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式录》地狱阿狗

10、第十节

　　『差不多该离开这里了吧』
　　这是收到书信后的第二天。小善寺正随手整理身旁的行囊，依五个人的份量把各自必需的食物放入眼前的口袋中。
　　『五个人吗？』
　　小善寺不自觉的发现，自己已经把那个人也算在了去到江户的成员中。
　　起初他打算在介之助伤好后便随即按照樱红大人的委托把风送往江户前梵家。
　　不过，也就在这段时间里，可以说是介之助的伤痊愈的同一刻，那份沉甸甸的由前梵孝景写的信却来到了自己的手中。
　　小善寺很矛盾，在得知事情远超出自己的想象后，他也对介之助做过一些试探。
　　可是呢，让介之助参与其中，特别是面对十辰，怎么说都过于残忍了一点。
　　所以，小善寺并未把自己的愿望全然呈现出来……
　　『那小子，大概还没体察到吧』
　　小善寺在装载完最后一包包裹后，拿出烟杆，缓缓的用火器点燃头部的烟草。没过多久，屋子里便弥漫着一股浓浓的烟味。大概，在小善寺的观点中，这样的氛围更适合人思考吧，所以他显得有些故意，肆无忌惮的大口吞吐着。
　　其实，如果不是当初风哭着拜托千姬救救介之助，在很大程度上，千姬是不会管一位不相干的外人的。
　　相对自己来说，樱红大人的委托既然是要让风感到幸福，那总不能让她哭吧。所以，也是出于这方面的考量才答应了千姬和风的要求。
　　然而，介之助本人却丝毫没有察觉到这一点。
　　有时候过于恬适的生活会磨去人的意志。
　　小善寺虽然觉得那层意思用在这个地方有点不合适，不过，的确是这样啊！在看到风越发依恋介之助时——尽管风表面上显得有些满不在乎，甚至是毫不客气——不过那都是小孩子对自己喜欢的人的一种表达方式，只是风的这种方式显得过于奇特罢了。所以，『风在这里觉得幸福就足够了』诸如这类的想法才萌生在了小善寺的头脑中。
　　或许，这样也真的不错。小善寺基于这样的考虑，他觉得『要是能这样一直下去就好了』。
　　但是，正是这样的思维，让现在的他感到无比的自责和悔恨。
　　「要是早点察觉到就好了」
　　「榊原阁下……您这个习惯可不好」
　　这个声音来自竹代子，她一边用手挥扫着眼前的烟雾，一边整备着身上的行装。
　　小善寺看着竹代子，如同在欣赏对方的衣饰一般显得有些陶醉，然后敲了敲烟头并把它叉回腰间以一种轻松的语气说：
　　「我觉得呢，果然还是那夏日的淡装更适合你」
　　「阁下！！！」竹代子略微有点生气「……我可不觉得现在的形式值得开这个玩笑」
　　「………」
　　小善寺心里不多的调侃情绪也因为竹代子严肃的回应而荡然无存。此刻，作为对竹代子的佩服在小善寺的心里油然而生。是怎样的一股力量呢？平日里保持着可爱笑容的女孩子，你丝毫发现不了在她背后的另一面。但当这一面进行角色转换来到你面前时，那种夹杂在意料之外和意料之中的复杂情感却能让人一时间无言以对。
　　完完全全的陷入一种空白的状态之下……
　　此刻，这种神情，全数写在了小善寺的脸上。
　　接着，在一小段静谧的气氛过后，小善寺摇了摇头，就如同是要把刚才那份尴尬抛开一样，开口说道：
　　「那么，对方………」
　　「从气息来看，大概有四人」
　　「四人！！！？」小善寺觉得，能让竹代子无法近身探察的力量已超出了自己的估量。况且，拥有如此力量的人，共有四个！
　　「只能从气息上辨别吗？」
　　「恐怕，即便这样……对方也察觉到了我才对」
　　「能有多少时间？」
　　「一个时辰左右」
　　「小代子………」
　　「嗯，我知道了」竹代子额头低垂，缓缓的说「我会为大人您争取多的一个时辰」
　　「拜托了！」
　　「是！」
