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落，又是一年(吸血鬼文)》夜岚衫

38、第３８章

　　一个月后。东南临域的某个地方。
　　这是一个晴朗的夜，初春冬末的寒冷仍然侵袭着每一个人的神经，而漆黑的幕布中一轮不算圆的月正和着漫天的繁星，投下清冷的光华。一片枯萎蔫黄的草地上，雷等一行人正各自休息着。他们或是坐着，或是躺着，或是吃着自带的食物——每一个人都按照自己的方式按部就班的行动着。
　　奈雅双臂环膝的坐在地上——就像往常一样——将佩剑和行囊放在一侧。她脸上因夜以继日的奔波显出了倦怠，双手则被寒冷的风龟的发红。而苍晓则站在她的身后——亦像往常一样——打量着四周的同时，也打量着她。
　　上次的不快虽然因雷的出现不了了之，但两个人似乎又回到了最开始的时候，或许某种意义上比最开始的情况还要恶劣。因为地位和原则产生的冲突使得谁都不肯退让一步，就连言语中的冷嘲热讽也多了起来。这种难以调和的矛盾从一开始就已存在，只不过当彼此靠近的时候才恍然发觉距离的遥远。
　　就像这时，苍晓看着吃干果的奈雅竟慢慢贴了过去——于是剑鞘理所应当的横在项间，低笑理所应当的回荡风中。
　　“只顾着自己吃还真是过分，偶尔也应该考虑考虑我。”他谑笑着说道，用手指勾起奈雅的一缕长发嗅了嗅，“那个叫维基的男孩看起来味道很不错，如果你不反对，我想借以打发一下无聊的时间。”
　　“食物的话，你要多少有多少。”奈雅说着将一小瓶溶液扔给了他，“怎么说他也是个吸血鬼猎人，小看他可是会吃苦头的。”
　　“我并没有小看他，是你高估了他的能耐。其实只要我愿意，这里所有人都可以成为猎物，只不过这需要花费一定精力。”苍晓看了眼灰蒙蒙天道，“那个叫福尔克斯的男人，一直紧盯着我不放，你说是不是让他安静一点儿比较好？”
　　“你的意思是连我都不放在眼里吗？”奈雅拍了拍身上的尘土站起来道，望了望不远处起身的雷，“我其实也觉得这段旅程挺无聊的，一直就像个傻瓜似地拼命地赶路。不过马上就会发生‘有趣’的事了，至少不会让人觉得无聊。”
　　“目的地就要到了吗？”苍晓问道。
　　“就快了，我们现在已经抵达吸血皇族的边境了。”
　　“会杀进去吗？”
　　“我们就是为了这个而来的。”
　　话落，随着雷的一声呼喊，原本分散而坐的几个人慢慢聚在了一起，然后朝着太阳升起的方向继续前进着。脚下踏过的冰雪开始渐渐消融，脸侧掠过的风也不再凛冽，而春天的气息充盈了空气的每一个角落，同时也将生机播撒在了这一方苍茫的大地上。
　　次日正午，湛蓝的天空是一片利落的通透，唯有明晃晃的太阳倾泄着炽热的光华，仿佛昭示着神祗的爱与仁慈。一片低矮的灌木丛旁，猎人们正警觉地窥视着四周。
　　“这附近未免也太安静了。”南蒂转了个身喃喃道，从口袋里掏出了块干面包咬了起来。
　　“在这里就闻得到尸体的腐臭，看来又有什么人不走运了。”维基吸了口气轻语道，“真希望福尔克斯快点儿回来，那样就知道前面的状况了。”
　　“最糟糕的情形无非就是遇见纯血皇族，不过那些自视甚高的家伙们很少露面，所以也没什么可担心的。”雷搔了搔脸低笑道，继而转向苍晓思忖了下：“呐，从刚刚开始你在提防什么？”
　　似乎没料到这突然的一句，苍晓静默了几秒反问道：“你指什么？”
　　“气息收敛得那么利落，比起先前也规矩了不少，这不禁让我怀疑是不是我们被谁跟踪了……诸如此类。”
　　“是你多心了。血族的气息随处可闻，我只是不由自主而已。”
　　“哈哈，是因为察觉到危险了吗？”
　　“不，只是感觉到兴奋了。”
　　“哈哈，我想也是。就算真有什么事，奈雅也会知道的。”雷大笑了几声道，“你会告诉她的吧？”
　　“你认为呢？”苍晓轻声说道，食指就划过了下唇，脸上是若有若无的笑。
　　“就算没有他，该做的事也一样要做。我可没听说过吸血鬼猎人离开‘影子’就一事无成这一说。”奈雅忽然插话说道，视线却只打量着远处，没有看向任何人。
　　蓦地，仓促的脚步声在寂静里放大开来，伴随着剑拔弩张的紧张感，每个人的脸上都染上了肃穆。
　　声响渐渐清晰，脚步渐渐变缓，众人的视线里映入了一个微胖的体态——福尔克斯正步履轻盈地跑了过来，只不过神情里有着和天气不符的阴冷凝重。
　　“打探到什么了？”雷压低声音抢先问道。
　　“三只吸血鬼，其中有一只有些来头，但凭直觉不像是纯血。”福尔克斯喘了口气继续说道，“其余的尽是些丧尸和僵尸，虽然数目不少，但也不至于成为威胁。我觉得还是趁早行动比较好，毕竟周围的吸血鬼都跟着蠢蠢欲动了。”
　　“你们的人什么时候抵达？”雷沉思了一下，看着维基问道，“一星期以后可以吗？”
　　“废都距这里不算远，加上他们比我们出发得早，脚程再慢三天也足够了。”维基算了算补充道，“只要我们把这些碍事的怪物处理干净，其他的事交给他们足够了。至今为止，他们的‘善后’都没有失手过。”
　　“上面打算与吸血皇族正面冲突吗？”南蒂照了照镜子扬声道，拿出口红开始涂着，“原以为不过是以牙还牙的反击，没想到竟让要收回这里。那帮老家伙不会是疯了吧？”
　　“他们自有他们的考量，别忘了，我们只是些赚钱卖命的人。”雷笑着打断她说道，继而提议道，“不如今天晚上动手怎么样？趁夜的话，它们应该能聚齐。”
　　“我没有异议。”维基顿了顿说道。
　　“拖下去也不是办法，早收工早结束。”福尔克斯同意道，大口喝了几口水。
　　“无所谓。”奈雅低下头轻语道，倒也看不出什么特别的表情。
　　“那就这么决定了。”雷最后总结着说道，“今天傍晚我们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