。”
　　“为什么？”
　　“里面不安全。”
　　“你怎么知道的？”楼忆秦冷笑道。
　　“我还知道你是从楼府偷跑出来的。”
　　楼忆秦脸色一变，又问了一遍：“你怎么知道的？”
　　“快回去吧！现在府里的人都在后院忙，现在回去不会有人注意到你的。”
　　“我好不容易逃出来，打死我都不会回去。”
　　慕少艾想了想，只好说道：“那你把东西交出来，我替你还回去。”
　　“什么东西？”楼忆秦听得有点莫名其妙。
　　“你从楼府偷的东西。”
　　“我、从、楼、府、偷、东、西？”楼忆秦听得只想大笑。“我楼忆秦会偷东西？哈哈哈哈……笑死我了。”
　　“楼忆秦？你是楼家小姐？”慕少艾有一点吃惊。
　　发觉身份暴露，楼忆秦有些不知所措，只能反问道：“怎样？”
　　慕少艾笑了笑，道：“没怎样，总之你快回去吧！这里真的不安全。”
　　“走就走！”楼忆秦吐了吐舌头，转身离开。只走了几步便又转过身，问道：“喂！你叫什么名字？”
　　本来不打算再说什么，但转念一想，慕少艾留下了名字。
　　“你就是慕少艾？”楼忆秦极力想看清慕少艾的样子，但也只有一个模糊的轮廓。“就是你想要当楼府的管家？”
　　“话是没错，不过……”
　　“既然如此，我命令你立刻带我离开扬州城。”
　　慕少艾轻笑，不急不缓地说道：“原来楼小姐是要离家出走啊！”
　　“是又怎么样。我可警告你，如果你敢去告密，我现在就可以把你打晕。”
　　“打晕我？”慕少艾很想象楼忆秦知道自己会武功后会有怎样的反应。“第一，你打不过我。第二，我现在还不是你的佣人。第三，外面的世界危险得很。所以我绝不会带你出城。”
　　“你！”楼忆秦找不出反驳的话语，干脆蹲在地上大哭起来。边哭还边说道：“你什么都不懂，如果我回去，爷爷一定会让我嫁人的。西街钱掌柜的公子是个傻子，东街张元外的公子长的奇丑无比，礼部侍郎的三公子虽然人长得不错，脑子也不算笨，但是天天留恋烟花之地。如果你送我回去，我的幸福就全断送在你的手上了。呜呜呜……”
　　“你爷爷应该不会把你嫁给这种人的。”
　　“你没听过门当户对，媒妁之言么。那些媒婆说得好听，要不是我二哥偷偷告诉我这些事，我也被蒙在鼓里了。”
　　一时间拿楼忆秦没有办法，慕少艾只好说道：“天色已晚，如果你执意不回去，不如先去我家。等明天天亮以后再作打算。”
　　“你当我白痴阿！天亮之后，爷爷一定会派人锁城搜查的，到时候想走也走不了了。”
　　“放心。如果事情真像你说的那样，会葬送你一生的幸福，我一定送你出城。”
　　“真的？”反正大哥也相信眼前的人，楼忆秦决定赌一把。
　　“我保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