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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鼠猫古代/现代]忘川 之 后篇(零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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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鼠猫古代/现代]忘川
By 苍瞳
后篇 (壹)
遗忘是为了不再哀伤.
公元二零零零年冬末
他从繁冗漫长的梦境中醒来.胸口还在剧烈地起伏,耳边都还似方才梦境中的刺耳声响.
有些茫然地抬起眼,天花板上映了窗外斑驳的树影,摇摇晃晃.
高级别墅苑的住宅区环境之优雅,足以让那些一家挤在几十平米破屋的人破口大骂上天不公,而现在也不过清晨,整个小区安静至极.
唯一突兀的也就只是自己有些偏大的心跳声.
几秒钟前的梦境中是冲天的火光,嚣张着要吞噬整个天际.漆黑夜幕下刀剑喑哑,交错厮杀.
而他所看见的,却只是是面前一抹染血的蓝色身影.被困在一圈弓箭手之间,向着苍天举剑,鲜血顺着手腕蜿蜒.
他睁大眼,却怎么怎么都看不清那人的脸.
一瞬间心脏不听话地抽痛,连他自己都觉得着实诡异.
有些无力地靠在床头,白玉堂觉得自己真是受够了.
并不是第一次做这种莫名其妙的梦.
第一次…都记不得是几年前,梦中景物也远比那阴森森的破楼来得顺眼.
依稀还记得是夜,自己站在一座明显进错时代的建筑屋顶,正估摸着是不是该跳下去就听得有人在说[兄台夜闯开封府,不知有何要事?]声音温温浅浅
抬眼就看一人红衣黑帽,长发过肩同自己一样站在屋顶上,手中一柄未出鞘的长剑.太暗的夜色中也看不清容颜…
忽而心下一紧.张口,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而后就有了第二次第三次.变换的是春夏秋冬,是山山水水,是身边形形色色的人,而不变的是他.
他听到他在有人在的时候叫他白兄,平静的声音里是隐隐笑意.
他听到他偶尔会气急败坏地叫他臭老鼠,尾音拖得老长.
然而无论尝试多少次,自己却依旧看不清他的笑,唤不出他的名.
而如同昨夜的那个梦一样,只能被强迫一般去看着,蓝衣飞扬在血色中,却无能为力.
谁,是谁?
白玉堂磨了磨牙,如果让爷爷我知道是谁打扰我这几年来好觉…看我不折腾死你…
多愁善感从来不是他会做的事,白玉堂年仅二十四就能混上这国际上都有头有脸金融集团分部总经理位置自然不会无聊到为一个毫无起因的梦而唉声叹气.
在枕边闹钟响起的后一秒他一巴掌把那聒噪的东西拍熄火,却磨磨蹭蹭不怎么想起来.
废话,您在大冬天的从被窝爬出来试试?
在床上翻来覆去半小时才终于觉得差不多了.
懒洋洋地坐起,懒洋洋地穿衣,懒洋洋地洗漱,懒洋洋地开了手机.
刚打开,手机铃声就突兀地响起,他吐掉嘴里的泡沫懒洋洋地用两根手指捏了手机,看都没看懒洋洋地按了通话键
[喂?]
[… … … …]
[说话,不说我挂了一 二----]
[经理,您该不会是才起床吧?您该不是忘了今天要做什么吧?啊?您该不是----]
那边是秘书几近抓狂的声音.
[… …]
白玉堂沉默着淡定地把手机掐了.
然后撩把水冲了脸用手指拨拉拨拉头发抓了外套车钥匙就往门口冲,再以百米冲刺速度奔到车库.开门插钥匙一脚把油门轰到最大.
的确是忘了,昨天秘书还千叮咛万嘱咐今早上循理律师事务所有人要过来取证,作为总经理再懒也好歹得露一面…
轻松超了辆宝马,白玉堂只想翻白眼.
