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的猫》鹿野十九

64、第六十四章

　　千月回来的时候千月阁里空无一妖，但花厅的案几上大喇喇的放着一张纸，上面写着“出去一下，马上就回来”，似乎是看准了千月这个时候一样。

　　十月时时刻刻都等着他回来，所以只要离开千月阁，虽然是出去一小会儿她还是会放上一张自己出去的条子，不让他担心，让他安心等着她回去。

　　桌上的烤串已经谅了，月英在旁边也吃了个饱。拿纸巾抹嘴的时候看十月还是一脸的愁容，心神不宁。

　　“好啦！难道就你一个人担心千月吗？我也担心。”月英见她一副苦瓜脸心气不顺，叹气一声又安慰道，“他那么厉害没事儿的！”

　　抓紧递上一串烤串儿，十月稍稍抬头看着眼前正滴着油的烤土豆片也跟着叹气一声，刚要抬手拿土豆片却忽然愣住一动不动。

　　“你干嘛？别吓我”月英见十月这种反应有些吓到，着急的摇了摇她“不吃就算了，你这点我还是能帮你吃的，喂！”

　　隐于夜市中的老龟和橙起观察一番觉得周围没什么危险，他们也找了一摊位买了酒喝起来。老龟在这人间的乐趣除了那些稀奇古怪的画之外就只有这个酒了。虽然地底之城美酒无数，可这人类的酒喝起来总是别有一番滋味。

　　河边的夜宵摊灯火辉煌，人满为患，这熙熙攘攘嘈杂的环境，分不清谁是妖谁是人。各自吵闹，又各自寂寥。

　　“终于让我找到你了”两个妖怪喝得面红耳赤，眼神迷离身子摇摇晃晃。听到这个声音橙起麻痹的神经已经做不了反应只是嘴里黏黏糊糊的喊着：“逃，老乌龟，快逃。”

　　“还不回去，我有你的孩子了”落锦揪着他的耳朵一副气急的模样。

　　“哟！喜当爹”老龟没看清形势，仅剩五分的理智还要抓紧了调侃一番，端起酒杯冷嘲热讽道“还说不喜欢鸡。”

　　周围的人听着三人的对话顿时安静了下来，落锦不通人事也不懂只是拉着橙起的耳朵就让他走。毕竟是妖怪带走一个酒醉的妖怪是再容易不过的，但橙起却求着老龟救他。

　　“老乌龟你说过不让她带我走的”橙起挥舞着双手身体却不受控制的被落锦拉走。

　　老乌龟酒意正浓但也不忍橙起被带走，但终究是老两口的事情他又不好插手，回头看了看不远处的十月和月英还在吃烤串儿，他还是决定帮一把。

　　“弟妹，咱们坐下来聊聊，聊聊”颤颤巍巍的老龟追了上去，三个人拉拉扯扯僵持不下最后坐到一僻静的大树下。

　　落锦听到老乌龟这么叫她面露喜色也就没有多胡闹，只是牢牢的抓住橙起不让他再离开半步。

　　“恭喜啊！喜得贵子”老乌龟神智有些散乱随口就说出一句吉利话。

　　“胡扯”酒量较浅的橙起蹭的站起来又被拉坐下，“我是被逼的。”

