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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 1 章 ...

  •   唐边境上一个附属的小国——炼城,整个国家就只是一座城而已。这里,四季如春。古朴的城墙外就是无边无际的草原。

      炼城的少主,经历十年的颠沛流浪之后,终于回到炼城。他杀死夺走他父亲王位的叔叔,成为炼城新的王。百姓不知该喜还是该惧,因为他——恒修——一个能力强大的无人能及的少年,同样,一个冰冷残酷至极点的少年。
      唐的皇帝,喜欢炼城每年进攻的珠宝和特产,于是把女儿,一个能踏燕而舞的公主嫁给了炼城年轻的王。
      那个公主,叫舞裳。她有一双温柔得要淌水的眼睛,此刻,她正对着镜子,看着铜镜中的自己。秀气的脸,瘦瘦的并不圆润,看起来很福薄的样子,单薄的身体也让人觉得丧气,没有皇家女儿该有的雍容,舞裳皱起了细细的眉,音调轻柔:“天瞳,他会对我好吗?我会爱他吗?”
      她的身后是皇帝亲弟弟的女儿,皇帝疼她更胜舞裳。她要陪舞裳去炼城,她对皇帝说:“不要让舞裳寂寞。”她是一个说话如此不容争议的女孩子。她的脸不像舞裳那么瘦削,她有着柔和的温润的轮廓,明亮的黑眼睛,灵动不已,这样的她,不用任何别的装饰已经是皇室里最耀眼的一个了。她就是有这种让人瞩目的气质,虽然她并不以为意,也总是傲慢冷淡。她站在舞裳身后替她挽发,淡淡的笑:“会的,会的。他是个好人,会对你好。你会很爱他,你会很幸福的。”
      舞裳笑了。对天瞳的话,她总是身不由己的深信不疑,因为天瞳,她是舞裳独一无二的天瞳。

