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維愛记》維愛の純

3、CH 3

　　９
　　当于雅看清站在明亮处的男人并不是李逸时，她几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沃然！”于雅飞奔过去，却在沃然的怀抱前顿住。
　　几个小时过后，房间里弥散着爱恋的气息。于雅看着身边熟睡的男人，禁不住轻轻叹息。为什么自己会这样迷恋这个男人……为什么明明知道他的心里只能劈出一块小到不能更小的空间给她，她还是要这样傻傻地付出一切。
　　沃然的眉毛，沃然的睫毛，沃然的鼻翼，沃然的唇角……指尖一一扫过，于雅满足地闭上眼，这就是沃然呵。
　　穿上柔软的袍子，于雅将窗帘拉开一角，能看见这个都市的深夜。
　　深子还在深海迷宫里唱歌，李逸还在望着深子迷醉吧……这样的夜里，迷离的眼，一双望着一双。
　　１０
　　李逸发现，这一日那个歌手离开深海迷宫早了两个小时。
　　他悄悄地跟随着她离开。
　　天还没有亮，街上如此冷清。他很小心，她甚至没有发觉他。
　　她乘车离去，他便开车远远相随。
　　一路开到一处高尚住宅区里。他看见她瘦削的身影盈盈立在风里，眼一时花，竟觉得她风撩开的头发下的皮肤发散着幽幽的蓝光。
　　她一直站在一幢楼前，抬首凝视着某一扇窗。
　　他便坐在车里，隔着玻璃看着她出神。
　　１１
　　于雅跟在沃然的身后下楼。这样的清晨让她满足异常。她是个简单的女人，只要醒来时第一眼能看见心爱的人就足够满足。
　　当他们走出门栋，一眼看见那个微褐色肌肤，黑色长波浪发的女人时，她竟没有反应过来。这是第一次，她看见阳光下的深子。原来，她是这样美丽。连同身为女人的她都不由感叹。
　　沃然也愣在原地，只是怔怔地看着深子。
　　１２
　　李逸看着深子忽然几步走向沃然，出其不意地双手搂住他的脖子，紧紧地，宛如多年不见的情人一般不留一点空隙地拥住他。
　　李逸有一瞬间想冲出车。可是他是李逸。他没有。
　　他听不见深子和沃然的对话，只是看见沃然转身对于雅说了几句话，然后同深子一起坐进一辆白色的跑车。
　　跑车从李逸的黑色轿车边擦过。李逸看见了深子的脸。那张甚少有表情的脸上，竟带着几分妩媚而娇怯的笑。
　　他们再不见踪影。
　　李逸看见呆站在楼前的于雅。那些混合着复杂情绪的神情僵硬在她的脸上。
　　他想起来发现左蓝和别的男人的亲密合影上的日期时的自己。
　　１３
　　于雅坐在李逸的车里。
　　车停在城郊的高地上，能够俯瞰整个城市的灯火。
　　“一整天了。不饿么？”李逸递给她一杯奶茶。
　　车里的快餐已经冷却，她还是没有进食的打算。
　　“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
　　她对李逸说起儿时直到现在的梦。她说梦里一直有个不说话的女人在抢夺她的一切。为什么在现实里，还要面对这一切？
　　她滔滔地向李逸倾诉。她不知道哪里来的信任感觉，只觉得眼前这个似乎有几分温暾的男人像个相识多年的老友。
　　她迫切地需要一个怀抱，一个肩膀来为她分担一些压力。
　　她害怕面对现实，不愿意相信刚刚回到她身边的沃然就在片刻间又转向了别的女人。
　　“为什么是沃然？深子为什么要抢走沃然？”
　　１４
　　从于雅一连串的为什么里，李逸终于知道了深子的名字，以及那个带走深子的名叫沃然的男人。
　　他不知道如何安慰于雅，就像他当初不知道怎么将自己从绝望中打捞出来一样。
　　所以他秉承了一贯的沉默。任由于雅抱着他。
　　忽然他低声说：“你知道吗？我爱深子。”
　　话一出口，他被自己惊呆了。
　　可是于雅却仿佛从悲伤中清醒过来，离开他的怀抱，微笑：“我知道。”
　　看着于雅的眼睛，他点了一只烟，缓缓地说起左蓝。
　　他们在海边相识。当时他没有经过冷水浴就卤莽地下水，结果小腿抽筋，是被左蓝救上来的。当他看见左蓝那双婴儿蓝的眼睛时，他就爱上了她。
　　于雅也抽烟，姿态优雅：“那么，也是从发现了深子的蓝眼睛时开始爱上她的么？”
　　他摇头——从什么时候起？他真的不知道……直到他说出口之前，他还不知道他爱她。
　　“你呢？”顺口地，他问她。
　　于雅隔着迷离的烟雾笑：“不知道。从很久很久之前吧。从第一眼看见他的时候起。”
　　他的唇角跃出一抹笑。呵呵，原来，不只是他而已。

　　１５
　　沃然开始有些厌倦这个自称深子的女人。
　　最初见到她的那个清晨，她站在晨曦里宛如晶莹的珍珠。那样光洁的肌肤和黝黑的长发，即使他经历过那么多女子，也还是不能否认，她是他见过的最有魅力的一个。
　　可是。
　　只是半个月而已。他们日夜厮守在一起。他竟没有发现是从哪一天起，她变得憔悴了那么多。那饱满而丰盈的肌肤变得黯淡无光，海浪一样的头发不再如同夜幕一般漆黑。
　　她不再对他有吸引力。
　　他在寻找机会，脱身。
　　终于，他找来于雅。他们认识了十多年。她不算最美丽的女人，却懂得保养，十几年如一日的年轻。
　　他说：“于雅，我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