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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阴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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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不起,擎,我不能。”
我看见他眸中的欣然惨痛退场,取而代之的是旋涡般的怒与伤。他笑了,我忽然害怕,就这样,要失去他了吗?
“夕辞,最好记住今天你所说的。”
我心一颤,是痛到极至的麻木。
他离去,那样决然,凝望背影,我多渴望跑过去留住他,但我知道,再不可能。我,他最在乎的,选择了留下。
颜尚正苍白如纸,表情平静的仿佛业已死去,我怎能这样留他下来?
擎曾答应我不伤害他,可并不表示他要忍受颜尚的挑衅。今日,我出手救他,再加上那些照片,我们之间脆弱的信任怎堪如此重击?我若弃了颜尚跟了他离去,以擎的阴冷,必杀颜尚泄愤。而我们,早已回不到当初了。
看他走的决绝,他心中的痛,我又怎么不知?只是,我不能再看着颜尚因我而死,因他而死。
那么我要怎样让他明白,怎样让自己明白呢?
这样的牵扯纠缠,是今生的命,或者前世的债?隐隐的,我感到太阳穴的疼痛一波波袭来,如果一切就此了解,多好……
杂乱的梦中,点点的血红将梦烧尽,颜尚的伤,手臂上的旧疤,那样的触目惊心,我仿佛听见有人在叫,小夕……小夕。
不是郁,是郁没有的急切与绝望,也不是擎,擎从不会这样诡异而无助。
我茫然四顾,却只一片淡然的血色与灼目的伤疤。
“谁?是谁?”
我猛然醒来,只见颜尚正握了我的肩,神色间竟是忧心。
“怎么?厣着了?你不该陪我到现在。”
“刚才……可是你在唤我?”环绕在脑中的依然是那声“夕儿……”
“怎么了?”
“我……我不知道……”的确,我不知道,我越来越糊涂,仿佛置身于云海……
“那就别再想,要来的,始终会来。”他望着我的眸,仿佛更有深意。
走出医院时,我打电话给Andy,央他帮我查颜尚的底。
我承认我多疑,只是那种混沌不明让我感觉彻底的不安全。
只是我不知道,可以去哪里,在这里,除了冷家,我竟无处安生。
最后,一通电话,为解决住宿问题,却让我陷入更深重的危机——冷同,要见我。
他得知我离开了擎吧,或是,擎离开了我。只是,他又何苦要见我,如今,他早已大权旁落。忽然,我忆起白虎与玄武的对话,难道……以为威胁擎,多么有效而直接方式,只是,为何偏偏选在这当口。他亲自打电话来,我去也得去,不去也是去,冷家,从来容不得我说不。
驱车前往滩口,冷老先生养老的海边,心情却有一丝轻松。擎会为我赴险,我知道,虽然他走得决绝。但,我决不让他们有机会拿我作为筹码。
海风咸腥,打开窗门,风沙迷入眼中,我连忙伸手去揉,却在那瞬间,看见了那辆险些令我丧生的BENDS。熟悉的侧影在我泪水的隐约中一闪而过。瞬间的惊动,然后继续开车,赫并非只是郁走后留下的影子,只是他为何偏偏出现在这里?
他约我在海滩上散步,只是那一片金色中,哪里有人在?
我徐徐走着,海风越见阴冷。沙滩尽头的矮石林中,我隐约看见一缕灰败的白,不祥如黑色的乌鸦狞笑着扑腾而过。我快步走过去,看见扑倒在矮石中的老人。纯麻料的衣裳在海风中上下起伏,精致的紫檀木手杖颓然倒在一边,我知道这时候我不该动他。只是,我实在忍不住不看,我可以听见心即将跃出胸膛的声音——他死了吗?那在我们的青葱岁月中划下道道血痕的杀伐者。
他没有呼吸,前额的发沾了血贴在苍老的皮肤上,半开的眸中含着疲惫的惊惧,他独自死在了海边,身前,竟无一人送终。我的唇边扯起一抹笑容,这是一个陷阱,可是,他的死,足够让我心甘情愿往下跳。
果然,身边呼啸起人声喧哗。
“你竟杀了他!”是白虎陆城,还有玄武高卓,甚至常年神龙见首不见尾的青龙杨承之也到了。
我冷笑,他也有份吗?竟在这最该出现时出现。
只是我不明白,他们为何要诬我杀了冷同。冷同,是他们最后也最有力的筹码。
而我,大可以被拘禁,以此来制肘冷擎。难道,杀冷同的并非他们?
