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忌之子》红魔酒

5、温泉

　　结果，黎的八宝粥真的糊了。小蝶捧着碗，逆时针转了一圈，又顺时针转了一圈，看着碗里白不白，红不红，不干不稀，完全分不出枣子、花生和莲子的粥，仍一头雾水。
　　“这是什么啊……”
　　“八宝粥！”黎很不高兴，心想，就算做得不好，也不至于一点儿也看不出来吧。
　　小蝶恍然大悟，接着大吃一惊。“这……是八宝粥吗？”
　　“没错，就是八宝粥！有什么问题吗？”黎的青筋一根根爬上了额头。
　　大家都一脸的苦笑，只有小蝶高高举起勺子。
　　“我有——为什么桌上没有菜呢？！我记得以前总是会摆上丰盛的食物，难道今天厨师级体罢工了？唉呀，爸爸！您做了什么不人道的事情啊……”
　　“不是的，小蝶小姐。”厨师长哭丧着脸，说：“黎大人把厨房借去了，不许我们进入，所以什么也没准备。”
　　小蝶的勺子“哐当”一声掉到桌上。“啊？是爸爸做的八宝粥！”她抓起勺子，舀了一勺，凑近了仔仔细细看了一翻，仍一脸迷惑，抬起头半晌才问：“没问题吗？能吃吗？”
　　顿时哄堂大笑，黎愤然起身，正要拂手而去。马利亚品尝了一口，然后大口大口的吃起来，这一举动引来了所有人的目光，他却视而不见，仍一勺一勺的不停歇，众人都看呆了。
　　“马……马利亚，不用勉强……”黎不好意思的说。
　　“我并没有勉强呀。”马利亚天真纯朴的看着他，“马利亚并不是在喝粥，而是在体会黎的心意。因为这是黎亲自为马利亚做的粥，我真的很高兴。所以请你坐下来，否则我就不能好好体会你的心意了。”
　　黎愣了一下，然后坐下来，小声嘀咕着。“都是你害的。”
　　“这是给你的教训。”马利亚低声说完，笑得更加灿烂了。
　　“唉呀！我想起来了，妈妈的事我还没完成哩，我得走了。”小蝶惊叫起来，但立刻又犯愁了。“那么，爸爸的心意怎么办呢？”突然她眼睛一亮，“干脆华烨君大人替我接受了吧！”她马上把粥推到了马利亚面前。
　　马利亚倒是很乐意就接受了。
　　小蝶干笑了几声，心想，这家伙居然一点儿借备心都没有，八宝粥里已经被我放了“水鱼儿”，乘他没发觉赶快跑。于是，她一转眼就溜了。
　　“小蝶小姐总是这样吗？”丽莎问宛柔。
　　“小蝶只有在见到马利亚之后，才会多动又多话。”宛柔头痛的说。

　　午休之后，黎和宛柔已经准备好了，但马利亚迟迟没有出现。于是丽莎前去催他，当她推开马利亚的房门，发现被单落在地上，伴随急促的呼吸声。丽莎的心一沉，赶紧奔到床边，只见马利亚拼命的撕扯着领襟，呼吸非常困难，而且原本润滑的皮肤异常干燥，已经龟裂开了。
　　丽莎吓得尖叫起来，黎冲进房间后大震，“糟糕！是‘水鱼儿’，我太疏忽了！”
　　他赶紧用被单裹着马利亚的身体，和宛柔、丽莎一道快马加鞭的赶到温泉舍下。黎蹲在泉边，将马利亚放入水中，马利亚的呼吸已经很弱了。
　　小蝶走向他们，她看着沉入水中的马利亚，说：“真是很可惜，就差几分钟就可以了。”
　　这时，黎突然站起来，转身扬手扇了小蝶一个耳光，小蝶冷不防，跌在了地上。此刻大部分贵族还未到，没有什么人注意到刚才发生的事，就算侍女和侍卫看到也不敢支声。
　　“你想干渴死他吗？！”黎压沉着声音，恼怒的说。