      舞裳见到恒修是在炼城世外桃源般的王宫。
      恒修英气的脸一脸冰冷。他的眼睛是那么深不可测,他看舞裳,只是轻轻的瞥过,舞裳却觉得那轻轻的一瞥简直是寒冷到了骨子里。怎么可以有这么冰冷的眼神呢?怎么可以有这么冰冷的人呢?舞裳这么想着,却不知道自己早已红了脸。待她发觉自己的脸烫的不像话的时候,已经来不及遮掩了,何况任何遮掩也只是让那个高高端坐在王位上的少年更加轻视而已。可是,怎么能在这么冰冷的眼神下,这么不由自主会打寒战的情况下,竟然,脸红了呢?舞裳已经不知道该想些什么了,她小小的有些迟钝的脑袋还没有做好思考这么复杂的问题的准备。她拼命的低头,心却拼命的乱跳,她想,这大概就是爱了。舞裳此刻是如此的兴奋,忘记了思考恒修是否也会这么想。
      他们成亲。炼城上下一片欢腾热闹,安静的只有新郎恒修和新娘舞裳。连天瞳也会兴奋而雀跃的帮忙上下打理。舞裳都温柔轻声的笑她:“天瞳,你和我一同来的,如今却把这里弄的跟自己家一样熟悉了。像个小管家似的。”天瞳便开朗的笑开来:“怎么?我给你当管家很委屈你吗!”舞裳听了就无奈又宽和的笑起来。
      恒修从来不会来舞裳的天舞阁。他在大殿里处理国事,在自己的院里练剑,休息。他就是这么过着,仿佛只有一个人的生活。舞裳见恒修的次数寥寥可数,但她无法像在皇宫的时候一样。闲时便做做女工,翻翻书,即使发呆,也可以很容易打发一天的时间。现在的她,只要一个人静下来便会想起那个又冰冷又寂寞的人。他冰冷的眼神里是深深的寂寞吧。舞裳这样想着,就心疼不已。
      天舞阁的大门被打开的时候会有清脆的风铃声。天蓝色的风铃是用炼城特产的蓝色琉璃做的,是天瞳在炼城逛了个翻天覆地最后看上眼给带回来的。她说天舞阁里太安静了,吓死人。
      每次风铃响起的时候舞裳都会有所期待的望去,每次,进来的都是天瞳。
      天瞳每天都是笑着的,就像八年前舞裳第一次看见天瞳一样。八年,她总是用这样的笑,用她不容争议的话语让敏感的舞裳一直保持着快乐,每天会有淡淡的微笑。舞裳从小被宫里别的公主贵妃用嘲讽的语气和鄙夷的眼神对待,她是很讨厌那样的生活的,可是她没有办法反抗,也没有地方诉说。她的母亲只是一个普通的嫔,甚至也福薄的在舞裳三岁的时候就去世了。皇帝,她的亲生父亲也是不喜欢这个女儿的,似乎也经常遗忘这个女儿的存在。舞裳是这样度过她的童年的,她常常哭泣,但只是在夜深的时候窝在被子里无声的抽噎;她常常发呆,迟钝的样子甚至被宫女太监嘲笑;她常常跳舞,她会在宫里有宴会的时候偷偷去看,她羡慕那些衣袖飘飘的女子,优雅的步态,从容的拂袖,仿佛会乘风而去的样子。舞裳以为自己会这样一直默默的在宫里度过,常常这样想着就不免自怜自哀的掉泪。她都忘了该怎么笑了。
      唯有天瞳。八岁的时候,宫里来了那个和她同岁的女孩子。听说她叫天瞳。舞裳从远处看到这个女孩子,她粉白的皮肤和灵动的大眼睛,好像一个天上掉下来的童女。她高昂着头从那些妃子公主面前走过,带着骄傲的笑意,那么目空一切的姿态。皇帝特别喜欢她,说她个性率真。人人都知道,皇帝宠爱自己的弟弟,当然也会宠爱弟弟最喜欢的女儿。宫里唯有天瞳是敢直言不讳的,唯有天瞳是可以任性妄为的。舞裳明明是地位比她高贵的公主,却也不由得要羡慕她,并不是羡慕她别的什么,只是羡慕她的性格。她也想笑一下,可是,笑这个东西仿佛对她来说,太奢侈了点。
      所以当她一直那么羡慕,觉得遥不可及的一个人,站在她的面前,对她伸出自己的手大的时候,舞裳生怕自己是在做梦。梦真实的太不真实了。
      天瞳会对舞裳笑,跟她说话,跟她送宫外有趣的东西。天瞳会温柔的替舞裳挽发,即使天瞳自己从来不肯挽那复杂的发髻,总是随手把头发拢一下。天瞳会替舞裳擦掉眼泪,抱着她说:“再也不要哭泣了,没有人会丢弃你。”天瞳会为了让舞裳开心而去请脾气怪异的林师傅来给舞裳说书。天瞳会耐心的陪着舞裳练舞,也请最好的舞姬来教她。天瞳给了她所有别人没有给过的东西,天瞳给了她所有没有给过别人的东西。
      连这一次嫁到炼城,也机缘巧合的因为天瞳。
      天瞳知道舞裳是希望得到父皇哪怕一点点关爱的。天瞳总能轻易的博得皇帝的欢心,而舞裳却不行。舞裳不善言辞,舞裳胆小柔弱,舞裳长的也不讨喜。天瞳却任性的拉着舞裳闯进皇上的大殿,要皇上看看他遗忘了的女儿。舞裳只是按着天瞳说的,她为她的父皇跳了一支舞。皇帝惊了,他不知道这个被他遗忘了的女儿什么时候成了大唐最好的舞者。这个隐忍的小女儿,较弱着,却坚强着。皇帝低头看了一眼奏折:“炼城新主,恒修即位。”那么,作为礼物,我的女儿,嫁给他吧。
      天瞳还是在替舞裳挽发,舞裳则明显的在游神。天瞳问:“舞裳,有心事么?”
      舞裳摇头。这是习惯,但她知道有没有心事都是瞒不过天瞳的。
      “他很好,对吧?爱上他了,对吧?”
      舞裳点头。天瞳似乎真像她的名字那样,有一双看透一切的眼睛。
      天瞳还是那么开心的笑:“他爱你,我确定。”
      舞裳笑了。她从来都相信天瞳的话,何况这次天瞳说了“我确定”。

