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潇**生》羽衣~~甘蓝

9、距离太远

　　叶益琛就这样跌跌撞撞地在路上走着，她也不知道要走到哪里去！问我还要坐那摩天轮吗，可是当初不是你把我抛下了那个空间，把我一个人丢在了下面。再也望不到尽头，可在我终于决定不再望的时候，为什么又要问我还记得吗?一直记得那又怎么样，早已分不清忧伤与幸福的距离了，当黑夜与梦幻缠绵在一起的时候，而你一直驻守在我潮湿的记忆中，永远如夏花般盛开，就在那个夏季孤独地绽放，从没有凋谢。

　　叶益琛翻出上次林毅轩送她回去时留给她的电话号码，手指微微有些颤抖，耳边响起了接听提示。

　　“喂！”那边低沉的声音响起，连声音也变了，早已不是当年那个青涩的男孩了，他语气里有一点不可置信，接着就漫上一种惊喜。

　　“你现在在哪？我有话要跟你说。”叶益琛直截了当地说道，语气有些急促。

　　电话那头明显愣了愣，有点不安地问道：“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我现在在家。”

　　“你家在哪？我这时过来！”林毅轩有些迟疑，但停了停还是报给了她地址。

　　叶益琛坐在出租车上，内心一片慌乱，为什么要去找他呢？找到了又要说什么呢？是质问他为什么要单方面的决定，还是谴责他为什么不回去看他爸爸。可是一想到高三那一年发生在他身上的事，她就觉得心里一阵阵的缩痛，在那些灰暗的日子，她没有陪着他，甚至毫不知情，为什么会这样。

　　她真的不愿去想那时那么年轻的他是怎么承受这一切的。她的脑海中又浮现了他当年那干净的笑容，原来那样的干净就这样被埋葬了，喉头一阵苦涩，脸颊一阵冰凉，这时她才发现自己哭了。前排的司机诧异地望着她，她擦了擦泪水，低下了头，不想让别人看到她这么狼狈的样子。

　　站在门口，迟疑了片刻，终于还是敲响了门，林毅轩好像就在门口等着一样，刚敲了一下，门就开了。他就这样站在她的面前，什么也没说，就这样望着她，漆黑的眼眸里深不见底，一直望到了她的心底。突然叶益琛觉得鼻子一酸，水汽迅速涌了上来，林毅轩有一瞬间的错愕。

　　“先进来吧！”叶益琛跟着他的后面走了进去，在客厅的沙发上坐了下来。

　　“要喝点什么，还是喝牛奶吧！以前很爱喝的。”林毅轩定定地看着她。

　　“已经好久都不喝了。”叶益琛没有抬头，低低地说了一句。

　　“是吗？”林毅轩没有再说什么，转身进了厨房，他的背影看起来很萧索，原来早已不爱了，再依赖的习惯也是可以改掉的，那自己还在期盼着什么呢？还像初涉爱情的小男生忐忑不安的等着她来。

　　林毅轩倒了杯果汁给了她，坐在了她的对面，一直沉默着，气氛突然变得很微妙。叶益琛感到很不自在，是自己跑来的，可是要说什么呢？她一下子没了主意。但觉得还是应该要说点什么啊！

　　“今天肖玲玲来找我了。”叶益琛说完，也不知道该怎么继续了，抬头看了看林毅轩，发现他很错愕的看着他，眼里有她从来没见过的盛怒，她从来没有见过他这样，在她的记忆里，他一直是温和的。

　　“那一年到底为什么要离开，即使发生了那些事，你……”叶益琛还没有说完话，林毅轩突然站了起来，眼睛黑白分明的看着她。

　　“你就是来和说这些的吗？当年就是我要分手的，没有什么原因，不就是我喜欢上别人了吗？肖玲玲你已见过了。”林毅轩转过身，不再看她，他的手垂在两侧，紧紧地握着，有着丝丝颤抖。他不要别人的同情，她原来只是同情他，才来这里的，就像当年一样，他不要任何人用同情的眼光看着他，所以他选择了离开。他尤其不想看到的就是叶益琛怜悯的眼神，所以他选择逃避。