说起来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之前公司新出品一款跑车,卖得极好.就有人眼红看不过,居然说这款车的设计是抄袭他们的创意,还敢要告上法院.
以他性格是鸟都不想去鸟这种人,交给万能秘书搞定,但取证旁听什么的的确是不好意思逃.
飙了半小时飞车,潇洒一旋车身稳稳停在自己专用车位上.
白玉堂刚出地下停车场遇到要外出的员工无一例外地在[经理早]之后加一句[王秘书找您找得要掀桌子了,您可得小心点.]
想起从最开始闯的时候就跟在自己身边的王宁,虽说职位是秘书但因为年龄比自己大了不少,责任心母性又同时过剩,基本上把自己和公司当半个儿子在养,实在是最让他头痛的一个人.
脸黑了一层又一层.
按下电梯上二十三的按钮,他靠在冰凉的电梯壁上看另一边透过钢制玻璃映进来的城市喧哗.
几步之外就是人声鼎沸,他毫无预兆地想起一年前梦中的画面.
在那里,他半坐半卧地靠了酒楼第三层的栏杆,左手执杯,怀中是细长银剑.抿了口酒侧头去看楼下的人来人往,自己都不知道到底在期待什么.然后下一刻那种忽然而至的雀跃甚至让根本莫名其妙的自己弯了嘴角.
街道拐角处,有穿了一身大红官服的人抬头远远望过来.
这样一个模糊的画面,一个抬头的瞬间于是就像是被镌刻在记忆里,被定格在时光缝隙中
沧桑得仿佛过了千年.
电梯提示灯一格格地跳,那人在梦中的身影也和这冰冷透明墙壁外的繁华一样,离自己越来越远.
“叮咚”,到了.
白玉堂敛下心神,给自己一个自嘲的笑----果然是太闲了,想这些有的没的还不如思考下要如何应付已经狂化的秘书…
但是一分钟后当白经理整顿好状态神采飞扬踏进自己办公室,看清总是板着脸让人一度怀疑此人面部神经损伤现下却笑得春光灿烂的王秘书对面是何人时候,他就再也笑不出来.
甚至在一分钟前,他都还只是在他回忆里面.
[经理?]
万能强悍的秘书第一次未对上司离谱的迟到表示不满,带着明显跟她很不相配的灿烂笑容侧身望过来.
[来了就说一声嘛,这位------]
对面的人站起来,向他笑,熟悉而陌生.
[循理律师事务所的律师,展昭]
展昭
像是被五雷轰顶,他在听到那两个字之后僵直在原地.
那些被埋葬在时间底层的誓言,在无数个轮回中反反复复,现在终于浮出水面.
[即是如此… 我白玉堂欠你的.
就一定会还上!!]
他呆然站立,错觉听到岁月在耳畔呼啸而过的声音.
那些被遗忘了几千几百年的碎片,在无数个日日夜夜里起起伏伏,现在终于浮现出最初的轮廓.
[哪怕要用几生几世的时间…]
一时蜂拥而上的是关于很早前他们的回忆,还有…最终的结局.
那些被封印在灵魂里融化在身体里的从前,在无数烽火硝烟,刹那瞬间中徘徊辗转
至今未曾改变分毫.
他是锦毛鼠白玉堂,他是御猫展昭.
[白…先生?]
那人依旧微笑,只用礼貌的问句来提醒自己现在不是木然站着死死盯着别人的时候.眉宇间是最清楚不过的茫然.
他不记得,原来他不记得.
从完完全全的震惊到彻彻底底的失落,白玉堂连感受在那两者之间本应存在欣喜的机会都没有.
于是多少年前的对酒当歌,相与相知,还有后来的一人终老,形单影只.
癫狂嗔痴,前生今世.
前前后后的全部,纠缠起来也不过成了白玉堂唇边那人不会听到的两个字
[… …猫儿.]
连心痛都来得无可奈何.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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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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