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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故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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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几日,扬州的街上,总有个漂亮小厮推着一个残疾的俊俏公子在街上溜达。对众人稀奇的目光视若不见。
这自然是可人和她的丫头袭人了。在街上转了几天,可人也没找到合适的营生。别看是清朝的扬州,街上店铺林立,什么生意都有人做。自己只有三百两银子,还要留出生活所需,用于生意上的最多二百两,一定要看准了才投资,否则血本无归。
“格——少爷,这都转了几天了,您究竟想干什么呀?”
“别急啊,你家少爷是在寻发财的良机呢!”
“就您!”袭人有点不相信:“从小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银子都没带几回在身上,还发财良机呐!”
“死丫头,看来我是把你惯坏了,”可人笑骂道:“没大没小的!”
“您真打算做生意啊?”袭人有点担心:“富察家虽说不是什么豪门望族,好歹老爷也是正三品的将军诶,做商人,让大少爷以后怎么再入官场?”
可人回头看看她,嘴角浮起一抹轻笑:“哦,原来你是担心我大哥啊!”
“谁说的!”袭人连忙否认。
“不是就算了。哎,你也老大不小了,总陪着我,耽误了你的终身大事,少爷我也是于心不忍啊!”可人看她已经很紧张了,仍旧不动声色的说道:“赶明儿,我跟哥哥说说,给你找一个合适人家。你有了归宿,我也放心了不是。”
“小姐!”袭人一急,也顾不得称呼了:“奴婢哪儿也不去!您要是嫌弃奴婢,非把奴婢扫地出门,奴婢也没法子。一剑抹了脖子,奴婢也不出富察家的门!”说罢,已是红了眼圈。
可人见她真急了,忙说:“好了,好了,不嫁就不嫁嘛,着的什么急呀。”又坏坏的一笑:“不过,我见你偷偷的做了件长衫,好像是男子穿的吧,是给谁的?”
“是是、是给大少爷做的。”袭人低了头,红晕已到了脖子根儿了。
“呵呵,那不就结了!还不承认呐,放心吧,回去就问问我哥的意思,要是他没意见,等孝期满了,我就要叫你嫂子了!”
袭人是满心的欢喜,嘴里却仍说:“谁说要做你嫂子!”
“死丫头,口不对心!”
主仆两人正在说笑,不防路旁一位女子上前招呼:“请问这位公子可是京城人士?”
可人一见,有些面熟,却想不起在那儿见过:“呃,不知小姐何来此问啊?”
“不瞒公子,小女子乃天香楼月瑶,冒昧打搅,只因见公子与一位故人面容相似。”
“哦,不知小姐的故人姓甚名谁啊?”
那月瑶一脸的怅然:“实不瞒公子,我与那故人只一面之缘,不曾得知他的姓名。”
“你是那逍遥楼的月瑶姑娘!”袭人嘴快,已叫了出来。
“正是小女子!”月瑶一脸欣喜,看来自己没认错人。
原来此人正是当年逍遥楼名妓——月瑶。
见可人坐在轮椅上,月瑶不解的问道:“不知公子为何这般模样?”
袭人只得解释道:“我家公子大病一场,如今身子还未复原。”
“当真是天妒英才!”月瑶叹息道:“公子这般的人品才华,月瑶一直钦佩仰慕,如若公子不嫌月瑶卑贱,能否请到天香楼一叙。”
“这怎么行!”袭人想要阻止。
“没关系的,”可人摆了摆手,在家里呆了这么久,也想找个人聊聊,便对月瑶说:“还请小姐带路。”
听月瑶说,原来逍遥楼自那次皇子被刺,便被顺天府封了。当家的鸨儿见京城无法立足,就将青楼开到了扬州。这月瑶因是贱级,也只得从事这个行当。她又生的极美,加上文采出众,如今已是扬州文人骚客力捧的当红名妓。鸨儿见她能赚钱,倒也给她几分薄面,寻常客人并不来烦她,那些达官贵人附庸风雅,对她也还客气,所以日子也还过得去。
坐在天香楼月瑶的闺房,可人听了月瑶的叙述,良久不语,逍遥楼,似乎是很遥远的事了——
袭人担心的看着她:“小姐,别想太多。”搬到扬州之后,为了避免身份泄露,下人们都称她小姐。
“小姐?”月瑶震惊的跳了起来。
可人忙解释道:“我二人乃是男扮女装,只为出行方便。本无意欺瞒,还望月瑶姑娘见谅!”
月瑶仔细的上下打量着可人,只见她一弯柳叶眉,两颗乌溜溜的杏眼,面如白玉,口若含丹,耳朵处还有扎孔的痕迹,分明是一位靓丽的少女,哪有半分男子的模样。只怪自己先入为主,没有仔细分辨!
当下笑道:“原来是一位美人,是月瑶唐突了,竟然雌雄不辨!”言语中竟有一丝遗憾:“请问小姐尊姓?”
“呃,我姓连,名可儿。”可人不及细想,只觉生事飘零,这‘连’与‘怜’同音,也就脱口而出。
三人正在屋中闲话,门口传来一个嚣张的声音:“月瑶啊,这是来了什么贵客啊!让妈妈我也瞧瞧!”说着话,门被推开了,鸨儿斜着眼睛打量着屋里人。
月瑶急忙上前解释:“妈妈,这是我一位故人,今日在街上碰上了。并不是来作乐的。”
鸨儿并不买账:“月瑶啊,不是妈妈我不给你面子,咱们做这行的,满大街的都是故人,若都像你这样叙旧,妈妈我喝西北风啊!”
可人见月瑶尴尬,当下眼珠一转,心里已有了主意。不慌不忙的说:“妈妈如此说话,不过是为了些许银子。”
“那是当然,不为银子,难道我开着这楼是为了施舍吗!”
“不知妈妈的天香楼,每日进账几何啊?”
“你问这干什么?”鸨儿起了疑心,莫非是同行来刺探虚实的?
“呵呵,妈妈休要多心。小生料你这天香楼每日进项也不过二三百两银子,除去花销,也就余个二百两。”可人饮了口茶,继续道:“我可以让你的天香楼日进五百两,不知妈妈可有兴趣?”
鸨儿见他胸有成竹,不禁暗自盘算:我这楼里的姑娘,只有两三个拿得出手,其余的只是二三流的货色。卯足了劲儿,最多也就两百多两的进项。他如此夸下海口,倒要听听他说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