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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肆•麻烦是这样降临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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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晚邪一生之中认定的扫把星只得一人,那人便是毕世子,毕平庸。碰到他,用裴晚邪自己的话说就是没一件好事。
毕平庸和裴晚邪的初次相遇,是两人一次无从考究的当众单挑。自从毕平庸惨败,裴晚邪如常的潇洒袖手,颇有侠气风范的走人后,他就被人家毕世子以美色为由,给彻底盯上了。毕平庸一眼看透裴晚邪超级怕麻烦的个性,对他死缠烂打,日跟着他,夜跟着他,吃饭跟着他,上茅厕也在旁守着,裴晚邪挂了一周,实在受不了,对毕平庸拳打脚踢,毕平庸轻巧闪躲,拍拍身上的灰尘,置若罔闻,没事人般行事如常,赶都赶不走,唯一的区别是笑容比先前更加灿烂了点。
裴晚邪的个人隐私和自由受到了前所未有的考验,用他那一根筋,整日思考都思考出了黑眼圈,却还是没考虑出什么有效的方案,一方面极度厌烦爹娘的啰嗦,一方面又抵不过毕平庸的骚扰,干脆一不做二不休,不顾爹娘痛心疾首的阻拦,和带着胜利贼笑的毕平庸,搬入了贤王府。从此,天下太平,耳根清净,重获自由。
居住了一段时日,裴晚邪一反常态,决定赖在贤王府不走了。原因无他,皆因耳根清净。没了毕平庸天天骚扰,没了爹娘整日唠叨,没了狐朋狗友的琐事,整天吃吃睡睡,米虫一只,无一产出,游手好闲,裴晚邪爽得偷笑,自得其乐,别提小日子过的有多舒适。本着有福同享的江湖原则,他难得良心发现,劳烦他的贵趾来到他青梅竹马的好哥们原信庭的住处,劝其和他一起搬入贤府。
原信庭撅起一丝冷傲的酷哥笑容,摇摇食指,斩钉截铁的拒绝道:“不,我不会去。”
裴晚邪皱了皱眉,不以为意道:“凭你这相貌还怕入不了贤王府?只怕你还未打主意,毕世子就自个儿自觉地找上门来了。”
原信庭很早就从了良,改邪归正,早已不是当年的愤青,学识渊博,才高八斗,年纪轻轻便已接受他爹的官职,当了礼部尚书,与裴晚邪这种混日子的不可同日而语。他小时候长相本就俊俏,成年后,鼻骨端正挺直,剑眉星目,格外俊朗,配上他独有的冷傲之气,更添风采神韵,也因此他比裴晚邪要受姑娘家欢迎许多。
原信庭听罢,了然的摇头,冷傲一笑道:“不,他永远不会。”顿了顿,意味深长的说,“只要我还和朝廷有瓜葛。”食指轻轻摇摇。
裴晚邪不明原信庭之话中深意,只道他无论如何都不肯,就此作罢。
此后,裴晚邪他满心以为入住贤王府,日子便会归于平静,然而,好景不长,他显然打错了如意算盘。入府三月后,毕平庸虽说放过了他,却又带给了他一个天大的麻烦。
那晚,月黑风高,裴晚邪的右眼皮挑个不停。俗话说的好,左眼跳财,右眼跳灾。可裴晚邪裴公子偏偏不信这个邪,全不在乎的梳洗完毕,躺床上,手一伸拿被子一裹,没几秒就呼呼进入梦乡。正当他做着美梦,梦见自己逍遥快活,纵横江湖的关键时刻,一个激灵,浑身突然一冷,陡然惊觉,反射性的睁开眼,身手矫健的拔剑,抵住床边黑影,动作快得一气呵成。
“裴公子,你不必每次都把刀子往我脖子上架罢!”一声轻笑,打断了裴晚邪的思绪,来者正是一身睡袍的毕平庸,一把明晃晃的刀子正好死不死的架在他的要害处。
裴晚邪挠挠头发,老大不耐烦道:“毕世子深夜来访有何事?”据裴晚邪的亲身经历,每次毕平庸主动来同他搭讪,准没好事。
这不?毕平庸不惜深夜来访,竟是要他去拯救贤王爷。裴晚邪衣冠不整,睡眼迷糊中,就被毕平庸不管三七二十一,驾着跑去拯救性命攸关的贤王爷。
来者正是素有“杀手之王”之称的冷煞,裴晚邪不得不提起精神小心应对。嫌麻烦的他几乎想要认输投降,又瞄到周行正躲在一旁偷看,为了维护他自身的面子不得已之下,只得和冷煞纠缠不休。
男人。面子攸关。
