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4、第８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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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盖伊神色不安地出现在自己面前时，奥尔德斯也没有料到他竟然带来了苍晓到访的消息——这个消息显然有些突然，带着多半的政治色彩，使这方土地笼罩在突如其来的迷雾之中，气氛似乎都诡异了起来。
沉思片刻，他将正在处理的事情交给了盖伊，然后一人向正殿走去。一路上思忖着苍晓的来意，奥尔德斯的脸上渐渐浮现出讥讽的笑容，心里有兴奋隐隐窜动——他不在乎苍晓为何而来，在意的只是他的到来给无异于为自己制造了一个机会，一个可以借以挑拨事端的机会。
大殿之上，奥尔德斯冷冷扫过，却发现温德尔竟站在台阶的一侧、猩红的眼警惕而略有挑衅地与苍晓对视着。嘴角的笑容翛然即逝，他走到置于台阶之上的座位坐下，然后略有低沉地说道：“我说过有客人在的时候，不准你来这里的，温德尔。”
并没有收回视线，温德尔只微微低下头，表情却冷漠了几分：“路上遇见的，哥哥，只不过想寒暄几句而已。”
“是吗？”奥尔德斯轻轻眯了下眼睛，继而看向苍晓说道，“温德尔还小，不懂礼数，还希望您不要介意。只是不知您此次到访所为何事，安罗德陛下？”
“爱尔薇拉的事情想必你已经知道了。”静默了几秒，苍晓笑道，“这次我来，只是想跟你谈谈她的事情……说不准还能除去你心里的不安。”
“我不记得橘第家有什么可承蒙您‘照顾’的情分，如果是想感激我对你封印的解除助过一臂之力，那么你就应该有些诚意，让那个女人彻底消失。”
“消失时迟早的事，不过多少年就说不准了。你应该明白，她现在是我手中最有力的筹码，如果她现在死了，下一秒可能我就要陪葬了。”
“那么，能不能告诉我，您此次来的目的是什么？”奥尔德斯低沉地说道，脸色有些阴沉。
正如苍晓所言，爱尔薇拉是他心中最大的隐患，想必斯迪瓦特家族对此也有所顾忌——毕竟，那具躯体所承载的灵魂是借由仇恨而生，带着最原始的力量、以及站于血族顶端的夙愿而复活的。纵观局势，纳塔利与苍晓早有婚约，那么两家联姻之后原本的三分天下实质却变成两分，这原本对自己不利的形式若加上爱尔薇拉的助势则会变成劣势，的确非常棘手。
“您可以认为是我有所求。”苍晓毫不隐晦地说道，神情里多了几分戏谑，“前些日子送来的那个人类，我要带走。”
“人类？”思忖了下，奥尔德斯笑道，“你上次也对我说过相同的话，只不过没想到这次你竟为了一个人类远道而来。”
“给，还是不给？”
“你想‘借’多久？”
“……五十年。”
“承诺呢？”
“我会除掉爱尔薇拉，而那个人类，则与你橘第家再无关系。”苍晓冷冷说道，食指缓缓划过了下唇。
“听起来很划算，只希望这不是你顺水推舟的人情……其实，就算是也没有关系。”沉默些许，奥尔德斯低沉地说道，然后看向温德尔，“她还活着吧？”
“还活着，哥哥。”温德尔低声说道。
“差人把她带过了。”
“我想让他随我去比较好。”温德尔提议道，转身走向门口，“万一那些人不小心把她弄死了，我可没有起死回生的能力。”
“那么，再会了，奥尔德斯。”苍晓说着转身离开，身后却缓缓传来奥尔德斯戏谑的言语——“每次跟你谈话，都让我感到愉快。”
蜿蜒的楼梯，越发昏暗的光线，苍晓一路跟着温德尔走着，却因四周阴冷潮湿的空气微微蹙起了眉头。虽然身为血族的他并不抵触黑暗和阴冷，但是人各有异，苍晓喜欢并习惯了干爽而有着微弱光线的环境，陷入这样的漆黑让他稍感压抑。
一扇精致而厚重的双扇门前，温德尔走过，在示意两侧的侍卫退下后，说道：“她就在里面。”
“那我现在可以进去吗？”
“可以。不过在那之前我想知道，你两次为了人类而屈尊低头，莫非你所追求的荣耀已经褪去，血族的骄傲已经被人类玷污了吗？”
“荣耀必将引来消亡，这种东西很久以前我就舍弃了。或许在不久的将来，你也会有同样的感觉。”
“为了人类吗？”
“为了矜持和想要追求的东西。”缓缓推开门，苍晓走进去说道，然后随着门自行关上的声音，角落里蜷缩的身体就突兀地映入了那双猩红的眼，尖齿就瞬间突出唇外。
于是紧握的双手开始颤抖，而愤怒则肆无忌惮地在心里和胸腔蔓延开来。若不是亲眼看到，他永远不会将那个瑟瑟发抖的人类与奈雅联系起来，因为在他的眼里，这个女人的身后永远都无法摆脱那把佩剑。
她应该永远都是温和而充满斗志的，而不是瘫倒在冰冷的地面上一动不动；她应该永远都是微笑且不会屈服的，而不是顺从得好似一只濒死的绵羊；她的双眸不应该没有生气，她的视线不应该失去机警，而她的周身不应该散发着死气沉沉，如有亡者的气息。若不是她那微弱的鼻息带来了白色氤氲的雾气，苍晓仿佛觉得面前的人只是具冰冷的尸体。
“奈雅。”他低声唤道，口吻平静，但内心早已波澜四起。他似乎想要靠近她，但却在距她一米之处停了下来，只以一种极其复杂的眼神看向她。
许久，奈雅慢慢睁开了眼，视线最后落在了那抹猩红之上。她并没有动，也没回答什么，只仰起脸看向黑暗里那唯一的光亮。
“见到我就没有什么想说的话吗？”苍晓问道，声音极其低缓，“还是说你现在仍认为离开我是件值得庆幸的事。”他说着打量过奈雅的周身，她四肢上几处明显的冻伤令他下意识舔过了探出的齿，猩红的眼就微微眯起。
“为什么不说话？”他略有讥讽地问道，“你不会已经记不起我是谁了吧？”
黑暗中，只见奈雅的唇动了动，却始终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她看着他，缓缓对他伸出了手，视线却从未离开那双眼。
“带我走……”她无力地说道，低哑的声音混合着浓重的鼻音扰乱了原本的宁静，而那阴冷的空气里则猛然多了抹血腥气，“带我走……不要扔下我一个人……我已经不想再一个人了。”
“想去哪儿呢？”苍晓问，迟疑了下后，俯身握住了那只冰冷的手。
“……回家。”
“如果我能赋予你永恒的时间，让你远离疾病和衰老，一生与你同行，走过亘古不变的黑暗和孤独，你是否愿意献出自己的灵魂和生命？
如果我能赋予你喜悦和欢愉，让你远离痛苦和哀愁，一世与你相随，度过每一个白昼和黑夜，你是否愿意献出自己的□□和真爱？
或许你不知道，且永远不会知道这就是我对你的爱——即使沧海桑田、站在了时间的尽头，你也仍然属于我。”
——那一夜，有人这样说。
— 完 —
作者有话说
第84章 第８４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