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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第12章(定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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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万两可不是个小数目,相府和王爷府虽然有权势,可□□寒和朱荥也不会带这么多钱上路。所以拖了几日,才凑足托镖的银票和现钱。
胡大公子让钱庄的人,先送现钱到镖局,剩下的银票,就等到动身后,在城外会合时,再付。
“张爷,您安好。”金氏钱庄的分店掌柜在屋门口,恭敬的低头行礼,听张路嗯了一声后,便让伙计们,轻手轻脚、小心翼翼地把两只沉甸甸的包铜角樟木箱抬到张路面前。
“辛苦你了,大掌柜。”张路淡淡地说。
“不敢说辛苦,为张爷办事,是咱们的荣幸。这里每箱是五千两的白银……还有这个~是一百五十两的金叶。请您过目。”掌柜弯了腰,打开箱子,然后又从身边的小伙计手上,接过一个镶彩贝红木制的大盒子,捧举齐眉。
张路瞟了一眼,满箱亮花花的银元宝,用脚一勾,将前面那只箱子踢起,就见那箱子里的银锭尽数向上抛起,然后又纷纷落下,竟然又整齐的码回了原样。张路在心中估计着刚才脚上感觉到的重量,还有耳朵听到银子掉落时,有多少声响。算出来的数字是五千两没有错。接着他对另一只箱也是一踢,将两个箱子叠起来,也一式一样的暗暗数了数。最后,他袖子一拂,化出一阵掌风,打开了掌柜手中的木盒。映入眼帘的是一盒子灿灿的黄金叶子,每张都做成半两重,堆在铺着红锦的盒中闪闪发光。张路五指一收,那红木盒就稳稳的飞到了张路的手里。仅有一片金叶缓缓飘起,离开盒子,落入了掌柜的右手心里。
“这算是我请掌柜和大伙儿喝口茶水~”张路含笑道。
“谢张爷~”掌柜躬身行了礼,并没有再多讲什么,立刻带着人,全部退出了屋子。
等钱庄的人一离开,岱忠庆就无声无息的从暗门内走出来,二话不说,把钱都弄进去了密室。
回到钱庄,来到后堂,一个清秀少年悄悄的问掌柜:“叔~那个公子爷,怎么不清点一下银两,是不是钱多,不在乎呀?”
“傻孩子,怎么会不点,只是你不知道罢了。别看他刚才只是踢了两脚,就那片刻的工夫就已经点过数了。四年前,有人也跟你一样,以为没有不清点,又见那公子年少,就想着……唉~不提了。那张爷是个深不可测的人,今儿个,我就是带你去开眼的。所幸你也算给我长脸,没有多嘴,没出纰漏。反正你记着,要诚信做事。特别是对这位镖局当家的公子爷,咱们办得好,自然是不会少了好处的。可千万不能有其它歪心思……”掌柜得了金叶子,心中本就欢喜,他拍拍侄儿的肩,细细地跟他说讲起来,比如这张爷不喜罗嗦多话的人,所以办差一定要干脆利索,别想着跟他耍心思。还有,他们这小小的县城分号,其实能在‘金氏’钱庄排在第五位。而这跟‘顺气镖局’的托镖费用高昂,有很大的关系……
“现在叔也老了,过几年,指不定谁来当这掌柜,你现在多学点,要在这里站稳脚跟……”
“……侄儿记下了,侄儿一定好好学,勤快做事……”
第二日,清晨,县城外,林间道。
头戴斗笠,长发披散,一身银灰色长袍的张路,在等□□寒他们一行人的到来。
此刻,张路貌似闲来无事,正跟自己枣红马儿,一边来回走动,一边聊天。“大红枣啊,我跟你讲,那个毒手夜叉仙,据说长得很漂亮呢……她的白马坐驾,也是匹西域良驹。呵呵……咱们人配人,马配马,倒是正好~……到时候你让母马多生小马,我让那母夜叉多生小娃……”