高手过招可谓招招险峻,招招致命。两人斗了许久,终是体力不支,休战片刻。裴晚邪越看冷煞冷漠的眼眸越觉眼熟,却无论如何想不起在哪儿见过?思索间,毕平庸又插了进来,要找冷煞单独谈话,嫌麻烦的裴晚邪一听,不用再劳烦他亲自出马,登时乐得轻松,美滋滋的携剑,准备回房补个回笼觉去。压根没注意到冷煞犀利眼神背后的有意探究之色。
好事多磨的反义句是坏事少磨。裴晚邪无论如何怎么也想不到他人生中最大的麻烦由此展开。
这晚他睡的并不踏实,连连噩梦,睡梦中全身冰凉,一条阴毒的蛇纠缠着他,使他不得解脱。一觉睡到日上三竿,整个人还是晕晕乎乎,精神恍惚的板着张俊脸穿戴整齐,束发插簪,推开房门,方要伸懒腰,放松心情,一股凌厉的剑锋掠过耳际,眼见一柄血色刀刃突袭而来,裴晚邪身形一错,堪堪避过,同时反手拔剑,旋转剑身,五指扣住剑柄,当仁不让的刺向敌人,绝不留情。
两柄剑交叉,两人各自闪躲,各退一方,凝视对方。裴晚邪定睛一看,原来是一身黑衣的冷煞,又佯装不经意的瞄瞄四周,确定不见半个人影,特别是没有周庚竹的踪迹,立马放下心来,赶紧摆摆手,酷哥形象瞬间崩塌,极力解说道:“冷大侠,你我无冤无仇。先前之所以阻拦你的行刺,也是受毕世子之托不得已而为之,实属权宜之计,人在屋檐下不得比低头嘛!”他此刻只想尽快摆脱冷煞这个超级大麻烦,被杀手缠上,那还了得?他的好日子也就到头了。
冷煞冷冷的晒了他一眼,清冷道:“今日起冷某就住隔壁,和裴公子打个招呼。”语毕,不再停留,利落的施展轻功,衣诀飘飘,袖手走人。
裴晚邪暗松一口气,庆幸自个儿好运道。然而,真相总是黑暗的,事实总是残酷的。不过十天半个月,他裴晚邪对未来无拘无束,无忧无虑的美好幻想被彻底击碎,彻底幻灭。
他二十五年生涯中,厌烦的人数不断递增,与之相应增涨的还有他一向唯恐避之不及的人物名单,一串串人名就像一颗颗接二连三的糖葫芦,宛如浪涛滚滚,绵绵不绝,别提有多长。用毕世子的话形容,那是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返。其实,四个字概括就是永无止尽。
他爹,他妈,毕平庸,周行,XXX,XX,XXX,XX……
XXX与XX的无限不重复循环。
十来天后,毕平庸在裴晚邪的心中从扫把星荣升为天煞孤星。半个月后,冷煞以显著的优势,不费吹灰之力的顺利铲除周行和毕平庸,剔掉裴尚书和裴夫人,光荣的获得裴晚邪避闪不及的黑名单第一名,常年高居榜首之位而不下,地位无人与之撼动。周行凡事都爱参合一脚,眼珠子一转,对冰棍般的冷煞,贼呵呵的笑,礼遇的一躬道:“恭喜恭喜,恭贺新禧。”
冷煞干的是明剑暗箭的杀手勾当,一下子解散了跟随他多年的杀手组织,还是些许不习惯,对他来说是少了人间乐趣,手痒得要命,想找个打架比武的对象,又恐自己武功太高,把人家一不小心失手送上西天,左右权衡之际,自然是挑中了与他旗鼓相当的裴晚邪。每日都要缠着裴晚邪与之比武。
冷煞不似当初的毕平庸,总是跟在裴晚邪身后,像块牛皮糖怎么甩都甩不掉,他是冷铁板一块,没啥温度,从不做裴晚邪的小跟班,一天到晚的跟在屁股后头,裴晚邪有意的躲藏身影,施展轻功逃跑他也不追,总是在裴晚邪彻底放松戒备后,冷不丁的从某处忽然冒出来,把裴晚邪生生吓个半死。冷煞他何许人也?杀手之王的称谓可不是白来的。他擅长的本就是暗地里的偷袭躲藏,裴晚邪私底下的悉索小动作,在他看来不过是小儿科,自是逃不过他的火眼金睛。可惜的是,一根筋的裴公子至今还未悟出这一项。
冷煞冒出来也不说别的话,从来都是冰冷的薄唇中吐出简洁的两字:“比武。”
裴晚邪极度皱眉,怨天尤人,怒气冲天的擒住冷冰棍前胸的衣襟,不耐烦的厉声质问:“贤王府这么多人,为何单单就挑中了本少爷?”
冷煞七情不动,调整了一下从头包到颈项的黑色布面罩,清冷答道:“贤王府只有你和冷某武功相当。”
这一天,一向言简意赅的冷煞奇迹般的说出了一句超过十个字的话。
这一天,裴晚邪受到了这句话的刺激,从而酷哥形象严重崩坏,彻底暴走。
这一天,依然是麻烦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