　　竹代子在了解到自己的任务后来到门边，她在离开屋子的瞬间往屋内扫了一眼，那种动作就像是对自己生命做出觉悟后，抱着必死之心踏上战场之人一般。
　　小善寺也察觉到了对方这样的想法，所以他默默的目送竹代子，最后，在竹代子的身影滑过门栏的那一刻，小善寺突然开口说：
　　「呐！小代子，我记得江户可是能看见大海的喔」
　　竹代子的身子隔着暗暗的屋墙停在小善寺眼睛无法捕捉到的另一边……
　　『——你还没看过大海吧』
　　『——下次，下次，我带你去看大海吧』
　　竹代子回想起在来泽古町以前小善寺对自己做的那份承诺，她觉得对方或许早已忘记了。但此刻，当这样的言辞再一次出现在耳旁时，自己估计也不能轻言赴死了吧………
　　竹代子绷直的双肩一下松塔下来，脸上因无奈的神情而略微显出淡淡的笑容。
　　『大人，您可真是的』
　　她这么想着，在屋外，重重的回答道：
　　「嗯」
　　这个回应夹杂着远去的脚步声透过屋墙来到小善寺的体内……
　　「接下来，该让千姬叫回那两个人了吧」
　　他自言自语的说。

　　* * *

　　「千姬，等一下啦！！」
　　风趴在千姬的背上，脸上充满着疑惑。
　　不，确切的说，那样的表情夹杂了忧虑，害怕，疑惑乃至些许的不情愿。
　　从某个角度来讲，风想要弄懂的事情也是我现在试图了解的。是出于什么原因呢？到底……
　　「喂，千姬」风在千姬背上显得有些焦躁「为什么啊？如果他们也是十辰的人，只要告诉对方我是『十辰风』就足够了！我们没必要跑啊………」
　　「………」
　　「千姬！！！」风的声音明显带着命令的口吻「等一下啦，如果是母亲……」
　　「不！」千姬制止住了风「不会是那样」
　　「那……那……那到底是怎么啊！！！！」
　　『到底是怎么啊！！！！』
　　我的内心复述了一遍风刚才的疑问。
　　虽然小善寺的意图是让我和千姬把风带到一个比较安全的地方，不过呢，就目前这种状况而言，在继续走下去恐怕会对风造成不良的影响也说不定。那是一种心理上的潜在伤害，对于这点我能充分的理解。所以，在考虑到这点以后，我把目光转向千姬……
　　「喂，不用停一下吗？」
　　「………」
　　「一会就好，至少让先让风安定一下」
　　在我说出这句话后，千姬明显放慢了脚步。最后她停了下来，蹲身放下风，带着紧危的语调对我说：
　　「御殿阁下，我们的时间可不多」
　　「你是说……」
　　「从十辰家里出来寻找风殿下的大概………」
　　「这是在干什么呐！」风打断了我和千姬的对话，她几乎以充满怒气的眼神看着我和千姬。那种表情就如同在宣泄『你们为什么不听我说啊！！』一般，让人感到心痛。
　　无比的心痛。
　　无论怎么说，我在风的身上体察到了一股莫名的孤独，一种渐渐陷入命运之轮的悲情。
　　于是，我叹了一口气，连同刚才那股紧张情绪一并吐了出来，用着轻松的语调对风说：
　　「这是一个游戏啦！风……」
　　「？」
　　「因为我们不能被他们发现啊」我蹲下来拍着她的头继续说道：「被他们发现的话，可就到不了江户了喔」
　　「是吗？真的是这样吗？」风用手摸了两下我拍过的地方，翘着嘴说。
　　「嗯」
　　「我知道了，这是类似『鬼匿』的游戏吧，介之助」风天真的看着我，脸上的焦虑神情退去了不少。
　　你能这么认为当然好。
　　不过，这样真的好吗？
　　对于如此的说辞，我在一瞬间毫无实体感。
　　『这是我说的吗？』
　　我在说出这么一句毫无责任感的话后便觉得非常后悔。因为，我的脑里缠绕着另外一个事实。
　　如果十辰单方面只是要回风这么简单，那么小善寺还有千姬口中那位樱红大人是不可能煞费苦心把风带出十辰家的。以一位母亲的角度来说，樱红这么做是迫不得已，她一定是想保护这个孩子才这么做的，所以可以肯定的就是，风绝对不能回十辰！