“住口,你这淫贼!”一直躲在暗处的唐门大小姐,毒手夜叉仙——唐如玉,听得那些言语,心中气极,牙根痒痒,她向张路射了几次毒针,却总是被张路象是无意的转身,弯腰,低头给躲过去了。这屡投不中之下,她终于忍不住,带着人,一起跳了出来。
“淫贼??在什么地方?我没有见着淫贼呀~……唉~你又是谁啊,丑八怪。”张路歪了一下头,问道。
“拿命来!”唐如玉也不多说,直接就扑杀过来,她的随从也跟着一拥而上。
“哪来的粗野婆娘。这么凶!红枣咱们快躲~……喂母老虎,你别伤我的马。它可是名马的后裔,都还没完成传宗接代的大任呢~要是被你弄死了,多少母马要伤痛欲绝啊~到时每晚都有鬼马恶灵向你哀泣……哎~我是好心告诫你,你怎么还要砍我啊~……丑女人你朝我喷什么玩意儿~啊呀,我肚子痛,原来你在撒,让人出恭,想呃臭粪的东西啊!女人!你怎么这样下流~想看男人拉屎呀~……呀呀,你怎么又乱丢东西,还好没被你扔到……你这样野蛮,小心嫁不出去~……不过也难说,指不定有人就嗜好你这一口的呢。对啊~这么多男人在帮你打我,他们全是你的相好吧~……脸红了!脸红了!被我说中了!……”张路调笑着,轻松游走。他跟马儿都没事,倒是有不少唐门中人,已经被气得发疯的如玉小姐给误伤了。
……
等□□寒、□□江、朱荥等百余号人,走进这里,就听见唐小姐一个人狂暴的怒骂声。当唐如玉发现相府的五公子时,她已经外衫零乱,披头撒发。如玉姑娘见自己在心上人面前,这付德性,自然是羞愤难当。“死淫贼,本小姐总有一天,要亲手杀了你。”她冲着张路大吼道,然后哭着跳上白马,跑走了。而其它唐门中的幸存者,忙拖着伤者,灰溜溜的跟着逃了。
“钱!”张路的脸上,早就没有了刚才的轻浮样子。慢慢地让身上散发出,令人胆寒的阴杀之气。
□□寒拿出银票,递向朱荥,想让他交给张路。朱荥眉头紧拧,就是不接。他们两人,前几天都吃过亏了,眼瞧着张路这么轻松地打发了唐家小姐,惧意更深。□□江见他俩这样,就想接了银票送去。可当哥哥的□□寒偏生不给。
最后,还是相府的家臣胡天杰,硬着头皮,拿了银票走到张路面前。
“张爷,您的酬劳。”胡天杰双手一抬,低头说。
“又是你。怎么不是李辉,我还以为你们这伙人里头,就数他胆子大呢。”张路推开了胡天杰捧着银票的手,反而捏着他的下巴,轻蔑地说。人群中的李辉听到张路提起他,吓得牙齿打架,抖得不行,那敢多言。
那天在镖局,李辉出言逊,被张路催眠折磨。而那时,他们都不能动弹,胡大公子惊问,只有胡天杰壮着胆子,说了所见的情形。
“在下没有冒犯张爷的意思,那日大公子问话,我只是照实回答。”胡天杰倒是不卑不亢。
“照实?呵呵~你说李辉死了,可他并没死啊。”张路邪笑着说。
“我……”胡天杰脸一红,开了口想说,却又无奈的闭上了。
□□寒此时,又想起那天的事,立即浑身不自在起来。而朱荥骑在马,十分不安的挪了挪身子。一群人,都被这股子邪气压抑着。
除了胡寒江。
“想必,你就是镖师张路。请别为难他。若是有什么错,我们相府来担着。”胡寒江驾马向前,音色清晰,一脸傲气,仰头说道。
“相府?……宰相府真是了不得,朝中的事~能担,江湖的事~也能担。此次公子,搅得各门各派不得清静。相府家臣大举出动,王爷府也让亲信、精英一路相护。还有那几万两的银子,也是轻轻松松几日就能筹到。真是让人刮目相看啊~我一个小小镖师,当然不敢为难你们相府的人了。呵呵~”张路的话,柔中带刚。他说罢,取了胡天杰手中的银票,看了看,又抽出一张五千两的银票,向飞镖一样,扔回给朱荥。
朱荥接了钱,要给五公子,并解释那天自己已经付过张路五千两的事。□□江说不打紧,本来这钱就不该王爷府出。
