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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尊前拜我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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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天晓眨眨眼,看了看冯清冯平,又看看外面,冯清笑道:“表弟不必担心,她就是这个脾气,不会与你计较的。你现在疲惫不堪,我已经吩咐人给你备好热水,和一些干净衣服,你且去洗沐一番,好好休息。晚上再给你摆宴,把你介绍给大家,从此就住在一起吧。”南天晓道谢,跟着一个庄客去了。
冯平见南天晓走远,对冯清道:“没想到新添了个表弟,倒也十分招人喜欢,只是不知道他是真淘气还是假淘气。”冯清道:“我只在很小的时候,随父母亲见过舅舅,你那时候还没生下呢。如今他们都不在了,只剩下我们。这个表弟,方才和他交手,试出他的力气真是不小。不知道有没有读诗书。”冯平道:“虽然有些顽劣,还是懂些礼貌的,应该不会太错。”冯清笑道:“从此又多了一个兄弟。我近日的事务繁多,我不能太得闲,你可以好好待他,让他熟悉这里,若有什么事情,也要靠你来管教。便是当他是我们亲兄弟一般。”冯平道:“这个我知道。过两天带他去后山上打猎,也好好的耍一番,哥哥你能去么?”冯清道:“我忙着呢,你和表弟同去,多带几个人,不要出什么意外。”冯平道:“也好。哥哥你忙去吧,我会打理好的。”
晚上的宴席,冯清召来一些庄上七八个主要管事的,和冯平冯湲朱二等人一并为南天晓压惊。那一桌上摆着的,只是些稍觉丰盛的酒菜,腾腾地冒着热气。冯清站起身来,举杯对众位道:“各位师傅、大哥,今天请大家来这里,是让我这位表弟来认识一下,今后若是在庄上有什么事,还靠大家的照顾。我作为他的表兄,先敬大家一杯。”说完举杯一饮而尽。南天晓也站起身来,向大家施礼,道:“还请诸位师傅大哥们多多关照。”说完也饮了一碗酒,咕咚咕咚地滚下喉咙,惹得列座的一个人笑道:“小兄弟今年多大了,喝酒竟然如此爽快,不错不错。”南天晓看过去,原来是一位四十多岁的大叔,正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正要回答,却听冯清道:“表弟,和你说话的这位师傅,是江湖上颇有威名的郭济郭大侠。郭大侠有一身好武艺,你今后不妨留心讨教些。”天晓抱拳回答道:“我十七岁,郭叔叔请多指教。”
那郭济正欲说话,身旁的一个三十多岁的精悍汉子发话道:“老郭啊,莫非你是想收这小子作徒弟?”冯清一看,原来是蔡全,他和郭济一向交好,三年前比郭济早几天来到庄上,二人一见如故,索性便一起留在这里,帮助冯清打理些事务。冯清正要说话,郭济道:“还是蔡老弟懂我的心思啊。这小子的骨骼健壮,似傻非傻,喝酒又大方,我实在是喜欢得紧。莫非蔡老弟也看上他了?”
蔡全嘿嘿一笑,道:“老郭你真是知道我者。只是你已经收了好几个徒弟,都不了了之,真算是‘毁人不倦’啊,哈哈哈。不如这个徒弟就让给我?我可是等了好久才看到一个中意的。”郭济道:“蔡老弟你又不是不知道,那从前的几个后生,要不是太懒,就是笨,我这一身武艺,怎么传得给他?”蔡全道:“这一个看上去也是憨憨的,难道你就能看出他不笨来着?”郭济道:“这个就不一样,虽然是有些傻,但是傻气里分明有一股灵气,招人喜欢,招人喜欢。”众人早就被他们的语调逗乐,各自笑起来。那蔡全还要再说,却听冯清道:“两位不必争吵,要不就让表弟拜你们二位为师,可好?”