　　而且，千姬的担忧也不是没道理，起初仓木做法就让我们后悔得想死。此时，如果说从里庭派出来人不只那位被称作『银蛇』家伙，事情可就真的很麻烦了。
　　何况，怎么可能只派一位！！！！
　　「风，我们可以走了吗？」
　　「嗯，可以喔！」
　　千姬无奈的看着我，她似乎是想笑。如果现在不是在逃跑，如果我们没有面对十辰，千姬内心的想法肯定是在笑话我，她稍稍颤动的嘴唇就像在说『笨蛋，你还真能哄小孩』一样，让我不自觉的感到尴尬。
　　『不知道，小善寺那边怎么样了』
　　我一边朝前走，一边把头转向之前来过的地方………
　　『你可别出什么事啊』

　　* * *

　　「怎么，这么久没见，你的剑术可没见长啊！」
　　小善寺推开近身的佐岛轻松的说道。
　　「嘛，你能这么想我倒觉得无所谓啦」佐岛轻盈的后退站定，把刀以正眼的方式持在自己身前「只是，你如果不快点解决掉我的话，也许就麻烦了喔」
　　「切——！」
　　佐岛守风的话完完全全刺入了小善寺的心，因为从佐岛口中说出的事几乎是致命的。
　　竹代子很明确的探察到四个人的气息，可现在，仅仅一个被称作『银蛇』的男人，就把自己死死的捆在了这里。
　　以两人的剑术来说，双方不分伯仲。所以小善寺觉得，想要越过他进而去找到风，千姬还有介之助只有理论上的可行。
　　况且，从某种意义上讲，再在这个地方耗下去，风可就真的危险了。
　　『混蛋！』
　　小善寺显得有些急噪，他一方面因为自己的无力而捆扰，一方面又在为两个人担心。
　　一个是风……
　　而另一个，则是竹代子。
　　『小代子………可恶』
　　「喂，分心可是会丧命的喔！」
　　小善寺的思绪瞬间被斩断，在他眼前出现的是跃空而起的佐岛的身影……
　　『什么！！！！！』
　　佐岛趁小善寺少有的分神迅疾的来到他身旁，『雪走』高高的举起，契合惨淡的月光冰冷的斩下。如同是静空中的一道残光般，带着死亡的气息闪耀在小善寺面前。
　　『可恶！！！！』
　　小善寺虽然极力躲闪，不过那锋利的刀尖依旧划到了他的脸颊。
　　「看来，你不只是会嘴上说说而已」
　　佐岛在得逞后显得有些狂妄。
　　「看来，你也不是一点长进都没有」
　　小善寺拭掉脸上的血迹调侃的回应着。虽然他努力保持一种无所谓的状态，想让对方先陷入的焦急以便有机可趁。不过，那样的事似乎很难办，至少是在面对『银蛇』的情况下。
　　说到底，现在唯一可行的办法只能是……抛开一切，尽全力斩掉这个男人。
　　『呼——呼——』
　　小善寺平稳的调整着呼吸，他双手交握佩刀并把它抬到自己耳根的地方，身子慢慢的下沉，双脚已陷入松土之中。
　　这样的姿势是明显的攻击架势，它不属于四个普通架势的一种，能有这样魄力的武人一定是对剑道专研颇深之人，他能洞悉对手的下一步行动，因此才会毫无保留的把自己的想法全然释放在刀上。
　　对于像小善寺这样厉害的武士，一般能很好的控制周围的氛围以及把握准确的出招时机。所以，越是这种爆发性的进攻方式，他们越能把它抑制到极点。这样，待它出击时，才会有不可抵挡的爆发力！
　　小善寺保持着这样的姿势静静的站在佐岛面前，双方隔这一段距离，而在这段距离内，一切似乎都凝结了，一切生命气息都以放慢十倍速度在流动着。
　　佐岛看着小善寺一动不动。
　　他也在顾虑小善寺爆发下的攻击力，因为如同只要自己咽下一口唾液，哪怕只是一瞬间松懈神经，都会打破这凝固的气氛，迎来一场难以预料的恶斗般，使人不敢妄动。
　　那是一种令人胆寒的压迫力……
　　一种与仓木不同的，更为深邃的潜在的压迫力。
　　一片树叶在这时飘进佐岛的视野，它在垂直的插入佐岛视线的同一刻，对面小善寺的身影也随即消失了。
　　『妈的，去哪了！？』
　　佐岛的眼睛慌忙的四处移动，寻找着小善寺的气息。
　　不过没用，哪都没有。