      天瞳仍是那样任性,像上次拉着舞裳去见皇帝那样,拉着舞裳去找恒修。她让还在批阅奏折的恒修看舞裳跳舞。
      这是舞裳倾尽所有而跳的舞。她很久没有这么绝望的跳舞了。
      舞罢,她依旧是低着头安静的站着。她说不出的害怕,怕恒修会讨厌她,甚至比当初给父皇跳的时候更加恐惧。而恒修笑了,虽然只是轻轻的挑了一下嘴角,但舞裳忍不住抬头的时候刚好看到了,于是她有迅速的羞怯的低下头去。
      “回去吧。这里风大,以后不用来找我了。”恒修的声音冰凉无比。舞裳羞涩的笑容僵硬在脸上,眼泪溢满眼眶,她努力不让眼泪掉下来,酸涩的一团哽在喉头,艰涩不已。却又听见恒修的声音:“日后我会常去看你的。”舞裳惊喜的抬头,她不敢相信这样的突然。等她慢慢反映过来,终于笑了,而眼泪还是滚落下来,在她白净的脸颊滑过,温温的。恒修便又笑了,这次是很确切的笑了,舞裳觉得这次多了些温暖。

      果然,恒修常去天舞阁看她。他只是坐在一边,看着舞裳跳舞,翩翩然的,发仿佛世间最美的一幅图。舞裳是欣喜的。她知道的,恒修除了练剑和处理国事,便只是来她这里看她跳舞,即使恒修的话少的可怜,她还是想着:我是他的妻子,我是他生活中特殊的一个。
      舞裳难得的走出天舞阁。她想散散步。她是个悠闲的人,总是不紧不慢的。今天阳光很好,舞裳便慵懒的慢慢顺着花园小径走着。突然,她看见恒修。
      他坐在高高的树枝上,闭着眼睛。此刻的他如此安静,像一个孩童似的安心。舞裳呆呆的仰头望着他,他的脸上有透过树叶半斑驳的阳光和影子,静谧如画。
      恒修猛地睁开眼睛,眼神犀利的看着树下的舞裳。舞裳吓了一跳,瞬间烧红了脸。还未等她反应过来,恒修已飘然而下拉着她又反身折上,再次坐在树枝上。舞裳有些害怕,紧张得不自觉抓紧了恒修的袖子。恒修突然就笑了,尽管笑起来还是难掩冰霜,但又似露着温暖。舞裳惊讶着,他的脸上怎么可以有这么自然的调和着冰冷和温柔的笑容。
      恒修盯着舞裳:“你爱上我了?”
      舞裳哑然的说不出话。
      “这样……”恒修轻轻的一笑,这次的笑容更加轻松,他望着远方,久久的不说话。舞裳也跟着恒修的眼神看去,才发觉,因为这棵树的确是太高大了,而城里的建筑又不高,从这个角度竟然可以看到城外的草原,蓝天碧草,纯粹的让人呼吸不过来的美丽。仿佛身体里突然涌入了太多的新鲜空气,反而窒息。她转头看恒修,他脸上仍然有淡淡的笑容,眼神里是舞裳无法理解的东西,仿佛温柔,又仿佛怀念,但总有一层冰雾,蔼蔼的。恒修回神过来,转头看舞裳。这么突然而近距离的面对让舞裳再次脸红。恒修却淡然的扶着舞裳飘下,安然落在草地上,说:“回去吧,这里风大。”
      舞裳点点头,离开了。

      “天瞳,你为我高兴吗?他这样代表了什么?”舞裳看着铜镜中的自己。天瞳在为她梳头,用梳子,一下一下的梳理她长长的黑发。
      天瞳笑着用平和安抚的声音说:“代表他爱你。舞裳,我说过的,你会幸福的。”
      舞裳也笑,天瞳,总是让她安心。
      舞裳觉得自己那么幸福。她总是快乐的为恒修跳舞,她越来越快乐,因为恒修的笑容越来越多。恒修不在,她还来不及寂寞,天瞳就会让她笑起来。她总是说到做到——“不要让舞裳寂寞”。

