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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放逐 ...

  •   世人只知: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可他们是否知晓:事,都是人口相传,有心则传

      小院内忙进忙出的下人,面容严肃的苏氏,犹如木偶般被人牵扯摆布,空洞的眼神不知望向何处,也许是那片空中零落的孤叶,也许是人去楼空的房间,也许是面色各异的众人。

      一道懿旨如平地一声雷,崩裂了众人的神经,除了那个核心人物——秦厉风。

      苏氏紧紧的攥着帕子,她虽不聪明,但好歹也识事理,空穴来风的懿旨,哎,万般担心终还是化为一声无奈的长叹……

      深吸口气,冷风不经意的贯入胸腔,身体不可控制的剧烈的咳嗽起来。

      【夫人……】

      【没事,好了么?】苏氏摆手示意没事。

      【这样可以了】厉风阻退了欲上妆的丫鬟,片刻都不曾瞟向镜中的自己。
      十年来,从不曾看过自己的模样。这一刻,也没什么好看的,反正今天之后,所有的烦事杂念都会暂告段落。

      风清起,捎来隐约的铃声,一如昨晚。

      是福是祸,只能由自己把握。

      而另一边,沙尘扬起的无端的栈道边,星璨愣愣的盯着身旁的左丘铭,自嘲的冷冷低笑,“果然,果然,我就是这么没有价值的么?那当初为什么,为什么还要救我!!!”一拳打在沙土上,暗沉的黄色顿时夹杂了暗红的血渍。

      左丘铭冷眼相看,【人无能力则谈不了自保】

      星璨瞳孔紧缩,不可置信的抬起头,逼视的望入左丘铭深邃的冷眸中,恍惚看到某个眼光灿烂的下午,某人握弓挺立,散落的发,轻舞飞扬。骄傲的头颅高高昂起,深潭般黑泽的眼眸迸出炫目的光芒,清清冷冷,却认真无比的朱唇微启,【人无能力则谈不了自保】
      如此么?原来如此,如此……
      那,所有的疑问就待再见时相问。

      【上路】左丘铭不再关心一旁的傻小子此刻到底是何种恍惚不解,反正他只是作他应做的,从来没人能从圣定赌坊中拿走一毫一厘。

      星璨不曾料到,一走经年,再回来时,烟消云散,一切都不同了~~

      ——————————————星璨暂时谢幕的分割线——————————————

      宫女小心翼翼的不打搅殿内的众人,只是越发谨慎的轻手往香炉内换上新的熏香。

      厉风垂首跪地,一如心怀惶恐的诚心悔过,眼睛却是从头至尾将黑金大理石上的斑纹又从头至尾的数了一遍。

      “靠,这么变态,难不成真想看血溅金殿”此刻身体抖瑟的厉风埋头撇嘴暗自埋怨道,心里一遍又一遍的想着怎么报复这目光犀利的老太后。

      能当到太后,其手段和心肠那是经过千百次血的洗礼。

      盘算着大约过了两柱香的时辰,太后慈爱又不失严厉的脸庞后,犹豫着对厉风的言辞的可信度有多少。

      话说两柱香前,厉风在一个细眉尖嗓老太监的催促下,进了太后所在的宫殿。眼角余光一扫,该来的都来了,不该来的也来了,合着自己是压轴跳梁的——最后一个进场。

      夸张的行了三步九叩之礼,厉风直接跪在了殿中央,乘着行礼之际,不察觉的瞟了眼座上的老妇人,只一眼,就让她打定了“煽情到底,苦肉为上”的政策方针。
      【罪臣女,秦厉风叩见皇太后,皇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哦~~你可知哀家传你进宫所为何事~~~?】上扬的语调透着薄怒和试探以及轻视。

      【臣女不知……】

      【那……】

      厉风故意大喘息,在太后欲开口之时,堵了个满着,【但臣女自知有罪,辗转反侧,寝食难安。即使今天没有皇太后的召唤,臣女也打定了向皇上自首以谢罪孽。】

      厉风说的义正言辞,不卑不亢,宛然一副置生死于身外的慷慨就义样。

      言至此,殿上众人神色各异。香薷咬着嘴唇,双手无措着揉搓着帕子,一副欲言又止,局促不已的摸样,厉风连看都不看就知道今天这出肯定是祸从她口。

      蓠薇“吧嗒吧嗒”的眼泪砸在地上,在此刻安静无息的大殿内,更是显得清晰。雾里看花的眼神无助的望向上座的太后,甩开一旁苏景安暗示的手,倔强的原地跪下,柔弱甜软的声音更显得楚楚可怜,【一切都是蓠薇的错,与厉风无关,恳请太后降罪。】

      【唉,蓠丫头……起来回话吧】刚才的尖锐目光在转向蓠薇的同时消失殆尽,满目柔情。

      【臣……】咬咬嘴唇,蓠薇重重的磕头垂地,一时间,厉风都不禁感叹她脑袋是合金制成的,居然有如此音效。

      【起吧】不容反驳的语调中夹杂着片许的无奈。

      【是。】气若游丝的回答,之后是腿脚发软的缓慢起身。

      厉风低着脑袋,衣片裙绣静静地进入视线,又飘然离去。“轻轻的我走了,正如我轻轻的来”徐志摩那是不舍,而厉风这却是绝然。“哎哟,早死早超生,演完了回去补觉”

