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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 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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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每天睁开眼睛时,都希望能看到温暖的阳光洒在我身上。
我住的地方很冷,很冷,冷的我只剩祈求上天的力气了。我曾经期盼过娘亲,希望在寒冷的夜晚娘亲能够抱着我入眠,可惜期盼落了空。娘从来没看过我一眼,她和其她奇怪的女人一样,天天哭泣或是嚎叫。
那些奇怪的女人都熬不过冬天死了。我和娘至今能好好活着全因为一个人,我喊他叔叔。
叔叔很好,他给我们带吃的和棉被,还教我识字读书,他是唯一会和我说话的人。所以我同样期盼叔叔能抱着我一起睡,可惜这希望仍然落了空,叔叔喜欢抱着娘。
其实我一早就知道,叔叔爱娘。叔叔会对我好也是因为娘。但是娘不喜欢叔叔,娘会疯狂地打叔叔,还叫他滚。每当这时叔叔都会歉意的对我笑,说:“别怕,你娘从前不是这样的。”
我十一岁时,娘死了。她喊着一个人的名字自杀的。我知道那个名字属于谁,那是给予我另一半血肉的男人。这是个悲哀而老套的故事。叔叔显然不能接受这个事实,他一直守在娘的身边。半个月后叔叔也不行了,只留下一句对不起。
我明白的。很早前我就知道,是叔叔把娘送给了我爹。娘爱爹,叔叔把娘让给了另一个男人。结果,我爹把大腹便便的娘抛弃了。因为,爹讨厌娘,而且,外公家的势力也利用完了。
我还知道,叔叔和别的男人不一样,我住的地方是不允许男人进来的,除了一种人。
我一直没告诉叔叔,其实我看到了娘。她被那两个常常来带走其她女人的长舌怪人带走了,娘在走前还冲我喊了句话。我还能看到不远的房顶上有紫光,有身披金色铠甲的武士,而这里只有黑气和老是飘在我面前喊着可怜啊可怜啊的血人。那两个长舌怪人每次经过我面前都会咯咯怪笑,我装作看不到。
我读过书,我知道他们是什么。我并不讨厌他们,从他们的嘴里,我听到许多事。
所以,我很清楚我住在什么地方,我住的地方叫冷宫。我也清楚我爹是谁,人们叫他皇上。
我用娘的首饰朝太监换了种子和吃食,来年,我靠自己种的青菜生活。
那年冬天特别冷,我又冷又饿,以为自己快死了。其实我不怕死的,我已经看到了死者的世界,不可能害怕了。正在我冻得失去神智时,一团冰冷闯进了我怀抱,随后逐渐温暖了我。
人声鼎沸,火光冲天。迷迷糊糊地我凭着本能朝温暖的火焰走去。走出大门,大批人马吓得我立马清醒。门口一片安静,怀里的东西探出小脑袋东张西望。
有人惊呼:“找到灵狐了!”