      舞裳乖巧的坐在恒修身边,轻声问:“我是不是该为天瞳找个驸马?”恒修怔了一下,立即问:“为什么?”舞裳温柔的笑:“天瞳她不能总陪着我的,我不该占着她的幸福。”恒修笑,抚抚舞裳的头发,道:“你自己问她吧。若她愿意,就为她选一个吧。她的幸福……”声音渐小,舞裳听不清楚,但她知道,恒修那么善良,一点是希望天瞳幸福的。
      恒修突然一把推开舞裳。舞裳跌了一下,惊愕的望向恒修。一瞬间哑然的张开嘴,却什么也叫不出来。
      恒修的鼻尖前是冰冷的剑锋。那刺客明显是要一心置恒修于死地,一招至绝,恒修无法取剑,只有退。
      眼看恒修还有一丈便要退至墙边,退无可退!刺客却突然倒下。火红的华彩一闪而过。舞裳看见了,安心的笑,望着门外。她知道会有一张微笑着的脸在那里。她知道的,所有人都不知道的,天瞳的武功决不在恒修之下。天瞳的武器——炼修锥,使出的时候会有赤红的华光,那是地狱之火的颜色。
      天瞳笑着走进来,根本不像刚刚使出那惊世一招的样子,淡然却冷静:“任何时候都没放松警惕的理由,难道忘记了吗?”舞裳看恒修,恒修的眼睛里没有一丝冰冷,明亮的闪烁,很有神采。那是舞裳没有见过的眼神。
      天瞳仍笑,只是话语却冷淡:“如果你再让舞裳处于这样的危险,我会杀了你,恒修。”
      舞裳呆:没有人敢这么跟恒修说话!没有人敢直呼他“恒修”!天瞳说会杀他,天瞳从不食言!
      突然天瞳的声音又便的调皮而有活力:“不过,恒修你这么厉害怎么会不好好保护舞裳呢!舞裳,你说是吧?”说着已过来扶起舞裳,舞裳微微一笑,幸福不言自明。
      天瞳又对舞裳挤眉弄眼:“刚才说什么呢?让他这么放警惕啊?”舞裳用袖子轻遮着笑:“我们说要给你选个驸马呢!”天瞳抖了一下,没有笑,冷眼看着恒修。恒修被她一看之下收起了眼中的神采:“天瞳,你会幸福吧?”
      天瞳又笑了:“我?不是一直都很幸福吗!”又转身笑着责备舞裳,“你啊,嫁了人,也爱操心这些了呢!父王还没急着把握嫁出去,你倒先想赶我走了!”说着仿佛真的怄气了一般。舞裳也笑,她知道天瞳的个性,她想天瞳是不反对自己为她操心的吧。

