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皎阳似火》沫小北

1、楔子

　　初见他时，沈蓝就仿佛看见了传说中的太阳神阿波罗从天而降。

　　那天，沈蓝抱着一大堆书从教师办公室经过。看见班主任正点头哈腰的对着一个少年低语，完全没有平时说话时的嚣张跋扈，满脸谄笑，只让人觉得……好恶心。

　　金黄的阳光倾洒在少年的蓝色衬衫，紧身的牛仔裤愈发衬托着少年修长的身姿，Antarctica的休闲鞋，一身名牌，却丝毫没有张显铜臭的味道，一头亚麻色的短发，很明显是经过了烫染，银白的耳钉，在阳光的映照下，散发着刺眼的眩晕。这个少年的到来，会给学校带来怎样的轰动呢？

　　自嘲的笑了笑，自己什么时候也这样花痴了，走自己的路，别人的，都和自己没有关系。

　　转身，离开。

　　当目光触及到少年的一霎那，沈蓝惊呆了。从来没有看见过像他那样俊美的宛如太阳神阿波罗，阳光，似乎只能成为陪衬。触及眼眸，这是一双怎样的眼睛呢，俊美，深沉，蓝眸清晰如纯水，让人情不自禁的想要去挖掘，沉沦，却丝毫触碰不到少年的内心。这又是怎样的一双眼睛，仿佛能看见你内心的涟漪在轻轻荡漾，仿佛知道来人正沉沦于这诱人的美丽，无法自拔，自信且自然的张显灼灼光华。诱惑，是诱惑，以□□之，实乃心甘情愿。

　　不经意间，看到少年唇边勾勒起的浅笑，听见班主任嘴里发出的阵阵“咳嗽声”，沈蓝才发现，自己竟然对着别人的俊颜看了这么久。

　　稍有些不自在，迅速收敛起自己刚才天马行空的遐想，什么阿波罗呀，简直一恶魔，得罪不可，如若不然，绝对会死的很惨。微笑着对班主任打招呼，班主任以点头作为回应。于是，擦肩，而过。

　　仿佛听到少年恍若神子般的声音，正恭敬的对着班主任说道，“以后请老师多多指教。”

　　这个夏天，是否还会让人炙热难耐？

　　走廊外，鸟虫在鸣唱，蝴蝶，破茧而出，水声“滴答滴答”响彻周遭，一切，和谐的不似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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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乎意料，虽然知道这个少年的到来，会引起全班的轰动，但，这轰动未免也太震撼了点吧。

　　当班主任带着少年走进教室的时候，原本哄闹的教室一下子静止了。

　　听不清班主任是怎样的谄笑来介绍这位少年，也不知道班主任是以怎样的词语来形容少年的优秀。就好像原本沉静已久的洪水喷雾而出，试图打破大地的宁静，可是金光一闪，全身散发这耀眼光芒的神使，从天而降，维护着大地的和谐，即使是倾尽全力，可看上去仍是那样优雅动人，一举手，一投足，以傲慢的姿态呈现在世人面前。而他，似乎就是那个闪着万丈光芒的神使，睥睨众人。

　　“你好，我叫阳旭。”简短的自我介绍，还是迎来了同学们雷鸣般的掌声，嘴角微微勾起的弧度，似在炫耀着他的耀眼光芒，银白的耳钉，正散出刺眼的光芒，刺得眼睛有些微痛，可还是不舍离开少年的身影。

　　对此，沈蓝不屑一顾。她不否认，这个少年耀眼的光华。可是，那又有什么用？能当饭吃吗？或许能，不过对于这些出卖自尊，出卖尊严，出卖□□的事物，她向来戳之以鼻。何况，这个少年不似表面上的金光耀眼，他浩瀚的眼眸，似乎有着汩汩的水流在缓缓的流动。

　　就像在熙熙攘攘的大街上，每个人的背后都有着属于自己的故事。又有谁，能阻止得了悲伤的蔓延，就譬如有谁，能阻止得了大地周而复始的循环，阳光，依旧赤红的耀眼，夜空，依旧撩人的寂寞。

