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君七里》ododo

2、让谁主宰谁的命运？

　　四、一块千层酥引发的血案

　　“七里，大事不妙！”每日晨昏定省，夜天一卦。

　　“怎么？”七里立刻跳起来，紧张兮兮地瞪大眼睛。

　　“你明天会闭门思过！”

　　“还好好好，只是思过。”七里安抚受惊的心脏。

　　“两天没饭吃。”夜天不紧不慢，吐字清晰。

　　“啊，没饭吃？我不要！”七里马上又上纲上线的紧张，七里最怕死，其次就是怕挨饿，胃里会吐酸泡泡。

　　“小厨房现在没人……”夜天贼兮兮的眉眼里分明带着调笑。

　　只是七里没空跟他叽歪，直奔小厨房寻找填腹口粮，由夜天把风，七里猛祭五脏庙：“不要说明后天我亏待了你们，今天小康，明天饥荒，以后再温饱。”临走前顺便抄了一块新蒸的千层酥。

　　最后，七里心满意足地打个饱嗝，把赞美毫不吝啬地归给了最后入口的千层酥，因为之前实在吃的匆忙。

　　第二天，七里完全没有孕育起受过的忐忑情绪，只因她一直缠绵马桶……管事的来找七里奉香的时候，七里在马桶上恹恹。

　　事出有因，桃香回家探亲，芰荷被点到太后跟前焚香未归，容嬷嬷说要找一个乖巧老实的，芙蓉姐姐就点了七里送去，谁知七里离不开马桶，只好小梅代劳。
　　晚上的时候，小梅没有回来，听说是被皇上召去侍寝了，一听“侍寝”，众人脸上神色不定，因为福祸未知。

　　七里一番清肠，只是虚弱地躺着，躺到第三天，的确没吃饭两天。“混蛋夜天！”七里在心里咒骂。

　　第四天早上，这个消息已经提着裙子迈开长腿跑遍了全皇宫，小梅是吉时吉人，晨封，小梅又是无福之人，暮殁，只做了短短一天的梅贵人。

　　起床的七里，安安静静喝了一点稀饭，稀饭没有搁盐，但是和着泪，有点咸。喝完了，七里还是回到床上躺好，也许躺着躺着就倒回去了，小梅是个好孩子……

　　夜天穿过雕花窗棂飘进来，动作有些迟滞。

　　“夜天？”

　　“我在。”

　　“你知道的，对不对？”

　　“……”

　　“小梅是个好孩子，有点调皮，很可爱，过两个月才满15岁，个头却已经比我高了一点点……”

　　“我……”

　　“我该恨你一点的，但是我恨不起来……那时候的妍妍也是吧？是因为我，因为我怕死……”

　　“不是的，七里，不是你的错，对不起……”夜天的声音打散在风里，碎碎的，飘飘的，带点受伤。

　　七里只是盯着纱帐上一点浑浊的红——那新近拍死的蚊子连血带内脏都留在上面，那也是杀生啊，七里一个字一个字费力地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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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忆起来，夜天曾经挑她心情好的日子问过：“七里讨厌我么？”

　　“虽然你的确有惹人嫌的天生魅力，但是我宽宏大量，兼容并包，海纳百川，所以不计前嫌，不讨厌你。”七里心情好的时候，话就多一点点。

　　“是么？”

　　“再说你帮了我那么多，我是心怀感激的。”七里看他似乎低落，鬼生价值的疑惑？立刻补上一句，“认真说的话，我觉得还是蛮喜欢你的。”危险的生活有了安全保障，寂寞的日子还有人聊天相伴，良友金伴！

　　“如果你知道……”

　　“什么？”

　　“没什么……”

　　“哦！”

　　“有一天，如果你改变了主意，恨到不能原谅我，希望你稍稍记起今天说的话吧。”还是光风霁月的笑容，眼底却是一抹稍纵即逝的痛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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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让谁主宰谁的命运？

　　薄霭已降，暮色四垂。

　　朱红的柱子，碧色的琉璃瓦，熠熠闪着微光。

　　今夜要举行的祭祀，似乎不是为了国运，为了天下苍生，而是长久以来皇帝一直在寻找的什么人。

　　七里将随着众人步行，手中持一白一红双烛。

　　“准备好了么？”夜天托腮凝视，满目严肃。

　　“很重要么？”七里抬头，眸心注满错愕，夜天，你还是不适合严肃。

　　夜天笑而不语，只是静静地看着，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光线昏暗的缘故，他的身体看起来有点白，有点淡，越发的透明。

　　七里的心一抽了一下：“你是不是有什么话要告诫？”

　　“……392次。”夜天笑着，眼神却沉淀着一层伤痛。

　　“啊？”

　　“这些日子你共有392次机会见到皇上，然后……”夜天顿了顿，明明浅色的眸子却暗淡的透不出光亮，“你们果然是注定在一起的。”

　　七里有点无法无法消化夜天的话：“什么注定在一起？”

　　“本来你应该荣华富贵、享之不尽，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母仪……天下！”

　　“夜天？你在开玩笑？”七里觉得自己的表情开始僵硬了，“这里是皇宫啊，危机重重，保命已经困难的皇宫啊，什么母仪天下，我一介小民，如果不是夜天的保护……”

　　“你根本不需要我保护！”夜天打断张惶的七里，声音低低的，脸上依旧是初见时乱人心魄的粲然微笑，“自然会有人保护你，每一次我阻止你，不过是让你见不到皇上……”