　　小蝶站起来，毫不在意的擦了擦嘴角的血。“您放心，药效只能维持到傍晚。不过，在那之前，他就像是处于无意识态的鱼。”说完，便扬长而去了。
　　黎还想说什么，但被宛柔拉住了。不久，贵族们都来了，温泉舍下立刻热闹起来。据说，泉中之水可以令伤者自全，病者自愈，按规定，只有贵族才可以进入泉水中，所以丽莎和宛柔坐在岸边，紫璐黎靠在池边和身旁的贵族闲聊。
　　“小蝶小姐很恨马利亚吗？”丽莎寻问宛柔道。
　　宛柔点点头，忧郁的说：“都怪我们以前宠坏了她。马利亚出现后，她认为马利亚偷走了我们的心，大家都爱马利亚，却不怎么爱她，所以……”
　　“真的是这样吗？”
　　“嗯？”宛柔一惊，接着立刻打哈哈：“我想是吧……”
　　丽莎很疑惑，但也没说什么。她低头看着水面，好久才喃喃的说：“马利亚他好久都没有浮上来。”
　　“他此时在深水区的水底，和天官在一起。”
　　丽莎如遭晴天霹雳，和千禧在一起，安全吗？连宛柔都知道，是黎的安排吗？她心烦意乱的起身离开，连宛柔叫她都听不见。她好想确认马利亚是否安全，但她不能进入泉水中。
　　丽莎找来一根长管子，弯成直角，在转折处安上了一面镜子，做成一架简易的潜望镜。她将潜望镜悄悄插入水中，从上端向管子里看，不断调节深度和角度，终于她发现了，在漆黑深底的发光物，正是马利亚。
　　那景色太美了，四个泉眼咕咕的涌着水泡，泉眼中央，马利亚穿着金边白丝绸的长袍，腰间的六条飘带成对的束在一起，随着由下而上的水泡四散飞扬。不光是马利亚的金发闪现出太阳的光辉，他裸露的皮肤还泛着月亮的皎皎之光，如玉如霜般的晶莹。丽莎完全陶醉了，水泡的反光作用将水底呈现得像个仙境，而马利亚就是其间的天使——沉睡的未羽天使。
　　但是，千禧也在水底，她双手捧着马利亚的脸颊，吻着他，如痴如醉，意乱情迷。然而，她的身影无法发光，就像黑暗一样，一点一点将马利亚的光辉侵蚀掉。
　　丽莎愤怒了，亵渎！纯粹的亵渎！是卑劣的恶魔对神圣天使的亵渎！丽莎缓缓的起身，她的表情异常严肃，眼光异常犀利，无法容忍眼前的情景继续发展下去，毅然决然要阻止千禧无耻的企图。
　　她抬起头，环顾四周，进门的对面是华丽的宴会厅，预备在晚安时开启；左边底层是御膳房，很繁忙，二层是储藏室，现在正放满了烟花炮竹，没有什么人；右边的二层楼是贵族们的更衣室，也没有什么人。
　　丽莎在御膳房里偷走了一灌油，接着迅速跑到二楼的储藏室，找到一根直径有半米粗的大火炮，架在窗户旁边，并将前端向下倾斜正对着温泉的深水区，然后用线将末端的引火线结扎起来，并将线的另一端连到其它烟花炮竹上，最后把那灌油均匀的洒到地上、烟花炮竹上、引火线上。
　　准备工作完成后，丽莎拿了一根细长的火炮就离开了，留下一扇门开着。她奔到对面更衣室的二楼，假装是为马利亚拿浴巾，乘没有人注意时，迅速将浴巾盖在头上，正对着储藏室开着的门点燃了火炮。
　　火炮飞出去后，丽莎迅速躲进了一个房间，在她关上房门的一瞬间，她所准备的大火炮就冲出了楼台，一头扎进深水区，在水下爆裂后，掀开水面，升起五彩缤纷的烟花。突忽袭来的形势使人们发出阵阵尖叫。
　　大约一分钟后，所有的烟花炮竹都引燃了，一声惊天动地的爆炸声，伴随着楼顶被冲翻，墙壁被炸飞。顿时乱石穿空，火星四溅，哄鸣不绝。丽莎用背抵着房门，石块一个接一个砟在门上，她紧闭着眼睛，后缩着身子。
