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盗香（仙剑同人）》且歌白首

30、二十(上)

　　“灵儿！”我横短剑当胸，护在月如身前，努力睁大眼睛在水中寻找敌人的蛛丝马迹，口中高声道，“逍遥！你那边有没有事？”
　　这一次连逍遥也没有了回应。
　　心跳渐渐变得不可抑制起来，我握剑的手免不了筛糠似的颤抖，不断地提问，却明明知道只是徒劳。
　　轰隆一声，依稀有雷声响过。
　　脸上忽然一凉，我伸手去摸，指尖上竟沾了一朵冰花。那八瓣的冰花极是漂亮，粘在指尖，为我体温所暖，一刹那间就融化了，化进化妖池水之中。
　　是风雪冰天么？
　　心底一片冰凉，我忽然有些绝望。除了在旁边看着命运发生，我还能做些什么？我以为这一次悲剧的应魂应该是月如，但事实是不是并非如此？在我的影响之下，命运的轨迹是不是已经有了变化？是不是……灵儿会在这次事件里再度与我们分离？
　　太多的问题撑在我的脑袋里，我觉得自己像是要爆炸一样，忽然很想哭。
　　很想很想哭了。
　　“呀！”又是一声惊呼，仍是灵儿的声音。
　　一丝丝希望自我心底涌起。难道事情还没有发展到无可挽回的地步？
　　我顾不得多想，负起月如向声音来处疾步飞奔，片刻也不敢耽误。
　　又是轰隆一声雷鸣。
　　忽然之间地动山摇，轰隆轰隆之声不绝于耳，地面剧烈地晃动着，让我根本无法站稳，只能抱着月如跪倒在地，努力保持着平衡。
　　“逍遥！灵儿！”我奋力地大声叫唤着，做着最后的挣扎。
　　“我们在这里！”不远处忽然传来了逍遥的回应，“你们没事么？刚才……刚才怎么忽然听不到你们的声音？我们还以为你们出事了！”说话间混浊一团的血红色深处已摇摇晃晃走来两个人影，赫然便是灵儿和逍遥。
　　灵儿虽然花容惨淡，但看来精神尚好，也没有什么明显的伤痕，逍遥身上虽然斑斑点点有不少血迹，但看来也都不是什么致命的伤势。
　　微微吁了口气，我将背上的月如向上推了推，道：“现在不是细究这个的时候了，镇狱明王呢？七龙呢？”
　　“不知道，似乎都不见了。”李逍遥耸肩。
　　“怎么会……怎么会晃得这么厉害？”我问，声音在地震般的晃动里有些断断续续。
　　“快走！姐姐，这里好像要塌了！”灵儿忽然大声道，“那边……那边已经塌了！”
　　“要塌了？”我心里那些悲伤的记忆忽然被唤醒了，流水似的划过月如死去时的情景。
　　会改变吧？有我在的话，那些悲伤的命运一定会有所改变吧？
　　“我们快走！别再拖拖拉拉了！”李逍遥倒是干脆得很，一手拖住灵儿，一手拖住我，向我过来的方向反跑回去。
　　身后轰隆隆的声音如影随形，石块噼里啪啦掉个不停，我们刚刚逃开，身后的石质回廊就坍塌一截。
　　看来锁妖塔真的要塌了。
　　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镇狱明王与七龙已经同归于尽了么？
　　“要上去了！”隐约见到前面从水面上方透出的光亮，李逍遥眯起眼来稍稍看了一下，马上道，“这里似乎是离水面最近的地方了。”
　　“李……李大哥……”身后的月如忽然轻声唤，气若游丝。
　　“月如妹子，你先别说话，吸一口气，我们要潜出去了！”李逍遥回头看着越裂越近的石栈，神色间微微有些紧张。
　　我扶着月如身体的手微微紧了些。
　　“嗯。”月如低低地应。
　　“好了么？”逍遥看看灵儿又看看月如，视线最后才落在我身上，神色有些复杂。
　　我点了点头，摒除了心中那些乱七八糟的念头，长吸一口气憋在胸中，跟在李逍遥后面，双足用力一蹬，迅速向上潜去。
　　头顶的压力越来越重，长时间屏住呼吸让我的神志有些迷糊。
　　方才救了我的不知道是谁，是逍遥还是灵儿？等一下倒要问问清楚才好。
　　脚下忽然一沉，上升之势顿止，加之脚踝剧痛，我又惊又痛之下不免吃了一大口水，登时呛了个半死，好歹憋住了仅剩的最后一点气息，我单手护住月如，弯腰去摸脚踝。
　　这一摸不要紧，我登时魂飞外天。一摸之下我只觉得指尖所触碰到的东西竟是一只毛茸茸的大手，那手足有普通人两三倍的大小，紧紧抓着我的脚踝不放。是镇狱明王……一定是镇狱明王！
　　慌乱之中随手抽出腰间一个硬物向下便刺，只见脚下一阵污浊的暗红液体渗入原本的鲜红中，脚上压力登减。我心下一喜，加之胸口气息渐促，当下不敢耽误，忙蹬了两下水，又向上浮去。
　　脚下忽有一阵激流，推得我整个人向上升去，但那激流好生厉害，我只觉得胸口一震，最后一点气息也被打散了开来，登时憋闷得难受至极，只凭着意志才没有本能吸一口气。若是吸了这口气，只怕我也就死了——被活活呛死在水里。
　　脚上那股沉重的压力忽然又一次袭击上来，这次虽未像上次一样被拖得又惊又怕，但胸中气息已尽，手上无力，竟而连那柄短剑都握不住，虽像上次一样弯腰划去，却被轻易挡了开来，手上微微一烫，短剑已脱手飞出。
　　暗叫一声不妙，我迟疑了一下，用力将月如向上一托，随即俯身去一把扯住那只抓我脚踝的大手，发力一拖，眼前一暗，我已与那硕大的身影在浑浊的暗红液体里面对面纠缠在了一起。
　　张口向面前的人重重咬了下去，肺里的疼痛终于忍耐不住，我轻轻吸了一口气，登时呛咳了起来。
　　眼前一黑，终于什么色彩都凋零了去。
　　没想到……挣扎到了最后我竟然还是被淹死在化妖池里的。到了最后，我还是不知道方才救我的到底是逍遥还是灵儿，我不知道我到底辜负了他们谁的好心。
　　到了最后……上官子楚，我还是没能再见到你。
　　既然……既然注定了是这样的结局，既然注定了我只能做到如此而已，我大概只能走到这么远了。
　　逍遥，灵儿，月如……
　　你们的故事，还会继续按照原本的剧本继续下去么？又或者会因为我的存在而稍有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