我一个激灵,反身就往里跑,战栗侵袭了全身。那是对未知的恐惧,也是对可能发生的事而激动。
第二天,我被带走了,带到一个辉煌的房间内。邻国的使者来做客,邻国的圣物灵狐却逃跑了。在追赶灵狐时发现了身处冷宫的我。一个太监瓮声瓮气的说,父皇仁慈,虽然娘犯下滔天大罪,但当时我尚未出身,罪不在我,何况终究是皇家血脉,于是皇恩浩荡,我不必再在冷宫受苦了。
我俯身磕头:父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大殿上,我远远的看了那个男人一眼。只有一眼,可是,他的容貌已经深深刻在我心底的某处。
那是我的父亲,本该是我可以全心依靠的人。
不过从头至尾,我都意识到,我的希望又得落空了。因为即使是如此隆重的场合,昭书里也没有提到我的名字,而是大皇子。
娘没有喊过我的名字,叔叔也没有喊过我的名字,父皇照样没有。
没有人意识到,十二岁的我,还没有名字。
我给自己取了名字,叫暖。
我怕冷,所以渴求温暖。
和其他皇子一起上课时,我常靠着窗户在阳光中入睡。课后在御花园一起玩耍时,我也只需要选一棵大树,静静的坐在树下,享受午后的安逸。
可惜晚上依然很冷。
新居里没有传说中的炭火。我终究不过是个不得势的皇子,太监和宫女有等于无。宫殿是冰冷的,棉被是破旧的,青菜也准备照种不误,不过这儿始终比冷宫优越,每天有御膳房送来的三顿残羹冷炙,有双人大床,也不用看到血淋淋的鬼魂。
我在大床上悬了一张网,改成吊床的样子。这样晚上睡觉会有微微摇晃的感觉,很舒服。闭上眼时我就假想,有一个我很爱也很爱我的人,在轻轻帮我摇床。
那天我靠在树旁闭目养神,远远地传来弟弟们欢快的笑声。我从来没参与过他们的娱乐,也没有人注意过我。
突然有个人坐在我身边。我睁开眼,一个男孩笑嘻嘻的看着我。
“皇兄你叫什么名字,为什么一个人呆在这呢。”
我愣愣盯着他,过了一会才缓过神:“太子殿下……”
太子带我去觐见他的母亲,现在的皇后陈氏。
那时已经是春天了。父皇明确表明了储君的人选,所以太子的地位不可动摇。兄弟间异常友睦,所有人都追随太子。太子也的确是个人才,小小年纪就很有见地。被父皇和大臣们予以厚望。
这样的人为什么会喜欢和我说话,我不知道。不过这确实是大大改善了我的处境。起码,暖炉装上了。
皇后陈氏坐在湖边的小亭里欣赏垂柳,仪态万千,母仪天下。看到我时微微皱眉,不过很快展露笑颜。
我知道太子是怕我没有母亲而孤单,但我也肯定太子不会知道皇后有多尴尬。皇后是个好人,不过再好的人看到仇人之子都不会喜悦。
我娘被贬入冷宫的导火线就是毒害当时还是贵妃的陈皇后。那时陈皇后刚怀上太子,而我还有半年就要出生了。陈皇后是庶人出身,老实安分。我娘恨她并不因为权势地位,更不因为我的地位。仅仅因为,我娘爱的太绝望,绝望到不容许自己的夫君夜夜抚慰其她女人,绝望到不想看到自己的夫君与其她女人有了结果。
陈皇后想必也是了解这点的吧。她对我很好,就像一位慈爱的姨母。小亭里气氛祥和。
“皇上驾到!”
父皇到来时我心跳都慢了几拍。我们起身,落座。父皇看着我微笑:“大皇儿也在。”
出乎意料的,心跳平静了,仿佛没有波澜的水面,未曾摇晃过。我说:“是,父皇。”
太子兴高采烈:“父皇!我们在向母后汇报功课呢!”
父皇微怒:“说过多少次了,你是太子。即使在父母面前,也不可如此孩子气。”
陈皇后笑着打圆场:“可不是。忱儿快向父皇道歉。不过忱儿还小,皇上再饶他一次吧。”
严父慈母,一家和乐融融。
我无声的挑了个有阳光的靠栏,闭上眼静静的入睡。还是阳光好啊,温暖。
十五岁时出了大事。后宫的一个妃子与人私通了。
父皇并不认为这是皇室耻辱。奸夫被腰斩,奸妇被下令在各妃嫔和皇子面前烧死,以儆效尤。
柳德妃被捆上架台时面无惧色。她曾经是红极一时的宠妃,却逃不出被厌弃的命运。我看着她的灵魂升起,看着她被那两个怪人架走,看着她在走前冲父皇哭喊:“为什么不能只有我一个!既然不爱我又为什么给我幻想!”
她的身体还在燃烧,面目全非。
两滴咸咸的东西流进我嘴里。父皇的声音传来:“暖儿怎么了?”
