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第二十九章 杀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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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平江再住了两日后，郭语和武敦儒便启程决定回嘉兴了，一方面是因为郭芙二人，终究有些不放心，另一方面则是因为顾城壁，此人将牛皮糖的境界发挥到最大，真真是无处不在，走到哪里都能碰到他。那天被他撞破对付尹志平的事，郭语自信他没可能看透自己的真实意图，就算是真知道了郭语也并不害怕在乎，但她讨厌他脸上那种仿佛看透一切，像看猎物一样的玩味眼神。所以治好了马钰道长之后，郭语和武敦儒不约而同的都决定立刻离开。至于老顽童，这几日被丘处机等人烦的，先几天就离开了，约好在嘉兴见面，只是郭语看他的玩性，也许等她和武敦儒到了嘉兴，他都未必能到。
这日清晨，郭语二人便向马钰等人辞行。丘处机和顾城壁不知去了什么地方，此刻并不在，房里只有马钰和尹志平赵志敬三人。
马钰早几日便回复精神，如今经过治疗已可以勉强行动，他靠在床头，仔细的看了郭语和武敦儒，“你们要走，贫道也不多说了，此次多亏了语儿贫道才能捡回一条命，以后若有需要，尽管来找贫道。”他转向尹志平和赵志敬，“你们两个去送送他们。”
尹志平恭敬的应好，但赵志敬却浑身不舒服的勉强答应一声。不是他不愿意，虽然他确实很不乐意，但现在是因为他身体很痛苦。整张脸都在扭曲，一脸青色。
郭语暗笑的看一眼二人，笑着摆摆手道：“师叔祖，不必送了，送来送去怪麻烦的。”她挑眉指指赵志敬，“赵师叔的身体也不很好，还是在此好好休息吧，若是万一在路上出点状况可就麻烦了。”似嘲似笑的意有所指的看着赵志敬。
马钰几人都看着赵志敬，目带怜悯，只把赵志敬气的差点破口大骂，浑身却颤抖着忍啊忍的，好不痛苦。他强撑着说道：“没问题，我早好了。”
武敦儒看他一眼都欠奉，对此人是完全漠视态度，他如今只想赶紧离开此地，正好那个碍眼的顾城壁不在，“师叔祖，那我们便走了，请代我们和丘师叔祖和顾师叔说一声。”
他和语儿在前，赵志敬和尹志平在后，一路相送，走到大街上。
郭语看赵志敬目色铁青一脸便秘的菜色，好心的问道：“赵师叔，你真的不要紧么，送到此就可以了。”
赵志敬强撑着走下来，“没，没事……”，他只觉得肚子一阵绞痛，翻来覆去，仿佛有无数虫子在爬，氧到肠子里，氧到心里，他弯腰撑着肚子，觉得什么东西要爆了，“不要，不要又来了！”他心里惊恐的怒吼，只听一声长鸣从他的体内排出，声音响亮的让整条街上的人都为之侧目，然后一股强烈的臭味瞬间充斥了整条街道，一时间人畜都犯晕摇摇欲倒。
赵志敬脸色一阵青一阵红一阵白又一阵紫，他艰难的看着所有人都盯着他，愤怒加鄙视，不禁双腿发软，真恨不得挖个地洞钻进去，他勉强撑一口气，也顾不上说什么立刻往茅厕的方向赶，“快点，再快点，近了，近了……”他两眼放着幽光的看着越来越近的茅厕，此时就是鬼见了他都要退避三舍。恐怖啊……
尹志平一脸呆滞的喃喃道：“第十八次了……”三天来十八次，现在赵志敬的大名已经传遍了整条街甚至更远，人人看到道士都退避三舍，闻之色变。客栈的老板都找来问话了。他转身看着郭语问道：“郭姑娘，赵师兄他真的没事吗？”
郭语正在捂着嘴偷偷的窃笑，肚子都快笑痛了，闻言她咳一声，清清喉咙，才道：“没事没事，我给他检查过，没什么问题，只怕是吃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唉，也可能是语儿学艺不精，实在是找不出什么问题来。”她看到武敦儒看过来的调侃眼神，飞过去一个警告眼色，看着尹志平道：“尹师叔你和赵师叔同吃同睡，有没有觉得哪里有什么不舒服？”
尹志平一听脸色为之一变。“不舒服？你是指……”