　　“你走吧！我们没什么好说的，就当我对不起你好了。”林毅轩走向了窗前，没有看她，外面夜空清冷，稀疏只有几颗星星，没有任何生气。

　　过了很久，身后一片寂静，林毅轩以为她走了，转过身赫然发现她就这样站在他两米外的地方，就这样一动不动地看着他，就像当年他说分手时的表情一样。就是这样的神情无数次刺痛了他的心，让他伸手也无法触摸。

　　“啪”一声清脆巴掌声后，这个房间更加安静了。叶益琛的左手隐隐作痛，她在心里嘲笑着，这样的场景为什么会重复呢？自己原来一直是最傻的，同样的羞辱一定要尝试两次吗？其实早在七年前就注定了这个结局，自己还在执着什么呢？

　　林毅轩还像当年一样，没有看她，也没有任何动作，就像石雕一般。

　　“你爸得了胃癌，我只是来告诉你一声，让你回去看看。”叶益琛转身向门口走去，她努力把每一步都走得稳定，走得淡然，她害怕一旦松懈自己会摔倒，会崩溃。心里那个黑洞再次裂开，就像一个怪兽一样张开了血盆大口，仿佛要把她吞噬一样，冷风肆意地侵略她的心里的每一寸土地。

　　“叶益琛！”林毅轩在背后轻轻地叫了她，可是没有了后话，叶益琛站在了原地，扶着门框稳了稳情绪，没有回头。只是淡淡地说了几句话。

　　“你这样有意思吗？为什么不回去，即使恨他，当年你妈妈离开只是让你觉得她丢下了你。那现在呢？这是你唯一的亲人，你也要丢下他吗？从那以后，你就真的只剩一个人了。”

　　眼前的门悄无声息地关上了，没有任何的声响，就像从来没有发生过一样，林毅轩就这样突兀地站在中间，痛苦和内疚涌上了他的眼眸。他坐在了沙发上，把头深深埋在胳膊里，一切都变得那么荒谬。

　　他不想的，他从来都不想伤害她，伤她只会让自己更受伤。可是自己在做着什么，一次又一次地在她心上划出伤口。当年知道了所有事情的真相时，看到亲戚们同情的目光，他彻底的崩溃了，他不要别人的同情，更不要她的。妈妈就这样把自己给丢下了，原来对自己的爱还无法让她有勇气活下来。自己就这样被抛弃了，他不想再次体会，所以他很极端地选择了抛弃了所有人，他的爸爸，他的亲人，也包括叶益琛。

　　那时年轻的他觉得只要丢下这些，自己或许会活的轻松点，年轻得以为没有什么是自己忘不了的。所以他认为自己会忘了，忘了所有的。可是他算错了，即使事隔多年，或许他已不记得对爸爸的恨意，可却还是深深记着那张微笑的脸，无数次的出现在他的梦里，让他的生活无法顺利地进行。于是他选择了回来，想回来看看她，可是一旦看到了，就像着魔一样，那些鲜活得强行被忽略的记忆就像潮水一般充斥了他的思维，让他无法控制自己的行为。

　　可是他还是害怕面对，若是当年或许还有原谅的可能。可是已事隔多年，她可能无法再原谅，也无法再回头。既然这样，他又何必去奢望呢？这样只会更加空洞，不愿听到她拒绝的话语，所以选择了逃避，不再提起，不再想起。

　　这个夜晚漆黑一片，浓浓的悲伤笼罩了这个高大的男人，终于他感到了自己的无能为力，当年是这样，现在依然如此。

　　我们不是不爱，只是没有勇气去说清爱的宣言。

　　难过地不是离开，是我让你走了，你却没有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