      恒修的娘,是塞外一个游族的人。恒修出生的时候,眼眸是深蓝的。他娘的血统让他被所有的人取笑,包括,大唐皇帝的侄女。她被她的父亲,皇帝的弟弟,送到炼城,托恒修的父亲好好照顾。
      恒修被同龄的孩子取笑,欺负,即使他是王子,王位唯一的继承人。小时候的恒修还很怯弱,被人丢石子,也只会站在那里静静的承受。那个女孩总是坐在高高的地方看着恒修被欺负,然后笑嘻嘻的用圆滑好听的长安音说:“小杂种,蓝眼睛,爹不要,没娘亲……”恒修也只是低着头任人欺负着,什么也听不到,反而她的声音特别清晰。一声一声,仿佛洞穿他的灵魂。
      他的娘,生下他便离开炼城回到塞外了。他的爹,炼城的王,并不疼他,甚至会恨他。但父王只有他一个孩子,便是对他又爱又恨。恒修并不恨他的父王,他很爱他,那是他唯一的亲人,唯一会偶尔关心他的人。他也不恨那个女孩,那个叫天瞳的女孩。他总觉得那个女孩和自己很像,她一双傲气的眼睛,背后是冰冷。明明是个比自己小两岁的小女孩,却看起来这么坚韧倔强。
      叔叔篡位。八岁的恒修在城外的草原哭。他的父王,他唯一的亲人,他最爱的那个人,死了。
      “喂,送我回长安吧。”
      如果没有这句话,恒修就用傲天剑自杀了。他抬起满是泪痕的脸,看见小天瞳嘟着嘴,一副极不情愿的样子。
      天瞳见他不说话,瞥了一下眼,说:“你叔叔太坏,我不喜欢!我不要呆在那个炼城。”蹲下来,看着恒修,笑,“我喜欢有恒修的炼城。”恒修看着她的眼睛,突然发现她的眼睛由黑变作蓝!恒修笑了,眼泪瞬间就干涸了。聪明的他立刻就明白了,天瞳和他是一类人。他们的娘是同族的,她也是因为蓝瞳而无法在家乡生活,疼她的父亲就送她来炼城免受嘲笑。她的父亲很爱她,从她的名字就看得出。
      他们的娘是塞外有着极高技击天赋的族落。八岁的恒修和六岁的天瞳,就在无边的塞外,不断的被追杀中生活着。他们经受着连续十几天的饥饿,经受着昼夜巨大的温差,经受着塞外寒冷的夜晚,经受着一场场惨烈的战斗。无论多么艰苦,他们坚持着活下去。决不屈于命运的倔强和骄傲。
      天瞳告诉恒修,蓝瞳是可以控制的。当蓝瞳出现的时候,身体的技击能力是最强的。他们无人能及的天赋,让他们的武艺突飞猛进。
      他们逃过所有的追杀,残酷无情的战斗让恒修不得不锻炼出了那么冰冷残酷的性格。但他对着天瞳的时候是笑的,因为天瞳爱笑。她把头枕在恒修的腿上,对着草原的天空笑:“我们不去长安吧!我们去塞外找娘亲,找不到也不要回来了,我们养牛牧羊。不,我要养兔子,兔子多可爱啊!呵呵……恒修,我不想回长安,他们会说我没娘亲。我想永远都呆在炼城,天天可以骑马,那么自由……”她常常说着就掉下泪来,她自己却不知道。恒修看在眼里,心疼不已。
      天瞳八岁的时候,天瞳的父亲终于找到了他们,接她回了长安。天瞳对父亲说:“恒修才配做炼城的王。他叔叔,禽兽不如!”天瞳的父亲点点头。
      恒修在中原名声四起,远在炼城的叔叔天天惊心。
      恒修十八岁,终于,回到炼城了。终于,夺回了王位。
      天瞳十六岁,陪着她的朋友,舞裳,回到炼城。她说过她喜欢有恒修的炼城。

      恒修坐在树枝上,按按太阳穴,每次想起这件事都让他的头隐隐作痛。
      “喂,送我回长安吧。”
      恒修惊。转头看到身边以同样的方式坐着的天瞳。天瞳明亮的对他笑,说:“现在还有这习惯啊?舞裳怕高呢。”
      恒修低头:是,这是他和天瞳的习惯。
      天瞳凑到他面前,鼻尖对鼻尖,像小时候亲密的样子,大大的眼睛直视着恒修:“又不说话!舍不得我回去啊?”
      恒修看着天瞳的笑,天瞳那么一直都很明亮的无拘的笑,点头。
      眼前衣袂飘然,恒修看树下,天瞳已然落地,瘦小的背影对着恒修,走出几步,又回过头,暖如阳光的笑:“我会幸福的!我一直都很幸福!”
      恒修愣了一下,也笑了。

      三年后。
      舞裳在天舞阁看着长绢,笑。恒修在一边喝茶,问:“她说什么?”
      舞裳舍不得放下长绢,一直拿在手里,对恒修笑:“她说她和夫君在塞外养牛牧羊,天天骑马,看鹰击过长空,幸福……”恒修笑,没有一丝寒冷的笑,温暖而明亮,像极了天瞳的笑容。风灌入天舞阁的大堂,恒修将披风披在舞裳身上,自然的动作突然让他自己的都愣了神。舞裳低头微笑,幸福,如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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