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少年郎

2、告别处女之夜

　　说是出去，薛子陵实在是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她站在宿舍楼下，宿舍楼的红砖，年岁久了，看上去沉沉的色，间或缝隙里，有乌黑的痕迹。薛子陵抬起手表，看了看，已经快六点了，学校食堂里是最热闹的时候。她轻轻地伸出牙齿，咬着嘴唇，踌躇着上哪里，隔壁住着的李姐打开水回来，笑着招呼：“小薛，上哪里去啊？还不去打饭？”薛子陵仓促“应战”：“啊，李姐，和朋友约好了一起出去吃饭呢。”说罢，离开。

　　沿着梧桐大道——学校里主干道往前，走了一半段，有一个湖，名叫未名湖。全天下的中国大学里，大抵都是有一个未名湖的。湖在暑假的时候整修过，湖边搭建了不少椅子，薛子陵挎着包，往湖边走去。走了一会，挑了一个干净点的椅子坐下。

　　大学里的湖，平时是学生们恋爱的地方。因为人多，薛子陵平时是很少到湖边来的，实际上，湖太小，一眼就可以望得透，夏天的时候，吹不来湖上的凉风，冬天的时候，倒是配合着刮些飕飕的冷风。这样的湖，除了给学生恋爱，那是全无用处的。

　　太阳早已经落山了，余晖还悬着，却照不透暗沉沉的湖，湖太脏了。薛子陵靠在椅子上，望着自己眼前的一方湖面，水暗沉沉的碧色，与岸接壤的地方，泛着乌白色的泡沫，大而夸张，泡沫簇拥着一张雪糕纸，上面有着张韶涵的大大的笑容，是伊利的“巧乐滋”，自己也经常吃的哪一种。

　　“薛老师，晚上好。”身后传来声音。薛子陵忙拧过头来，是研二的一个女生，叫小夏的。薛子陵说：“是小夏啊，晚上好，晚上好。”脸上挤出笑，“这么早回学校？还有一个星期才开学。”

　　“刚好男朋友过来，我也顺便提前回来。”薛子陵这时才看见小夏身边，还站着一个男孩子，挺拔英俊，笑嘻嘻的。薛子陵站起身来，笑着点头示意。

　　“薛老师穿的这么整齐，刚出去？”小夏依偎在那个男孩子的身边，笑着问。

　　薛子陵抬眼望着两人看了一下，摇了摇头，“我正打算出去，我不打搅你们了。我朋友还在等着我。”说完，扬扬手，挎着包离开。与幸福的人一比，自己的落荒而逃，理所应当。

　　B城大学位置很好，是在老城区内，一出了校门，即刻热闹非凡。学校的大门侧，插过一条马路，不到5分钟，就有一个大超市，万佳。薛子陵在街上打转，转了一刻，终于决定往超市去。超市的一层，主要是买些化妆品、鞋类，灯光很强。薛子陵一进门，眼睛就微微眯起来，刚刚哭过，眼睛很受不了一丝的刺激。薛子陵往超市里走，人现在不算太多，一楼入口边，是玉兰油的专柜，张曼玉的笑颜挂的大大的，一张智慧的脸，笑得都是如此的礼貌而距离。薛子陵在柜台前停了不到一秒，即刻有专柜小姐来招呼，“小姐，想看点什么？”

　　薛子陵礼貌的笑笑，继续往前走。隔壁是ZA专柜，逛这里的大多是学生，所以都是些中低端品牌。薛子陵看了一回，又往泊美走，柜台上悬着的是朱茵的笑容，坐在秋千上，一派的云淡风轻。薛子陵逛了一回，终于决定，自己没有任何东西要买。她想，也许该到二楼、三楼的超市看看。

　　二楼超市，主要经营生鲜、蔬菜等等。薛子陵从不做饭，此时一个一个慢慢地看过去，也饶有兴致。先从绿色蔬菜看过来，晚边上菜都是不顶新鲜的，到处挂着特价的牌子，特价土豆、特价白菜、特价蒜苗……字体都是通红的，耀武扬威。特价的旁边，是进口蔬菜。薛子陵绕过去，一个一个的打量。进口蔬菜的旁边，又是水果区，同样的特价水果，比如特价水晶梨、特价红富士、特价火龙果……薛子陵绕过，往肉类区走去。肉类区透着冰柜的凉意，外加肉类的腥气，肉类区旁边是海鲜区。薛子陵皱着鼻子快步走过，二楼已经解决。

　　三楼买的大多是零食饮料。薛子陵站在饼干区，拿起一包红豆派研究，5块，旁边的菠萝派才4.5，可见，红豆的价格，要远远的高于菠萝。薛子陵看了一回，又将饼干放回去，自己不打算买东西。她内心踌躇着，也许自己应该买点饮料喝，于是杀往饮料区，有牛奶、酸奶、果汁……薛子陵一个一个的看过来，这个牛奶的包装挺别致，果然也卖的比别人家的贵。“果汁先生”保质期只有30天，说明没有加入防腐剂，但是谁知道呢？“果汁先生”的身边，是“酸酸乳”，超级女生大大的笑，带着些微年轻人的活力与莽撞，显得，品质并不够高似的。超市里响起广播，“各位客户，本店今日的营业时间即将到了，请各位客户拿了您所想购买的东西，前往收银台付款。谢谢您的光临。”

