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汴京长短事（戚顾/李追/方无）》尹子轩

30、抽搐篇：两肋插刀

　　入朝为官，苦的人不是我。
　　——顾惜朝

　　当太傅对顾惜朝来说其实没什么不同，反正也皇帝三不五时召唤自己进宫赏花赏花品茗品景的，最多就是必须每日三更起床，四更入宫上朝而已。

　　有时下朝后还能独自溜达溜达，享受下早晨的清爽气息，颇是一件美事。

　　早起都顾惜朝来说很容易，他本就是浅眠的人，幼年苦楚时每日睡不过两个时辰，早起就是习惯。

　　后来和戚少商在一起，搬入了金风细雨楼，只要两人头天晚上不做什么特别的事，睡不到两个半时辰，顾惜朝就会醒了，闭目躺在床上养神，等着和戚少商一同起床。

　　可戚少商不同，

　　同是孤儿，戚少商的境遇与顾惜朝大不相同，打小在小雷门练武，作息有度。年少闯荡江湖，那也是潇洒自在，不会为生活所苦。

　　戚少商每日要睡足三个时辰。

　　入朝开始一个月顾惜朝没察觉这个问题，

　　连方应看一脸诡笑问顾惜朝是不是早上会头痛时，顾惜朝也没有反应过来。

　　一个月后的一日，

　　三更鼓过，顾惜朝从床上坐起要穿衣服，看到睡在靠外的戚少商时，才突然反应到前些日子方应看在说什么。

　　这一日，就是戚少商戚大楼主刚刚从书房搬回楼主房的第一日。

　　如果从用轻功，衣服会带起风，肯定吵醒戚少商。如果不用轻功那就更不用说了。好像不管怎么做，吵醒戚少商都是必然的。

　　在顾惜朝挑着眉尾思索要怎么下床的问题时，戚少商已经醒了。

　　练武的人警觉颇高，床上微小的动静都能醒来，更莫说顾惜朝没太注意动作。

　　戚少商看着坐在身边的顾惜朝，脑子还没清醒的第一潜意识动作就是伸手，把人拉到自己身上：起那么早干嘛，再睡会儿。

　　趴在戚少商身上的顾惜朝叹了口气：上朝的时间到了。

　　听到“上朝”两个字，戚少商突然醒了，

　　脑子醒了，

　　想起昨晚听到这两个字是被顾惜朝用来做借口拒绝和自己做某件事，心气登时郁结。

　　顾惜朝一翻身，翻到了外面站起身，去拿衣服：你再睡吧，我过会儿回来。今晚我睡外面好了。

　　看着窗外隐隐透入的月光，戚少商无奈：你不是这一个月每天都这么早起吧？还有，我不要换位置。

　　两个人在床上睡的位置是个自然习惯，

　　之前顾惜朝逼宫后伤势沉重，两人同睡一张床，戚少商睡外面是为了方便照顾他。后来顾惜朝伤好了，戚少商还是睡外面，一是为了有什么事能护住顾惜朝，二是万一追命太早“跳窗”来找顾惜朝，万一头天夜里两人做了特别的事，万一顾惜朝的被子没盖严实，岂不是让追命把自己的人看去了。

　　顾惜朝：位置不换，会吵你。

　　戚少商：＞＿＜你天天这么辛苦，别的事情我帮不上，陪你早起总是可以的。

　　顾惜朝：>///<　呆子。

　　当官其实不太忙，特别是与皇上走得近，又能在朝中两派间起缓和作用。

　　太子太小，奶娃娃一个，话都不会说，就知道天天咬手指头、流口水，压根没什么好教的。

　　每日上朝，顾惜朝做得最多的事，还是和平日里在床上闭目养神时想得差不多，来来去去都是金风细雨楼那些事。

　　这一日，

　　顾惜朝微垂着头站在一班文臣中，脑子里正想着这几天早晨带着熊猫眼醒来，哈欠连天的戚少商。昨日还他还提出要自己打理金风细雨楼的事务。忽然听到一个声音叫自己。

　　抬头一看，方应看和诸葛神侯两位站在殿中，同时看向自己，高处坐着的皇帝也看着自己，瞄了瞄四周，大家都在看着自己。

　　顾惜朝明白，自己是被皇帝点了名了，可至于为什么，压根没听见。

　　拢着手跨出一步，缓缓出列站在方应看与诸葛正我中间，皱着眉佯装思索然后一躬身：皇上容臣思索片刻。

　　皇帝：嗯，太傅你想吧，朕等着。

　　顾惜朝：多谢皇上。

　　直起身子，顾惜朝冲旁边站着的方应看递了个眼色。

　　方应看点头，微微低头轻声说：户部侍郎从缺，我推举金川县令何墨。何县令为官清正，是国之栋梁。

　　诸葛正我忽然插口：是国之蛀虫才对，我推举的去年榜眼及第的翰林学士岳勤学才最适合此职。

　　顾惜朝心里暗叹：终于来了，两派互斗，要找出个平衡力，自己的作用这时候便能体现了。

　　顾惜朝抬头看着皇帝：启禀皇上，臣不知道。

　　皇帝：－_－太傅．．．．．．

　　顾惜朝：皇上，臣对这两位大人丝毫不了解，户部侍郎又是颇为重要之职，岂能儿戏。但皇上既然问了臣，臣应该给皇上分忧。所以臣斗胆请求皇上一件事。

　　皇帝：太傅请说。

　　顾惜朝：请皇上先别选，准臣去考察两位大人的品行，三日后，再向皇上推举合适之人。

　　皇帝大松了口气：准奏。

　　散朝时，一众臣子围了上来套交情，刚才皇帝对顾太傅的态度，众人心里都有了谱，忙不迭地来巴结这位新贵。

　　正想着早点回家的顾惜朝被围得水泄不通，马上黑了脸，可众人仿佛没见到，殷勤依旧。

　　就在顾惜朝的怒气将要爆发的临界点，方应看开了口：都散了，散了，顾太傅答应今日散朝后与本座去喝酒，谁也别和本座抢。

　　方应看一发话，大家都停了动作，不约而同让开了路，目送两位离开。

　　出宫路上，

　　方应看：朝中就是如此，委屈你多忍忍，等以后大家熟知你性情，便不来缠你了。

　　顾惜朝冷笑：委屈？

　　方应看慢下来脚步：拖你入局也是迫不得已，对．．．．．．

　　顾惜朝：打住，别对我说这个，我入局并不是为了你。你想说这句话还是去找戚少商说，我入朝，苦得并不是我。

　　方应看：嗯。

　　顾惜朝：我们这么做了，你和他还不行，我也就无能为力了。

　　顾惜朝话直指方应看与无情的关系。

　　方应看：－_－

　　两个人同路，都没有坐轿，一路闲聊着回府，刚走到巷口，忽然发现找不到大门了。

　　巷子里满地放着各种箱子，从巷口到风雨楼大门口都挤满了人。

　　顾惜朝怕楼子里出事，连招呼也没和方应看打，直接使了轻功翻墙回去了。

　　正巧在后院里看到一脸痛苦的戚少商。

　　顾惜朝：少商，怎么了？

　　戚少商：惜朝，你可回来了，我不行了。被外面那些人气死了。

　　顾惜朝：他们都是干嘛的？

　　戚少商：－_－媒婆，来替那些大家闺秀向你求亲的。

　　顾惜朝：－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