我弯腰,声音平静:“回父皇,皇儿的眼睛被烟熏了。有劳父皇关心。”
当天晚上,我蜷缩在吊床里。好冷,好冷,我抱着自己打哆嗦。实在受不住了,才轻轻的喊了声:“父皇。”
十六岁时,我看到的东西越来越多,甚至是御花园里的那个还处在幼儿阶段的小树妖。
十六岁时,在父皇三十二岁的寿宴上,云游在外的老国师回朝。父皇盛情款待了他。
宴会上,老国师突然出声:“老夫在外时发现了一样好东西。听闻皇上的大皇子失而复得,这样东西就送给大皇子吧。”说着打开一个大锦盒。
我起身作揖:“老国师多礼了,想必这是雪山灵猴吧,这么贵重的礼品我可不敢收。”
我听到大堂里所有的人倒吸一口气。
我狐疑。抬头看父皇,父皇脸色铁青:“国师开玩笑了。这箱子里明明什么都没有,是宴会的小娱乐么。”
我一个激灵,不可置信的看着那只还在沉睡的雪白的猴子。
国师哈哈大笑:“果然!皇上,箱子里的是老夫新近收服的猴妖,道行极高。一般修道者都不得而见。老夫自进皇宫后便一直查觉到一股极大的灵力,现在看来,必是大皇子无疑。”
国师转而朝向我:“想必大皇子从小便能看到这些东西吧。”
我张了张嘴,无力。
朝堂上一片唏嘘。我低低扫过父皇,陈皇后,太子,皆是一片震惊。手心里撺出了汗。
老国师走到我跟前,拍拍我的肩膀:“不怕。这不是坏事。”继而大声:“皇上,老夫斗胆,大皇子天赋异禀,美玉不加雕琢实在可惜。老夫虽不才,但想收大皇子为徒,并保举他为将来的国师。”
大堂里炸开了锅。我朝素来敬重国师,历代国师皆为异人,为国家作出巨大的贡献,连皇上都礼让三分。成为国师,又是皇子,相当于将来和太子共分天下。
“国师是打算长留皇宫么?”许久,父皇冒出莫名的一句。
“不。为了大皇子早日得道,老夫恳请皇上允许大皇子暂离皇宫,作为我关门弟子,前往皞山学习。”
“不行!”第一个喊出的是太子。
“皇兄自小身体虚弱。山上苦寒,皇兄怎么禁受的住。父皇,请三思。”
“的确。暖儿自小畏寒。国师,这事往后再议吧。”
“皇上,太子殿下,我们还是问问大皇子吧。事关他的将来,还是由大皇子自己决定的好。”老国师转而投向我。
我迎向老国师的目光。那目光很慈祥,也很,温暖。是的,很温暖。我问:“皞山上暖和么?”
老国师微笑:“比皇宫要暖一点儿。”
“好。”我转向父皇,“我要去。”
师父没骗我,皞山上的确很暖和。天天都有暖融融的阳光。
师父不仅我一个徒弟。大家都住在皞山上,都是修道之人。师傅说我要得他真传,是将来的国师。大师兄撇撇嘴,回头望向一众师兄师姐:“傻啊,这么累的活还干。准是被老头子骗回来的。”
师父赏了他一个爆栗,罚他抄经书三十遍。
师兄们以大师兄为首,喜欢捏我的脸。一边捏一边嚷嚷:“别总是死人脸啊糟蹋相貌,来给爷笑一个。”
这时众师姐们就会把我抢过去放怀里揉着。二师姐也嚷嚷:“别欺负幼小,否则晚饭有你受的。”
二师姐负责伙食。
大师兄不平,咕咕囔囔什么自己玉树临风惊才绝艳淡泊高雅纯洁无暇不染纤尘丽质天成如今惨遭毒手不但清白之身不保还是明日黄花怎不将天地也生埋怨云云,遭二师姐痛殴了事。
夕阳里大师兄惨叫连绵,我听着,不由的笑了。
众人大愣,连二师姐都停了手,傻乎乎的看着我。我红了脸,大师兄一马当先,将我抱了个满怀:“太好了,又一心灵残缺美少年被风度翩翩魅力无边的本公子所拯救。”
这次连带我都愣了。
于是二师姐继续痛殴大师兄,我和其他师兄师姐大笑。
落日的余晖,真的好暖和。
我在皞山待了两年。两年内我和其他师兄一起帮助大师兄追到二师姐。成亲入洞房时大师兄高呼:“兄弟们永别了!为了大家的伙食我杀身成仁舍生取义,不惜献上宝贵的贞操。只求兄弟们不要忘了我,有空看看呀啊啊啊娘子轻点!”