　　有时候，命运，真是个会捉弄人的东西。

　　记得以前很喜欢吃楼下大妈卖的烧饼，每当想起要去买时，烧饼铺满是人，轮到自己的时候，烧饼已经卖完。可每天放学回家路过烧饼铺，却发现刚刚出炉的烧饼弥漫着热腾腾的香气，却无人问津。

　　明明很想捉住的东西，怎么也捉不住，只能仍由他从你指尖华丽丽的溜走，当烟花泛滥出他最后一丝璀璨，才会晓得怀念，才会想起捉住那转眼即逝的光芒，可是流星陨落，光芒已经不再了。对于你不想抓住的东西，躲避都来不及的事情，他却要牢牢的抓住你，不让你有丝毫喘息的机会。

　　就好比老师刚刚宣布转校生阳旭的位置就坐在沈蓝的旁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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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日炎炎，小鸟不知躲藏到什么地方去了；草木都低垂着头；小狗热得吐出舌头不停地喘气。

　　走在夏日的街头，满街的人群张扬着数也数不尽勃勃生机。

　　汽车停靠在街道两侧，忙碌的人群满街游走，打听幸福的角落。

　　沈蓝一个人漫步在熙攘的人群，抬眼望着炙热的太阳。

　　妈妈，蓝蓝好想你，您怎么舍得留下蓝蓝一个人在这里漂泊。妈妈，只有您，没有放弃过蓝蓝。当所有人都对蓝蓝失去信心的时候，也只有您能守在蓝蓝面前，用您瘦弱且坚定的臂膀，怀抱着蓝蓝颤抖的身躯，笃定的告诉众人，我的蓝蓝，是一块未经雕塑的璞玉，他日，必然会绽放出绚烂的光芒。是您，用您执着的心，替蓝蓝挡住了那些蜚短流长的话语，是您一次又一次的将蓝蓝从堕落的深渊里拉回。如今，你的蓝蓝已经彻底地走出了那个浮生若梦的世界，可是您，现在又在哪里呢？

　　“嘟……”汽车的喇叭声打断了沈蓝恍似神游的表情。抬头看，原来红灯来了，自己阻碍了汽车前进的步伐。快步向前，走向马路的对岸。

　　微风将柳枝最后的枝桠吹落，小鸟躲进树洞，来躲避太阳灼热光线的照射。街头奔走的人群，不由自主的用太阳伞遮挡那炙热的温暖。

　　夏天的风，可以温暖你身躯的每一丝血肉，却，温暖不了那颗早已冷却的心。

　　岁月静好，风过无痕，曾经走失的日子，在哪里才寻得回呢，在哪里才能重来。那些白驹过隙的日子，曾经被自己不屑一顾，任意践踏的岁月，如今，都到哪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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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次日。

　　太阳炙热耀眼，绽放万丈光芒于千万红尘，温暖着天地万物。寥寥悬挂于蓝天白云之中，显得桀骜不驯却又刺眼迷人。

　　阳旭。那个如太阳般全身散发着耀眼金光的存在，给上川中学带来了前所未有的轰动。

　　上川中学，上川市的重点高中，升学率全市之最，里面不乏有些贵族子弟混淆其中。人家有钱，愿意赞助学校的发展，其子女不是出国留学就是升入重点大学。校长，又何乐而不为呢。

　　贵族小姐、少爷们整天无所事事的在校园里游荡，用着高档化妆品，坐着高级轿车，吃的是高档食物，似在炫耀着他们的富有，欺负同学，无理取闹更是每天会上演的戏码。对此，校长只有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视若无睹罢了，谁叫他们的父母是某某财团的懂事，抑或是在政府某个重要机关工作，都是惹不起的主儿。

　　这是命运。

　　有的人从一出生就被打入地狱，盘桓在生与死的界线，努力挣扎着想要去触碰那一丝丝的温暖。
　　有的人从一出生就备受宠爱，从没有经历过挫折的他们，尽情的挥霍着亲人给他们肆意的资本。