　　七里摇头：“不见就不见啊，小命要紧！”
　　夜天禁不住一笑：“七里，你还是一样怕死啊。”没有嘲讽，反而带着宠溺的温情和忧伤。

　　“是啊，我怕死，他是杀人不眨眼的冷血皇帝啊。”自古帝王无情。

　　“如果我告诉你小梅她们没死，只是被送出宫呢？”

　　七里一下觉得空空落落，仿佛忘了台词。

　　“你们原本就是宿世姻缘，缘定四十九生，只因为我不小心打破了这一环，缘分背身错开，这一环的你含恨而死，为了弥补过错，我才召来另一世的你，再续前缘。”
　　是啊，黑无常说过：“她是三世迁流聚缘来的！”

　　但是，夜天你忘了么，你说：“得我夜天，即得一指路明灯，前途光辉灿烂，一片明媚，百病不伤，百毒不侵，百试不爽……”

　　你不是答应要一直保护我么？七里忽然有些泄气，“为什么不继续阻止我？”
　　夜天看着七里笑：“因为我阻止不了。”

　　“我不信！你不要笑！你不能还是你不想？”七里觉得没来由的忿怒。

　　“七里，你不想见到你的缘定之人么？”

　　“我为什么要想？为什么你觉得我会想？”七里反问。

　　七里的倔强直言让夜天足够、充分的震惊：“为什么？你不恨我？明明这一环的的你恨不得吃了我……”

　　“我只是我！，我有我选择的权利！”七里强硬的打断他，凭什么她要成沦为后宫1：3000的一员，凭什么荣华富贵就能保证幸福快乐，况且，后宫汹涌，小命安保？

　　“七里，吉时到了，赶快出来！”有人推门进来，拉走七里，看着夜天昏昏绰绰的身影掩在一角黑暗中，一动不动，只挂着淡漠的哀伤笑容，七里气的浑身发抖。

　　月色皎洁，青石板似的暗淡天空，碎冰状的星星放着寒光。

　　宫道上长长的举烛队伍，沿着路两旁绵延，七里一时错认为是飞机跑道，她想起一个真实的笑话，非洲土著看到美国人在他们的土地上建造的飞机跑道，还有起起伏伏的飞机，于是模仿着铺出一条路，在两边点起火把，耐心地等待，等待一只叫“飞机”的大鸟从天而降。多傻，等着不会来临的幸福，是啊，幸福不是靠自己等待得来的！

　　七里猛一抬头，看到了那个明黄的帝王。

　　他也看到了她。

　　很早以前他就知道，他一直在找她，从千百万的人群之中一眼认出，不再错过。一直，都在找这样一个身影，她看向自己的时候，四周忽然安静，一切都悄悄退去，喧嚣尘世、社稷功业，全都不须挂怀，只剩下冰雪初融后的笑容，而她清丽的脸在烛光下恰如印上一晕二月花影的霜叶。

　　他毫不迟疑地走过来。

　　七里也毫不迟疑的扔了蜡烛，转身就跑，边跑边喊：“夜天！我知道你还在！阻止我啊！你欠我的，我命令你阻止这一次！”是谁决定宿世姻缘就要生生世世相守，既然环扣打断了，那就让它断了算了，一切总会顺其自然的。

　　七里拼命的跑，拼命的喊，根本不管身后那个愕然的身影，他于她，只是一个面目模糊的帝王，仅此而已……

　　六、一切，重新开始

　　七里再度醒来的时候，就躺在医院的病床上。
　　合乎逻辑，她本来就不该死，况且被电冰箱电嘛，不一定那么大功率的，躺一躺，醒转来，皆大欢喜。

　　往事如烟，沙，一下穿过，依稀记得，夜天在呼啸的风声中沮丧地说：“其实，我不是鬼，我是仙啊，可是这次，怕真的要做鬼了……”他说“被你害死了”的时候声音却是温柔的像棉花，像初阳，像流淌过树梢的水声……

　　七里不自觉的45°抬头：“夜天？夜大大？小夜子？夜天！”

　　没回音。

　　七里叹一口气，心里不想承认的失落，眼睛有点酸涩。

　　“这么快就想我了？”忽如其来的声音，依旧是居高临下的身影，依旧是侧卧在空气中、单手支头的pose，依旧是乱人心魄、妖异绝美的造型。

　　七里激动地伸出双手，当胸而过的僵住。

　　“……”

　　“……”

　　“七里……”

　　“嗯？”

　　“我觉得我要找个实体。”

　　“也好。”七里点点头，“不过，预知能力不会带走吧？”这么好用的功能需要保留。

　　“七里！”声音的方向源变换，七里侧头，床柜上的熊宝宝挥挥胳臂，“来，七里抱抱！”

　　七里二话不说，抄起熊腿，一用力，熊宝宝滑出一道漂亮的弧线越过窗子直坠楼外。

　　“七里！啊——”

　　七里安心的躺下，终于可以好好睡一觉了。

　　顺利拜会周公的七里自然听不到病房外的骚动和护士的尖叫：“诈尸啊~~~~~~~~~！”
　　好像，一个刚刚被雷劈死的人忽然活了过来，那个人是什么模样，被雷的里焦外嫩。还是外焦里嫩，我们就不得而知了……

　　于是乎，别君七里，长夜未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