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第二十八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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切尔西打开空间之门，混沌之后是豁然开朗的一片山顶平地，位置大约在多兰城和它西侧的霍业城之间。
在他的面前，背对着他负手而立的，正是那虚无之境的主宰者，黑发黑瞳的魔君布雷窨
“这是！”
切尔西走到近前，完全被眼前的景像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在魔君的脚前，是一片直接约有10费安的大型魔法阵，而书写这个魔法阵的语言，切尔西竟然从未见过，但是即便如此，他还是能够感受到这个魔法阵给他带来的巨大威胁，不自觉地后退了几步。这个魔法阵显然还没有全部完成，不然它也不会如此安静，它就像一个沉睡的野兽，安静地蛰伏着，等到它发动的时候，切尔西不敢想象。
魔君没有理会他，而是俯下身子，用一支人类使用的笔的笔杆在魔法阵的一处涂改着，然后他站起身，又看了一眼魔法阵，显然不太满意。
“你应该见过它”
切尔西当然知道魔君是在对自己说话，这里只有他们两个人，但是，他在自己的记忆中努力的搜索，具备如此威力的魔法阵，他确实是毫无印象。
他困惑地看着魔君。
“你不记得也是应该的，因为你见过的那一个并不完整，它的很大一部分已经沉入了地下”
“难道是，□□上的？”
魔君微笑点头。
切尔西想起来了，他再一次仔细地打量着这个巨大而复杂的魔法阵。在他第一次跟着魔君来到人界的时候，穿越魔界大门，门的另一端是设在都德堪培利亚岛的最东侧，而门的右边，就是在创世元年暗魔神华滋梅尔被封印的地方。一块巨大的山头压在魔法阵之上，那个当年封印了华滋梅尔的强大魔法阵已经完全没有了当年的光彩，只余下几角被磨损得无比残破，难以辨别的文字和图案。
切尔西很少到封印之地去，谁也不知道被封印的华滋梅尔怎么样了。封印和死亡不同，它只是一种强力的囚禁手段，虽然不知道在神界是怎么样的，但是在人魔两界所流传的说法无疑都是光明神耶鲁法尼斯长眠于大陆，他的□□和骨骸沉入地底，孕育出新的力量，而华滋梅尔被封印在了□□。
是生？是死？
在人界，人类毫无疑问的都认为华滋梅尔已经死了，人类总是天真，相信正义与光明必将消灭黑暗，但是在魔界，很多人都说，华滋梅尔没有死，他只是被封印了，一个没有人能够解除的神界封印，由他母亲的鲜血作为媒介，由他的哥哥亲自加封。
在内心的深处，切尔西常常会觉得很羡慕华滋梅尔，他能够为了梦魇背叛所有族人，即使得到的是如此下场。他是大地女神尤迭纳的儿子，他本应该和所有神祉一般享受永无止尽的生命。
现在看来，这巨大的魔法阵，莫非是那残破的魔法阵的原貌？
但是，我君又为何会知道它的全貌呢？
他明明是和自己一起来人界的，那时候的魔法阵已经残破不堪了呀！那是，在什么时候，我君曾经来过人界，在魔法阵还完整的时候，那是…….什么时候呢？
什么时候……
他想起那个在贵族之间私下流传的那个谣言。
切尔西看着他的魔君，突然打心底里感觉到一片冰凉。
如果说那个传言是真的，那么这一切的解释就都通顺了，虚无应当是在那个时候，看见了魔法阵的全貌，然后记了下来。他也大约能够猜到他的魔君要使用这个魔法阵做些什么，但是，为什么要这么做？
