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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第四章 错综复杂(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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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承欢仰起头来,道:“姐姐美如天仙,怎可拿刀子在面上乱划?那不是可惜了是什么?”
唐妙婉柳眉倒竖,猛地将有疤痕的面颊触到他眼前,冷冷问道:“这算美么?你是瞎子,看不到我脸上的伤?还是你小小年纪,就懂得睁眼说瞎话讨好卖乖,求我饶了你?”
唐承欢见她极是在意自己的容貌,当下诚恳说道:“人人都以为脸上受伤就是毁容,其实那可不一定。像是妙婉姐姐你这样天生丽质,就算面上留了伤痕,也不过更加衬出你的美丽罢了。”
唐妙婉听他胡说八道,怒笑道:“秦宝儿刚才还赞你清秀俊拔,照你所说,我该拿刀在你面上也划一道口子,如此你将来就更加‘俊’了!”说着手中匕首一翻,抵在他面上。
唐承欢竭力镇定,装模作样叹了口气,道:“姐姐有失偏颇了,古来只见大户人家小姐找丑陋丫环陪衬的,哪有男人做这种事的?姐姐虽然不幸破了相,但这疤痕就有如那丑陋丫环衬托美丽小姐的效用,毕竟没有真的破坏姐姐的天生丽质。”
唐妙婉冷笑道:“就算你说的有理,不过靠别人的丑陋衬托出来的‘美丽’,只怕比真正的丑陋也好不到哪里去吧?你想拐着弯子讥讽我么!”
唐承欢双手连摇,辩解道:“那些普通大户人家的小姐,哪能与你相提并论?
唐妙婉明知他是强词夺理,却不知为何竟原意听他胡说一气,本待再吓他一吓,眼光忽然与他相碰,见他目光灼热,流露出几许成年男人品味女人美色时才会有的陶醉,不由得心头一阵酸楚,怔了片刻,默默上了二楼。
唐承欢见她忽然间失魂落魄的模样,不知出了何事,琢磨了片刻,决定冒险上楼一探究竟。楼梯尽处,并排着三间厢房,门上各有房名,依次是“相思箭”、“从此别”和“永相忆”。
他驻耳倾听,不闻一丝响动,也不知唐妙婉去了哪里。当下忍住心中忐忑,推开“相思箭”的房门,扑鼻而来一股晦霉的气息,正中一张大桌上放着一颗鸡蛋大小的宝石,泛着幽幽绿光,四下凌乱摆放着各种各样的器具,被那荧荧绿光一照,显得鬼影幢幢,极是吓人。
他赶紧退了出来,面上忽觉发痒,拿手一拍,却是沾了门框上牵扯着的蛛丝,心想:“这房门不知有多久未被人打开过了。”扭头朝前望去,只见名唤“从此别”的房门虚掩着,里面透出微微烛光,当即屏息走了过去,趴着门缝往里瞧,却见这间房里洁净整齐,四下堆满了画卷,东墙上挂着一幅男子画像,画中男子面朗神爽,极为俊雅,身上衣衫似儒袍非儒袍,象是古人的穿戴,手中斜执着一柄宝剑,剑柄挂有一黑一白两颗玉珠,与画幅旁悬挂在墙上的宝剑一般模样。
他好奇心大起,轻推房门走了进去,又见西首耸立着一座巨大的书架,上面堆满了书籍、手稿,不由得对唐妙婉油然而生敬佩之心,暗道:“这些画卷、文稿,难道都是她的手笔?”走过去仔细打量,只见画卷中均是勾勒的小针、小箭等稀奇古怪的器具图形,文稿详细记录着制造这些器具的说明,被人挑选出来,将图和文一一对应摆放着。
他不懂机关暗器之道,却也看得出来这些器具设计得极是巧妙,不过纸张发黄,显然年代已久,断然不是唐妙婉所作。他信手拿起一份文稿,不料纸张竟似被水泡过,一扯之下断为了两截。他吃了一惊,连忙将手里拿着的半截纸拼接回去,仔细再一察看,才发觉好写画文均已被水浸过,桌案上摆着一小坛清水,坛壁刻有“去腐神液”四字,这才恍若大悟,原来这些图画文稿的纸张年代已久,被人摊在这里用这药水进行防腐处理。
他贸然闯祸,不敢久留,匆匆走出房间,走到“永相忆”房间的窗户上戳开一个小孔张望,只见房内烟雾缭绕,成品字形摆放着三只药鼎,四周环摆着缸子、箱子、篮子等,花草虫蛇各种药材琳琅满目,心想:“原来她是在这里炼药,那她将小童泡在下面的池子里有何作用?”
再往前已无房间,独剩一道青幽幽的铁索悬梯垂在山壁上。他鼓起勇气,手脚并用往上攀爬,直到手腕发酸,才见头顶上方出现一块突出的巨大岩石,悬梯至此而止。
他攀上岩石,竟有一座六角小亭,唐妙婉背对他坐在亭中。随她目光往下望去,只见下面星星点点的火光犹如天上残星,煞是壮观,往前越过一大片黑暗地带,竟还能望得见青城县里钟鼓楼上的灯火。黑暗中瞧不清地势,却也知道此处定已不低。
唐妙婉头也不回,问道:“你想要活命么?”
唐承欢听她语气不恶,心想:“她说这话没了此前的阴阳怪气,看来不象要折磨我的样子。”当下点头道:“小欢小小年纪,还不想死。”
唐妙婉转过身来,道:“你若不想死,便须答应我一件事,否则,我就把你当作‘朝天会’要找的少年交出去,到那时,你只有死路一条,就算有十个唐门,也救不得你了。”
唐承欢暗吃一惊,寻思:“原来她果然是在宝娘子跟前胡扯了一气。不过,唐门已是这般强势,那‘朝天会’竟还能欺到唐门头上?”他略一沉吟,问道:“你要我做什么?先说来听听,小欢人小力弱,不知能否担当得了。”
唐妙婉冷冷一笑,道:“我要你发个毒誓,待你二十岁行冠礼的时候,夺下唐门门主之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