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到处都是选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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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半，无名睡下。我偷溜出客栈。早前和尚最后以要做晚课为由把我和无名给赶走了。
这个小气巴拉的和尚，绝对是因为我没给金子他生气了所以要赶客。
还好的是，他拍了一巴掌，暗示我子时一刻到偏殿找他。我略施法术，很快就上了天涯峰。
进了庙，灯火都暗了，殿门都关了。我特意在主殿门缝驻足一会儿，好看清楚晚上的“狠剑”与白日的有何变化。可惜“狠剑”已经被收起来了，莫非那孤寒的和尚怕宵小，抑或有什么秘密不得与人道。
飘过偏殿，和尚已留了一盏灯，我故意在门前停留一阵，只见和尚正舞着狠剑玩。软剑可不是好使的冷兵器，和尚飘逸的姿势手下却毫不留情，招招又狠又毒。一般软剑打造成黑色，是为了在黑夜之中看不到剑，好达到偷袭的目的。此剑虽然是月色的，但是和尚使起来，快得让人眼花缭乱，眼力不好的人很容易迷失在剑影中。再说，即使躲得过和尚的剑影，亦未必躲得过和尚的剑风。和尚的杀气由狠剑倾泻而来，即使我站离他较远处亦打寒战。
一套剑耍下来，他随意把狠剑一扔，狠剑贴贴伏伏地围在他的腰上。软剑亦可当腰带用，不过拿来给和尚围，有一种说不出的怪异。
他飞跃至殿门，“婴宁，你来了。为何而来？”
我盈盈一拜，“大师不是在等我？”
和尚硬是和我拗，“何事而来？”
我超无奈地答，“你叫，所以我来。”
和尚笑了，“我叫你来你便来，那我要和你亲热亲热，你可愿意？”
我有点反应不过来，和尚立即收起嬉皮笑脸，“过去，现在，未来，你想要知道哪样？”
“可否都知道？”我巴上和尚身上，施起媚功，可惜和尚不为所动。
“贫僧予你三个选择，无名、你娘、王子服，这三人你想知道谁的秘密？”
我毫不犹豫，“我娘。”这三者对于我来说，最神秘的是娘。我和王子服连娘姓甚名啥都不知道，娘身上太多神秘因素。
和尚略略点头，“即你选择了过去。为什么不想知道王子服的秘密？有时候，越是熟悉的人越对你隐瞒更深。”
“娘亦是我熟悉的人，过去决定现在，知道娘的秘密也许能更清楚知道我是谁。”我环视空空的偏殿，发现白云庙并没有太多的佛像装饰，有种怪异的空荡感。
和尚见我不痴不笑的木头样，问道，“婴宁，你娘希望你成为爱笑的狐仙，为何你现在不爱笑了？”
“蒲老笔下的婴宁不是嫁给王子服后亦不常笑么？成熟了就不爱笑呗。”
我一抽狠剑，我欲把软剑当银丝带来耍抒发郁闷，可是狠剑沉沉地，我舞也舞不动。“此剑果然有灵性。和尚，在告之娘的秘密前，可否告诉我你是何方神圣？”
和尚手指一勾，狠剑乖乖地围在他的手腕上，“这剑是依照我的性子练成的，太女子化的行为它可不肯。”
这么有性格的剑？“既然如此，何来神器占卜？”这不给我抓到你骗人的把柄了？
“占卜？占卜看《皇朝占卜术》就好了。话说这《皇朝占卜术》集结全天下占卜之法于大成，共九九八十一篇，每篇下有七七四十九章，方法持续更新，并新意不断。最新方法：告诉人家去某方向避灾，然后放火烧了人家房子。此方法若未被发现纵火，可提升占卜者在群众中的威望。”这方法怎么恁地耳熟，这不就是用过某布商身上么？
我不耻下问，“那独特的签文又是何意思？”
和尚做出拈花微笑的印字，缓缓吐出四个字，“商业秘密。”我马上心领神会，从腰包里掏出一两金子，恭恭敬敬地摆在和尚面前。和尚高高兴兴地想把它取走，却发现它有如千金之重。
我轻轻一勾，金块跳跃于我手心，“大师，这金子我下了法术。如果你解释地不合理，这金子你就拿不到了。”
和尚饥渴地望着我的白嫩嫩的手、手上的金澄澄的黄金，吞了一口水，“婴宁啊，金灿灿的黄金，明明就是自己的东西了，却只能看不能动，十分不符合人道主义精神。”
我打了一个响指，黄金不见了，“从现实主义出发，大师你还没有告诉我实情，金子还不是属于你的。”