　　落锦恶狠狠的盯着橙起心中憋着话，但看老龟在面前没好意思发作。

　　“既然是当爹的鸟了，就收收性子回去吧！”乌龟耷拉着脑袋晕得就快躺下，也听不清自己说的是什么了。

　　“不对啊！老乌龟你是来帮我的。”橙起不满的用手肘推了靠在自己肩膀上的酒鬼。

　　“哦哦！弟妹赶紧回去养胎吧！”说话已经开始大舌头的老乌龟眼看就要趴下。

　　“对，回去养胎”橙起跟着说也一副要倒的模样。

　　与此同时，月英也像是喝醉一般头重脚轻摇摇晃晃一阵虚浮，但她分明记得自己滴酒未进。

　　“怎么头晕了”话刚说完就“空”的一声倒在桌上。

　　老龟不敢让自己的视线离开十月，可偏偏在这个时候遇上了落锦。为了帮橙起脱身他才跟着到了这棵较远的树下，可偏偏事情就要解决的时候，视线里的十月瞬间就不见了。

　　用力的闭了闭起雾的眼睛，他才恍然惊醒，但酒意依旧拖曳着他，脚下虚浮根本没办法追上去。

　　“老乌龟可找到你了，十月呢？”斗秀、赤水和千月突然出现在眼前，斗秀忙凑上去询问情况。

　　见老龟一副痛苦的表情却一言不发，千月似乎领会到什么忙冲过去扶住老龟，握住他的手腕心中骇然。此时一旁的橙起语无伦次歪头倒在落锦的肩膀上，千月握住他的手，心中所想全然被证实，来不及帮他们解毒就匆匆的追了出去。

　　他们的毒只会让他们神志不清消减妖力并不会造成生命的威胁，但是他知道如果现在不找到十月，她就在劫难逃了。

　　……

　　十月消失的那一瞬间，她忽然想明白了一些事情，一条暗藏在身后的线索终于被启发。在她将要被丢进无望河时所有的事情她都想明白了。

　　无望河，是一条由血泪汇聚而成的通往深渊的河流。无望而渊，无望而怨，只要是跌进里面的任凭他是什么大罗神仙也无望。

　　周围一片漆黑，被裹在这片黑色的雾气里，她却意外的冷静。

　　“三番五次想要杀我的妖怪，是你对吧？”十月闭上双眼就向她也化作了身边的黑雾一般。

　　对方冷哼一声没有作答，鼻尖的血腥味却越发绕的浓厚。

　　“是怕我认出你所以不说话吗？”十月心里已经十拿九稳，虽然就在刚才她心中都还在惊骇自己的想法，但是这一秒她的笃定她的十拿九稳却让她冷静了不少。

　　对方依旧不出声

　　“齐方！”十月伸出手就抓到那个无比熟悉的人，他就站在她近在咫尺的地方。对方显然是吓了一跳，挣脱十月的手条件反射往后退，眼神里满是纠结和惊骇，这一刻他惊慌失措。

　　不过三秒之后他又调整还心态，冷着面看着她，阴郁的眼神就像雨天撑不开的伞。

　　一声冷笑夹杂着被发现的不削，狂妄又阴沉。

　　“知道又能怎样？”对方的声音就像是幽谷里野兽的呢喃。

　　“那为什么要躲着不让我看见你”十月摸索着身边的黑雾想要再次抓住那个人的手。

　　对方又是沉默，只是一双盈盈如水的眼睛盯着眼前的黑雾，然后面无表情的走进将里面的人推下了无望河。

　　血雨，腥风，此时灌进十月眼耳口鼻的就是这样一般的感受。喉咙里瑟瑟的，心脏来不及反应似乎已经提前停止跳动，紧闭的眼睛缝里她似乎窃取了一些陌生人的梦。

　　原来，星汉灿烂对应的却是这般凄风苦雨。所有被生活抛弃的人留下的血泪，成了她永远远的逃不掉的魔咒，她不想现在的他是如此的决绝。

　　那一刻，齐方仿佛大梦初醒，瞬间跪在地上，双手颤抖。

　　“不不不”绝望的眼神狰狞的表情，所有的一切都化为泡影。也许把她推下去的那一刻他都还有的选，只是现在无望河恢复平静，一切都已经没办法改变。

　　“为什么？”齐方痛苦的质问自己，转瞬间脸上又恢复了平静，森森的表情与刚才判若两人。

　　“你的身体早就不属于你，现在你的灵魂也不属于你了”森森的笑声回荡在毫无波澜的无望河面，恶魔终于露出了他本来的面目，只等着千月来赴死。

　　千年的筹谋只是为了等这一天，从一百年前他就找到了千月的克星，一步一步将这个致命的果实养大，然后送到千月身边。现如今毒果已成，十月现在一死，就等着看这毒果的威力到底有多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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