我并没有多少时间思考。
“以下犯上者,杀无赦。”陆城早已杀机毕现。
“掌管奖惩的似乎不是白虎吧?”杨承之望我的眼神,是克制疑惑却关怀的。难道,这阴谋的背后不是他们?
“当然,青龙自会秉公司刑,给我们一个满意的交代。”玄武高卓,素冷静阴忍。
“夕辞,你自己说,你怎么会在此,而老族长,又怎么会?”杨承之看着我,语气却是沉痛。
“你们都没看他,怎知道他已死了?”
“有人来报,说在沙滩上,见一女子推老人入石林,并揪了他的发撞击石块。”
“即便如此,他就一定死了吗?路长老怎一见了我们,就直喊着我杀了他呢?”我并不急于解释,也根本无从解释,若布这局的另有其人,我只望他们看见破绽。
“从别墅到海边,最快要五分钟,你若有心杀他,怎会不得手。”白虎气焰张狂如常。
“你们又怎么知道我有心杀人,约我来的,可是冷同。而且,他堂堂一冷族前族长,你们就这么放他在沙滩身边却无一人?”破绽太多,他们也料到冷同并非一定就是我杀的。只是,老族长被杀,他们就在别墅而无力救之,冷族上下,岂会甘心,再如何,也必找了替死鬼。何其有幸,我偏偏是送上门的冤大头。
“你怕他以你要挟冷擎,故先下手为强。”玄武真不愧冷族第一智士的称号。
“那你们呢?怎不和他一起捉了我要挟冷擎,倒偏偏让他死在这里?”我夕辞,亦并非剩油灯,岂可平白让我欺负了去?
“你大胆!杀死他不说,还横加侮辱!”毕竟是白虎最沉不住气。我冷笑:
“人都杀了,侮辱不侮辱,又怎么样了呢?”
“那你是认了?”玄武步步逼紧。
“欲加之罪,又何患无辞,我认不认有什么要紧?”
“你!”白虎气结,他知道,我若不认,我若不是千真万确杀了冷同,他若动我,擎不会饶他。
“夕辞,给我一句话,你到底有未杀他。他若非死于你手,你可曾见了凶手?”
杨承之的话,让我忆起了赫的BENDS,难道是他……
“承哥哥,你与擎,到底情同兄弟。今日我给你一就实话,我没有杀他,我来时,他已倒地而亡。虽然很长时间里,我都希望杀他的是我。”
“那么你以为,会是谁杀了他?”承之到底信我,只是,我又怎能把赫抖了出来?
要看擎亲自处决赫,我不若他亲手杀我。
“青龙,你该不会只听这女人片面之辞吧?”玄武又怎肯放松一丝一毫。
“你们该知道,他是族长的女人,现在她说没杀过,我们就能动她吗?”杨承之很清楚他们的软肋。
“难道就这么让老族长枉死?杨承之你莫忘了,若不是老族长把你从修道院里带出来,怕是到今日,你还是被变态修士们玩弄的亵童!”白虎的话让承之俊逸的颜上一阵惨白。他来自英伦,幼年少年,尽是被修士们抹得惨不忍赌的记忆。刚到冷家时十三岁,对一切的男性,怀着那么深的敌意。他独独不怕我,不排斥我的亲近,因为他知道,在冷家,只有我没有伤害他的力量。
“住口!”承之的隐忍,到底有限度,“陆城,你道我是治不了你吗?”说这话时,已是咬牙切齿了。
“青龙掌刑,这冷族上下,有谁治不了?不过这族有族规,我相信,承之你比谁都清楚。”玄武斜飞的眸中尽是冷狠的笑,圆场面的同时将承之一军,难得的人才。我竟还有心思赞他。
“事到如今,惟独一法了。”承之勉强压下怒气,“报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