　　薛子陵点点头，已经快关门了，她随着人流往外走。等出了门，发现自己依旧空着手，什么也没有买。她看了看表，已经是快十点了。要不要去吃饭？自己也没有一个主意。她决定继续沿着街走下去，找一家小店吃点东西，不远处有一家桂林米粉。薛子陵走了过去，点了一碗卤汁粉，慢慢的吃着。这座城市，有不少的桂林米粉店，已经形成连锁了。薛子陵挑着米粉，慢慢咀嚼着，手机在包里响，掏出来一看，还是“李晶”，屏幕上已经显示打了好几次了。她皱皱眉，接通。

　　“子陵啊，我打你宿舍，死活没有人接。你现在在哪里？怎么还不回去？”依旧是焦急的声音。薛子陵心平气和，笑道：“我还在外面吃饭，马上就回去。你放心。”说完，按掉电话。三口两口，吞了点粉，薛子陵觉得自己已经饱了，她掏出钱，付账，离开了店。

　　现在，该去哪里？薛子陵不禁痛恨自己，从来不知道要如何去玩的一个人，读书的时候，埋头读书，教书的时候，埋头教书，没有娱乐，没有生活。这样的一个人，被抛弃，仿佛是理所应当的一件事。她抬起眼，看看天上的月亮，没有星，月亮很冷清的挂在天上。昨天晚上魏建成说，“子陵，你太冷，你和天上的月亮一样，美，却美的冷清。我受不了，分手吧。”头一次才知道，自己原来是冷清的如月亮一般的。薛子陵苦笑一声，继续迈步往前。

　　道路两侧，不少的店面正在关门，虽然是南方，毕竟不是深圳、广州那样的城市，没有所谓的不夜天。路上的行人已经少了，有几个男孩子过来，诧异的盯着薛子陵看。薛子陵顿时一阵的害怕，自己现在要去哪里？

　　前面有家游戏城，薛子陵一头扎了进去。她很少去游戏城玩，懵懂的站在入口，看了一回才明白，自己跑到柜台口，交了100块钱，换了200个游戏币，然后捧着大把的游戏币，往里面走。她饶有兴致的一个一个看过来，有投篮的，不适合自己，自己从来运动无能。有那种跳舞毯，自己也并不擅长，实际上，穿着“例外”女裙，也不适合玩那种游戏。还有方方正正的“盒子”，人站在前面，投了币，就盯着屏幕，疯狂地摇杆。那些屏幕上太过花哨，自己想来，也是不适宜玩的。

　　薛子陵捧着一大堆的游戏币，傻了。旁边有叮咚叮咚的投币声，薛子陵望过去。是一个粉红色的大机子，上半部分套着透明的有机玻璃，透过有机玻璃，可以看到顶部悬着机器爪，下面的平台上，搁着无数的娃娃。一个男人站在前面，摇着机器的游戏柄，操纵着那个机器抓，缓缓的去抓那些娃娃。他的身边，堆着三五个娃娃，显然是胜利品。

　　薛子陵靠了过去，静静的看着。那个男子玩了一会，抬起眼，盯着薛子陵看了一下，不说话，轻轻的往边上挪了挪，然后一笑。薛子陵点点头，走近，准备玩这个。她询问道：“请问，这个游戏币怎么投？”

　　男人侧过脸，笑笑，“很简单，你拿3个游戏币，往这个口里投下去，就可以玩了。”说完，示范给薛子陵看。旁边的服务生来回的走，看到他们两个，于是端了凳子过来。薛子陵坐在一边，静静地看男人示范着。他摇动着杆子，支配着机器爪去抓娃娃，一边摇着，一边就问，“想要什么？”

　　机器的平台上，堆着大大小小的娃娃，薛子陵看了一会，用手指着一个白色的熊猫，个子比较大，很扎眼。她抬眼问：“可以替我抓这个上来吗？”男人笑笑，“这个娃娃个头比较大，我试试。”

　　一共试了五次，才终于把娃娃抓住，叮咚的一声，娃娃掉入的出口，机子摇摇摆摆的发出音乐，小灯泡霹雳巴拉的闪着光，薛子陵伸手从出口处接过娃娃，抱在怀里。男人笑笑：“还想玩什么？”薛子陵站起来，微笑道：“我也不知道。我不太来这里。”

　　男人站起身，点点头，温和地说，“我也很少玩。但是，这些游戏都是有规律的，掌握了，什么都很简单的。”薛子陵笑笑，“你喜欢玩什么？”

　　男人停了停说，“我准备走了，你呢？”

　　薛子陵说，“我也是。”

　　两人对视一笑，“一起？”

　　出门的时候，薛子陵特意看了看手表，已经快十二点了，她站在门口，b城的初秋，夜晚是不透风的，白天的暑气，在这个时间里，依旧是潴留在空气中的。男人出来，问：“想吃点什么吗？去喝一杯？”薛子陵举了举自己怀中的娃娃，笑着摇头：“去咖啡厅坐坐？”

　　男人叹了一声，问：“你还在读书吗？”薛子陵望着他，说：“没有。”男人说，“你看上去很小。”薛子陵笑笑，“我在前面的超市工作。”男人啊了一声，点点头，领着她往前走。

　　仿佛一切都是自然而然的。去咖啡厅点了两杯“日出龙舌兰”，喝完，然后沿着路走。然后，回到那个男人的家。那个男人也住在学校附近的一个小区，环境不错，三楼。打开门，薛子陵点点头，干净而整齐的一个单间，卧室用透明玻璃隔断了，上面凌乱的写着一些数学公式。薛子陵站在沙发前，放下娃娃，转身问：“你是学数学的？”男人把身上的斜挎包取下，没有回答薛子陵的问题，单刀直入，“想要洗个澡吗？”

　　薛子陵低下了头，“好的。”

　　男人咳了一声，“你先还是我先？”

　　薛子陵望着玻璃隔断，轻轻说，“你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