　　佐岛略微感到一丝害怕，不禁放弃了本有的防御架势，往后退了两步。
　　月光似乎是被云层遮挡住了一般，光线渐渐暗淡下来，在佐岛周围形成了一团黑色阴影……
　　『可恶！在上面吗！！！！』
　　佐岛一时间察觉到了对手的气息，这时，小善寺已来到佐岛的上空，把佩刀直直的朝向下方，并借助身体的力量狠狠的刺了下来。
　　面对对手突然的一击，佐岛的脑里立刻闪过无数的应对方式。
　　只是要躲闪的话，对佐岛而言并非难事，即便是在自己先失利的情况下。佐岛考虑的是如何在闪避对方攻击的同时又能给对手造成必要的伤害，毕竟，攻击中所露出的破绽才是最多的。
　　佐岛把身子微微的后倾，右脚缓缓后压，如同要做转身动作一样，等待着小善寺的刀锋。
　　随即，佐岛一个转身夺过了小善寺的突刺，接着转动身子，右手的刀顺势滑到左手，借助身体扭动的力量，在小善寺面前斜着划出一道冰冷的弧线……
　　「诶————！！！！！！」
　　「这可没完！」
　　「什么！？」
　　小善寺依靠下落的冲力把身子紧紧的压近地面，在躲过佐岛的刀锋后，如同弹簧突然被释放一样，紧握刀柄朝佐岛的身子刺了过去。
　　不过，佐岛毕竟是里庭的男人，他的反射神经出色到令人感叹的地步……
　　佐岛脚尖轻轻的一点，如同舞蹈一般把身子滑到小善寺的背后，『雪走』再一次被举起，这次它面对的是小善赤裸裸毫无防备的背脊。
　　「死吧——！！！」
　　「切——！！」
　　小善寺以向前的冲力迅速的前翻，用一个身位的空隙闪过这一击，俯身来到佐岛的对面。
　　此刻，在不多的几个瞬间，两人已互换了位置并彼此出刀两次。
　　按照以往，早就应该有人倒下了才对。
　　守风和小善寺，无论怎么说，都有着令人叹服的运动神经。
　　「不愧是『赤眼』，看来还真不能大意」
　　「………」
　　「嘛，既然对手都到这地步」佐岛在说了这句话后，以格外严肃的神情，如同要把对方撕碎一样的眼神看着小善寺说：「那这方也得稍拿出点真本领了」
　　「呵！这可真是我的——荣——幸！！！！」
　　小善寺拖长了最后几个字的发音以全力的呐喊冲向佐岛。
　　他扭动手腕，配刀顺势旋转……
　　小善寺借着转动的力量再一次斩向了对方……
　　战斗此刻才算真正的开始。皎洁的月光下，二人的身影消匿于扬起的尘土之中，拌着『乒——噔』的声响，在那团灰雾里闪耀出激烈的刀光。
　　金属剧烈的碰撞，声音也便得越发刺耳………
　　小善寺的眼中，已透露出了嗜血般的深红……
　　『有趣！有趣！！真是太有趣了………这样的战斗……实在太美了』
　　佐岛守风想。
　　『『银蛇』……我要宰了你』
　　榊原小善寺想。

　　* * *

　　「千姬，停一下啦」
　　也许是风觉得有些疲惫了，也许她只是单纯的想让千姬休息一下。不过，在风叫出声的同时，我也察觉到了一件令自己不寒而栗的事。
　　夏日的晚上，抛开蟋蟀的鸣叫，那现在的这个地方，也未免安静的有点过头了。
　　我把手放在千姬的肩上，随后慢慢的停下脚步，利用身体的制动使千姬也停了下来。
　　「千姬，你不觉得奇怪吗？」
　　「的确是这样，这里太安静了」
　　我把手移到自己的配刀上，凝重的环顾四周，辨察着周围一切气息。
　　「呵，居然被你们发现了」
　　「什么人！」
　　「你还真是健忘啊，小子」
　　「什么！！？仓木梗健」
　　「你这是什么表情呐」仓木缓缓的从阴暗的树林里走出来，悠然的说道：「一副见鬼的样子」
　　『那家伙居然还活着』
　　这是我的第一个念头。
　　在我的记忆里，仓木的伤应该比自己的要更为严重才对。毕竟我以全力使出了神武·清风。
　　如果不是自己的剑术退步，那么，眼前的这个男人，他的身体有着令人难以置信的强健。
　　「千姬」这个声音来自于仓木的对面，所以在我们转身面对他时，那声音再一次说道：「把风殿下交给我」
