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年·梦》娓娓二号

28、第二十六章 也许从此不会再幸福

　　离开的那天早晨，阿粉早早地起来，洗漱完毕，走出卫生间的阿粉看到沈御莫倚在他房间门上看着她。她呆住，半晌才说：“早......”沈御莫简单地回了一个“早”，两人又沉默。
　　“我送你去车站吧。”沈御莫打破了沉默。
　　“不用！”阿粉几乎脱口而出，看到他脸上有些受伤的表情，她又低声说：“那个，行李不多，我一个人可以的。”
　　“就是送好朋友一程，也不可以吗？”
　　“...好吧，那就麻烦你了。”说实话，阿粉很不喜欢两人这样生疏，可是不这样又能怎么样呢？
　　一路上，两人一直无言，阿粉把玩着手机链，头也不敢抬，她怕看到沈御莫的目光。沈御莫则一直看着后视镜里低着头的她。
　　车里安静地有些诡异。司机看他们这样，也没有出声，赶紧把他们送到车站。
　　走进候车厅后阿粉就开始找纪南筠，阿粉在出租车上时就知道她已经到了，转了一圈后，终于找到了她，不过，她不是一个人，还有应誓。
　　阿粉停住了脚步，因为南筠此时正靠在应誓身上。阿粉知道一定是应誓在安慰南筠，阿粉很羡慕南筠，她知道应誓对南筠的心意，也许应誓能安慰南筠受伤的心，他们以后...也许能有发展吧。南姐...她真是为她高兴！可是她自己...看来是找不到幸福了。
　　不知为什么，阿粉脸上爬满了泪水。
　　“丁丁...”沈御莫发现阿粉的异常，看向她看的方向，只看到两个人拥抱的人，他马上想到那天阿粉说的话。没有多想，沈御莫抱住了她，把她的头压向自己，感觉她的泪水湿了他的衬衫，心里的难受却不比她少。
　　阿粉没想让眼泪停止，她知道沈御莫肯定误会了，但是...如果能因为这样和他多待一会，哪怕只是几分钟，她也满足了。
　　两人带着自己的悲伤一直拥抱着，直到广播里开始催促。
　　阿粉擦掉眼泪，笑着和沈御莫说了“再见”，然后赶上纪南筠和应誓，头也不回地排进了长队，走向离开S城的检票口。
　　她忍着回头的冲动，却忍不住脸上肆虐的泪水，南筠看在眼里，什么都没说，只是用力握了握她的手，告诉她还有她在身边，阿粉点点头，牵着她的手走向了火车。
　　火车开动的时候，阿粉一直回头看，尽管她知道她再也看不到沈御莫了，再也看不到S城的晚霞和星空了，再也看不到...幸福了。
　　当最后一幢高楼消失在她视线中的时候，她在心里默默地说：S城，再见了。墨鱼，再见了。你一定要幸福。
　　******
　　一年后的春节。大年初十。
　　早上十点的光景，阿粉接了个电话以后就没有离开过房间，没说过话，丁家其余三人不知道发生什么事，又不好问她，只得打电话给纪南筠让她过来看看。
　　“叔叔阿姨，新年好！”窝在房间的阿粉听到纪南筠精神十足的声音，埋在膝间的头抬了抬，又埋了下去。
　　“是小南呀，来找小粉？她在自己房间哦。”
　　门被推开，南筠的头探了进来。“阿粉......”
　　阿粉抬起头，挤了个笑容出来。“筠。我现在的样子很难看吧......”
　　“谁说的？不难看，就是脸苍白了点，眼睛红了点，头发像鸟窝了点......真的，一点都不难看。”纪南筠边说边加上手势，表情颇为认真。
　　阿粉听了以后笑了，可是又低下头说：“南姐...谢谢你来看我。我想...我又让家里人担心了。”
　　南筠坐到阿粉身边，把手搭在她肩上，说：“知道就好。你呀，在我看来，就是个大傻瓜。不用说我都知道你这是为沈御莫伤心呢，这一年来我看都要看烦了。”
　　“南姐我...我们出去散散步吧，我不想再让家里人担心了。”阿粉抬起她苍白的脸，看着南筠。
　　“好啊，那你快点准备呀。”
　　******
　　在步行街的奶茶店坐了一会，阿粉对纪南筠说：“南姐，我...我想去C中看看，我已经有两年没去过了...你陪我去好吗？”
　　“想去就去吧，我肯定是要陪你的，不然阿姨叫我来干嘛？”南筠嗔怪地看了阿粉一眼。阿粉无奈地笑笑。
　　阿粉来C中必去的地方是——紫藤下。
　　“南姐...其实我今天这样，是因为...墨鱼和尤肖梦订婚了。”阿粉坐在石椅上，摸着紫藤的树干，对南筠说。
　　“订婚了？他终究还是......”
