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第二十章 采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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棠梨宫漪澜殿内，众人还不知道飘渺阁所发生的悲剧。黛岫安静躺着，听从太后的吩咐好好养神，太后就坐在黛岫床头，心下，却是思绪万千：‘如果我所料不错，熙妍那孩子怕是凶多吉少，八个月不到的身子，临产其实凶险异常，只有接生嬷嬷在，唉……而冷月仪、柳丽雪、裴清，这三个女人在一起，才能相互牵制，进而更接近事情的真相且不会有人胆敢只手遮天。何况谧儿临产在即，让她们三个尽数离开谧儿的身边，谧儿，才会更安全吧。’合目的黛岫，容颜略略有些憔悴，却仍是娇美：‘谧儿，我已经失去了紫嫣，我不要再眼睁睁地失去你。所以，你放心，在你生产的整个过程中，我都不会离开你的身边。’苏尚宫悄悄走进来，跟太后使了个眼色，太后会意，起身离黛岫略微远点，苏尚宫凑上去压低声音禀告了飘渺阁的情形，虽然心中有数，但一尸两命的残酷事实还是让太后忍不住微微颤栗起来。“让贵妃全权处理就是了，好生安排，凡事，等这边谧儿生了再做计较。”苏尚宫得了旨意，便悄悄退下……
腹部突然的坠痛使得刚刚有些睡意的黛岫忍不住颦起眉头，不舒服的侧了侧身子，太后敏感地问道：“是哪里不舒服么？”黛岫勉强笑道：“感觉肚子一阵阵发硬，坠得难受。又是像前几次那样，想是不要紧。”太后便上前协助黛岫换了个舒服点的姿势躺着，黛岫小声说：“嫔妾自己就好，太后娘娘这样嫔妾过意不去。”太后笑道：“这孩子又多想了，你呀，现在要安安心心的才是。”黛岫含羞笑了，腹部的坠痛感却是再一次纠缠，黛岫小心地抚抚肚子，似是好了些，可是没有多久，就又是紧紧颦眉，不住倒吸着冷气。太后瞧这样子，怕是真的要临产了，忙唤道：“快，快传接生嬷嬷来。”尚宫们忙应着去了……腹痛有规律地一阵阵袭来，腹部亦是一阵阵发硬发紧，黛岫忍不住咬紧牙关，想是很痛。六月的天气，黛岫额上的冷汗却是悄无声息滚落。太医们与接生嬷嬷进来，不及行礼，胭脂已是惶恐道：“太后主子，那是什么？”轩开纱被一角，淡黄色的液体已然在床上四溢，太后变了色：“快，谧贵嫔的羊水破了，接生嬷嬷，快。”太医们上前诊视，经过诊脉后回道：“太后娘娘，谧主子的状况尚佳，想是顺产无疑。”太后阴沉了脸：“谧贵嫔身怀皇嗣超过了十个月，却迟迟没有临产，现如今几次假临产之后才真正到了这刻，绝不可大意，你们就在外间候着。”太医们不敢怠慢，忙是退出，太后亦是担忧的望着黛岫……
接生嬷嬷看见太后凌厉的眼神，直吓得哆哆嗦嗦。“太医说了，谧贵嫔会是顺产，那么，如果谧贵嫔和她腹中皇嗣有什么事的话，你知道后果的。”太后阴沉冰冷的声音，极具威慑力的话语，让接生嬷嬷瞬间白了脸……“谧主子，听得见奴婢说的么，请按照奴婢说的来，吸气……吐气……吸气……”一波一波席卷而来的痛楚，使得黛岫死死抓紧了素布，为防止黛岫不小心咬到自己的舌，接生嬷嬷将干净的素布放到了黛岫的口中，一时间，黛岫含混的呻吟，隐约传来……‘从前的安紫嫣姐姐，生宣成君的时候也是这样的么，好痛好痛，我只看到那么可爱的宣成君，却不料，孩子降生的过程竟是这么难熬……’疼痛越发频繁地袭来，渐渐，黛岫再没有可以松口气的间隙也再没有心思能想其他的事情，只觉得浑身都在疼，白皙的手，此时痉挛着深深抠进素布里，条条青筋显露无疑。黛岫曲起身子，冷汗飞快滚落，濡湿了秀美的青丝。‘我顶不住了，不，我不行了，我再也支持不住了……’……