　　「铃木阁下！！怎么会？」
　　「铃木？谁啊」我低头问着千姬。
　　「里庭最强的男人，一院的当家，铃木长藏！！」
　　『最强？？』
　　一个仓木梗健已经让我彻底感到绝望了，此刻再加上千姬口中的『最强』，怎么，一定要我死在这里才安心吗？
　　「风殿下，请跟我一同回十辰吧」
　　铃木长藏把说话对象转向了风。
　　「为什么啊？要是被你们找到，我可就不能去江户了」
　　「请别担心，您的父亲。那位大人，他想见见殿下」
　　「是吗？真的是这样吗？」
　　「是………」
　　不对，长藏有在隐瞒。从他犹豫的眼神中我能体察到，他也应该在为某个事烦恼才对。
　　但，我没有继续思考这件事……
　　因为如果再让他们对话下去，那么风还真会主动的跑过去也说不定。所以我打断了长藏的话，介入到他和风之间。
　　「喂，喂，别自话自说啊。这方可是有某个非做不可的目的」
　　「介之助？」
　　『很好，风的思绪已来到了我的身上』
　　我如此想着，进而鼓气勇气面对长藏继续说道：「既然是要把风带往江户，那我可不会在这个地方把她交给你们」
　　「小子，这是十辰的家事，与你无关！」
　　长藏或许说得没错，这只不过是十辰的家事罢了。我没有必要参合进来，用他们的话说，我没必要多管闲事。
　　但我就是这样一个人，我太好人了，是个烂好人。所以……
　　我没有理会铃木长藏的恫吓进而对千姬说：「这里我来想办法，你带风先走」
　　「对方可是……」
　　千姬没能说完，我把手放在了她的嘴上。
　　「别担心，别担心，你就为我多准备点蒲草止血吧」
　　「………」
　　「风」我摸着风的头以男人对女人的口气说道：「去江户不是你和母亲的约定吗？要记得，无论如何也要遵守啊」
　　「当然！」
　　「铃木殿下，抱歉，我来晚了」
　　『喂，不会吧！还来人？』
　　「木下吗？很好」长藏在迎来出现的第三人后严肃的对千姬说：「千姬，你知道三位里庭当家意味着什么吧？」
　　「意味着，我还真是倍受关注！！！」
　　「长藏殿下，这个傻小子由我来对付，请您务必夺回『包裹』」
　　「知道了」
　　对手如同定下了作战计划一样，随着长藏最后的一句话，气氛一下变得急促起来。十辰的三人，带着各自杀意全然集中到了我的身上。
　　「快走！！！！！」
　　我在察觉到对方攻击的同一刻也随即向千姬大喊。显然，我已经无法再让她们独自离开了。
　　作为十辰的人，的确是非常专业的暗杀者。
　　仓木紧跟在我的后面，而长藏和木下则分别包抄于两边，他们是在等待机会合围。
　　很快，这样的机会便到来了。
　　苍木追上我，我不得不转身依靠陷入泥土右脚勉强支撑他沉重的刀锋。
　　「别管我，继续跑！」
　　尽管我试图让千姬脱离围攻，但没有办法。对手太强了，实在太强了。那种力量有着压倒一切的统治力，一种让人感到绝望的压迫力。
　　『我能怎么办？我什么都做不了』
　　我一面抵挡着长藏的攻势，一面看着千姬。木下从侧面直直的横插出来，挡在了千姬的前面。千姬努力的必开对手划出的刀风，但这没有用。对手似乎就想要达到这样一个效果，在千姬后跳的瞬间，长藏也来到了千姬的身旁，而他的手，此刻已伸向了毫无防备的风……
　　『结束了吗？一切都？』
　　『风会回到十辰，那我呢？死在这里吗？』
　　就在我感到绝望时，『哗——』的一下，从林子深处飞出的暗镖阻挡了长藏的行动。他被迫收回手，眼睁睁的看着风再一次进入千姬的保护之中。
　　「什么人！」仓木愤怒的喊道。
　　「御殿阁下，希望我来的不算太晚」
　　「什么！！！？？？」
　　『怎么可能！！！那是竹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