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阳师·浮世嚣华（网王同人）》萧陵天

51、Chapter 51 守住你

　　这是言梓桓在这里的第六天。
　　我因为有事情被老师叫走了，不在班上。
　　“迹部，可以来一下吗？”
　　“哦，有什么事么？”迹部坐在座位上，微微挑起眉，“你应该是找痕，而不是找我吧？”
　　“不，我是来找你的。”他的笑容有些异样，“出去说？”
　　“那好吧。”

　　回到班上，迹部不在，我不禁油然而生出一种不安。
　　接下来的一整节课，迹部都不在……
　　言梓桓……也不在！？
　　糟了！
　　言梓桓，你终于要对迹部下手了吗……
　　不要让我好不容易对你放松的戒心又重新严密起来……
　　“痕，我知道他们在哪里，跟我来。”萧冰迹分外严肃的声音传来，我怔了一下，望向他，“哥……”
　　“感激的话回来再说，快走。”他拉起我，从袖中抽出一张符纸，“主宰风之神啊……”
　　“……请您附身我的身上！”他把符咒咬在嘴里，横抱起我，“抓紧了！”
　　呼吸吐纳，他飞奔的脚步猛然加速。
　　方向是……天台！？
　　因为已经放学有一阵子了，所以楼道里没有多少人，而即使有人看到也不过只有一个人影掠过而已。
　　“真是麻烦！这所学校好好的教学楼修这么高干嘛！”耳边隐隐传来萧冰迹的只言片语，模模糊糊，但大致可以听得出意思，“天台又一向是灵压最高的地方……”
　　“我听不清楚……”我在飞快掠过耳边的风声中大声道。
　　跑到了顶楼，他收住脚，把我放了下来，神色有些异样：“你还是……自己进去吧。”