经过一整宿的折腾，黛岫已经筋疲力尽，太后很是担忧，难道，又是难产么，想起难产而死的熙妍，太后惶恐到了极致，然而终究是经历得多了，太后很快镇定下来，握住黛岫的手：“好孩子，你听得见我说，是吗，我知道你疼，你要坚持住知道么？为了孩子也为了你自己，你都要坚持下去。”黛岫会意，吃力地点了点头：‘太后娘娘，你不要走，岫儿很害怕，我需要你。’太后的面容在黛岫的眼里，幻化成菊姨娘，‘啊，娘，娘……’含糊呼唤着母亲的黛岫，让太后不免动容，‘孩子，你很疼是么？孩子，你想念你的娘亲了？’这样想着，太后道：“好孩子，再加把劲，生下孩子，我准你娘亲入宫见你。”黛岫的母亲是姨娘且因为保守秘密的缘故，黛岫身孕到了八个月的时候，母亲也没有进宫照应。黛岫听见了太后的承诺，含泪笑了……
祁顺十七年六月二十六，申时，皇二子降生。历经丽雪的小产、月仪的失子与熙妍的难产逝世，皇二子能够平安顺利来到这个世界上，实属不易。六月二十九，皇二子母——棠梨宫漪澜殿谧贵嫔，进为妃位，赐号“瑜”，是为瑜妃。而熙嫔杨熙妍，不幸难产丧命，也算是可怜，翊祁便降旨追封其为贵嫔，赐谥号“荣”，是为荣贵嫔，准以贵嫔礼葬。
棠梨宫漪澜殿，黛岫搂着刚出生的儿子，用手轻轻抚过他细嫩的脸庞：‘你好小啊，你是我的儿子，认识娘亲么？’皇二子还没有睁开眼睛，只是不安分地扭动着肥嘟嘟的尚且略透着粉红的小手小脚。纨素笑着从尚宫手里接过汤药：“来，瑜妃，汤药要乘热喝。”黛岫惶恐道：“皇后主子，嫔妾尚未经过册妃礼，不敢自居妃位，主子还是唤嫔妾谧儿就好。”此话一出，纨素与太后都是笑了，正在这时，翊祁亦是来了，黛岫笑着挣起身子要行礼：“瑜妃不用多礼了。”翊祁的语气甚是温柔，初听得熙妍丧命的消息，翊祁震惊之余很是担心黛岫与她腹中的孩子，而现在，黛岫与皇二子皆是平安，才是安心许多。转眼便是被那小小的孩子吸引：“来，给父皇抱抱。”黛岫含笑递过皇二子，纨素亦是笑道：“圣上小心。”翊祁的回眸让纨素瞬间明白了他眼中的含义：‘看，小孩子多么可爱，而我，素儿，我多希望能拥有只属于我们的孩子。’心下慌乱，便起身道：“宫闱局赶着选了些乳母尚宫和保姆尚宫来，臣妾先去瞧瞧。”太后道：“好，劳烦皇后了，也是贵妃抽不出空闲。”生产之后，黛岫才是知道了熙妍的死讯，自己如此幸运地顺利生下皇二子，而那个女子呢，在筵席上舞动宝剑的娇俏女子，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上，连同她尚未出世的孩子，真的好可怜……
飘渺阁，已然设了灵堂，雪白的素纱花朵代替了白菊，盛在熙妍的灵柩里。芷茵通红着眼睛，麻木地跪在熙妍的灵前，已经整整三天了，她没有说过话也没有沾过一水一米，只是失去了灵魂般的宛如泥雕木塑。心里彻骨的痛钻到身体的每个角落，让这个身体，完全麻木了。原来痛到极致，是这样的。不知不觉，有一个人来到了芷茵身边，也不言语，只是在她身边停下。熟悉的气息让芷茵终于回首，孙正良？！眼泪再也抑制不住，‘他的眼里，有着心疼，是在心疼我吗？可笑，我怎么能在这个时候还想这些？’可是，芷茵骗不了自己的心，这样的打击她已经无法承受，她需要有一个人可以依靠。看见芷茵的眼泪，孙正良轻轻揽过她的肩头，芷茵的眼泪汹涌而出，哭倒在孙正良怀里：“孙大人，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办？”孙正良慢慢地却是认真地说道：“芷茵，不要哭，你还有我。”芷茵不可置信地抬首，正对着孙正良真诚的眸子，心里的呼唤愈来愈强烈：‘我害怕，我需要你。’孙正良郑重地对着熙妍的灵柩说道：“荣贵嫔娘娘，我会好好照顾芷茵，请您，安心。”此时的芷茵，在大喜大悲间，无所适从。“奴婢……”孙正良道：“圣上已经下旨，将你与冰雁、梅儿、珠珠放出宫去，这就是我来找你的原因。芷茵，你愿意将自己托付给我么？”