千年过去了，他发现他还是完全无法明白他的魔君的想法。
时间的流逝反而令他们之间的距离变得更加遥远了。
“拿去，今天的份”
紫发的魔女看了一眼切尔西，从地上捡起低等魔物的尸体，只犹豫了一下，便张口咬了下去。浓烈的血腥味一下子冲进了她的口鼻，迫使她深深地皱起了眉头。大陆上很难一下子就找到那些味道鲜美并且极具营养的低等魔物，她忍住恶心一口一口地将它吃了下去，连皮带肉。
在完成了营养的补充之后渊娜才发现，切尔西并没有像往常那样，扔完了食物就立即回到他的魔君那去，而是站在洞口一动不动地发呆。
“怎么了？”
她发誓，她并不是关心，她只是单纯的好奇而已。
“渊娜夫人，你说，那个传言是真的吗？”
“哪个传言？”渊娜转眼一想，冷道“呵，是说虚无杀了华滋梅尔吗？”
切尔西点头“他应该没必要……”
“切尔西你还是个孩子”渊娜叹息道“虚无是魔君之中最可怕的一个，因为他是虚无，他什么也不会给你，因为他什么也没有！”
“不是的……他是……他……”
“他有无尽的时间，你永远也不会明白他在想什么……”她顿了一下又说“你选择魔君的那一天，我也在场……”
切尔西想起他第一见到虚无的时候，那一年他刚刚成人，在千年一次的贵族聚会上，他将会选择自己将要终生追随的魔君。他的家族一直以来所追随的都是飓风之君迈艾俄，魔界七君之中最为豪爽的一位。
那天晚上的聚会，除了据说一直处于长眠状态的梦魇之君缇非鼎之外，其他六位魔君都到了。
虚无之君是来得最晚的一位，传说他和梦魇之君两位经常缺席千年一次的聚会，有运气不好的贵族，甚至等了几千年也没能见到他们一面，最后只好更改了追随的对象，但是也有的，还一直一直等待着。
他从门外走来，背后是魔界混沌的漆黑夜空，一身黑衣，一头黑发，一双黑眸，仿佛从那夜空中分解出来的一般。他是一个人来的，身旁没有带一个贵族，切尔西仿佛能够理解为什么他的身边不带贵族，因为没有一位贵族能够站在他的身后而不失去色彩，他太过美丽，令人窒息的美丽。那是贵族们的聚会啊，城堡里的每一位魔族都拥有着别致的风情，然而他仅仅是站在那儿，嘴角含着微笑，就轻易的带走了所有的目光。
魔越强而越美。
在广袤的魔界之中，有七位最强的魔，他们就是魔界七君。他们有各自的城堡，在魔界之中各据一方，有无数的贵族追随着他们。
而在这七位魔君之中也有强弱之分，梦魇和虚无，两位集极至的美貌与魔力于一身的魔君。
他现在就见到了其中一位。
他的父亲将他带到飓风之君的面前，但是他的眼神却已经一刻也不愿意离开虚无。
他在和深渊说着话。
对了，那个时候，深渊身边所跟随的贵族，的确是紫发的魔女渊娜夫人。
他听到飓风之君对他说“好漂亮的孩子，要跟着我吗？”
然后他听到自己说“不”
他的父亲连声道歉，但是飓风之君并没有生气，而是看向自己所看的方向对自己说“你想跟着他吗？那可不是个好选择，不过，我不会阻拦你。”
虚无之君也注意到了这边，他走了过来，他走的很近，自己几乎能够闻到他身上的气息，淡漠的，却无发抗拒的。
他感受到虚无之君细长的手指撩起自己的短发，他听到虚无之君带着笑意的声音
“好漂亮的金发，很少见呢！”
“这个孩子想要跟着你哦”飓风之君推了他一把。
“呵呵，那就到我这边来吧！”
那个时候的他只知道点头，已经完全说不出话来了。
并不仅仅因为虚无的美丽和强大，更因为他称赞了自己的头发。金色的头发，如此偏向光明的颜色在魔界少之又少，很多人称赞过他漂亮，但是却只有虚无，只有他一个人，称赞了他的头发。
“我都看到了，他之所以会收下你，不过是因为飓风想要你……”
“够了”