郭语一脸忧色的道：“赵师叔若是吃坏了东西，只怕尹师叔也……”她偷眼看到尹志平脸色已经发青，“哎，也未必真这么倒霉啦，不过，为慎重起见，还是多找几个大夫看看比较好。”
尹志平茫然的道，“哦，好，那，你们好走，我回去看看。”难道他也会吗，想到自己也和赵志敬一样，在大街上无法控制的肆无忌惮的那个那个，他突然觉得眼前一片黑暗，步履略微凌乱，他要回全真教，立刻回去。
郭语和武敦儒走出老远之后，再也撑不住大笑出声，两个人捂着肚子笑得一脸痛苦，武敦儒深吸一口气道：“记得提醒我千万别得罪你，现在才知道语儿你以前真是太仁慈了。”
郭语吸吸鼻子，拍了拍脸，笑得脸都僵了，“哼哼，本小姐可是要做未来小魔女的，如今小试牛刀而已，看样子效果还不错嘛。”她说着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瓶，满意的道：“这药的效果还真是不错，简直是出乎意料的好啊。”这药就像吃了巴豆一样，只不过郭语对它的效果做了更好的控制，后劲儿十足，最强时间为头十天，之后会不断减弱，一月之后就基本消失，但是一旦吃了萝卜，那么很不幸还会再次发作，依次循环。郭语美美的想着外公给的医书和那本《流水针法》真是太好了，太强大了，她一定会好好将它们发扬光大的。
此时身在远方的黄药师突然觉得背脊一凉，心里怪怪的，凝起英眉细细思量，屈指一算，小语儿的生日已过了，礼物也送了，那么还有什么问题，算了，她明年的礼物从现在开始准备好了，日子难过啊，好东西这两年都送光了，不如去皇宫看看吧，皇帝老儿那里宝物最多，他嘴角微扬，散发着强大的气势，配合着僵尸脸，瞬间这世界安静了。
还是那座山，也不是那座山，实际上是郭语和武敦儒迷路了，山路繁杂，一个岔道就通往了另一条路，山风微凉，阴雨绵绵，泥泞的山路让两人都疲惫不堪。
摸索着终于下得山来，风吹过来，郭语不禁打了个寒战，抬手擦拭一下脸上的雨水，模糊的道：“敦儒哥哥现在怎么走，前面有人家么？”
武敦儒也是浑身冰凉，“下了山，前面不远应该就有人家了。”他看一眼郭语，将外袍脱掉，为郭语披上，轻声道：“披上吧，虽然湿了点，还是能挡一些风雨的。”
郭语默默的感受着身上的一点温暖，抬头看着武敦儒，“你怎么样，别告诉我你冷。” 武敦儒微微一笑，“我是男人。”
郭语撇嘴一笑，“是啦，十六岁的男子汉，待会儿可别说冷，衣服我不会还你的。”
武敦儒只一笑，也不多言，执起拉住郭语的手，轻轻带着郭语而行让她不辛苦，天凉雨冷，手中淡淡的温暖却温暖了他的心。
离此不远，果然有一个村落，两人急急奔过去，村里人都很淳朴和善，看他们狼狈的样子，都好心的将他们拉进了房里。郭语坐下后，一个干净的白布递到面前，是一个容色娴静二十左右的美丽女子，“小姑娘，擦擦吧。雨水虽不大，淋久了却最是容易得病的。”郭语接过来，“嗯，谢谢。”女子微微一笑，为他们端上热腾腾的热汤。
此间的主人是个三十左右透着书生儒雅之气的男子，一身泛黄的衣袍，却难掩清华之色。“这雨一时是不会停了，只怕到夜间还会更大，两位今夜就在此住下吧。”
武敦儒有礼的起身道：“实在打扰了。”这男子身上平和的气息很容易就会让人生出亲近之心。
那人淡淡一笑，“说什么打扰，这里也就我一人住而已，我也不过是一个穷教书匠而已。此间虽寒陋，却也足以遮风挡雨了。“几人一番介绍，互通了姓名，这男子叫蓝仲文，是村里教书先生，而女子是村长的女儿。
郭语听他所说，忍不住看一眼女子，只见她脸上有瞬间的失落，却很好的藏了起来，起身道：“天色晚了，洛雅要回去了。”她转向郭语，微笑道：“我就住隔壁村长家，有什么需要可以来找我。”最后再看了一眼男子，才缓缓的转身离去。
蓝仲文微敛下目光，然后若无其事的招呼郭语二人。三人交谈下来，俱都相谈甚欢。郭语一天下来很累，很快便去睡了。一夜安眠，疲倦使她的精神比平时都来的迟钝许多。隐隐的有争吵，哭嚎，刀剑相击之声。
“语儿，快醒醒，出事了！”
郭语勉强撑开眼睛，看到武敦儒一脸焦急的神色，他一把拉起郭语，“走！快点！”
郭语立刻惊醒过来，两人走到屋外，不见蓝仲文，此时外面已经喊杀一片，大雨之中，依稀看到一批黑衣人挥舞着大刀肆虐着村庄，一个一个的村民无力的倒下，两人倒吸一口气，郭语忍不住抓紧了武敦儒的衣服。
