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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第 1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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蔚蓝的天空下,一座郁郁葱葱、连绵起伏的山峦静卧着;山下,是一条宽约二十米、清澈见底的小河流静静地淌着;河岸边不远处,坐落着十几户土泥砌成的毛草房,显然是一个小村落。
此时已是卯时过一刻,村落里早已鸡鸣狗吠了,好几家的房顶上一道炊烟袅袅升起,勤劳的人们已开始陆陆续续地忙活了。
在离村落偏远处,一看就知道是新盖不久的两座相连的房子,其中一间房门悄无声息地突然打开,里面走出一名年轻的灰衣男子,看那身子就知道不久就要生产了。他手里还提着一篮子衣服,托着臃肿的身子,移着笨拙的步子向河边走去。
河边已有三名男子在那边洗衣服边闲聊着,远远地看到那名孕夫,就热情地招呼道,
“呀~江家郎你也来啦。”一身青黄衣裙的圆脸男子惊讶叫道。
“对啊。这么早?可要多注意身子啊。”一身粉色衣裙的杏眼男子则关心地看着他说道。
“就是啊,你家妻主又不在,万一动了胎气可不得了。”一身粗布衣裙的中年男子不赞同地看着他说道。
三人一人一句的,然后中年男子还上前抢过他手里的篮子,阻止他再靠近河岸,并不由分说将他扶坐上一块干净的石块上,嗔怪道,“你也真是的,身子都这样了还不安心在家待产。这些活儿只需跟咱哥儿几个说声就行了,不就一些小事儿么?咱们还帮衬得起,还是你嫌咱哥儿是粗人?不屑使唤?”
那名孕夫朝他摇摇首,既真诚又急切地说道,“不是的!自从我等几人来到村里,就一直得到几位大哥和村里人的多方关照,特别是几位大哥对小弟的悉心照应,已让小弟感激不尽、铭记在心了,哪能心生嫌弃呢?只是小弟因整日坐着躺着养着,反而感觉心头更堵,所以想多走走、活动活动散散心的。更何况,孕期时多多走动,对胎儿也好,到时生产也会顺利些。”
“嗯,也对。不过,走动走动可以,你还是少碰冷水为好。就在这坐着,衣服我们帮你洗了,你只需跟咱哥儿仨人说说话就成。”中年男子说完就拎着篮子步回河边。
“对了江家郎,你还有一个多月就要生了,你家妻主怎么还没过来接你啊?”圆脸男子突然好奇地扬声问道。
那孕夫一听,原本明亮的眼神黯淡了下来,但很快地,他抬起脸掀了掀嘴角朝问话的人笑笑道,“没办法,她那里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办。而且,她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让我们能过得更好,所以更辛苦的人是她,”他的眼神因谈到自己的妻主而变得柔情似水,唇边也已含着幸福的微笑,轻声说道,“我妻主她啊,是一个重情重义的人,有什么事情都是自己一个人默默地扛着,”渐渐地,他的眼中开始湿润,声音已带哽意,“即使心里受苦,她也强装笑脸,对大家说没事。”他眨一下眼,眼泪毫无预警地掉下,声音已是哽咽不已,“有时候,真的觉得她是一个大笨蛋。我们不是一家人么?既然是一家人,就应该有难同当啊!……为什么每当有事情时,她都要一个人吞?……有时想想,也许自己真的很没用,她那么辛苦,还要让她为我担心……我……我真是没用……”他终于掩面而泣,已是语不成句。
本来洗衣服的三人,早都不约而同地放下手里的衣服,一脸担忧地围了上来。
圆脸男子默默地递给他一块干净的方帕;中年男子则怜惜地轻轻拍着他不断耸动的肩头安抚着;而杏眼男子则将他的头揽住自己怀里;除了他的轻泣声,大家都沉默着,默默地陪着他掉眼泪。
许久,中年男子才吸了吸鼻子,边拭泪边轻斥道,“傻瓜!怎么可以说自己没用呢?!你现在不是为了她孕育后代么?自古以来都是男主内女主外,你家妻主定是看你怀孕太辛苦了,才不想跟你谈及外面那些乱七八糟的事。女人就是这样,总认为男儿家什么都不懂,所以无需谈。……其实,也不能怪她们,谁让女人从小就被教成要顶天立地呢。女人难哪!做为女人背后的男人,我们要好好地照顾自己,让在外面打拼的女人没有后顾之忧才是好男人应该做的。好了,别太伤心了,嗯?这对胎儿不好的。别再哭了,来,擦擦眼泪。”
听了中年男子的一番话,那名孕夫好不容易才止住眼泪,垂首拭了试泪,半晌才沙哑着嗓子低声说道,“我也不是怪她,我只是、心疼她罢了,只是、只是忽然……好想好想她……真的好想好想……”说着说着,眼泪又开始往下掉。
“子轩。”正欲开口安慰他的三人不约而同地望向来声处。
不远处,一名年轻的青衣女子静静地立着,嘴边含笑,眼睛一瞬不瞬地紧紧锁住伤心的人儿。
孕夫转首怔怔地瞧了她半晌,才喃喃地开口,“蓝儿?”
女子淡然一笑,慢慢地走到他面前,看着他仍恍若做梦般傻傻地仰首望着她,她的眼底染上满满的溺意,轻手抚上他的脸,柔声道,“我回来了。”
他仍是愣愣地看着她不动,倏地,豆大的泪珠儿一连串地掉下来,仍是不敢置信地颤音试探道,“……蓝儿?真的是你么?……”
她无奈地轻叹一声,倏地将他横抱起来,脸凑上去轻轻吻上他的泪眼,语带歉意道,“对不起,让你久等了。”
他眼睫一颤,双手无意识地环上她的脖子,又是愣愣地盯了她半晌,蓦地,他哇地一声,双手紧紧地揽住她的脖子,埋首在她怀里失声痛声起来。
她抱着他一动不动,眼神即温柔又心疼地凝视着怀里的人儿,而她的嘴边,由始至终带着一抹温暖如春的微笑。
而那三名男子,从那女子出现后,就眼都不眨地盯着她,终于深切体会到孕夫嘴里所说的女子,是那么的耀眼、那么的令人心折。
即时此时的她一身风尘仆仆的样子,但仍无法掩盖她那超凡的气质,淡雅而秀逸。看着她那宠溺而包容一切的神情,使他们毫无理由地深信,不管面临多大的风风雨雨,即使代价是粉骨碎身,她都可以毫不迟疑地挺身而出,张开自己的臂膀,将自己要保护的人紧紧地护卫在身后。
这,究竟是一个怎样的女子啊!只有这样的女子,才是一个让天下男人梦寐以求的良人啊!!!
想到这,他们对那名孕夫感到羡慕的同时,又不免有着一丝丝的妒忌。
而她并不知道那三人的心思,眼见怀里的人儿一时半会也停不了,她也没劝他,只是转眼看向三个心怀各思的男子,微笑说道,“谢谢你们这段日子以来对内人的百般照顾——真的多谢了!”说完慎重地朝三人弯腰行礼。
三人何时受过这种礼,全都惊跳起来,嘴里几乎语无伦次道,“这、这、这……应该的应该的……呃!不是!其实不是这个意思。其实也没什么的,大家都是男子……呃!不是的,哎呀!反正您也别谢,是奴家们心甘情愿对他好……”
对于他们的慌乱,她只是笑笑,然后对着三人颔首道,“那,在下跟内人先失陪了,再会。”说完抱着仍抽泣的人儿转身快步离开。
直到她的背影消失,那怔忡了半晌的三人才回过神来,天啊,他们刚才都在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