渊娜却不依不饶“无论是华滋梅尔也好，你也好，他只是习惯去抢夺别人所喜欢的东西罢了……”
“行了，够了，别再说了！”
切尔西捂上自己的耳朵，他紧紧地捂着，他不想动摇，但是，他的心，已经松动了。
在多兰城东边的山地前，就在所有人都因为这次事件的成功解决而松了一口气的时候，变故发生了。
季风突然倒了下去，没有征兆，毫无预警。
他并不是晕倒，而是单纯的瘫软了下去。
“那是…..什么？”
他指着刚刚从他身边经过的维.万森，光是抬起手指这样微小的动作都另他难以控制，他的手指甚至没能完全伸直。
“什么？”距离如此之近，维.万森当然不会认为季风指的是别人，所以他对于季风的提问也表示十分的不解，他低头看自己的身上，兽皮、“哀鸣骷髅”，并没有什么特别之物。
梅弯腰扶住季风，他的手掌能够明显的感受到季风的颤抖，仿佛极力压抑着什么。他转头打量着维.万森，最后视线停留在维.万森肩上的皮毛上。看起来十分厚实并且尊贵的皮毛，以白色为底夹杂了黑色和金色的条纹，从来没有见过的生物的毛皮“那是，什么的皮？”
“好象是一种叫做‘崆’的生物的毛皮，据说是神兽的一种”
“崆……”季风无意识地重复着这个字眼，然后猛地按住自己的额头。
刚刚被带下山石的沙莱猛地冲到维.万森的面前，一把拉住他肩头的毛皮“脱掉，快！”
维.万森完全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就这么任由沙莱将自己的上身剥了个干净。直到沙莱解下自己的外衣将毛皮包起来他才意识到，自己刚才似乎是被完完全全的非礼了。
季风此时完全陷入了自我意识之中，对于外界的事物，他什么也看不到，什么也听不到。
很痛苦，他的每一分血液，每一寸肌肤都被名为愤怒的猛兽所占据了。
他的身体仿佛已经不是自己的，一切都失去了控制。
他在自我意识中沉浮，一些声音传达了进来，是谁在对自己说话？又是谁的怀抱，如此温暖。
是
沙莱
“不要放弃，不要输给它的意志，千万不要放弃…….”
是的，不能放弃！
这是我的身体，这是我的领域
“何必激动，那只不过是一层皮毛”
“你已经死了，你还想怎么样呢？即使占领了我的意识，拥有我这身皮肉又能如何？”
“我不需要你的力量，你也不要肖想我的皮囊”
“死了，就安心的做个死兽”
“你以为我愿意喝下你的血，吃下你的肉吗？”
“我只想，做一个普通的人类而已……”
“季风，季风……”幼小的皇女一声接着一声的呼唤着，她挣扎脱父亲的怀抱，紧紧地抱着季风，谁也没有阻止。
“他怎么样了？”博尔特莱佳见季风在吞下沙莱喂了一粒药丸之后才敢出声。他以前也见过季风服用同样的药，那个时候问他，他只说是安神的药，现在看来，那也不过是个谎言罢了。
“没事了，没事了”沙莱将季风搂在怀里，让他的头靠在自己的肩上，另一只手抚摩着皇女白金色的细软长发。他重复着那三个字，像是在回答博尔特莱佳的话，又像是在说给季风听。他的声线柔和如云朵的质地，光是这样说着，仿佛真的能让人安下心来。
季风睁开眼睛，没有说一句话又再次合上，他太疲惫，他刚刚经历了一场谁也看不到的战斗，属于他一个人的战斗。
回去的路上，所有的人都沉默着，每个人都各怀心事。
沙莱将皮毛还给了维.万森，并且叮嘱“在季风面前，不要穿它”
维.万森双手接过来，他的脸上似乎有可疑的红晕，但是因为本身的肤色偏重，看起来并不明显。
作者有话说
第29章 第二十八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