　　“你的体内，有其他生物的存在吧？”言梓桓的笑容很温和，但眼中并无笑意。
　　“你在说什么……”迹部僵了一下，皱起眉头，“本大爷听不懂，什么生物不生物的。”
　　“别装了，那个生物……”言梓桓冷笑一声，“是叫濯涟吧……”
　　“本大爷根本就不知道！”
　　“既然你这么不配合的话……”他露出一丝诡秘的笑容，“那就让我亲自把他取出来吧……”他略一抬手，迹部脚下出现了一个法阵。
　　身体……动不了？
　　迹部怔了一下：“你……你也是阴阳师？”
　　“答对了。”他的头偏了一下，敛起笑容，神情变得冷漠，“问你一个问题。”
　　“你喜欢痕吗？”
　　他愕然地望着言梓桓，唇角扬起一丝不屑的轻蔑笑容：“当然，本大爷已经不只是喜欢她了。”
　　“我已经……爱上痕了。”
　　言梓桓面无表情：“很好，下一道题。”
　　“痕，喜欢你吗？”
　　“废话！他要是不喜欢本大爷她会和本大爷在一起吗？”
　　言梓桓的脸色霎时变得很难看：“够了！你可以闭嘴了！”
　　“哼！你叫本大爷闭嘴就闭嘴，本大爷多没面子！”
　　“住口！痕只能喜欢我！她只能是我一个人的！”言梓桓气急败坏地吼道，吼完他自己和迹部都呆住了。
　　“你……”迹部瞪大了眼睛，“你喜欢痕？”
　　“……被发现了呢。”他自嘲地一笑，“没错，我是喜欢痕。”
　　“等等。”迹部忽然想起了什么，“前几天那个……”
　　“筌叶妖吗？”言梓桓厌恶地皱起眉，“它失控了，我没想到它这么不听话，居然想伤害痕。”
　　“他本来的目标，应该是你才对。”言梓桓唇角的笑容有些阴冷。
　　“可现在，这些都跟你无关，你只需要把你身体里面的濯涟给我就行了。”
　　可恶！这个伪善的家伙！
　　一道由符咒幻化的光圈如蛇一般绕上了迹部的身体，霎那间迹部有一种喘不过气来的窒息感。
　　“封灵符啊！将你所能幻化出的妖怪尽数展现给他看吧！”
　　一瞬间，几乎所有日本本土的妖怪都出现了。
　　青行灯……切！只要他不玩“百鬼灯”不就得了！
　　桥姬……这里没河也没桥，出校门左拐那里有“白央钓鱼堀”，估计有水，滚回去吧！
　　络新妇……我有雪痕就够了，什么美女我都没兴趣，更别说你这种蜘蛛女了。
　　骨女……本大爷虽然和很多女的交往过，不过从来没越雷池一步，所以你可以走了，要不然我把你拿回家叫管家熬大骨汤给老爹补补。
　　酒吞童子、毛娼妓、飞缘魔、鬼一口、猫又……
　　怎么全都是这种没用的妖怪！
　　日本本土的他早就被老爹训练得一点都不畏惧，甚至都敢在见到他们的时候打个招呼拉拉家常……如果说是是木乃伊啊、那种眼睛滴血的女鬼啊、全身腐烂的会走动的尸体啊……那还有一点可能性。
　　妖怪什么的他迹部才不怕，可是他越来越透不过气了……就好像是想硬生生地把濯涟从他的身体里挤出去。
　　他紧紧地束缚自己身体里那种……来攫夺濯涟之灵的气流。
　　“景吾，让我离开你的身体，要不然你会死的！”濯涟焦急地劝说他。
　　“不可能！我答应过你……会让你看到痕幸福……”迹部咬着牙，硬是挤出一句话，此时他身上被束缚住的部位疼痛钻心，他不由地跪在地上，紧紧圈住自己的身体，以免一放松，濯涟就会被强行剥离。
　　“痕……她已经幸福了！我已经很满足了……”
　　“你在说谎……你明知道痕一直都想再见你一面……不见到你……她怎么会幸福……”
　　迹部强忍剧痛，断断续续地说出：“其实你我都明白的……痕她喜欢我，是没错，可是……她还惦记着你……”
　　“没有……痕真的没有……”濯涟此时为痕的辩白显得十分无力。
　　“我不会……嫉妒……因为惦记并不代表喜欢……”他虚弱地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我也有惦记的人啊……”
　　言梓桓站在一旁，望着因为痛苦而蜷在地上的迹部，脸上的神色变幻莫测，更多的只有……不甘心。
　　他真的憎恨抢走了痕的濯涟，所以下套杀了他……但他现在对濯涟的憎恨又深了一层……
　　明明只是一个灵，连魂魄都算不上，凭什么能让痕惦记那么久……
　　而迹部……
　　就让他和濯涟一样的话……痕，会很伤心的吧……
　　一面他憎恶迹部，一面又不忍看到痕悲伤……
　　此时，脖子上冰冷的感觉唤回了他游离的思绪：“言梓桓，我真的很失望。”
　　不知何时，我已经站在他面前，一把匕首架在他的脖子上，匕首的锋刃透着幽幽蓝芒，带了一丝嗜血的气息。
　　“解开咒术。”我冷冷道，他的手攥紧，手里的符咒碾为飞灰，迹部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啊——！！！”
　　“景吾！”我撂下言梓桓飞奔到他身边，他不停地重复着一个人的名字，“濯涟……濯涟……”
　　“濯涟……已经被剥离了……”言梓桓幽幽的声音传来，“就在刚刚你的声音响起的那一瞬间……迹部分心了……濯涟的灵也就被转移到这张符纸上了……”
　　“而我刚才那一碾，已经把他连同符纸一起碾为飞灰了……”既然得不到她，又何妨让自己在她心里的形象变得再坏一些呢？
　　我呆立在那里，怔怔地望着他手中的飞灰在微风中逐渐变少，直至消失……
　　心底有一角……碎了……
　　碎成粉末……
　　随着那已化为飞灰的濯涟……去了……
　　“为什么……”我恍然如梦，“为什么……”
　　“你还不明白吗！？”言梓桓似乎在一瞬间爆发了，“我喜欢了你多少年！？你为什么一直不愿意明白我的心意呢！？”
　　“我杀了濯涟又怎么样！？加害迹部又怎么样！？他不过才认识你还不到一年，我却和你相处了七年啊！”
　　“既然得不到你，别人也别想得到！”
　　我忽然展开一个有些疯狂意味的笑容：“言梓桓……”我的笑容似乎格外甜美，声音也十分温柔，“请你……去死好吗！？”
　　我疯了一般举起匕首向他刺去。
　　我要杀了他！我要杀了他！我要杀了这个曾毁去我一生幸福的家伙！
　　他闭上了眼睛。
　　我的痕啊……
　　既然得不到你……
　　便是死在你手上……
　　也无所谓啊……
　　至少你会永远记住……
　　你第一次杀人时，杀的是谁……
　　“住手！痕！”
　　我蓦然滞住手，难以置信地转过头：“濯涟？你……”
　　“现在这个身体……连灵都算不上……”他轻抚着心口，“只是一个‘影’而已……”
　　影……比灵更加低微的生物……就是现在的濯涟……
　　几乎没有人愿意成为影，反而更愿意痛痛快快地死去吧……
　　“痕……我很难过……”他一如既往地微笑着，
　　“濯涟……对不起……是我……两次都是我害了你……”我垂下头，紧紧咬着嘴唇，“如果不是我过去不喜欢学习武功和阴阳术……被绑架的时候也就不用劳驾你来救我了……”
　　而那次绑架，是言梓桓策划引濯涟上钩而下的圈套……
　　“真的……都是我害了你……都是我……”
　　“为你而死是我心甘情愿的……”
　　“但我想换回的……不是你现在那样悲伤的神情……”他的微笑云淡风轻，“所以……”
　　“请再一次露出那样的微笑吧……”
　　“那样纯净得仿如透明的微笑……”
　　我望着她眼眸里深邃的温柔，唇角缓缓挑起，在暮色中显得分外轻灵。
　　濯涟……
　　你愿意看到我的笑容，我便会把我最灿烂，最真实的笑容给你看……
　　濯涟伸出手，似乎想触碰我，但手却从我的身体穿了过去。
　　“果然……碰不到……”他望着自己的手，苦笑。
　　“濯涟！我把我的身体借给你！”迹部忽然道，濯涟一愕，随即微笑，“谢了，景吾。”
　　一道轻烟融进了迹部的身体，他眸中的眼神变了，三步两步走上前，轻轻把我拥入怀中。
　　不知道持续了多久，当濯涟离开了迹部的身体时，我亲耳听到一句话，辨不出音色，不知是濯涟还是迹部说出的。
　　“守住你，便是守住我一生的阳光。”

　　当天晚上，没有任何预兆的，言梓桓离开了东京。
　　尽管已经见到濯涟了，为什么……我的心还是空落落的一片……
　　仿佛被人剜去了最重要的一角。
　　“景吾……我很想哭……”我靠在他怀里，闭上眼睛，“可为什么……”
　　“我哭不出来……”
　　他温柔而沉默地轻抚着我的发丝：“不要多想了。”
　　不多想……
　　无由想……
　　我已经……没有眼泪让自己去表达对濯涟的牵念了……
　　我把头埋进迹部的怀里：“景吾。”
　　“嗯？”他很温柔地应了一声。
　　“以后千万不要出什么事啊……我已经没有眼泪分给你了……”
　　“本大爷怎么可能会出什么事！？你就不会想本大爷一点好的？”
　　“唔……那倒是……”
　　但愿吧……