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秋》sanus

51、第 51 章

　　方府花园

　　余火莲躺在长木凳上，微微睁开睡眼的时候，看到的，除了透过树叶间隙洒下来的阳光之外，还有方离关切的微笑。

　　“……小离……”
　　他的眼神略带慵懒的睡意，几乎是无意识的动了动唇，就没有了再多的表情，他轻轻翻身侧卧着，又过了许久，低声问道，“……我睡了多久了？”
　　“从晌午到现在，大约3个时辰……”方离坐在旁侧的大石头上，半开玩笑的道，“火莲，你几天没睡觉了？在这里也能睡的这么沉？”
　　余火莲坐起身来，好一会儿才回过神。他苦笑一声，“不记得了……方大人他还没回来吗？”见方离摇头，余火莲又问道：“从晌午到现在……你……一直都在这？”
　　“嗯。晌午的时候，娘说看见你一个人睡在花园的长凳上，所以我就过来陪你了！我没有吵到你吧……”
　　“不必陪我，”余火莲淡淡说着，似乎想要故作轻松的笑一笑，最终却没能做到，“我习惯了一个人，至少一个人的时候，烦心的事会少一些……” ……不会有怀疑，不会有猜忌，也就，不会有伤害……

　　可是，一个人的时候，也会少了很多快乐的事啊！……火莲……

　　“不行！！这个长凳是我家花园里最窄的凳子，睡在上面很容易掉下来的！以前，哥哥也在这里睡过午觉，后来睡熟了一翻身就掉进池塘里了，”方离说着，手指向旁边的池塘，一脸惊恐后怕的神色，“要不是当时正好有人经过就惨了……所以，无论如何我都得在你旁边陪着！”

　　余火莲笑了笑。——这段故事，是为我编的吗？

　　“火莲，这还是我第一次看到你这么安静祥和的样子，睡熟的时候，像个小婴儿！”

　　余火莲笑道：“这么说，你印象中的我，总是喊打喊杀，凶神恶煞的了？”

　　方离忙道：“那样也很可爱啊，像个顽皮的小孩！”

　　“可爱……”……我还是第一次听到别人这样说我……

　　“火莲，今天早上的事，是我误会你了，对不起，我太心急了……”

　　“不需要解释。”余火莲截口道，“从小到大，每次做错事，都没有人会听我解释。”

　　是这样吗？……

　　“他们果然都是一样！”方离一脸气愤的神色，“我和我哥也是啊，犯了错，爹和娘都不听我们解释的！只是哥哥有时候会听我解释，可是，就算他听得进去也没有用啊……”见他神色缓和，露出了笑容，方离又继续道，“都怪昨晚那个噩梦！我梦见有人给我喝了毒茶，所以我一早起来，看见什么都觉得是有毒的，就连小芳端进来的早饭也没吃……你说，是不是很可笑？”

　　这故事，又是为我编的吗？——可这一回，他却挤不出半分笑容。

　　“小离，你是……真的喜欢我，对不对？”

　　方离一惊，立刻红了脸，道：“我，是啊，我喜欢你……火莲，你到现在还在怀疑……”

　　“不，当然不是……”

　　只是，我想说，这会有你陪着，至少让我觉得自己不是太坏，否则你不会喜欢上我，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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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间道总坛

　　大殿之上，方旭被清月压制着单膝跪地，身前不远处站着展颢。展颢一袭银丝黑袍，发丝披散，容颜俊朗清雅，嘴角略带些似有若无的浅淡笑意，依旧是身姿挺拔，神采飞扬。

　　这还是方旭第一次见到他的面容。

　　方旭刚一抬头与幽冥王四目相交的时候，心中已是一紧，脸色微沉。因为他深知这些贼人往往遮面示人，而如今这贼首竟对自己坦然亮了面貌——那恐怕就意味着，这回，他是无法活着离开幽冥大殿了。

　　不过与此同时，方旭心中也有了些了然。像这样一个人，神情于沉静淡然中蕴着睥睨天下，双眸于深邃冷傲中透着精光四射，则所有的虚假伪善、浅薄浮躁在他面前似乎都会自惭形秽、不攻自破，也就难怪手下上万兄弟会对其誓死追随仰慕，使人不禁为之一叹。

　　“先是明目张胆的冒充少主，接着又故意做戏劫持如云，”展颢声音清冷，“方旭，你果然不简单！”

　　方旭沉声道：“宗主何须多言！方旭既然技不如人，被擒了来，便认了生死！”

　　展颢眉心一锁，目光森冷，“你怎么会注意到如云呢？你还知道什么？”

　　如云？……这个人很关键吗？少主和宗主似乎都很关心……

　　方旭望了他一眼，冷哼道：“那已经不重要了，反正今时今日，宗主恐怕并不打算让我活着离开！不过，自从少主叫出我名字的那一刻起，我便知道，会有这么一天！”

　　展颢眼神微闪，森然道：“潜藏卧底，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本门，你确实该死！不过你就不怕，你的家人会因为你，而受到牵连吗？”

　　家人？！……他非要做的如此绝吗？……

　　方旭心中暗暗一惊，继而轻笑一声，朗声道：“宗主说的是方家吗？方旭并非方家子孙！”

　　“……你说，你不是方家的子嗣？”

　　“方家待我薄情，现在我又被逐出门庭，更是与他们毫无瓜葛。宗主若是伤了他们，倒是帮我泄了这份怨气！”

　　展颢嘴角勾起一丝弧度，心道：想不到他看起来挺机灵，可是扯谎的本领却比火莲还差！……既然如此，为什么还要在我面前轻易尝试呢？……

　　展颢缓缓走近，冷声笑道：“欺骗本宗，你知道会有什么后果吗？”

　　方旭镇定的道：“我没骗你，你尽可以去问方子庵！”

　　展颢道：“不是方家人……那你就更该死了！”

　　难道……他和方家有什么关系吗？那么爹会不会认识他呢……

　　方旭绝然道：“宗主要杀便杀，无需多言！不过，”眼中闪过一抹怆然哀伤，他抬头看着展颢，诚然道，“方旭有个请求，你能不能……把我的尸骨，埋在边关的赵家村，那里……才是我的家乡……我只求你……满足我这个心愿……”

　　“赵家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