在我们不客气的哄笑中大师兄被气红了脸的二师姐揪着耳朵拖进洞房。来年生了一对龙凤双胞胎。大师兄整天抱着孩子合不拢嘴,伺候老婆和孩子不亦乐呼,还禁止我们摸孩子,理由是“我玉树临风惊才绝艳淡泊高雅纯洁无暇不染纤尘丽质天成的儿子和女儿怎么可以遭你们黑手的玷污”。
我曾经半夜溜进婴儿房,试图靠着孩子睡。被前来视察的大师兄乱棍打出,大师兄大怒:“大胆采花贼,竟敢打我儿女的主意!不要命了。”众师兄师姐闻讯前来,见我可怜兮兮双手抱头蹲在一旁,不由感慨:“连小幺都被我们带坏了么?我们要不要再接再厉?”
师父痛心疾首,却无可奈何。
两年后我要走了,回皇宫。下山前大家前来送我。大师兄赏了我一个爆栗:“别一副死人脸,那么强的灵力还能受气不成。真受了气就回来,我们都是修道之人,还保不了你?”
我摸摸头,说:“大师兄我求你件事,你答应我不成?”
众师兄师姐齐声:“说!”
“把小馨给我当媳妇吧。”
“滚!”
我就知道,这家伙还是女儿最重要。
我一步一步下山,远远的大师兄的声音传来:“小幺~你师姐又怀孕了~无论是男是女~都过继给你~你一定要开开心心的回来~”
眼泪喷涌而出,我大声哭着朝他们招手。
我是以继任国师的身份回皇宫的。仪式很盛大,太子在城门接我。两年来太子长高许多,足足比我高出一头,眉眼也越来越像父皇。
我冲他笑了笑算是打招呼,太子愣在当场。我摸摸自己的脸,很奇怪么?
我去御书房觐见父皇,父皇有些激动:“暖儿,你回来了。”
“是。”
“在皞山过的好么。”
“是。”
长久的沉默。
“旅途劳累,你早些歇着吧。”
“是。儿臣告退。”
我退出御书房,偷偷回头看了一眼父皇,他看着奏章在沉思,又在想国家大事了吧。父皇,我的父皇。
晚上太子找我喝酒。太子喝的太多,醉了,絮絮叨叨说了一大堆的话。太子已经成亲,皇长孙也快两岁了,不过似乎仍有什么不满。
“皇兄你知道么?父皇开始打压我了,父皇不信任我,他最关心的还是他的皇位。父皇,父皇他心狠手辣,当初利用我娘毁了前皇后一族,现在又想过河拆桥了,我娘还傻兮兮的相信他,你说好笑不好笑……”
“太子醉了。”
“我没醉。相信我皇兄,父皇肯定会找上你的,你是国师,他绝对会拉拢你的。”
“太子果真醉了,我派人送您回宫吧。”
“我,我不要。我不要看到父皇强塞给我的那个女人。皇兄,你,你不知道,我,我对你……”
“够了!”