      【皇太后明断,此事与姐姐绝无关联,厉风一人做事一人当,绝不累及家人。】心志坚定的声音盖过蓠薇的音软之色,对比之下更给人种“风萧萧兮易水寒”的错觉。

      【哦?如何】话说易,事难做。在皇宫摸打滚爬了这么多年得此高位的太后深韵此道,自然不会被厉风的只言片语的空洞之语所骗,她倒要看看秦家的这个丫头到底如何翻云覆雨,无掌乾坤。

      【臣女昨日巧见府上家仆一名叫小雨的与三乞丐神色慌张,面色神秘,一时好奇不已,不顾三皇子的百般劝解执意尾随前往。待至破庙,隐约可见众人在商讨事宜,不料未待看清却被贼人发现,强押至庙内,发现蓠薇被绑。贼人威胁钱财,臣女怕姐姐遭贼人毒手,受苦不已,头脑发热的就取出身上银两,天真的以为以此能救姐姐于苦难。未料,贼人何其歹毒,见姐姐姿色上等,遂起淫念,臣女一气之下欲上前拼命。至此被睿智的三皇子及时阻止,耳语臣女胁迫他以恐吓贼人,然,见机伺逃。臣女向来愚笨,未能思及至深,一心救姐心急,也未考虑三皇子的舍身置险的奉献之情,以此按三皇子所教以刀相逼,在贼人恍惚时,三人趁乱而逃。其惊险之情,紧张之心,绝不亚于虎口脱险。】厉风一口气不停歇地快语连珠,丝毫不给众人细加揣摩之时。

      以头重叩地,感激涕零的悲声道,【臣女愚钝,回家后仔细思虑,才发现所做之事甚为不妥,此乃犯上,依律族之。思及家父年老,不忍鹤颜送鬌耳,故彻夜难眠,终而得法,以死谢罪,望皇太后看上吾父尽忠尽职,蓠薇贤淑有礼,才高八斗,放过罪女全家。】

      说罢,向一旁的表情庄重严肃的赫启翎投去感激之色,转而极其悲痛与已泣不成声的蓠薇四目相望,随后扫过秦言,三拜之后沉声哽咽道,【孩儿不孝,还望父亲大人在上,受孩儿三拜,并……并替不孝孩儿向慈母转言,今生恩情,来生再报。】

      【翎儿,此话可当真……】太后言语未完,厉风已抽刀置颈边欲自刎以谢天下,“快刀斩乱麻”,绝对不给任何怀疑的机会。

      众人皆未料此举,一时间皇太后的厉声呵斥,蓠薇的嘶喊声,香薷的诧异声,秦言的悲痛声交杂。

      耳边只觉掌风浮过,匕首颓然掉落,金石撞击之声回荡在殿内。

      【此等大事,岂荣儿戏!】皇太后从刚才的措手不及中恢复,厉声斥责,【还不将凶器收下!】

      【皇太后……】撕心裂肺的呼叫至半,厉风垂首伏地,惶惶然不知如何面对。

      至此,就是刚才金殿上的一场闹剧。

      太后眼神复杂的在蓠薇,赫启翎,厉风之间扫视,她当然知道不能全信厉风所言,但是配着香薷的描述,刚才厉风殿上之言并无何漏洞。

      人在高位长居,自会对某些角落麻痹,可能源于绝对的自信,也可能源于至上的权力,总之,皇太后的骄傲注定她必败于厉风。

      以退为进,退至死地,而后重生。

      【起吧,死罪可免,活罪难逃。】皇太后长久之后缓缓的吐出片语,【杖二十,回家严于管教。】

      【谢皇太后】厉风激动的长叩于地。“老妖婆,哼,二十,不死也残了,还好我有所准备。”
      紧贴地面的脸上滑过毒辣的笑意,随即抬头与太后直视,氲氤的眼中隐隐泛着光芒,劫后余生般似笑非笑的嘴角掩盖了其真实的想法。

      殿外,执杖之人已到,对于其效率,厉风还是不得不由衷的赞叹一下的,都赶上空降部队了。

      【得罪了】执行的太监面无表情的公式化说道

      【有劳公公】泛着惨白的笑容,客气的回礼,心里却是狰狞的恨不得将在场的人都猛抽一顿。

      【一,】
      【二,】
      ……
      厉风面容扭曲,紧咬牙关,眼泪肆流,待报“七”时,耐心到了极点,两眼一闭,补觉去也。

      在外人眼中则是尚书千金不忍重击,不敌杖痛,晕厥过去。

      太后听着来人回报,嘴角边绽出一丝冷笑,“要是再晚一点,怕是。不过果然还是个丫头,哼哼~~”看似随意搭于花卉旁的手,渐渐松开,【退下。】

      而另有三人则各自回味刚才殿上的一切,心头闪过不同的念头。

      金威三十年除夕前夜

      秦府二小姐,突患重疾,送至金陵苏家疗养
      秦府大小姐,文艺双绝,特破例提封“冠绝郡主”
      秦尚书职守不言,停半年俸禄,以思其过。
      京城府伊接报,有流寇盘踞于城郊荒庙,带兵剿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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