和尚见不到金子，热情全消，“但是按写实主义来说，有的看总比想象的好。”
“但是，这金子象征着你有无完成交易啊。”
和尚乱无形象地在地上边打滚边哭道，“贫僧不管，贫僧只坚持人道主义与写实主义。”撅起红嘟嘟的小嘴，我居然觉得他好可爱。
“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舍利子。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受想行识。亦复如是。舍利子。是诸法空相。不生不灭。不垢不净。不增不减……”我开始念念有词，成功地把和尚给镇住了。
“好一句五蕴皆空。婴宁，”和尚随意拍拍身上的尘，“就凭着你能背几句般若波罗蜜多心经，你我有佛缘。贫僧就把所知的一切告之吧。”他随手把狠剑挂在殿上横梁，躺卧在地上，开始讲故事。
从此，有座白云山，刚好呢白云山上有座天涯峰，刚好呢天涯峰上有座白云庙，刚好呢白云庙有个主持叫明白，刚好呢明白要讲故事。
故事开头以问题开始，“你知道你母亲叫什么名字吗？”
我摇摇头，自小我们就称呼她为娘，她的名字就叫“娘”。
“那你知道你们狐仙一族的族长叫什么名字吗？”和尚又问。
“不知道。娘绝少与我们提及狐仙一族之事，娘亦少有与其它狐仙有所交集。”
和尚的问题我都不知道，与娘相伴的日子，即使我有过与和尚相似的疑问，但是一见风姿绰约的娘，我什么问题都锁在肚子里。娘与我有着相似的面庞，她一笑，我亦不自觉地跟着笑。她走了，我亦不大会笑了。
和尚断然，“婴宁，你最喜欢的是你口中的‘娘’吧。你为了讨好她因此常笑，她不在了因此你亦不笑了。”
我怔怔然望着他，我隐约觉得他要告诉我什么很重大的秘密，而这个秘密会颠覆我一直一来的认知。和尚深呼吸一记，然后说了一大堆他的消息来源不尽然来自《众仙大全》还包括一些小门小道的消息的场面画。
我期待着他的答案，却又害怕着，“‘婴宁’，你口中的‘娘’的名字。”忘了和尚终于解开了迷盅。
我不由得退后两步，“‘婴宁’是你现在口中的‘娘’的名字，她亦是狐族现任的族长。”和尚的解释不能让我满意。
“慢着，慢着，”我不能很好的接受这信息，“你一直都在强调口中两个字，你的意思是我生母另有其它的？”
“没错，你的生母叫‘媚娘’。她是上任的狐族族长。贫僧再让你选择，你要知道你口中的‘娘’的秘密还是你的生母的秘密？”
选择，今晚的主题就是选择，一道又一道的选择题，答案却依然未得理清。
“大师，你曾道你我是知己，你的名字叫‘忘了’也叫‘明白’。对于这些纠结的选择题，你觉得我应该选择‘忘了’抑或‘明白’？”
和尚长叹一声，道不出的心酸，“任何人都没有权力通过忘记过去来放弃承担责任。‘忘了’不代表责任已了，‘明白’亦不代表责任已了。”
“抱歉，那大师的选择是……”
和尚直直地盯着我，他的眼神带着一些绝望？看了好久，他转过身，背对着我，“天快亮了，你还是回去吧。给人看见你一个大姑娘逗留在和尚的房间一整夜，对你我的名声都不好。”
我看着他的背影，心中不禁泛起一阵悲凉。我呆呆地站立了好一会儿，正当准备离开之际，和尚幽怨地说出了一段话，雷得我个外焦内嫩。他讲的极其细声，若有若无，“婴宁，为什么你都忘了而我却偏偏忘不了。你可以忘了小怜，可以忘了子正，可以忘了无名，亦可以忘了王子服，为什么你要忘记我呢？为什么你记住的却是王子服？忘了，忘了，可惜我心中一片清明，心中明白地很啊。”
秘密，此刻显露出一角。这一小角隐藏的是……我还未理清心中所想。突然殿外一个人影飞进，此人拿着一把黑色的重剑，他目标明确，直刺和尚的背。和尚八分不动，我正想救和尚，未待我动手。狠剑已自发地从横梁落下，如一条银蛇死死地缠住重剑让重剑不得再刺。
此人其实可以更快的，他这刺有点虚张声势，且他的背影我太熟悉了，正是无名。
江湖传闻，无名不使剑的。
不使剑的无名今日终于破戒了。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到处都是选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