芷茵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孙大人，奴婢怎么会不愿意，只是主子她……”孙正良温柔说道：“不要再叫奴婢奴婢了，你的名字，是杨芷茵。从现在起，你就是我的茵茵。我知道熙主子的事情对你的影响，我会等到你服完三年丧期，让你尽到对熙主子的心意。然后，我明媒正娶你进门，做我的夫人，好么？”正夫人？芷茵根本不曾想到会是这样，她原以为自己只能做他的侍妾，他却愿意，让自己成为夫人。孙正良继续说着：“宫里的事情料理完了，你就先搬进我的府里，我腾出间清净的别院让你服丧。我向你保证，我绝不会打扰你也不会让任何人打扰你。”芷茵怯怯地说道：“令尊、令堂大人会不会……”孙正良道：“我父亲早就过世了，我的母亲是通情达理的人，你不要担心。”事实上，月仪已经命人向孙老夫人传话，孙老夫人十分相信月仪，得知芷茵是月仪看中的人，料想这姑娘定是错不了，倒也不计较门第什么的，便欣然应承。正因为如此，此时，孙正良才能这么对芷茵说。这个人，自己深爱的人，不仅有情有义，还如此细心周到，芷茵被深深感动了。‘原来，幸福，离我这么近，近到我可以伸手抓住，永远不想放手……’
熙妍的丧事并没有大张旗鼓，恰如其分地办完了，伤心的人，除了芷茵，就是熙娴，自己宠爱的妹妹，竟不料天人永隔。丧礼上，熙娴哭晕了好几次，叫人不忍去看她。丧事毕了，熙娴作为亲人领了熙妍的遗物回家设了灵堂供着，芷茵则随着孙正良去往孙府，开始了新生活。冰雁、梅儿、珠珠亦是各自出宫回家。冰雁出了宫，正在巷子里走，忽然觉得身后有人跟踪，惊吓中，加快了脚步，眼前，却是突然冒出一把明晃晃的尖刀，抑制不住地尖叫了起来。几个黑衣人冲到冰雁面前，杀气腾腾，冰雁以为绝无生路了，直哆哆嗦嗦的。却不料，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伙人，两边打了起来，原先的黑衣人仍是拼命向冰雁逼近，冰雁不留神便挨了一下，眼前一黑，就什么也不知道了……看着另一伙人带走冰雁之后，地上躺着装死的几个黑衣人爬了起来：“冰雁已经落到他们手里了，我们的任务完成，可以回去跟主子交差了。”几人消失在夜色中……
一盆冷水泼到了冰雁的身上，冰雁这才从昏迷中醒了过来。使劲揉揉眼睛：‘这是哪里？’暗黑的柴房，一个女子端坐。冰雁仔细辨认了下，天啊，是她，那张与杨熙妍甚是相似的容颜，使得冰雁害怕起来。“我不过问你点事，你是我妹妹死前最后接触的人，你该知道我想问点什么。”冰雁道：“熙娴小姐，奴婢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杨熙娴冷了脸：“我妹妹是怎么死的？”冰雁哆嗦着说道：“熙主子是难产大出血送的命……”熙娴冷笑：“就这么简单，不是的吧。我问你，我妹妹为什么突然会大不敬被禁足飘渺阁，她又为什么突然把芷茵赶离身边？梅儿和珠珠我已经调查过了，这两个搞不清楚状况的孩子，不可能做出什么。那么，只有你了，今天你要是把话说清楚了，我兴许会放了你。但你要是有所隐瞒，今天就是你的死期。”冰雁白了脸：“熙娴小姐，奴婢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您应该问芷茵姐姐去呀。”熙娴冷哼道：“你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好，我告诉你，就算我妹妹禁足是芷茵所为，但在我妹妹怀有皇嗣的时候，芷茵就已经被赶离她身边，你的破绽就在于赶走芷茵。虽然这样有利于你下手对付我妹妹，可是也明确将嫌疑指向了你。这就证明，指使你的主子根本就是在利用你，她根本不管你的死活。”冰雁垂首不语，熙娴火起，拿过极少使用的鞭子狠狠向冰雁抽去，她下手极重。一时间血花四溅，冰雁惨叫着：“熙娴小姐饶了奴婢吧……”身边的侍女们都是吓呆了，从来没有见过这般失态而暴躁的熙娴，太可怕了。