郭济蔡全相视一眼,片刻道:“好,好,这个主意好,我们一定把他调教成一个好手……”冯清大喜,对南天晓道:“表弟,还不快拜师?”却见南天晓有些不乐,低声道:“还不知道两位叔叔的本事怎么样呢。”郭济蔡全听了,大笑:“有性格,真是太有性格了。”冯清连忙怪罪南天晓,又向郭济蔡全道:“我这小表弟不懂礼貌……”郭济打断道:“诶,这有什么,我就喜欢这样的孩子,越是这样我越喜欢。”蔡全对天晓道:“你小子看上去是像是练过几年的,你都会些什么啊?”南天晓也不答话,从桌上拈起一只粗竹筷,食指中指架着,拇指压在中间,向众人示了一番,忽然拇指一用力,只听“啪——”一声响,那只筷子却已经断在指间。
众人看了均是一惊,冯清暗想:“原来表弟有这样的指力,先前与他交手,幸亏没叫他抓住,否则手臂现在还该发痛吧?”郭济大笑:“你真是我们天生的徒儿啊,连武艺练的都是一路。师傅收定你了,也叫你看看师傅的本事。”说罢拿起一个干净的碟子,只用双指夹住,一发力,便听得响了一声,分为两半;又拿起一半,夹在双掌中,只是一夹,再打开双掌,半块碟子已然是碎作了好几块。众人哪里见过这样的本事,便是冯清也是没有见识过的,不禁都张开嘴看着。蔡全笑道:“老郭露了两手,我要是不露点出来,恐怕这徒弟将来不学我的功夫哩。徒弟,你看好为师的指头。”蔡全以食指立在木桌上,发力往下钻,那肉做的指头,像是锥子一般,竟然缓缓深入,木屑纷纷然出来,直钻入近半寸,才拔出来,问道:“小子,我够做你师傅么?”
众人见了这等手法,已然是呆住了。南天晓连忙跪下来便拜。冯清提醒道:“先给师傅们敬两杯酒,来日再另行拜师大礼。”南天晓于是起身来,又喝了两大碗酒,那郭济蔡全只是笑得合不拢嘴。同来的其他几个头目,也是非常喜欢这个孩子,于是一夜尽欢,直到很晚才各自散去。
第二天清晨,南天晓起来的时候,只听得院子里有些响声,走过去一看,原来是冯清冯平朱二在练习武艺。那冯清手里拿的是一杆大刀,看上去是极沉,却被他舞得生风,劈下去真是势不可挡。旁边冯平朱二各持了长枪,在一旁观看。那冯平手中的枪,比朱二的长出不少,却不如那般粗。
南天晓看得过瘾,直到那冯清抽刀回来,使了一个收势,才走上前来,道:“大表哥真是神勇。”冯清立了刀,面色微红,笑道:“表弟也会使些器械么?”南天晓道:“我的武艺,都是我家叔叔传授的,叔叔只传了我一套枪法,一套抓人的手法,也都不知道叫什么名字。”冯清笑道:“抓人的手法,就是昨天你抓我的那一套?当真有些不凡之处。昨天见你拿着一条花枪,便知道你也许会耍些枪法。”南天晓道:“我见二表哥和朱哥哥都是拿着枪的,莫非也是同路的人?”
冯清笑道:“他们二人虽然都使的是枪,手法却是大不一样。”南天晓道:“哦?有什么不同之处?”冯清笑道:“今天早上已经练习了许久,该去吃些东西,将来有许多机会。”南天晓不由得脸红,道:“昨天我睡得晚……”冯清道:“表弟不必害羞,你前番吃了些苦,正要好好休息才对。今天让二弟带你去庄上看看,熟悉一下这里的事务。最近又来了不少人投靠庄上,正需要些帮手,你早日熟悉了,将来也好帮我分担些。”冯平道:“表弟你这些日子就跟着我好了。不知道你会不会算术?又到了收成的季节,庄上正需要一些管账的。”南天晓摇摇头,道:“我只识得一些字,不会算术。”冯平笑道:“没关系。还有许多其他的事务,总有你能做的。”冯清道:“且去吃早饭吧。详细的事务,你和朱二慢慢告诉他。”冯平点头,于是几人一道去了用餐的地方。
那冯平朱二,领了南天晓,骑着马匹,去庄上巡了一番。过了大半日,南天晓才知道这冯家庄的大体运作过程。原来这座田庄,专门收容各处的难民、乞丐、江湖人士,甚至接纳一些溃败走投无路的军士、土匪。这些人多是些青壮年,冯清安置他们在自家的田地上耕作,又擅自兼进一些人家逃难弃用的田地,做好记录,也安置人耕种,若是人家回来,则归还田地,并送上一些粮食。每一分田地,都要抽取一些公粮,囤积起来,以作救济的用度,若有剩余,再作它用。若是有乱兵土匪过来,这些人又可以拿起武器自保。经过多年,庄上已经有近千人的规模,所以各种事务也多杂起来,单凭冯清一人之力,不足以管好,所以冯清急需要找到更多的人才。因为是在乱世之中,也没有官府来打扰,冯家庄也因此,声名日盛。南天晓暗想:“原来表哥做的是这样的事情,难怪我来抚州,一路打听,大家都知道有这么个地方。”秋天的田野,景色宜人,满是收获的气息,叫人好不惬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