　　“其实早就知道会有这样一天的，不是吗?可是知道的那一刻我还是那么难过，心里纠结着，很痛，很痛。就好像，这颗心以后都不会再这样痛了，不会再痛了......”
　　“阿粉...”纪南筠抱住了阿粉，感受到阿粉的泪水湿了她的衣角，却没有说什么，也许，让她痛痛快快地流过眼泪，痛，会少一些吧。
　　阿粉的眼泪，流了很久，流到她感觉快要干了，她说：“这样也好，我以后就不用难过了，不会哭了。爸妈和小玉也不用担心了。这样也好......”
　　“丁粉雕！你就是个大傻瓜！你明明喜欢他，人家也喜欢你，都跟你表白了，你还把他往外推，说得好听是你为他好，其实你就是傻，就是胆小，喜欢又怎么了，又不犯法，凭什么那个尤千金一句话你就包袱款款回来？”
　　“我...”阿粉脸上泪痕未干，有些呆愣。
　　“你也别辩解了，在我眼里，你就是个头号大白痴！”纪南筠说得义愤填膺。
　　阿粉低下头，沉默了。
　　没错，她也知道自己很傻，知道这样的退出只让自己伤心，她默默付出的这么多年感情沈御莫永远不会知道，如果他知道了，他又会怎么做？会放着自己的公司不管也要和她在一起吗？
　　其实阿粉知道，他会的，他一定会这样做。这也是阿粉要离开的原因之一，她不想让沈御莫牺牲什么，她知道他的公司对他来说意味着什么，他付出了多少汗水，她不是不知道他有多少个夜晚工作到凌晨，她不是不知道他的目标，但是，当他遇到困难，她最多只能在精神上给予安慰，却无法给实际帮助。
　　尤千金可以，而且，尤千金对他的爱并不亚于她的，沈御莫值得那样的女子，而且，相信...过一段时间，墨鱼会忘记她的，一定会的......
　　可是她自己...阿粉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忘记，也许会，也许直到老死她都不会忘记，如果是那样...阿粉苦笑了下。如果是那样，那也是她阿粉的一笔财富吧，她，决不会后悔。
　　“南姐，是不是应誓找你？”阿粉听到南筠的手机震了很久，可是南筠一直没有接。
　　“是他。让他打好了，跟你在一起比较重要。”南筠看了看手机，又把它扔回包包里。
　　“这样不好啦~应是猪会怪我的，南姐，你去见他吧，我可不想被他臭骂一顿...”
　　“可是你...”南筠看着阿粉，眼神中不无担忧。
　　“我现在好多了，你没看我正常多了吗？去吧去吧，你要是不去的话，我又要不正常了，应是猪会揍我的。”阿粉推着纪南筠，接着说：“我还想再坐会。”
　　“...好吧。那我先走了，你自己小心，回到家的话跟我说一声。”南筠摸了摸阿粉的头，犹豫了一阵，终于被阿粉推了出去。“哎呀，南姐你又啰嗦了。快去约会吧！”
　　只剩下她一个人了。
　　阿粉转身看着教室，脑海里又开始自动播放回忆的画面。这也是她从S城回来以后一直没来过C中的原因，因为这里有太多关于沈御莫的回忆。可是今天，阿粉告诉自己，以后，以后她都不要来了，她不要再继续伤心难过下去，没有沈御莫，她也要活得很好。今天，就让她再放任一次，让她好好想念，好好回忆一场，然后，好好保护自己，免于伤害。
　　离开前，阿粉做了一件事。她用笔在紫藤树干上一个隐蔽的地方，刻下了几个字，她的心事，从此不再与人言的心事，如今告诉了紫藤。只是，因为颤抖，那几个字她一直刻不好，到最后，她只刻下：
　　丁丁爱黑...
　　阿粉放下了手中的笔，用紫藤树枝挡住，然后，离开了C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