　　可是上天，是公平的，你得到了什么，注定也会失去什么。你失去过的，上天也会不吝啬分毫给你。

　　沈蓝走进教室，回到自己的座位，放下书包，坐下。

　　随手从包里拿出mp3在手中把玩，旋转于拇指与中指之间。

　　记得妈妈第一次把mp3递到沈蓝面前的时候，精致，小巧，恰似珍珠一般散发着银光。

　　当时妈妈微笑着抚摸自己乌黑的长发，说道，“下次如果你再拿到班上的第一，我就买好多好多你最爱吃的蛋糕奖励你，不过可别太贪吃，长成小肥猪，没人要噢。”

　　妈妈，现在，我即使拿到全校第一，全市第一，你也不会微笑着把蛋糕递在蓝蓝的手中了吧。

　　耳朵里还塞着耳塞，里面放着一首很久以前的歌。苏芮在rap里唱到：

　　这就是我的内心请你仔细0的剖

　　我好想回到过去看你微笑摸摸我头

　　课本写说你们应该是我最好的朋友

　　如果换个公式我祈祷不同故事

　　妈妈，到底是怎样汹涌的感情，才能让您对我不离开，不放弃。如果时间可以重来……

　　没有如果了，时间不可能倒流，物事人非，看花开花败，潮起潮落，都回不到最初那曾经盛开着夺目晕眩，撩人心魂的花季了吧。

　　须臾，一阵嘈杂声打断了沈蓝纷扰的思绪。

　　透过窗户，可以看见教室门外其他班级的人群，呃……极大部分的女生在走廊上游走。

　　他们的眼神不是盯着教学楼外的微风旖旎，一片盎然的景色，而是紧紧盯住那被夕阳倾洒，衬托着隐隐金光，无论是在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夜晚，也无法忽视的耀眼存在。

　　纯蓝衬衫与牛仔裤相搭配，衬衫领上恍似被主人遗忘的那颗扣子，白皙带黄的肌肤，正透出主人的狂野不羁，银白的耳钉，仿佛随时都在张扬着主人的耀眼夺目。

　　阳旭踏着一地金黄，嘴角勾勒起淡淡浅笑，是天使？闪耀发光。是恶魔？迷惑众生。

　　“让开……”一声清脆的怒喝从人群中传来，打破了刚才屏住呼吸般的视觉。

　　是这声怒喝太有震撼力了，或是同学们还没从刚才的震撼中反应过来。刚才还略显拥挤的走廊，自然而然的让出一条通道，从通道中走出的一群人，迎面走向阳旭。

　　为首的大姐大毫不矜持的站在阳旭面前，丝毫没有女子的娇弱柔软，对着阳旭宣誓般嚷道；“你叫阳旭吧，看你长的还不错，做我的男朋友怎么样？保证不会亏待你。”

　　阳旭的视线透过窗子，从那个自己即将踏进的班级里收回。唇边依旧还保持着那个优雅、贵族般的微笑，可是如果认真观察的话，那嘴角微微弯起的弧度，正好可以用‘嘲弄’两个字形容。

　　遗憾的是，走廊上的人正沦陷于那耀眼夺目的夕阳。

　　他，并不简单。沈蓝在心里笃定地告诉自己。收回自己刚才触及到那双纯澈、清亮蓝眸的黑色瞳孔，把mp3放入口袋，拿出今天的课本，正襟危坐，好似正准备看一场被人捧得火热，却迟迟不肯上映的电影。

　　红色的吊带背心，迷你超短裙正好勾勒出了女性完美的曲线。原本清纯淡丽的脸庞被高级化妆品所掩盖，厚厚的唇彩在阳光的照射下反射出银色的光芒。

　　上川中学并没有严格规定学生的着装。所以普通学生在学习之余，光是看贵族学生琳琅满目的首饰，还有花枝招展的服装，就目不暇接。

　　火辣，性感。阳旭，不知道这合不合你的口味呢。沈蓝透过窗子，冷冷地看着走廊上的哄闹。

　　阳旭目光一闪，随即定在了自己面前洋溢着满满自信，微有些样样得意的少女面前。莞尔一笑，“这个提议非常不错，不过……”神秘的一笑，似在挑逗着女孩即将泛滥起的喜悦，“你看后面。”温热的鼻息吐露在少女的脸庞，仿佛受不了这在外人看来微不足道的挑逗，可是却承载着无数金黄的光芒，少女的脸庞有些不自然的微红。

