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宪雍和2（清穿）》南无阿弥豆腐

4、4.观戏

　　4.观戏
　　冬天到，妃嫔们平时的户外活动少，一个个憋得慌。康熙老头相当体贴，这天专门安排了有名的戏班子进宫献艺。宜妃当然去，不但她去，所有的皇室直系亲属都得去。格格公主，郡王贝勒阿哥，稍微有点地位的，都预备着狂欢一天。
　　我新近在宜妃身边得了宠，有幸跟着她，也去见识见识这盛大的活动。宫里最大的戏楼畅音阁人满为患，大家都眼巴巴的等着老康入场。大小妃嫔们坐了二楼，张眼望去全是花花绿绿，莺歌燕语，好不热闹。皇子们还有他们的大小老婆坐在一楼，也挺挤的。我漫不经心一扫视，已经看见博雅带着李艾芪等女在座，表现得很有大家风范。
　　众阿哥都在，我当然也就乘机观测观测他们的老婆。皇长子胤禔的大老婆上次见过了，很漂亮的青年女子，风度也好，颇受宠，看来气色相当不错。太子爷的老婆石氏，一般般的平庸姿色，但是胜在婉然淡定，一副超尘之凤。皇三子胤祉，妻子倒不像他似的有书生气，看来相当庸碌，无甚才气。皇四子胤禛自不用说，博雅早年还算得宠，但是现在能守住地位也属难得。皇五子胤祺皇七子胤祐，这两对夫妻看似与世无争，其实是最聪明的，知道明哲保身。皇八子胤禩，那个泼辣老婆尽人皆知，只可惜生的不是地方。皇九子胤禟，这一位就不用提了，畏畏缩缩，一看就知道能受气。皇十子胤俄（示我），他老婆就跟他似的，也挺豪迈。皇十二子胤祹，机灵鬼，福晋跟老公一样，聪明。
　　后面的诸子年纪都不大，还没娶大老婆，身边都是侧福晋或者庶福晋侍妾跟着。姜纯理所当然坐在胤祥身边，脸色红润，看来生活幸福。胤禵还是小孩儿样，有个女人估计也当玩伴了。
　　看完众福晋，眼睛又去看一群位阶不高的妃嫔。今年新进的一批女人都坐在一处，冷眼看去我的宝贝梦筠竟然坐在最前面。身边伺候的丫头也多出两个来，看来宫里面传的沸沸扬扬的流言所言非虚。再看她的打扮，哪里有原来那个样子，竟也富贵起来。
　　眼睛雷达似的扫描完一遍，身边的人已经开始山呼万岁，老康大人携着他的母后终于驾到。宜妃大人也跪下去，我当然跟着跪。等到站起来，皇帝大人已然入座，几个戏班子的老板跑上去递上戏单子，恭请皇帝皇太后点戏。皇太后先点，老年人爱热闹，点了出《西游记》，皇帝大人当然也应景，也点虐笑科浑的热闹戏，众妃子倒是各点所爱。其他人没份点戏，只有乖乖看着。
　　那个扮孙悟空的演员在台上做眉做眼，翻跟头耍长棒，逗得底下人笑个不住。我掩着嘴巴打呵欠，再怎么演在我眼里有没有六小龄童来的传神。
　　趁着众人都得趣，我看有空闲就走出畅音阁，四处转转打发时间。这个时候的畅音阁远远没有后来的那么豪华，只是一个雏形，老康同志当然没有乾隆喜欢享受。这里装修也挺简朴，但是戏味儿够浓，一看就知道是看戏用的。
　　主阁楼后面一些花草，因至冬季已经枯萎，大多只剩枝干，很是萧条。我一个人呆呆的走，脑袋里面想着刚才见过的各色女人，心里有点发慌。
　　宜妃到底是不是看上我了，要是她让我嫁给胤禟，那我可就只有拼死跑路的命了。最好就是她只是跟德妃赌气，并没有其他意思——一边想一边走路，耳朵里面忽然就传来女子的娇斥：“什么人，怎么不见过袁贵人！”
　　我一惊，忙抬头，看见封了贵人的梦筠盛装华服站在面前，她身后一个泼辣丫头正冲着我叫骂。嘴角不由自主咧开，一声轻笑逸了出来：呵，这还真成了主子了。
　　稳稳下蹲：“给袁贵人请安，袁贵人吉祥。”眼角上挑，我知道自己的眉毛一定不驯的飞到天上去了。偷眼看看梦筠，一张俏脸已经白了一半。
　　“起来——”梦筠极快的让我起来，带着丫头转弯走进凋零的花草深处。
　　我在外边儿又转了转，这才跟着走进去。走进去一个亭子，那里面果然只剩下梦筠一人，见了我长长吐出一口气，奔过来不知所措。我找了个位子站着，眼睛一扫梦筠，她身体一抖几乎就要跪下。
　　我连忙开口：“你坐。”梦筠僵硬着身体坐下，手里面的手帕子已经揉得皱皱巴巴，我见状调笑道，“这东西等会儿还得面圣呢。”
　　梦筠先是一愣，然后脸上一红，不好意思的垂下头：“姑娘——”
　　我原地跺了跺脚，这天气有点冷了，一边道：“有什么不好意思的，这是好事情。”
　　“嗯。”梦筠用几不可闻的声音应了。
　　“以后什么事儿都留心点儿，别装作不知道。”淡淡瞅她一眼，我准备离开。
　　“是。”这回总算有点意思，还算干脆。
　　我转身想走，梦筠却又开了口：“前儿皇上赏人，我瞧见兆秋了——”
　　“是么？”笑眯眯的回头，是时候了，这一年的宫女子已经送进来。
　　“奴——梦筠想着……要她？”梦筠抬眼起来看我，小嘴巴紧抿着。
　　“行。”简洁的吐出一个字，算你识相。