此时，一个人进来，抓住了熙娴的手：“够了，你会打死她的。”熙娴回首，却是子健：“打死她？打死她也换不回我的妹妹，我非要她说，是谁那么狠心害我的妹妹？我的妹妹还怀着孩子呢，生生死在人家手里，一尸两命，你要我怎么不恨！”子健心痛道：“熙娴，你冷静点，熙妍走了我们都很难过，可你不能这样。”熙娴失控道：“难过？你怎么会难过？你的心里只有你的绾绾，你从来都不了解我的痛苦。你的难过，我不稀罕。”子健白了脸：“熙娴，你怎么会是这样子的？你太让我失望了。”说完拂袖而去，熙娴望着望着，笑了起来，她心里清楚，子健这一转身，不会再回头了，‘那又怎么样，我不在乎你，你算什么？’可是骗不了自己的心，自己是深深爱着子健的，从嫁给他那天开始……于是，泪花泛在眼边，现在，不是该悲伤的时候，而是，找出那个陷害熙妍的人。
冰雁受了这般鞭笞，抽抽噎噎地只会哭，熙娴凑近她，“你若是不说，我们慢慢来。”冰雁惊恐地哆嗦道：“奴……奴婢……不知道。”冷冷一鞭子下去，冰雁娇嫩的脸颊上登时一道血痕，冰雁害怕道：“熙娴小姐别打了，奴婢说，说。是奴婢做的，都是奴婢做的。是奴婢陷害了芷茵姐姐，要熙主子对她失去了信任，将她赶离身边。奴婢才好进行下一步的计划，在熙主子的安胎药里下慢性毒药。熙主子后来的难产丧生，就是药物的作用。”熙娴简直恨极了：“是谁，要你害我的妹妹？”冰雁又不敢说了，熙娴一步步逼近：“你快说。”冰雁道：“熙娴小姐，奴婢不能说呀。”熙娴冷笑道：“你不说，以为还能活到明天么？”说着又是狠狠几鞭子下去，冰雁哭喊着：“熙娴小姐，你放过我吧，我只是个小小的宫女，主子们要杀了我比碾死只蚂蚁都要简单。我有什么力量跟主子们抗衡？熙主子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事情，主子要我除掉她，奴婢不能不从。”说到这里，冰雁的脸色突然发青起来，四肢开始抽搐，熙娴上前一看，不好，是中毒的样子，难道她被带来这里之前，已经有人对她下了毒？急得上前道：“你的主子是谁，是谁，你说！”冰雁心里明白了过来，原来，她到底不会放过自己，没有利用价值的棋子，该要毁掉才是，你可真的好狠啊。冰雁的嘴角流出血来，已经说不出话，手疯癫似的痉挛着，不一会儿便咽了气。熙娴恼怒地扔下鞭子，该死，早不死晚不死，偏在这节骨眼上，只差一点，就能问出来了。
“把她拖下去，埋了。”侍女们知道熙娴心情不好，不敢多语，刚才那血腥的审问让她们吓破了胆，忙几个人七手八脚地将冰雁的尸体拖了下去。熙娴无力地起身，夜很深了，可是不想回房去，真不想回到那个没有子健、没有温暖的地方。妍妍……想起熙妍，熙娴便是又要落泪，跌跌撞撞来到灵堂，静静坐在了地上：“对不起，妍妍，是姐姐没用，姐姐没能找出是谁是害死你的元凶。”熙娴没有看见，不远处，紧紧注视着她的那双眼睛。怜惜地拂过熙妍的遗物，有样东西，突然映入眼帘。那东西上面斑斑的血迹已经干涸，熙娴一个激灵，难道说，这是，熙妍临死前的……熙娴没有多想，望着那斑驳的血迹只是流泪：‘我可怜的妹妹，你在死前，是多么的痛苦……’一阵阴森的冷风吹来，六月底的天，何曾有这份阴冷。熙娴打了个寒颤，那东西无声飘落在地。熙娴伸手去捡，等下，这是……血迹随着素布的折痕、重叠，竟是，连在了一起。两个歪斜模糊的血字，显现了出来，分别是：“绾”、“纨”。顿了一阵，熙娴恍然大悟，为什么，熙妍会被禁足，为什么，有人一定要她死，原来竟是这样的！‘妍妍，你是想要告诉姐姐绾绾就是……姐姐知道了。绾绾，你夺走了子健的心还则罢了，可是你居然害死我妹妹，我绝不放过你……’月华满意地看着熙娴决绝的神色，‘那场风，真是太及时了，连我自己都开始崇拜自己了……’冷笑着的月华，瞬间，消失在夜色中……