　　金黄的阳光倾洒在耀眼夺目的少男，火辣性感的少女的身上，蝉‘吱吱’地鸣唱夏日的赞歌。

　　少女满怀期待的回过头看向自己身后的景致，除了围观看热闹的人以外，没什么特别的存在。还没来得及思考，耳边漂浮起阳旭圆润悦耳的声音，“孩子听妈妈的话吧，晚点在恋爱吧……”随着阳旭脚步的离去，走廊上残留下一片金黄的剪影。

　　呆怔了3秒，才发现自己竟然被耍了。与此同时，刚刚围观的人全都哄然大笑，原来不可一世的蔡卓雅竟然也有被人在大庭广众之下遭人戏耍的一幕。

　　“笑什么笑，你他妈的全部给我闭嘴……”蔡卓雅原本娇艳的脸蛋因为众人的哄笑而涨得通红，刚才因为阳旭的戏耍，而令自己洋溢的自信遭到了挫败。

　　围观的人群见阳旭已经走进了教室，少女逐渐凸起的怒气，正在寻找发泄的事物，不想惹祸上身，渐渐散去。
　　“叮当……”上课铃拉起，红衣耀眼的少女深深地看了一眼高二（8）班的门牌，喃喃自语，“阳旭，我不会就这么算了的。”

　　阳旭，在这个物欲横流的年代，那个恍如太阳神阿波罗金光耀眼存在的你，真的能适应这个以韬光养晦为生存法则的社会吗？

　　沈蓝收回望向窗外的目光，翻开书的第一页，Tomorrow is another da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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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记得第一次见到她，是在自己向班主任报道的时候，班主任一脸讨好谄笑的表情只让他感到非常厌烦。不经意间，感觉背后有一抹视线紧紧盯着自己背影，像自己这样的帅哥，被别人紧盯着看，是不足为奇的，所以并没有太过在意。令阳旭惊讶的是，那一抹目光仿佛知道了被自己忽视似的，紧紧的围绕着自己。最后，竟然毫不乖戾的盯着自己的眼睛。用打量来形容吧，自己又不是展览台上的物品，后来仔细想想，自己都有些好笑，因为当时，脑海里正跳动着这样的想法。

　　难道她没有发现这里还有另外一个人的存在吗？那个满脸皱纹、脸上尽是讨好巴结的糟老头的所在。

　　须臾，班主任发现了阳旭异样的目光。

　　顺着阳旭的目光，发现了一旁正处于木讷状态、抱着一大堆书的沈蓝。

　　只见班主任微微蹙眉，似有些不满，又不好发作，只有装着咳了咳，提醒着不知道自己身在何方的少女。

　　自己的魅力真有这么大吗？阳旭在心里萌生了这个疑问。事实证明，阳旭并没有自恋。少女似没有听见一样，继续沉溺于自己的思绪。

　　在这样下去，班主任恐怕要暴跳如雷了吧。虽然这不是一件大不了的事，但是在这老朽封建、对于男女同学交往不会转弯的班主任眼里可是另外一回事，而且是一件非常严重的事。

　　算了，可不想一来到这个学校就害谁遭殃，可不是红颜祸水，呃……红颜祸水，想到这个词，阳旭嘴角微微抽搐了几下。我变态呀，怎么可能把自己想成是红颜，这祸水，好吧，我承认平时走在街上的回头率很高，但是没人摔跤，没出车祸（最多傻傻的站在马路中央等车来撞，不得不庆幸，司机大叔的理智是清醒的），应该没谁撞橱窗吧，再怎么也不可能和祸水挂钩呀。

