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秋》sanus

4、3

　　人间的悲剧往往就因为错过而产生.

　　展颢一行人离开将军府后的第二天,一个白衣少年越墙而入.
　　“应该就是这里了吧,”少年在空无一人的院子里四处端详, “将军府的牌匾，朱漆大门,梅花雕窗,还有这棵,老梅树……嗬,和秋姐姐说的一模一样!”
　　大老远的骑马直奔而来也没顾得在路上歇歇脚喘口气,入夏,天气也越来越热,越往边关走,越是干燥憋闷得不行.少年见到树下的荫凉和那石桌上的酒坛子,赶紧跑过去坐了下来,顺手抄起酒坛子, “嘿！只要我小镜子出马，还没有办不成的事！……哎……这，这怎么一滴都不剩了，切，真扫兴！”
　　泄气地放下空空的酒壶，小镜子无奈的站起身开始在将军府里转悠，伸手探了探揣在怀里的一封无名信，“秋姐姐把这信看的比命都重要，说一定要交给府里的人，千万不能丢…我可不能让她失望…”
　　小镜子挨着屋子一间一间的找，却哪里见得到人影，心里也有点慌了，“刚进来的时候就看见大门上贴着封条，难道是已经被官府抄家了？！……这是个什么远房亲戚啊，这种紧要关头居然还犯了事被查抄，这叫秋姐姐怎么依靠指望你们！”
　　小镜子琢磨着，推开了最后一间尚未查看的屋子的门，一时间，哑口无言。
　　这是一座很大很高的屋子，独立而建，位于整座宅第的中后方，掩在假山之后，与那院子里花花草草的盎然生机仿佛没有一点关联。放眼望，只见几百个灵牌纷繁的摆满了3个打横拼起来的供桌。
　　“……”
　　这，这到底是怎么了……
　　小镜子心里沉了一下，他这辈子还没见过这么多牌位，难道……
　　不，不会的！乐观如他还是习惯朝好的方向去想。
　　“真是想不到，秋姐姐要找的这个家族，居然如此庞大……”

　　仿佛有太多太多的悲哀一直困在这个屋子里，久久不散，就连小镜子这个外人也不自觉地受到了感染，心中压抑的很。他不忍再看那些灵位，转身走了出来，轻轻地关好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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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傍晚，庆宜客栈。

　　“掌柜的，我想跟你打听个事儿……”
　　“行！客官，这十里八村的正事闲事大小事，还没有我老杜不知道的！”那人边得意洋洋地比划着，边拨弄着算盘。
　　“那最好！你可知道这镇子上的将军府……”
　　“不，不知道！”小镜子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掌柜打断了。
　　见那少年没有离开的意思，杜掌柜赶紧停下手中的算盘，凑在他耳边，压低声音，“小子，听我一句，将军府的事少打听，免得受连累，遭殃！”
　　“怎么回事？……”小镜子皱了皱眉，识趣的小声反问。
　　“你没看见吗？都满门抄斩了……”
　　真相总是无情。
　　那一屋子的灵牌……
　　“什么时候的事？” 小镜子尽量掩饰着悲伤.
　　“两年前……”
　　“那，现在还有人住在那吗？”
　　“冤魂太多，经常闹鬼！哪里有人敢进去！”杜老板有些不耐烦了。
　　“你为什么说是冤魂？……”小镜子听得仔细。
　　“……客官，我可是什么都不知道，你就不要强人所难了……”杜掌柜发现自己说漏了嘴，赶紧撇开话题。摆了摆手，示意少年不再作答。
　　小镜子见他确实面有难色，也不好逼问的太紧。看天色已晚，想想自己此番前来不曾歇息，连续奔波了2天，马儿也累坏了，不如休息一夜再作打算。

　　“掌柜的，住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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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小客栈的生意还真是不错，一直到午夜时分才安静下来。
　　小镜子坐在窗棂上，边喝着小二送来的美酒，边想着今天发生的事。

　　那么多姓展和姓赵的牌位，怎么看也是两家人……
　　到底犯了什么事，官府要做的如此绝？
　　秋姐姐和他们又是什么关系？远房亲戚？多远？会不会连她都……

　　还有那封信……
　　小镜子掏出怀里的信，走到桌边，借着烛光仔细的瞧着。“秋姐姐为什么不署名？也不具体写收信人的名字……这可如何是好……”
　　正想着，掌柜的来查夜了。

　　“哼！来的正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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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敢问恩公尊姓大名……”又过了几日，秋娘的身体慢慢好了些，可以下床走动了。
　　“老夫荆琛。我问你，是不是你让小镜子下山的？”老人的眼神里有些不满的情绪。
　　“是，是我。”秋娘怕老人责怪，忙道，“和他没有关系，是我的主意。我现在走不了，只能劳烦他去帮我给家里人送个信报个平安。”
　　“你还有家里人？我以为……赵家村……”
　　“不是……”
　　“……为什么边军要杀那些村民，他们犯了什么罪？”想来秋娘身上的刀伤还是瞒不过这老人的眼睛，夸张地刀痕暴露了刽子手的身份。
　　“我，我不知道，我只是，我只是路过……”秋娘最怕提起这事，可有些事哪里是能逃避的了的，“恩公，我还有一事想问……”
　　“说吧。”老者收敛了情绪，重又露出和悦的颜色，让人如沐阳光。
　　“我中的毒，会不会，会不会传给我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