　　离了梦筠，心情竟然好了大半，看来一切顺利。还是在已经光秃秃的园子里乱逛，只觉得周围安静的奇怪，远处的戏乐声竟然声声可闻。我敲打着自己的大腿，想起西游记就想唱那歌：
　　“你挑着担，我牵着马。迎来日出，送走万象。踏平坎坷，成大道。斗罢艰险，又出发，又出发。啦啦…………”
　　八三版的《西游记》，那叫一个经典，但是黑鸭子唱的这首更经典——
　　“敢问路在何方，路在脚下……”
　　敢问路在何方，路就在脚下！一边小声哼唱，一边在心里回味歌词。路在何方，在我的脚下！
　　新版的倒也不错，但是比起老版就是觉得没那么好看。
　　“刚擒住了几个妖，又降住了几个魔。魑魅魍魉怎么就这么多！”
　　啦啦……魑魅魍魉怎么就这么多！
　　还有动画版，也不错，那个主题曲很不错听：“白龙马，蹄朝西。驮着唐三藏跟着仨徒弟，西天取经上大路，一走就是几万里。什么妖魔鬼怪，什么美女画皮，什么刀山火海，什么陷阱诡计，什么妖魔鬼怪，什么美女画皮，什么刀山火海，什么陷阱诡计，都挡不住火眼金睛如意棒，护送师徒朝西去。白龙马，脖铃儿急，颠簸唐玄奘小跑仨兄弟。西天取经不容易，容易干不成大业绩。什么魔法狠毒，自有招数神奇，八十一难拦路，七十二变制敌，什么魔法狠毒，自有招数神奇，八十一难拦路，七十二变制敌，师徒四个斩妖，斗魔同心合力，邪恶打不过正义！”
　　什么妖魔鬼怪，什么美女画皮。嘿嘿，看老娘的火眼金睛！正自己一个人唱的高兴，一阵衣衫下摆摩擦树枝的声音已经传入耳朵，我大惊连忙回避，不想那人已经出现在眼前：“自己个儿唱什么呢？”
　　我心里一松，胤禛，不碍事儿。笑呵呵的开口道：“没事儿唱小曲儿呢。”
　　“什么曲子？”看来他今天心情也不错，还有空跟我谈论这种小事情。
　　微微一笑，我有点不好意思说，这么大的人还唱儿歌，真是幼稚。看看胤禛一脸正经，越发不好意思告诉他。
　　“到底什么曲子？”胤禛看来不问到不肯罢休，干脆拦在我面前，眼睛很认真的盯着我瞧。
　　他的眼睛很漂亮，板栗色的，深邃不可见底。我第一次见他的时候，胆子还大，说话没大没小，竟然调戏过他的桃花眼。那时候的胤禛似乎比现在放松些，也能开几句玩笑，后来到了京城就再没那么过了。
　　我看着他的眼睛，虽说因为他身材高，脖子仰得酸，但是就是挪不开眼睛，只能笑道：“唱了你可别笑话。”
　　胤禛“嗯”了一声，还是等着听。
　　“白龙马，蹄朝西——”我挺严肃的开头。
　　结果一句还没有唱完，胤禛的嘴角已经难得的勾了起来，笑得我心神一荡。
　　“驮着唐三藏跟着仨徒弟，西天取经上大路，一走就是几万里。什么妖魔鬼怪，什么美女画皮，什么刀山火海，什么陷阱诡计，什么妖魔鬼怪，什么美女画皮，什么刀山火海，什么陷阱诡计，都挡不住火眼金睛如意棒，护送师徒朝西去……”
　　等到我唱完，胤禛已经泛开了我从没见过的灿烂笑容。真像云霁初开，漫天光明似乎都是从他的眼睛里面散发出来的。原来一个不经常大笑的人笑起来是这个样子的，我总算知道忧郁的帅哥为什么吸引人了，是为了看他难得的笑容。
　　“你从哪儿学的，倒真有趣——”胤禛还在笑，完全无视我直勾勾的盯着他。
　　“额——自个儿编的——”只能这么说，古时候的儿歌可不这么唱，到底还是属于另一个时空的东西。
　　“唱的那孙猴子？”胤禛总算笑够了，但是嘴角还是弯着。
　　“嗯——”我含糊的应了，忽然觉得满足。
　　能让一个人笑……也是一种被需要吧……
　　这个世界，有没有需要我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