　　出乎意料，少女看见了阳旭嘴角扬起的弧度，微微一怔，终于发现自己处在什么地方了。愤愤地望了阳旭一眼，和班主任眼神交流以作打招呼，就抱着厚厚的一大堆书本离开了。

　　这算什么呀，自己好心提醒她，却糟了别人的白眼，这是不是就是传说中的好心没好报。印象中，自己即使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事，那些女生都会脸红耳赤、不胜娇羞的窥视自己。

　　和班主任寒暄了几句，随即被带进了自己即将融入的高二（8）班教室。

　　嗯，这才是比较正常的效果嘛。当自己踏进高二（8）班的教室，刚才正吵的火热的少男少女一下子缄默无言，刚才还沉浸在音乐的海洋无法自拔的同学，不由自主地抬起头，整个教室一下子噤若寒蝉。

　　阳旭不由在心里鄙视了一下。讨厌被盯着看，但是……却又无可奈何。记得她说过，无论在什么地方，遇见了什么事，都要保持着优雅谦卑的风度，做到谦逊有礼，这样才能站在人群的闪光点，接受众人的膜拜，才能……得到他的认可。

　　呵呵，这算什么。他的其他子女都能不费吹灰之力地得到他的欢喜，得到他的赞可，而自己，却要经过无数的努力，只为得到他赞许的一笑。只因为自己是……

　　想到这里，阳旭瞳孔顿时一暗，总有一天，我会让你对我刮目相看。

　　微笑着向同学们介绍自己，不需要太多的言语，足以引起她们的兴奋。

　　女生就是这样，一点点小小的施舍，就会让她乐不思蜀，对自己俯首贴耳，惟命是从。只要让她们高兴了，让她们做什么事，大概都不会拒绝吧。就好比她，仅凭他简单的一句‘我要你’而不是‘我爱你’，就可以放弃自己的青春年华，在冗长的岁月中，蹉跎度日。这就是他对她的桎梏，多么牢固的枷锁啊。

　　‘你好，我叫阳旭。’意料之中，他看见了女生们几近呆滞的花痴表情，男生们或嫉妒、或不甘或不屑，但是还是不舍得将眼神离开的纠结。

　　满意的笑了笑，这样的效果，很好。

　　“那么阳旭同学，你就坐在沈蓝同学的旁边吧。”

　　沈蓝？对于那些一脸花痴相、一心只知道崇拜帅哥的女生而言，无论坐在谁旁边，都一样。阳旭不屑的扬了扬眉，引得那些女生差点不顾矜持的尖叫。毕竟有个糟老头在这儿，可不能太放肆，只有瞪大自己的双眼，不放过任何阳旭的动作。