破败的某地，破败的窗，透来的风冰冷刺骨，那模糊却慈爱的容颜，在眼前晃动，伴着悠悠响起的摇篮曲，为什么心，突然这么平静？时而清晰、时而模糊的画面，努力看去，原来是个女子，伸手出去，怎么，手突然变得这么小？突然，那女子满头的青丝，伴着窗外不期而至的煞白闪电，褪色般一下子变白，那张容颜亦是一下子苍老起来。这是怎么回事？怀远不明就里，而一颗晶莹的眼泪，从女子的眼眶滚落在怀远的脸上，是冰冷的感觉与涩涩的味道，而那个女子的身上，慢慢显出斑驳的伤痕与血迹……闵怀远惊醒，一下子从床上坐起，‘又是这样的梦么？梦里的地方，是哪里？梦里的女子，是谁？难道，是我的娘亲？娘亲，你是真的死了？还是，还是在某个我不知道的地方？’怀远摸出那个锦囊，将里面的玉佩紧紧握在手中然后按在心上，‘我，是在接近真相了么？’闵怀远不知道，日益频繁的梦境，昭示着，风生水起的事端与……
天已经亮了，怀远起身，利索地整理好床铺后便是用冷水洗了脸，准备新一天的早晨例行巡查。“含阳长帝姬驾到。”闵怀远忙是迎了出去：“末将恭迎长帝姬玉驾。”含阳长帝姬今儿个却是奇怪，默默颦眉，似有心事。怀远不明就里：“长帝姬来找末将，是有什么事？”含阳长帝姬笑道：“本宫来的不是时候吧。”边上几个副将忙道：“例检的事情，我们来就好了。看来长帝姬是有事找大将军，大将军就别去早晨例检了。”说着很有默契地走了。怀远便道：“长帝姬请说罢。”含阳长帝姬笑道：“怀远哥哥，你不请我进屋说吗？”四下无人，含阳长帝姬便将自称换做了“我”，怀远道：“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有碍长帝姬的清誉，末将不敢。”含阳长帝姬道：“怀远哥哥，你真的就这么讲究、这么介怀？”闵怀远听出了另一分意味：“长帝姬，您……”含阳长帝姬微微笑了：“请别再叫我长帝姬了。怀远哥哥，我不想再瞒你也不想再欺骗自己的心。还记得你送我的那玉坠儿么？”怀远愣在了那里，进而笑道：“长帝姬说笑了，那个是节礼，萱明、昭明……”含阳长帝姬打断了闵怀远的话：“我知道，你想说，她们都有。可是这对我是不一样的。”怀远正要说话，含阳长帝姬抢着说道：“请你让我说完。我不希望是你心里的长帝姬，我只希望做你的阳阳！”深深吸了一口气，含阳长帝姬等着闵怀远的回答。怀远一惊，他知道含阳长帝姬这话，对自己意味着什么。
一阵沉默，闵怀远缓缓说道：“末将无能，承蒙长帝姬错爱，末将，愧不敢当。”含阳长帝姬微笑着道：“对不起，怀远，是不是扰乱了你的心？请你原谅我的任性。”怀远道：“帝姬言重了，末将不敢。”含阳长帝姬道：“我向你说明了我的心意，至于你的心意，我没有办法左右，所以，亦不会来勉强你。”怀远黯然：“长帝姬，你为什么……”含阳长帝姬笑道：“你是想问我，都不知道对方的心意，为什么要将自己的心意剖白？如果说出来，也许我会后悔；但如果不说出口，我会遗憾一辈子。而我，宁愿选择后悔也不要遗憾。”怀远不语，心里亦是感触万千，含阳长帝姬转身离去，走之前，回首道：“怀远，我知道你需要思考的时间，请你记得，我，会一直等你，永远……”
伴随着初升的旭日，含阳长帝姬没有再回首，坚决地一步步走向阳光里，留下闵怀远，在原地，‘你会一直在原地等我，我却注定要辜负你，可是我，我不想伤害你，你很好，真的很好……’
作者有话说
第48章 第二十章 采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