而许多没见过张路的人,见他主动退回巨资,倒并不以为是因为守信,而是觉得这镖师畏惧相府的权势,借机示好,心中有了轻夷之意。
说来,张路刚才的挑衅之举,貌似刁难,其实是习惯性的防毒手段,他想让胡天杰多拿一会儿,自己好近距离查看,银票是否有什么异样。同时,也是观察这群人的反应。他已经发现其中有一个人相貌没变,却神色可疑,也许是调包进来的暗线。他还感觉到,有几个高手尾随着过来,在这伙人后面……
张路这么做,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信息。只是,如此一来,五公子□□江,就觉得这个戴着斗笠,长发遮着大半张脸,只露出一只眼睛的镖师,很嚣张,很贪财,还很邪气。很让人讨厌。本能得,想要远离,不希望张路靠近他。
而张路看看五公子。心有所想。
前几天,他就潜入客栈,瞧过所有的人,特别是这位大名鼎鼎的五公子。
此人相貌俊美,有一种让人安心的亲和力。他的笑容,包含暖意,身上充满了着鲜活的灵气。他偶尔会捉弄人,有时也会一本正经的装严肃。不过,大部分时候都是很温柔的。
无论是客栈的掌柜、伙计或是普通的食客,还是相府、王爷府的人,都会不自觉的喜欢在他身边待着,享受那种平和、安宁的气息。
□□江并不是什么娇颜如花的弱质小受,而是一个有才华,有见识的儒雅君子。好比是风中摇曳的清丽白莲。那样的一个人,无论是心理阴暗,还是心肠善良的人,都会被他吸引。因为美好,因为纯洁。仿费让人想到了无垢的童年。
此时,□□江为了胡天杰,又展现出了果敢、正气的一面来。
如此生动,如此丰满的胡家小公子。
谁会忍心毁了这样一个人呢。那些人其实,都是想要拥有他,靠近他,好温暖自己,净化自己吧……
张路看着眼前的□□江,一下子弄明白了,这几天困扰自己的矛盾所在。那就是,为什么那些大人物喜欢□□江,为什么惹许多麻烦,□□江非但没死,还毫发未伤。
张路,见众人都瞧着自己,气氛僵冷,便眯眼一笑,上了自己的枣红马。并且,示意胡大公子,可以开路了。
大队人马,向前而行。张路要走在最后。
驾着马,从张路身边走过,□□江冷冷的,没有表情。他从见到张路的第一眼开始,就讨厌这人,非常讨厌,而且越看越讨厌。他以为自己可以对任何人,抱有善意,哪怕是不喜欢的人。就是明知是阴险之辈,他也有本事,能够软化掉那些家伙。可是对张路,他竟然做不到。因为直觉上,他知道张路是特例。也许他们是一类人,只是分处在善恶的两极。
这就象是大天使遇到大恶魔。
张路骑着枣红大马,跟在长长的队伍后面。慢慢的,前面的众人,好象都忘记了张路的存在,恢复了往日行路的样子。□□江的周围欢声笑语,□□寒在弟弟旁边,面露暖意。朱荥左看右看,警惕周围,□□江跟朱荥说,这么紧张,很累人,很辛苦的,不如随遇而安……
暗处,一个黑影,宠溺看着□□江,摇着头,心道:你总是这么从容。明明是个没有武功的人。我要是能象你这样,就好了……想着,他摸了摸腰上的利剑,他并不想习武,他真希望跟□□江一样,大大方方的游历,玩乐,而不是成天窝在一个地方,死命地练功。
张路抬起头,从遮着脸的缕缕长发之间,看到不远处那个身影。暗想:月冷剑~此人就是冷青吧……嘿嘿,不知这青涩小子的味道如何~
张路虽然对冷青,有了贼心。可是,非常奇怪的是,他对那个□□江,却一点欲望都没了。经过了开始时的好奇,现在他对这位相府小公子,半分感觉都没有,就好象□□江是块平常的干烙饼。难道是张路有意忽视?
虽说张路拿了钱,本来是为了保护□□江的。可他宁可保护□□寒。
也许□□寒更需要被保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