　　“啊……”于此之相反的是，角落里女生清秀的脸蛋上写着惊愕。

　　阳旭淡淡的望了一眼，这不就是进门之前一直盯着自己看的女生吗？原来她和自己一个班级，早应该猜到的。

　　“老师……”少女清秀的脸庞满是骇然，还有没来得及遮掩住的……鄙夷。

　　刚才明明扫视了全班，却唯独没有发现到这个少女的存在。

　　少女浑身散发着清冷、淡然的气息，与四周屏气敛息的人群格格不入。似在遮掩着什么，致使旁人很难发现她的存在。

　　她是有意让人忽略自己的气息吗？很少有女生会这样做，也很少有女生能做到如此自然，毫不乖戾。

　　“老师……”全班的目光积聚至那个少女，大多是女生们羡慕妒忌、心有不甘而愤愤不平的脸孔。

　　班主任扬了扬手，“阳旭同学的成绩很好。”沈蓝大概是班上唯一一个不八卦起哄的女生吧，让她坐在阳旭身边，阳旭应该会很安全的。

　　少女似乎要说什么，却被班主任凌厉的目光挡了回去。坐在座位上，使劲的跺了跺脚，宣泄着自己的不满。

　　和我同桌真的有那么难受吗？我就那么不受人欢迎？这不进门之前还盯着我瞧呢。阳旭灯下暗忖。

　　日光灯的照射下，虽没有太阳光的耀眼夺目，但也是光芒四射。

　　老师絮絮叨叨的讲完其他事情，嘱咐阳旭就回家收拾东西，明天准备上课。

　　家？那里还算是家吗？

　　没有普通家庭的温暖和睦，有的、只是她一天到晚哀愁埋怨的脸孔。透过自己，看向另一个人的身影。其实很想问她，十几年来无望的等待，还要默默承受着那些蜚短流长的话语，忍受着来自四处的诋毁，究竟是为了什么？为了爱吗，以爱之名。可是，他，不爱她。

　　坐在高级轿车上，沿途打量着周围的景物，看着来来往往游走的人群。有时候，他真的很羡慕那些为了生活奔波、劳心劳力，生活在社会底层的人，最起码家里面有他们牵挂的，有牵挂他们的。很多时候，阳旭会想，假如自己突然失踪，谁会发了疯似的寻找自己。也许不会吧，因为自己从一出生，就是个错误。如今他们后悔了，也就不管不顾了。或许哪天自己在哪儿死了，都没人知道呢。

　　“少爷，现在要回去吗？”司机恭敬地询问。看着这个比阳光还要夺目的少年一天一天的长大，一天比一天优秀，笑容一天比一天灿烂。有时候他会想，是不是上天给了他太多的完美，他就要失去很多人唾手可得的感情呢。

　　还好，他还算是‘仁至义尽’。给了自己优渥的生活，这不是很多人拼命追求向往的吗？

　　“不了，现在先开车到处去转转，我想尽快熟悉这个城市。”少年目光紧紧盯着车窗外，贪婪的打量着过往的人群。

　　“可是夫人……”

　　“李叔，她会在乎吗，她在乎的就只有他。”少年笑了，比夏日的阳光还要耀眼。

　　“是。”李叔颔首低眉道。他不需要别人的怜悯，他要的，自己给不了。

　　红灯，停。车子恰好对着红灯。

　　她就这么喜欢发呆吗？

　　看着一抹熟悉的身影，阳旭诧然。

　　原来世界这么小。

　　曾对自己好奇的打量，目光炯炯。却在再次见到自己时，眼神了充满鄙夷。鄙夷？相对于别人的追捧、崇拜，或许他更偏爱于前者。

　　阳光倒映在那芊瘦的身影，硕长的影子倾洒而下，一头墨黑的长发挡住了少女原本清秀的脸孔，影影绰绰，看不清少女的贪嗔痴。

　　红灯跳过，绿灯行。

　　少女还呆怔于即将机动车通行的斑马线。

　　李叔按下了方向盘，“嘟……”汽车发出刺耳的声音。刺进了少女的脑神经，少女蓦然一愣，快步走过。

　　如果，连空气都忽略了她的存在，那在风驰电掣的跑道，会不会，连自己都忘记了踩下煞车，碾过她的身体，奔向终点呢？

　　该怎么形容她呢？

　　记得那天早上，蔡卓雅向自己告白示爱。原以为她会如上次那样不屑一顾，甚至更加的鄙视自己。

　　可她竟然正襟危坐，目不眨眼地注视着窗外正上演的戏码。

　　她是在看自己的笑话吗？对于那些披着光鲜外表、华丽借口的事物，在他眼里，不过是哗众取宠而已。

　　想望得再深一些。

　　少女白皙的肌肤被阳光普照的微微泛红，睫毛一眨一眨地，黑色的瞳孔闪耀着金色的光芒。精致的脸颊凹起的酒窝，让人忍不住想要去亲吻，一头墨黑的直发披肩而下，为她的恬然增添了朦胧。

　　她是美丽的，可是她却将自己的美丽淹没于人群，落入无止境的深渊，抛进宇宙洪荒的尽头，到底是为谁，埋藏那转瞬的韶华。

　　甩下呆滞一旁的红衣少女，相视而笑，今后的日子，或许会很好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