“皇兄,你……”太子不可置信。
是呀,我也会发火,多稀罕的事。
“太子殿下,太子妃是您的妻子,您既已娶了她就好好待她。难道她就不配获得幸福么。”
我将睁大眼的太子送出去:“来人!备轿。太子喝醉了。”
太子低下头,我反身进屋,不再看他。
当晚我蜷在久违的吊床上打哆嗦。好冷,好冷啊,我拼命想着皞山上温暖的阳光。然而,太子的脸很快浮现出来,逐渐模糊,最终,变成父皇的。父皇,父皇,要是父皇能抱着我睡该多好。
呵呵,我自己都笑了。真是傻,父皇现在,指不定抱着哪个妃子呢。
第二天我上任了。由于师父的努力,需要我做的事很少,无非祈祈天算算命而已。那两个长舌怪人和我很是熟络,每次来皇宫我都会烧点钱给他们。
朝堂上父皇和太子剑拔弩张。父皇对陈氏进行打压,引起太子的不快。太子拉拢了一帮朝中大臣,父皇认为他想逼宫。
我不想被牵涉到其中,我也不明白有什么好争的。说到底,不过是权势。
曾经湖边小亭里父慈子孝的场面,成了天大的笑话。
我想皞山了。二师姐快生了吧。
我向父皇提出奏章,说是效仿师父,要去各地云游。其实是想回皞山,皇宫里我一天都待不下去。
父皇传我面圣。
父皇说:“暖儿,你真的想离开皇宫么。”
我不说话。
父皇说:“暖儿,你真的不肯陪父皇么?”
我愣住了。
父皇又说:“暖儿,你相信么,父皇只想要你。”
我紧盯着父皇。听到这句话时我不知自己是喜是悲。我一直不知道自己对父皇是什么感情。从冷宫开始,我就期盼着有那么一天,我的父亲能够来看我。而后是大殿上,高高在上的九五之尊让我顶礼膜拜,不能呼吸。之后一直一直,我的目光始终追随着父皇,追随着这个挥斥方遒的男人。
是因为敬仰,还是太过孤独。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无数个冰冷的夜晚,我在心底渴求父皇的拥抱。
脑中却闪过母亲凄厉的呼喊:“不要相信帝王!”
那是母亲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对我说的话。
想到太子。“父皇绝对会找上你的”。
我看着父皇紧张的脸。父皇,你在紧张什么,我该相信你的紧张么?
父皇问:“暖儿,怎么了。”
暖儿,暖儿。对呀。我怎么能忘了,这是我给自己取的名字,自己给自己取的。
于是我俯身磕头:“儿臣惶恐。”
我收拾东西准备离开。今晚也许是我在皇宫的最后一晚。我蜷缩在吊床里,明天,就能回皞山了吧。今后,看到父皇的机会寥寥可数了吧。
苦涩溢满了胸腔,溢出了嘴唇。我悄悄抽泣:“父皇……”
“暖儿,我的暖儿。”
父皇!
父皇轻轻摩挲着我的脸:“傻孩子,哭什么。”
父皇抱住我:“父皇不再做皇帝了,暖儿别丢下父皇一人好么?”
我哭了:“我能相信父皇么?”
父皇吻住我:“我对谁都没有说过真话,只有你。”
父皇擅位给太子,跟着我偷偷走了。对外的名义是修道。现在我喊父皇爹。
马车里我窝在爹的怀里:“太子能幸福么?”
“放心。毕竟也是我的儿子,太子妃是个好女人。只要他别像我。”
爹顺着我的头发,我舒服的咕噜一声,抬起头蹭蹭爹的手。爹噗嗤笑了:“小懒猫。”
我和爹一起上皞山。晚上也和爹一起睡,爹的怀抱果然很温暖。
师父又出去云游。师兄师姐本来对爹还挺客气,我说我和爹睡一张床,他们都石化了。
大师兄拿头撞墙:“怎么办小幺被我们带上歧路了,是我的错我的错……”
二师姐拿菜刀砍他:“瞎嚷什么,难得小幺整天笑嘻嘻的这么幸福,你在旁犯什么贱。”
大师兄血洒当场。
之后大师兄死活不肯实践他的诺言,把他小儿子过继给我。说是会遗传到不好的风气。
我气急,上去抢。不小心摔在大师兄怀里。
爹把我抱回来,一个眼神飞向大师兄。皇帝的余威还在,大师兄哆嗦着双手奉上我的儿子。
我好高兴。晚上抱着爹不撒手。
爹说:“暖和吗?”
我重重的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