武敦儒目光微凝，断然道：“走，我们离开这里。”郭语点点头，还好此地稍微有些偏僻，那些人一时还没到这里。
“不要！别过来！”
“是洛雅！”郭语没走两步便停下，她直直的看着武敦儒，“我要去救她！”她无法就这么走掉。武敦儒看进她眼里，点了点头，“好，不过一定要小心。”
两人奔到隔壁村长家，在外观察了一下，就见一个黑衣蒙面男子抓住洛雅，刀架在她的脖子上，而阴毒的目光如蛇般紧盯着对面直立不动的蓝仲文。屋中还有三个黑衣人，而地上则躺着几个村民。
“东西！”黑衣人冷冷的道。
蓝仲文看着洛雅，温柔却也绝望，沙哑的道：“没想到还是被你们追到了。”他缓缓从怀里掏出一个木盒，很小，只有半个拳头般大。
黑衣人狂喜的道：“打开！”
蓝仲文嘴角微讽，将盒盖打开，轻轻的拿出一个通体晶莹剔透的小酒杯，在夜色中散发着妖艳绝美的光华，一瞬间夺走了所有人的视线。蓝仲文淡淡的道：“琉璃夜光杯又名血色夜光杯，凡是持有他的人都会遭遇不幸，呵呵，我蓝家上下，如今的乌鸦村，都是如此。”他抬眸看向洛雅，“洛雅，对不起，若不是我，村长，大家都不用死。对不起。”
洛雅闭眼流泪，“先生……，为什么？”
黑衣人不耐的道：“好了，要情情爱爱到地府再说好了，把夜光杯给我。”
蓝仲文深深看一眼洛雅，握紧夜光杯道：“别过来，别看它很美，却也最是脆弱，我若一松手，你看会如何？”他从容的一笑，黑衣人紧盯着夜光杯，一时却也无法发作。
蓝仲文微一抬头，“放人！”
黑衣人死死的盯着他，突然一笑，“好，放人。”他将刀放下，一把将洛雅推开。而就在洛雅跑向蓝仲文的时候，躲在一旁伺机而动的郭语和武敦儒在此时突然出手，武敦儒出手对付黑衣人，郭语一挥玉箫将袭击洛雅的人一把挡开，战斗开启的毫无征兆，黑衣人等武功虽然高，但郭语二人毕竟家学渊源，郭语断然喝道：”走！“蓝仲文拉起洛雅立刻跌跌撞撞的向外跑去。
黑衣头领冷冷一笑：“不知死活！”手中一把单刀越发凌厉，武敦儒一时险象环生，疲于招架，一个破绽，被黑衣人一掌击在腹部。他反身一把追上蓝仲文二人，狠下心决定将二人结果此地。目光一寒，从后一刀砍向蓝仲文，洛雅回头正好看到咬牙一把推开蓝仲文，那刀便毫无阻碍的进了她的身体。
“洛雅！”
黑衣头领正待再一把解决掉蓝仲文，郭语却神出鬼没的出现，千钧一发之际一掌击向他的心脏，郭语甚至能清晰的听到心脏碎裂的声音，然后便是自己的心跳声一声一声，直直看到那人眼里的光彩逐渐暗淡，高大的身影缓缓的在眼前倒下。
“语儿，语儿！”武敦儒担忧的看着她，郭语眨了眨眼，有些茫然的看着自己的手，“我杀人了。”
武敦儒拉住她，“语儿，他是坏人。”他环顾一下，“我们必须马上走，外面好像有官兵到了。”
蓝仲文此时抱着洛雅，神情呆滞，一直握在手里的夜光杯早已掉在了地上也不知道，他只是茫然，他缓缓的抱起洛雅的尸体，跌跌撞撞的走了出去。
武敦儒想叫他，郭语拉住他，“算了，让他去吧。”两个人恍恍惚惚的悄然越过一个又一个尸体逃离了这个村子，这一夜如噩梦一般，那喊杀声还在他们的耳边回响，郭语仍然想着洛雅前一刻还在自己面前温柔笑语，转瞬就失去了灵魂，还有那个人，那双逐渐失去生气的眼睛，自己仿佛还能感到手心传来的感觉。
琉璃夜光杯，又名血色夜光杯，晶莹剔透，天下绝色，美的夺人心魄，夜晚对月赏玩有妖红血光溢出，盛水为艳红，盛酒为血红，每个得到它的人，好似都不得善终，它妖艳而危险，辗转数年不知沾染了多少人的鲜血。说它脆弱却不尽然，若然易碎，又如何能依然完好无损。如今这个绝色琉璃正静静的躺在泥泞的草丛里，却不知下一个得到它的人又会是谁。
蓝仲文浑浑噩噩了不知道多久，他想起蓝家上上下下父母兄弟，想起乌雅村平和的五年，想起洛雅的娴静温暖，什么都没了，为了那个噩梦一般的琉璃夜光杯。
“你想报仇吗？”
他睁眼看到一个紫衣的少年淡淡的看着他，“如果你想报仇，我可以帮你。”
作者有话说
第29章 第二十九章 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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