　　“你好像做得过火了吧。”一个陌生的声音响起，丽莎猛然抬头，难道这个房间里还有其它人？她寻声望去，在昏暗中有二个人影，一个坐着，一个站在另一个的身旁。突然一声巨响，而后一道明亮的烟花从窗外飞过，照亮了昏暗中的人脸。
　　“啊……”丽莎惊得倒吸一口凉气，“露月王子，还有……”还有剑术高超的红衣男子。
　　“你无需惊慌，我不会向姨母告发你，赤子不能说话，也不会告发你。不过，既使我们不说，她也会知道。”露月王子的眼神突然变得高深莫策，语气也变得更加沉重，“本尊是谁？禁忌之子还是影子！”
　　露月王子虽然才十五岁，但他的眼神却显得深隧而沧桑，步步逼近，似乎只要稍有差错，丽莎就会丧命于红衣赤子的剑下。
　　但是，丽莎丝毫不惧怕，眯着眼睛有些生气的质问，“禁忌之子和影子？什么意思！”
　　“禁忌之子是拥有强大力量和美丽外表下的恶魔，他唯一的仆人是被称为‘影子’的怪物，他们所到之处血流成河，寸草不生。因为潜藏着摧毁世界的力量，所以禁忌之子本身就意味着死亡，一辈子得不到幸福。”
　　“不是这样的！”丽莎勃然大怒，“没有人是天生邪恶，也没有人是天生喜欢杀戮！”
　　“我想奉劝你一句——在月隐，不许说为禁忌之子辩解，这是禁令！”
　　“但是，为什么呢？我相信即使是禁忌之子也有好的一面！”
　　“从前，禁忌之子宣扬地球的存在和月亮绕着地球转的学说，而先者们否认地球的存在。因为禁忌之子是邪恶的，所以他的学说遭到全盘否决。如有人为他的行为辩解，按律格杀勿论！”
　　“但是……”丽莎很想说禁忌之子的学说是正确的，但被打住了。
　　“没有什么‘但是’，禁令就是禁令！”
　　丽莎很震惊的睁大了眼睛，接着缓缓闭上，深吸一口气以平定纷乱的情绪，当她再度睁开眼睛时，是聪慧机警而又不乏温文尔雅。
　　“真理是宇宙永恒的美丽，一切虚假的言论在它面前将不堪一击。硕大的月亮在天空中挡住了人类的视线，使人类就像在黑夜中昧昧晕睡。禁令又算什么，只会引起更多人的好奇，去探索、去相信真理！”然后丽莎转身离开了。
　　露月王子深沉的眼神随即舒展开，化为一阵会心的笑声。
　　“你已经知道了吗，露月？”赤子竟然开口说话了。
　　“恩，我拥有能够透视历史的眼睛，这大千世界凡是发生过的事情都逃不过我的眼睛，但是禁忌之子除外。第一次在监狱外看见她时，我竟然看不透她的身份，我猜想可能是那个人，但是亲自到月天来未免鲁莽，于是我又想她可能是那个人的影子，那个人在她身上施了法不让人发觉她的身份。不过，刚才的话的确是那个人的作风，恐怕廉也没有发觉吧，毕竟廉不是真正的龙脉，除了力量强大没有任何特别。”
　　“‘那个人已经行动了’，是哥哥的口信。”赤子谈谈的陈述。
　　“真是悲哀啊！”露月长叹一声，然后抬手温柔的抚摸赤子的脸颊，“以后不可以在外面冒险开口，虽然我也很想听到你的声音，但是，真的很危险……大家都认为你是不能说话、不能泄密的绝好侍从，这样的你才能留在我身边。对不起，我的自私缠着你，不让你去哥哥那里。”
　　“回不去的，很早以前就回不去了，因为我这双手沾满了亲人的鲜血……”赤子吻着露月的手，“一切都是我的选择……”
　　“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